已經站在了通道那一端的兩個人一起注視著她。


    如果可能,他們兩個都願意替她擋下危難,可是在這兒是不可能辦到的。


    秋秋拿劍的手穩穩的毫不動搖,她看著那個傀儡。


    在這個時候,她的注意力還是不免開了一下小差。


    這是她的一個大毛病,秋秋自己也知道,這得改。


    她看著麵前的這個傀儡。


    如果換個地方換個時間看到它,秋秋不會懷疑這是不是個真人。


    他和真人沒有什麽兩樣,身上的衣物,手裏的劍,甚至五官麵容,連眼睛都透著一種跟活人無異的光亮。


    啊,就象她曾經去蠟像館見到的蠟像那樣,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可蠟人不會動,它會動。


    不過它不會呼吸,他的身體裏沒有心髒跳動。


    秋秋最後一個想法是,蠟像們都是有摹本的,都是一些知名的人物才會被做成蠟像擺放在那裏任人參觀,這個傀儡,它會不會曾經是一個先輩人物的摹本呢?如果是,那摹本是誰呢?


    秋秋的劍刺了出去。


    她隻會一套離水劍派的入門劍法,這套劍法隻有六十四招。


    秋秋沒什麽創意,她就當對方是管衛,象那天一樣盡力拆招就行了。


    兩把劍相交,叮的一聲響。


    秋秋明白她猜對了,這個偶人的攻擊的確是遇強愈強,而遇到她這樣的小菜鳥,也跟著降低了水平。


    盡管劍刃相交時那力道震得她整條手臂都跟著發麻,可是接下來的六下連擊她左支右拙的總算是給擋住了。


    這是第一招。


    旁觀的兩個人比局中人還緊張。


    所謂旁觀者清,那是指事不關己的時候。當場中人的一舉一動都緊緊牽係心神的時候,旁觀者可未必能清。


    秋秋深吸了口氣,提醒自己不要慌。


    這個偶人用的劍法就是九峰的劍法,她見人使過,甚至拾兒也曾經演練給她看過。第二招比一招更淩厲,秋秋最後一個仰身折腰才避過了劍鋒,可是一截袖子卻被削斷了,輕飄飄的揚起來又無聲的墜落在地。


    秋秋鼻尖上滲出了冷汗。


    要沒有金縷衣的話,被劃開的可能不止衣袖,說不定她會破皮見血。


    這就是區別,不同於從前的經曆。師姐教導她時也好,拾兒給她演示招式時也好,管衛與她拆招的時候也好,他們都沒有把她當成敵人,他們絕不會傷害她哪怕是削斷她的一根頭發。


    這才是真正臨敵對陣的感覺。


    秋秋的眼睛眯了一下。


    劍前雪亮的寒光閃動,秋秋縱身躍起。


    這會兒她要感謝前頭那幾陣,無孔不入的毒蛇毒蟲很好的迅練了她的反應能力。她在空中一個折身,反手還了一劍,直刺偶人的頸後。


    “不錯。”管衛難得開口讚了一聲。


    在他眼中秋秋的劍法當然就是那麽個水平,可是從他陪著她拆招到現在,秋秋的進步可以說一日千裏,這一招身法、時機、火候都恰到好處,從一個教導者的身份來看,已經挑不出她的毛病了。


    至於身法的缺陷,劍刃的力道,這些都是細枝末節,以後自然會慢慢提高的。


    但是初學者就是初學者,縱然秋秋再超水平發揮,硬傷不是靠著短短幾天功夫就能補上的。在第六招上,她的手饒是縮得快沒給削下根手指頭,可是劍卻被擊得脫手飛了出去。


    現在要過去撿劍是不可能了。秋秋回手扯下了頭上的發帶,握住了金絲纏繞的那一端,發帶被她用力甩了一記,發出錚的一聲響,原來柔軟的發帶瞬間繃得筆直,成了一把細劍。


    已經六招了,後麵還有四招。


    秋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十招,但是她肯定會全力而赴。


    拾兒看起來還是很平靜,但是他心中的紛亂隻有他自己知道。


    剛才秋秋劍脫手的時候他差一點就出手了。


    可是如果他插手,秋秋就前功盡棄了,必須得從頭來過。


    後麵還有四招,形勢隻會比前麵越發險峻。


    秋秋腦海中已經一片空白了,不去數數,不去想成敗,她全神貫注的盯著偶人,判斷他的劍式和路數。


    換了這把劍之後用得反而不太順手,這把劍比剛才掉落的那把要細、輕,長度也有不同。她平時根本沒把它當劍使用過,現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手臂已經快沒知覺了,越來越力不從心。


    劍光奔襲麵門而來,秋秋再向後腿,腳跟已經觸到了牆壁。


    她竟然不知何時退到了牆角,迎麵的那一劍把她所有躲避的可能都封死了。


    秋秋沒有閉上眼。


    她強令自己睜大眼睛。


    這一回挑戰她是敗了,可她不想就此放棄這條道路。


    拾兒的劍已經出了鞘。


    可是有一道光亮比他出手更快。


    就在劍鋒離秋秋的臉龐還有一尺的距離,一道紅光從秋秋衣領中彈出,既準且狠的撞在劍鋒上,將劍彈到了一邊。


    秋秋怔了一下,她馬上回過神來。


    “火兒!”


