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影吧……”


    周福隻是對著約翰內斯露出一個憨笑說了這句話。


    他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更沒有把紗布放開讓約翰內斯看。


    約翰內斯一愣。


    這樣的表情無疑讓他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絲不適應,甚至於浮想聯翩……


    想著想著……


    就莫名感覺放映廳裏的寒意更甚了,甚至覺得自己跟一個“變態”坐在一起。


    “為什麽我有一種在看實驗紀錄片的感覺?”


    “電影裏麵所有人的演技,我完全找不到演的成分,他們好像都是……真實的表情?”


    “我也有這種感覺,我甚至感覺這部電影就是一場大實驗……”


    “我突然有一種經典誕生的感覺?”


    “……”


    就在這個時候……


    約翰內斯旁邊傳來了一陣議論聲。


    約翰內斯轉頭看了看……


    那幾個評委看到電影中的環境,眼神閃過一絲饒有興致和好奇。


    其中一個評委,眼神變得異常狂熱,仿佛,看到了什麽藝術電影一樣。


    這個人名叫老查理。


    老查理,柏林電影節最有地位的評委之一,年輕的時候曾經是暴力美學的狂熱愛好者,同時也是一位導演,曾導演過多部國際獲獎作品,有《戰爭的陰影》《火線營》這樣熱血沸騰的戰爭電影,同時有《索多瑪110天》,《粉紅火烈豬》這樣扭曲到讓人頭皮發麻的限製級電影……


    他覺得人性電影就是一門藝術。


    他非常希望把這種藝術給弄到極致,不過,略微遺憾的是,目前市場上拍的電影多多少少都有演的成分……


    就算你演技再好,在真正的電影大師眼裏,還是能看出一絲端倪。


    而《戰神歸來,狗窩驚魂》這部電影……


    老查理竟然發現不了任何一絲演的痕跡!


    這實在是讓人震驚的事情。


    更讓人震驚的是,這部電影到底是用什麽方式拍的?


    ………………………………


    當一個人饑餓到極致,再等下去的時候,你將會渴死,餓死的時候,你會怎麽辦?


    掙紮了四天,不管你怎麽掙紮,你都掙紮不出去,那麽……


    斷指換一個生機?還是,慢慢等著生命的流逝,然後餓死呢?


    你被關在牢籠裏,你沒有任何辦法……


    你看不到希望,你隻有絕望……


    你會怎麽辦?


    當電影裏麵,周福飽餐一頓暈在場上的時候,更多的人咬著牙,開始用老虎鉗,割開自己的大拇指……


    精神病院的大廳裏傳過來一陣陣痛苦的叫聲。


    隨後,幾個人拖著鮮血,衝向了食物車,狼吞虎咽……


    雖然……


    這部電影裏的血漿一定程度地進行了刪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部電影會讓人嘔吐……


    但是……


    很多影迷仍舊感覺到頭皮發炸。


    很多女性的影迷離開了放映廳,這樣的劇情,讓他們實在是太壓抑了。


    屏幕中……


    十個人掙脫了出來……


    而後續的一些人拖著血液掙脫出來的時候,他們突然意識到食物餐車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一些人瘋了一般舔著剩餘的食物殘渣,在鏡頭下,如同一條條狗……


    而另一邊,吃完食物的人,卻倒在餐桌上,一動不動。


    他們沉沉地睡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


    “你們……很多人還餓著肚子吧?”


    “可惜,你們晚了……”


    “食物很有限,這一場遊戲中,注定有人餓著肚子吃不飽,有人餓死……”


    “你們看到桌上的餐刀了嗎?”


    “他們現在就昏睡在這裏……絲毫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如果,你們想活下來的話,那麽你們可以……”


    “畢竟,少一些人就,少分一些食物不是嗎?”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仁慈……來吧,讓我看看你們的生命到底值幾個錢吧!”


    “……”


    “……”


    當電影中,那如同夢魘的聲音再次不知道從哪裏響起來以後,那些瘋狂的人眼神一凝……


    隨後……


    幾個人看了一眼桌上的刀叉,然後抬頭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一些人,以及,那些最早掙脫出來,吃了放了安眠藥的食物在昏睡著的人們。


    放映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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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看到這的時候,隻是感覺到了窒息。


    他們感覺到了電影裏的無助與恐懼……


    甚至……


    在顫抖……


    “他們到底會怎麽選擇?”


    “這是一場人性的遊戲!”


    “對!”


