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小可愛的抬愛~子爵一手拿著劍,另一手舉著銀色的盾牌,傾身緊緊盯著遠處黑暗中的兩個黃色光點,它們遊移不定,隨時會發起下一次攻擊。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剛才打掃戰場的兩個同伴正在跑過來,子爵頭也不回地低吼:“修儂,凱伊斯,站著別動!”


    話音剛落,遠處的兩個光點立即急速接近,幾乎拉成了兩道光絲,子爵舉起盾牌,堪堪又擋下一道黑火,另一道向著那兩人直衝過去,身手矯健的兩人馬上向兩側一躍避了過去。黑火燒到地麵,平整的岩石地麵上一道光閃過,某種曲線瞬間顯示出來,然後光消失了,隻留下吱吱作響的岩石。


    凱伊斯瞪著那片被燒得像沼澤一樣冒泡的岩石,“……這是什麽?”


    剛才那玩意的速度太快,他來不及看清它的模樣。這個空間太大了,即使法師放出了十幾個光球,依舊隻能照亮他們腳下這一片呈現出流水紋理的堅硬石地,四周仍舊是黝黝的黑暗。即使他能看見脩忽縮回去的那兩個黃色光點,依舊不能猜測這頭怪獸的種類。大法師當時就扔出了一個法術,但就像火種落進水裏,嘶一聲過去,黑暗深處什麽也沒發生。


    “蛇怪!”奧術師壓著嗓子說,聲音中流露出不可抑止的焦躁和恐懼。


    凱伊斯抽了一口冷氣,“法師協會和光明教會不是說他們已經讓這玩意從中洲消失了嗎!”


    “你居然相信那幫權貴,你確定你27了不是7歲,騷年?”修儂在一旁冷笑。


    “你的□□割了沒有老蛞蝓?”凱伊斯針鋒相對,“難道曆史的真相都在你的腦子裏?”


    “在裂隙之戰的時候這個地方已經存在了。”子爵說道,他對同伴之間的不和睦倒是很縱容,即使是在這種時刻,“有懷疑這裏是一個巨型法陣。”


    “……”雅克大法師將視線投向子爵,但他剛想開口的時候,那條巨大到難以想象的蛇怪再次突入他們的防守範圍,沒有人能承擔被它襲擊的後果,各人紛紛施展自己的手段躲開。然而這頭傳說中的怪物不是隻有噴火一種手段,一條幾乎有兩人合抱粗細的長尾猛掃過來,近戰係的能夠避過,奧術師立馬坐著魔像跳到了空中,因此隻有大法師倒黴了。他被結結實實掃中,碰一聲砸到遠處,其他人非常清楚地聽見了劈啪的碎裂聲。


    光球跟著施術者過去了,大法師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毫無疑問他的法袍又報銷了一件,不過他的運氣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沒真正受到大的傷害。他的同伴們自然不會獨自留在黑暗中,他們向著這位唯一具有遠程輸出力的隊友跑過去,而所幸蛇怪總是一擊既脫的攻擊習慣,他們總算看到了它的真容。


    犄角崎嶇的腦袋,連鱗片都粗糙至極,不過延伸到後麵又漸漸光滑得令人惡心。這頭蛇怪是如此龐大,之前的蜘蛛和蚰蜒和它對比起來甚至有些可愛,畢竟它們沒有一身比得上雙層鱗甲的外皮——幾乎完全法防,閃電一樣的速度,和噴射毒火的能力。這家夥這麽大,不知道在這裏待了多久,毒曩中的毒液八成夠給他們洗澡用了。最初它與這支冒險小組的精幹部分相遇時,大法師儲備的高位攻擊法術瞬間連發,卻隻能把它炸回黑暗中,剛才每個人都看見了,它身上可是沒什麽傷口。


    “到底是誰把這玩意放在這裏的?!”奧術師有點頂不住了,她低聲尖叫,“蛇怪是裂隙另一端的生物!兩百年前裂隙已經封閉了,它怎麽還能在這裏生存?!”