    彈飛了這一劍的不是火兒還是誰?


    它一尾巴抽在劍上,可自己也被反彈得撞在了牆上。


    秋秋怕它有閃失,顧不得那個偶人的威脅,先彎下腰把它抄在了手裏。


    火兒看來沒什麽大礙,纏在秋秋手上,還有閑心蹭蹭她的掌心。


    秋秋鬆口氣,這才抬起頭來看那個偶人。


    她想著這一次挑戰必定是失敗了,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到第十招上失敗實在令人扼腕歎息,明明離成功那麽接近了,隻差那麽一線。


    說不定再來一次還沒有這一次的水準和運氣呢。


    可是那個偶人的劍被彈開之後,向後退了一步,手腕一翻,還劍入鞘,側身讓到了一旁。


    這……這代表的意思是?


    拾兒也怔了,他的劍就停在人偶身後,劍尖隻差毫厘就會刺入人偶的要害了,卻沒想到火兒插了一手。


    嗯,鑒於它發揮作用的是那條大尾巴,說是插了一尾更合適。


    三個人都意外之極。


    秋秋明明沒擋住第十招,可是人偶卻讓開了道路,這代表它承認秋秋過關了嗎?


    不得借助外力的話,火兒難道不算外力?它可並不是秋秋的靈寵啊?


    秋秋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抱著火兒,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再一步。


    人偶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秋秋越過了他,走到了他的身後。


    真的過來了!


    秋秋睜圓了眼睛,轉頭往回看,還是不敢相信。


    這,這算作弊吧?


    “我過了?”


    “是。”拾兒握住了她的手,雖然秋秋才是當事人,他隻是觀戰的,可是他的緊張卻一點兒不亞於秋秋:“不管是火兒或是你自己的本事,他都認為你擋住十招了。”


    “可是火兒不是我的……”


    如果是秋秋自己的靈寵,靈寵替主人接招擋招那應該算到主人的戰績裏,可火兒明明是拾兒收服的靈寵。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回去再說。”


    他們走出了通道,身後剛才亮起的光又熄滅了。


    能過關當然是好事,可是秋秋難免有點納悶。


    這個人偶是判斷不清,把火兒當成她的靈寵了?還是……還是對她放水了,給了她寬鬆政策?


    不大可能。


    如果對手是人,那打點關節做個人情還有可能,可對手是機關傀儡啊。


    秋秋又回頭去看,那個偶人已經隱沒在了通道的黑暗中。


    與九峰的大手筆相比,修緣山對弟子們的考校真的弱爆了有木有?上次考校秋秋也趕上了,不過她隻參予了石室答題那麽一個環節,後來真刀實劍的比試她沒資格上場。她也沒有見過修緣山的試煉陣,但是想象得出來,跟九峰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鬆下勁兒之後秋秋的手腳都酸軟了,走路的時候步子象是踏在棉花堆裏,搖搖晃晃的。


    “歇一會兒再走吧。”


    秋秋點點頭。這會兒不是逞強的時候,她不好好歇息,下麵的關卡肯定更難應付。


    “真是看人挑擔不吃力,自己挑擔壓斷筋。”


    拾兒和管衛都過得輕輕鬆鬆的,到了她這兒費盡力氣不說,還是靠著火兒作弊幫忙才算勉強過了。


    拾兒摸了下她的頭,算是無言的安慰。


    好吧,人比人氣死人。這兩個一個是九峰的峰主,一個也是峰主的預備人選,當然不是她這個菜鳥能比的。


    不過定下神來看再火兒,秋秋不得不承認火兒那一下真是關鍵時刻的奇援啊。


    她摸摸火兒的小腦袋:“尾巴疼不疼?沒讓劍刃劃傷吧?想不想吃什麽零嘴兒?”


    秋秋倒出來一把肉幹,火兒一直很喜歡秋秋醃製這些肉幹,香,有嚼勁。


    出了這麽大力立了大功,當然得給犒賞啊。


    火兒果然一見肉幹兩眼放光,別的什麽也不顧了,咯吱咯吱的就開始嚼肉幹。


    秋秋自己喝了幾口水,靠坐在那兒調息。


    剛才的經曆算得上驚心動魄,現在還覺得那劍光在眼前閃動,心怦怦的跳著還未平複。


    管衛站在一旁,和拾兒兩人低聲說了句話。


    “秋秋。”


    “嗯?”


    “你仔細看好。”


    拾兒話音一落,管衛一招就遞了出去,是秋秋剛才出手的第一招。


    拾兒反手斜削,卻是那個人偶剛才用的招式,分毫不差。


    這是……秋秋捂著嘴。


    這兩人在給她搞慢鏡頭回放,來了個實況轉播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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