    老查理眼神火熱!


    火熱之中……


    透露著一絲絲的瘋狂,這是一部邪典到讓人心髒顫抖的電影!


    這是……


    真正的暴力美學藝術!


    熒幕裏。


    “我們要想辦法把這個該死的,玩弄生命的家夥給找出來!”


    “我們要團結!”


    “對,我們要團結!”


    “等他們醒來以後,我們跟他們說一下,我們要團結!”


    “……”


    誰都不願意被擺弄著走。


    約翰內斯又看到了一個身影站了出來,那個身影是蔡佳明!


    又是一個最近在國際上火熱的巨星!


    不過……


    約翰內斯發現了一個細節!


    他看到站出來的蔡佳明在說到團結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神不自覺就瞥向牢籠的另一邊。


    鏡頭一閃而逝……


    是一個中年女人和青年女人!


    ………………………………


    電影裏。


    本來慌亂的人們在蔡佳明的帶領下,開始冷靜了下來。


    所有人開始團結,找尋出路。


    大廳很靜謐……


    他們想到了各種各樣的方法……


    一部分人在想辦法救那些狗籠裏被困住的人,另一部分人在找出口,還有一小部分人守著那些昏迷的人……


    絕境之中,找尋出路,這是所有人想到的方法。


    電影似乎給予了所有人希望……


    連著電影的bgm都開始逐漸變得亢奮了起來。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但是……


    隨著絲毫沒有任何收獲,甚至有人企圖朝大門口走去,被射殺而死的時候……


    濃濃的絕望感襲來。


    饑餓……


    疲憊……


    恐懼……


    這些情緒全部襲來……


    那些本來昏迷的人,開始逐漸清醒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黎明……


    當這些人身體沒有多少力量的時候,不遠處的機器終於輸送了食物進來。


    一群人激動地全部跑過去哄搶,起初還有人拿著食物,給關在狗籠裏的那些人。


    但是,隨著食物逐漸短缺以後,一些人開始發瘋,甚至產生了幻覺。


    然後……


    “他們不做出一點犧牲,憑什麽我們要送給他們食物!”


    “他們算什麽東西!”


    “對!”


    “……”


    沒有人,給狗籠裏的人送食物了!


    所有人眼神惡狠狠地……


    一批人吃完成了食物暈倒……


    而另一批饑餓的人盯著這些人……


    最終……


    場麵無比混亂,各種痛苦與尖叫聲……


    甚至,饑餓到極致的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是怪物了……


    混亂的世界裏,完全崩潰,所有人都在搶著食物的殘渣,甚至有些鬥毆,瘋狂撕咬……


    甚至有些人拿著刀叉,正在互相攻擊,要殺了那些人!


    而狗籠裏的那些人,則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


    “想活下去!你們就必須得聽我的!”


    “我們想辦法把食物分配出來!”


    “……”


    一個人高馬大的人突然站了出來。


    這個人握緊了拳頭……


    在一拳打死一個瘋搶食物的小嘍嘍以後,所有人都恐懼地盯著這個人高馬大的家夥,他們仿佛找到了什麽主心骨……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當食物車再過來的時候,食物果然開始分配,以力量大的人為多數,而力量少的人則少分……


    至於那些此刻還被關在牢籠裏奄奄一息的人。


    漂亮的女孩占據著優勢,而那些老人,則……


    什麽都沒有……


    其中,一個會拍馬屁的家夥如同狗腿子一樣跟在人高馬大的人旁邊。


    這個人!


    誰都想不到,他竟然是《我不是藥神》裏麵的演員曹宇……


    至於另一邊……


    說要團結的蔡佳明,則是被人如同丟垃圾一樣和其他一些弱者被丟在一邊。


    蔡佳明握緊拳頭,盯著那個人高馬大,享受著權利和食物的家夥……


    “我們……”


    “需要武器,槍杆子裏出權!”


    “這樣,弱者才能得到保護!”


    “生命麵前,人人平等!”


    “我們隻有活著,我們隻要全部活著,才能把那黑暗中的敵人,給拉下水!”


    “……”


    蔡佳明拿出之前藏起來的那些食物,然後,分給旁邊的一個孩子……


    ………………………………


    “這是……一個社會?”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我竟然看到了曆史……”


    “統治階級的曆史?”


    “……”


    “……”


    約翰內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突然覺得很諷刺。


    莫名地……


    想到了人類社會!


