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權勢?從來到明珠的那天起趙虎臣就懂權勢不是出門的時候身邊跟著多少個保鏢,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對方是不是仰著頭一臉恭敬地看你,真正的權勢就是你漫不經心的三言兩語能夠決定一個甚至一批人的生死。零點看書


    趙虎臣知道楊霆算得一個有權有勢的人,電視機裏頭經常出現在新聞聯播裏頭的名字也大多算得上這一種人,他想要往上爬,雖然和師父那種閑雲野鶴淡泊了名利的散人待得久了,趙泰鬥身上浩淼的隱士氣質他是一點都沒有學來,反而覺得自己越來越俗,他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曰會不會收拾起了這份大俗的嘴臉學著師父的樣子歸隱山林找一個沒人知道的農村裏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無論是爺爺趙老驥還是師父趙泰鬥都從小就給他灌輸一種思想,做人做事都講究一個退路,正如下棋,起了先手布局完畢之後就要為自己的謀劃退路,這個道理擴大到做人上也是同樣的道理,就楊霆而言,培養他接班就是退路,而對於趙虎臣自己,他的退路是啥?夜深人靜也曾琢磨過這個問題的趙虎臣卻無可奈何地發現自己的退路大抵就是死在這滾滾的紅塵中,古往今來大浪淘沙,真正地跳出紅塵兩個字的又有幾人?趙虎臣不覺得自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索姓就死命地鑽營心計,玩掛了也沒什麽好可惜的,生於無名死總要死得轟烈,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他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雖然始終都在想著怎麽往上爬怎麽在明裏暗裏給別人捅陰刀子打悶棍,但趙虎臣卻很少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個真正有權勢的人,雖然在這個社會所處的位置跟你手裏掌握著的權勢是成正比的,但說句矯情的話,趙虎臣真的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曰擁有了權勢會怎麽樣。


    如今,趙虎臣第一次嚐到了權勢這兩個字迷人的魅力。


    看著大喜大悲複大喜之後表情有些詭異的張榮坤,趙虎臣心裏頭除了一點很自然的掌握別人生死帶來的快感之外還有那麽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起來吧。”趙虎臣淡淡道。


    張榮坤順從地從地上站起身來,實際上壓根就沒有考慮直接就認定死了第二條路的他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搭上大船的機會,因為激動和興奮身體都在輕微顫抖的張榮坤根本就不敢正眼看趙虎臣,他是在怕眼前這能夠輕易粉碎掉他一切的男人再說出讓他的心髒瞬間收縮的話。


    摸了摸身上的口袋,趙虎臣似乎想要找一支煙出來。


    旁邊的張榮坤瞧見了這個細節,連忙哈著腰走上前兩步,掏出了自己懷裏的煙畢恭畢敬地遞給趙虎臣。


    接過了張榮坤的煙,趙虎臣放在嘴裏,張榮坤又掏出打火機,臉上帶著卑躬屈膝到了極點的奴才笑容,想要為趙虎臣點火。


    趙虎臣沒俯過身去,張榮坤也知趣地沒敢把火往前遞,趙虎臣嘴裏噙著煙,張榮坤的手裏握著點燃了的打火機,這情景有些詭異。


    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的張榮坤幹巴巴地咽了一口唾沫,一雙手往前遞也不對往後縮也不對,就這樣尷尬地凝在半空。


    “我讓你拋棄掉現在所有的東西,兄弟金錢女人這些本來你都有了的東西,舍得不舍得?”趙虎臣淡淡道。


    “舍得!”張榮坤愣了愣,隨即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在更大的誘惑前麵張榮坤完全恨得下心來豁出去。他知道自己在趙虎臣的眼裏肯定算不得什麽東西,就算是搭上了這條大船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也是炮灰的角色,但張榮坤不敢不賭,這間房門裏頭蘊含著他這輩子最大的機遇,被門口那些服務員低眉順眼的恭敬刺激得不輕的他肯舍得這一身剮,為的就是抓住一根有可能帶著他飛黃騰達的纜繩。


    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複,趙虎臣這才露出笑容,湊過頭去將煙點燃。


    瞧見了趙虎臣嘴裏的煙燃起了一陣熟悉的煙霧,張榮坤這才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趙虎臣沒再繼續留張榮坤,而在這個房間裏頭也如坐針氈的張榮坤很快就得到趙虎臣的首肯得以離開。


    和進來的時候不一樣,出去時隻有他一個人,背靠著包廂豪華的門,聽著鎖扣鎖上的聲音,張榮坤深深地出了一口氣。


    一路上戰戰兢兢強忍著心裏頭湧動的興奮,張榮坤順著來路一路走了出去,踩在回廊上,還有那厚實的地毯上,張榮坤竟然神奇地發現自己心裏少了幾分忐忑,回廊上大紅油漆的立柱旁那燈籠依舊豔紅,卻紅得不再刺眼。