    “裂隙沒關閉的時候,中洲大陸上有一部分法師兼任奧術師,他們也能操縱蛇怪。”子爵說,他放下手中的盾牌,把手伸進自己的胸甲,“無論當初這裏是為了什麽目的而建造,都沒有真正完成過。在後來法術聯盟分裂時,一些能力特殊的法師躲了起來。他們躲在各種無人知曉的地方,一些人甚至沒等到動蕩結束就老死了,留下了不少好東西——相比於現在,他們那時候的資源豐富多了。當然,陵墓總有一定的保護。”


    “你確定這裏也是?”凱伊斯問。


    子爵笑了笑,他拿出來的是一個黑色的圓盤,看起來不太像金屬,光滑的表麵雕刻著精致而複雜的法紋,在最中央還鑲著一顆紅色的寶石,“我們現在不是正在確認嗎?”


    黑暗另一頭的守衛者又開始了攻擊前的遊移,子爵向前走了兩步,像扔飛盤一樣,屈伸了兩次胳膊,將它甩了出去。一陣嗡嗡聲由近及遠,越來越響,一絲藍光在遠處泛起,隱約照亮了蛇怪後身光滑的黑色軀體。子爵雙手握劍,微微伏低身體,接著衝了過去。


    奇特的藍光越發明亮,它籠罩了蛇怪的整個軀體,龐大的守陵獸猛地掙紮起來,子爵衝到離它數十尺遠的地方,用力蹬踏地麵,整個人騰空而起。


    爆炸聲響起。


    玻璃碎片和鐵釘在衝擊力下四處亂飛,幾乎全部紮進了周圍的蜘蛛軀體內。因為實在沒有汽油,所以雲深隻好拿固體酒精加上502膠水湊數,勉強湊出來十幾個準□□,交由遺族力大無比的青年投擲過去——被人類不斷殺傷的蜘蛛們已經憤怒到無以複加,甚至連火堆都被它們的屍體壓熄了。大部隊已經漸漸遠離這裏,但這些絲毫不會退縮的動物有一堆長腿,真跑起來人類不一定能跑得贏。


    砰砰砰十幾道爆音響過,肉食者的確被嚇阻了一會兒,這些斷後的遺民立馬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有人惋惜那些漂亮的瓶子,如果不是在這裏,它們應該得到其他的待遇。不過沒人說煉金術師做得不對,實際上,這位大人真是夠神奇的,沒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正在奔跑中的雲深當然不會可惜那些啤酒瓶——基本上單身男性家裏都會有點酒瓶子,出於某種微妙的感覺,雲深在搬家的時候沒把它們處理掉。遺憾的是家裏沒有更多的油類儲存,否則他們現在還可以爭取更多的時間。不過對於跑在前麵的人們來說,他們爭取的這點時間已經非常值得感謝了。


    催促的哨聲不斷回響著,這個小玩意的存在節省了不少聲嘶力竭的功夫,原本非常淩亂的隊伍在有節奏的哨聲中慢慢出現了秩序,距離漸漸拉開到一個比較合適的程度,人們開始小步跑了起來。在逐漸遠離那個簡直像蜘蛛巢穴的地方之後,前路暫時又平靜了下去。火把在剛才的混亂中熄滅了不少,因此一部分照明換上了手電。這個有點分量的工具真是好用極了,擁有使用權的人幾乎都這麽想,他們不知道這世上居然有普通人也可以控製的光照之術,不受人,也不受風和水的影響,比火把明亮,還能照亮很遠的地方。


    專屬於遺族使用的另一種古怪頭盔在這個夜晚同樣發揮了很大的作用,負責開路的遺族青壯年即使在黑暗一片的前路,也能迅速找到敵人然後將路障清除掉。危險的岔道不斷出現,他們一一將之查探,使後麵的大部隊能夠不受阻撓地前進。