    至於另一邊的老查理,卻是表情更加精彩了。


    “這部電影……真是十天不到的時間就拍完的電影嗎?”


    “為什麽,感覺裏麵很有深意?”


    “好像是,人類社會的,演化史?”


    “甚至是……戰爭史?”


    “……”


    事實上,接下來的發展,確確實實如同老查理的預料一般……


    自從那個人高馬大的家夥掌控了大部分的食物以後,本來全部針對看不見敵人的矛盾,已經逐漸變成了受害者與受害者之間的矛盾了。


    不過……


    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蔡佳明等一些弱小者一致都是奄奄一息地,但是,在誰都不在意的時候,偷偷藏起了刀叉之類地的武器,並且,寧願自己餓一點肚子,也要分一點點食物給牢籠裏的那些人……


    而人高馬大地頭領卻在不屑地嘲諷蔡佳明假仁假義。


    不過……


    相比那個人高馬大的,吃著食物的頭領,蔡佳明似乎不知不覺中,地位慢慢地上升……


    蔡佳明因為把自己那一份食物給分出來以後,自己身體越來越虛弱……


    似乎快要不行了。


    人高馬大的頭領搖搖頭,對蔡佳明這夥人放鬆了警惕,覺得這夥人就是在找死!


    蔡佳明突帶頭猛地衝了過去。


    然後……


    出現了一陣廝殺……


    那個人高馬大的人被弄倒下!


    緊接著,蔡佳明拿著刀子,舉了起來,然後……


    “我們要團結起來!”


    “黑暗,終歸會被打敗!”


    “……”


    “……”


    一陣陣慷慨激昂地聲音迎得了一陣陣尖叫聲。


    緊接著,一些人在蔡佳明的帶領下,靠著一些食物,不斷在整個大廳中探索,企圖找尋離開的方法……


    而在這種積極的電影配樂中,所有人了解到蔡佳明是一個不受人待見的贅婿……


    在電影裏,那個本來一直對蔡佳明冷眼的丈母娘終於舔著臉跟蔡佳明說好話,並且一頓馬屁的時候,電影的氣氛就越來越爽了。


    似乎……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進行著。


    不過……


    “呯!”


    “呯!”


    “呯!”


    隨著一個個靠近門口被子彈射殺以後,並且那些不敢把大拇指割掉的人,終於因為食物匱乏而活生生餓死在狗籠裏的時候……


    本來電影裏激昂的氣氛開始變得無比壓抑……


    雖然依舊有鼓勵的聲音,但是,鼓勵越來越少……


    他們要麵對現實,他們畢竟不是生活在孤島,他們是生活在牢籠裏!


    本來再次團結起來的人心,隨著一個個人倒下以後……


    再次變得猙獰與恐怖……


    終於!


    在某一天……


    那些吃了食物,在熟睡中的人,被那些瀕死之人給直接殺了。


    而蔡佳明,也在這些絕望的人的崩潰聲中,被一刀刺進了咽喉領了便當。


    在一陣陣慘叫聲中……


    所有人,如同怪物一樣……


    人,越來越少……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食物,也是越來越少。


    現在,開始矛盾了起來。


    吃了食物,能夠保住生命,但是,卻保證不了熟睡的時候被其他牢籠裏割了大拇指而出來的人殺死……


    不吃,就會餓死。


    整個世界仿佛都在一陣陣恐懼之中,崩潰……


    ………………………………


    這種崩潰中……


    老查理覺得無比過癮!


    “這是人性!”


    “最真實的人性!”


    “殘酷世界中,如同末日一樣的人性!”


    “但是……你們發現了沒有……”


    “這些人的活動區域,慢慢開始人為的受限了……”


    “大門口旁,每一次射殺的子彈都會減少……”


    “明明他們隻要受傷,隻要再衝過去幾個人,他們就搞不好能得到活下來的希望了……”


    “但是,這些人的活動區域,卻不受控製地自己把自己給限製了……”


    “沒有人,接近大門邊上……”


    “甚至,躺在地上的屍體都沒人去拉回來……”


    “這好像是……跳蚤限高實驗?”


    “這部電影,我一定要給它提名!”


    “電影好像已經一半多,快結束了!”


    “結局,到底是怎麽樣的呢?”


    “……”


    “……”


    老查理激動地站了起來。


    想鼓掌……


    但是……


    又怪怪的。


    (參考電影《一出好戲》,紀錄片《跳蚤限高實驗》,依舊是《電鋸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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