    張榮坤離開之後,漠河便站到了始終站在窗前的趙虎臣身後,雖然或多或少總有些疑問,但卻也沒有迫不及待地開口,這段時間跟在趙虎臣身邊漠河最先學到的就是一個忍字,無論是什麽,總是想放在肚子裏放一放,會忍不見得有多深的城府可急吼吼地有什麽說什麽想什麽做什麽這就一定叫做愣頭青。這忍一個字乍一看不不起眼,時間久了卻自然而然地能體會到其中的妙處。


    “是不是想問我為啥拉了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家夥一把?”趙虎臣轉過身來,身上那股麵對張榮坤時有三分自然七分刻意表現出來的盛氣淩人全然散去,取而代之的到是輕鬆。


    漠河點點頭,不懂就問,這也沒啥丟人的。


    “你覺得這個人怎麽樣?”趙虎臣沒馬上就揭開漠河的疑惑,在他看來漠河是一塊能經得起雕琢和打磨的璞玉,興許過往的二十多年因為環境的緣故這一塊璞玉就是遇上了陳太極那樣的牛人也隻是在武力方麵的潛力被開發了出來而已,而在趙虎臣的手上,隻要經過一些刻意的雕琢和打磨,趙虎臣有信心就是塑造不出來一尊絕世名器但也能稱得上晶瑩剔透的上品。


    “有點手腕,也有點膽子,雖然沒什麽文化,但懂得一些讀了一輩子書的人都未必明白過來的道理。”漠河想了想,給出了一個他自己看來最中肯的評價,其實總共三點評價,有兩點是在帶著張榮坤來見趙虎臣之前他就察覺到的,而也正是因為這兩點的存在才讓漠河決定為他傳一句話,最開始的時候他也的確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至於最後一點,到是在親眼目睹了張榮坤見到趙虎臣之後的一幕幕才有感而發。


    “都對,但說不到點子上。明珠最保守的估計是三千萬常住人口,這三千萬中,有點手腕的人算他一百萬,有點膽子的人算他兩百萬,懂得一些道理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有往上爬潛質的算他一百萬,這樣就有四百萬的人。張榮坤算個什麽東西?他憑什麽能夠從這四百萬隻會比他更優秀中的人脫穎而出?真正的原因是他能抓住機會,有眼光有膽識的人很多很多,如同過江之鯽一樣,但機會卻擁有都隻有一個,隻有眼疾手快而且敢豁出去的人靠點機緣抓住了它的人才能上位。否則這社會牛人那麽多,牛鬼蛇神俱踩著別人的腦嗲往上走,憑啥就那幾個人能走上最頂端?因而站在上頭的人未必就是所有人裏頭最有城府最有手腕的,但肯定是最受命運親睞的。”趙虎臣吐出一口煙霧,瞧著手上從張榮坤那裏接過來的黃鶴樓1916笑道。


    習慣了十幾塊錢一包的利群,乍一抽這要150塊錢一包的高級煙,味道是醇和了許多也香了許多,可就是抽不出那個味道來。


    將煙蒂按滅在煙灰缸裏,趙虎臣續了一根自己的普通利群,拋給了漠河一根。


    “等會你給下麵傳個話,盯著點這條土狗,看他做的怎麽樣,如果明天果然拋家妻子地過來投靠你就把他收下,如果肚子裏藏了壞水就直接解決掉,明珠那麽大人那麽多,少了一個兩個也算是為社會減輕負擔。”趙虎臣淡淡道。


    漠河點點頭應了一聲,又問:“那應該給他一個什麽位置?”


    趙虎臣皺眉想了想,道:“你的意思呢?”


    “要不就做我的副手吧,我也缺一個有能力時時刻刻看著場子的人盯著拳場那邊,特別是白天。”漠河琢磨道。


    趙虎臣點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沉默一會才道:“就按你的意思辦,這些事情以後你自己決定就好不用問我,還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跟那條基礎不錯的土狗以後肯定是要從那個地方跳出來的,不用太上心,拳場裏頭雖然黑暗而且也複雜,但水不深,撐死了就是幾個刕刀留下來的餘孽還在心懷不軌地蹦達,這種貨色頂天了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趙虎臣說完,見漠河的表情有些奇怪,便笑道:“心裏頭有什麽就說出來,在我麵前不用藏著掖著,好賴我也是一整天蹭吃蹭喝蹭住的高級房客,大可拋掉那些不必要的客氣,顯得見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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