    除了有少數人在和狼蛛的搏鬥中受傷,甚至沒人被有毒的螯牙咬到——因為工兵鏟本身有一定的長度,而且前段非常鋒利,他們不必費多大力氣就能砍斷蜘蛛看起來可怕的肢體,進而切碎它的腦袋。這個突發變故的夜晚中居然沒有更多的損失,黎洪首領隻是稍微想象一下如果沒有眼下各種手段的情況,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而他身邊那位木著臉的族長沒像他那樣想太多,他拿著被稱為“對講機”的工具,對著它完全不能理解的構造,陷入了精神上的困境。


    這時候從背後傳來連串的爆炸聲,族長一驚,差點失手讓這個有點脆弱的小東西從手裏滑下去,他急忙抓緊它,接著從他的指縫中漏出一陣沙沙聲,雲深的聲音傳了過來。


    “南山族長,是我。你們這邊還順利嗎?”


    族長瞪著這個小玩意,扭著一張臉,張開嘴又閉上,最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還好。”


    “那就好。”雲深說,他身邊的範天瀾正往那把弓的弓弦搭上一支木箭,箭頭還插著一塊點著的固體燃料。他目光專注地看著黑暗的深處,強有力的手指鬆開了弓弦,雲深隻聽到一道輕微的弦音,,一道火線投向那個擁擠的方向,然後一點火光穩穩地停在了某個地方。


    雲深把目光從那裏收回去,繼續說道,“南山族長,接下來……”


    他停住話頭,因為一陣碎裂倒塌聲打斷了他。


    腳下看起來堅固無比的岩石忽然崩裂,剛剛從蛇怪的屍體上站起來的子爵隻來得及將劍尖插進腳下的屍體,就隨著無數石塊一起向黑暗之下墜去。


    雅克大法師在他的騎獸上打了一個嗬欠,作為法師的坐騎,並不需要騎士一類肉盾職業的坐騎那麽良好的運動能力和堅韌性情,它需要的是盡量地性情溫和,容易控製,而且乘坐舒適,並且外表不要太挫(就算是法師也有泡妞的需要)。雅克大法師這頭博斯牛就很理想,至少在那個傻得可憐的警衛隊隊長帶著一幫不耐煩的士兵在蜂窩一樣大大小小的石窟裏尋找任何一個可能留下的遺族的時候,法師還能在他的坐騎上打一個小盹。


    而格裏爾子爵已經就著附近那道小溪的溪水給自己的愛馬洗了一個澡,把它打理得好像要參加五月花節那樣無懈可擊。


    “在明年的五月花節上,如果我們都努力一點,說不定就能給你找到一位有美麗的藍色眼睛,胸部和臀部一樣豐滿並且願意給我做烤餅的女主人了。”子爵最後順手在波路路的鬃毛上打了個蝴蝶結,一邊自言自語道。現在他那頭有點兒缺心眼的愛騎看起來更傻了。


    “你打算怎麽處理那個白癡?”雅克法師又打了一個嗬欠。


    私自增收稅款這個罪名其實可大可小,不過警衛隊的胃口太大,赫梅斯家族打算強征壯丁沒錯,但並不打算把這些可再生資源一次性消耗殆盡。為了明年就要發生的戰爭準備,赫梅斯領地上的農夫都要作為預備役接受訓練,這樣一來就很可能耽擱土地的耕作。在光明教會影響所及的地區中,赫梅斯算是少有的幾個對遺族並不懼怕的貴族。雖然遺族有媲美獸人的力量,又擁有那些會直立行走的野獸沒有的狡猾智慧,但隻要調教得當,12歲以下的孩子還是有為赫梅斯奉獻的潛力的。甚至考慮到遺族對於傳承的執著,赫梅斯還差使了那幫懶惰的幕僚製定出相關的補償方案,並且本著光明神感召下的慈悲和平等情懷,赫梅斯對其他幾個山居部族也給出了相同的條件——而這一切苦心都被授權執行的一幫蠢貨搞得一團糟。


    就為了貪墨那些微不足道的補償,以及向赫梅斯的貴族爭功,邊境警衛隊在這片山區表現出了王都稅務官也要自歎弗如的手段。不過這些可以稱為在石頭上刮油的手段應用的對象可不是石頭,遺族即使已經分裂,淹沒在裂隙之戰後兩百年內興起的數十個國家之中,但當年他們烈風般橫掃戰場,獨立於中洲聯合軍之首的輝煌還在灰塵漫步的曆史中閃耀。一旦被逼到絕境,他們反撲起來的力量絕非這幫自以為是的傻逼能想象的。眼下所見遺族顯然是遷走了,這算不上什麽壞事,隻是作為子爵回到赫梅斯之後得到的第一個機會,這個結果可算不上好看。


    “那倒是個問題。”子爵說,他的語氣依舊輕快無比,“為了大家的心情愉快,尤其是父親大人的麵子著想,我應該暫時在外麵逛逛。”


    “剩下的呢?”雅克大法師問。


    “父親大人給我派來的這些人麽,還是有點浪費了。不過沒有一點戰果也不行。”子爵說道,微笑著看向滿頭大汗從被拆得亂七八糟的棧道上爬下來的警衛隊隊長,“父親大人不是缺兵源嗎,把他們送進去就好。塞繆和附近的部族居然遷得一個不剩,而負責這片地區治安的警衛隊卻在事發後3天才向上報告,如果我是赫梅斯以外的貴族,僅憑這一點就足夠嘲笑一整年了。”


    “他們會死得其所的。”格裏爾子爵溫柔地說。


    雅克法師對此隻是抬了抬眼皮,在殘酷這一點上,隻要是赫梅斯家族的成員,哪個都差不多。不過他跟著這個遊手好閑,隻有第三順位繼承權的子爵,不是為了追逐跑遠了的遺族或者懲戒一幫蠢貨這麽無聊的小事,“然後你打算去洛伊斯的龍之脊?”


    子爵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哦?您也知道了?”


    “我隻知道在那裏有一條裂隙之戰時開出來的密道。”雅克大法師平淡地說,“不過據說阿方索大劍師手中掌握著一個寶藏的秘密,雖然那個古怪的老家夥不會享受,但作為他唯一弟子的你,放棄唾手可得的聖武士之名,回來忍受這些親戚的輕蔑,難道隻是為了所謂的家族義務?”


    “成為伯爵可比聖武士什麽的高貴多了……”


    “娶了多利斯大公的女兒,在他登位之後你就會成為親王。”


    子爵一手輕輕地撫摸著愛馬,抬起頭來對上雅克大法師毫不掩飾的目光。過了一會兒之後,子爵垂下視線,低聲笑了出來。


    “您說得太坦白了,大法師閣下。難道您的心情比我還迫切?”子爵拍拍愛馬,翻身上鞍,“龍之脊下麵確實藏著一些有趣的東西,不過是福是禍……還說不定呢。”


    “在這個世界,風險就是纏繞在財富和力量胴體之上的輕紗。”雅克大法師毫不顧忌地說,“為了得到那樣一位美人兒,冒點風險有什麽不值得的呢?”


    “真是令人熱血沸騰的比喻。”子爵笑道,“對一位充滿智慧的同伴,隱瞞也沒什麽必要了。我確實打算去龍之脊冒一次險。在收益還不確定的情況下,我能邀請您,強大的三係法師雅克·波多·阿莫斯閣下加入我的隊伍,與我一起同行嗎?”


    雅克慢慢眯起了眼睛。雖然這不是他的真名,但是被別人逐字叫出全稱,對一個高位法師來說可以算是受到了冒犯。而且這個奸詐的小子並不打算和他立下平等的約定,他已經事先準備了一個隊伍,雅克如果加入,可能必須受到他的指揮。而在中洲大陸的大部分地區,即使是最低等的見習法師,也絕不會輕易低就自己,軍隊中法師的編製就獨立在其他軍種之外,而在傭兵界中,一個法師在傭兵團的地位並不比團長低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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