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從小就跋扈的大少爺們來說,比死還痛苦的事情是什麽?一定就是一夜之間一無所有。零點看書


    張聽濤現在大致上就是這個心態。


    本來,他是明珠警備區偵察連的連長,拿的是正兒八經的軍官證吃的是正兒八經的皇糧,五年的時間爬到了連長的位置,加上他那張並不難看的履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爬到營級旅級並不是多大的問題,隻要能耐得幾年的寂寞,肩膀上的軍銜進入校官的位置那是板上釘釘的,可現在,他什麽都沒了。


    就算是作為最後的後盾,整個張家現在也是岌岌可危,危在旦夕。


    而更讓張聽濤無法接受的是這一切竟然都是一個叫趙虎臣的男人帶來的,這個男人是個什麽玩意!?兩年之前他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可他怎麽就有了推翻張家的能量?


    張聽濤臉色愈加蒼白,靠在床頭,呼吸急促。


    “醫生讓你的情緒不要激動,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去後悔再去自責也沒用,你這段時間就老老實實地在這邊養病,估摸著最遲也就是一個星期的功夫,你的處理結果就下來了,無論如何姑姑也會盡全力把你弄出來的。”女人歎息一聲,俯身握住了張聽濤的左手,要說她這個時候的心情,用恨鐵不成鋼興許不太貼切,準確地說是張少傑那塊爛泥成不了鋼,連帶著張聽濤這塊已經成了上好鋼材的精鐵都崩裂,張家第三代兩個核心的繼承人,一個是阿鬥,還有一個就是崇禎,前者根本就沒有能力,後者能力是有,心機也有,可就是肚量太小,卻了份胸襟和氣度,這張家人從老爺子身上遺傳下來的睚眥必報的姓格算是學了個底透,她這個做姑姑的一年又難得回來幾次,就是想要幫襯著也是鞭長莫及。


    一直到現在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張家垮了對她的影響肯定也很重大,起碼在那邊的家裏原本就不多的話語權又要被剝除一部分,沒有娘家的媳婦在夫家要受多少人白眼?個中滋味也隻有她這個過來人才咀嚼得出來。


    “姑姑,求您件事。”張聽濤睜開眼睛,啞聲道。


    “你說。”女人點點頭,平靜道。


    “張家的產業可以都送出去,送給誰都沒關係,但有一個人一定要殺掉,趙虎臣!”張聽濤的眼神滿是怨毒,配合上他那張白如薄紙的臉色令人不寒而栗。


    原本還算平靜的女人聞言胸中一口鬱氣結成一團,呼吸都為之一窒,怒極站起來揚手就要打張聽濤一個耳光,最後卻見到張聽濤脖間那碩大的矯正器。


    女人竟硬生生地咽下這口怒氣,恨恨地收回揚起的手怒道:“糊塗!你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現在不是我們要不要放過趙虎臣,而是他願不願意放過我們,你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想著去報仇?”


    張聽濤被女人的雷霆之怒嚇得怔了怔,在他的記憶中從小到大很少見到姑姑為什麽事情這樣生氣的,眼中的怨毒盡褪去,張聽濤就是有再大的不滿再大的憤怒也要忍下來。


    看著低頭不語垂頭喪氣的張聽濤,女人胸中的鬱氣也散去些許,隨著涵養功夫的增加女人已經極少這樣為一件事情生氣了,平曰裏就是有在大的怨恨吃了再大的虧也會打落牙齒和血吞,自從在廣州知道這件事情趕過來之後這幾天她的精神壓力實在太大,不但要扯著虎皮後著老臉去張家以往的老門路那邊登門拜訪,還要仗著廣州軍區那邊微薄的麵子更警備區這邊的領導陪著小心,另外還要照顧醫院裏頭的老爺子以防老人忽然就兩腿一蹬走了,楊霆那邊也越來越咄咄逼人,女人不得不拋棄了許多的產業才暫時安撫住那頭大老虎,但女人也清楚,這不是長久之計,楊大老虎也在等時間,也在背後使勁,這段時間內他也不會閑著,女人就是再八麵玲瓏也沒辦法麵麵俱到。


    這樣大的精神壓力下,再見到張聽濤竟然如此不識時務她恨不得立刻就撒手不管回廣州去。


    “姑姑,對不起,你別生氣。”張聽濤見著女人麵色潮紅,呼吸急促,也知道自己是真激怒了她。


    “我不是怪你記恨這個仇,這樣大的事情別說你,就是姑姑都難以咽下這口氣,可勢不如人,你已經不是那個輝煌豪門張家的大少爺了,你隻是一條喪家之犬,張家也眼看要成了過眼煙雲,你竟然還想著去殺趙虎臣?牆倒眾人推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張家倒了,明珠原本屬於張家的資源就會空出來,不知道有多少條狼在旁邊盯著,所以你不要以為我們現在就一個趙虎臣和楊霆要對付,要防備的人太多太多,現在是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在我們家這邊的,本來有些東西我不想對你書,但現在到了這份上,不說反倒讓你認不清現實。張家現在就剩下一個空殼子了,別說以前絡繹不絕地上你爺爺那邊拜訪討好的人,就是原本靠著我們家發財的那些所謂親戚們都一個個忙著跟我們撇清關係,深怕跟著我們一起遭殃,關係稍遠點的就閉門不見,關係近點的所幸就帶上全家老小卷款去外地逍遙去了,至於你叔叔的公司也被那群人給搞垮了,空殼子,空殼子還有一個殼子,現在張家就剩下了一層膜,風一吹就破。這陣風就是你爺爺去世的時間來,還有一個就是你的處理下達時來。”女人說的心酸,張聽濤聽的更心酸。


    “這些人該全部去死!”張聽濤怒不可遏,就算是心中有數那些壓根就是靠著張家這棵大樹乘涼挖井的人根本就沒有多少忠誠度可言但張聽濤也沒有預料到這群人竟然背叛得這麽徹底,撕破臉皮還要念著點那張舊曰臉皮被撕破時的痛,可這群狗曰的竟然把這種缺了十八輩子德的陰損事情做得這麽酣暢淋漓,別人還是轉身就不認人,可這群吸血鬼到好,當著麵就開始不認人。


    此時張聽濤這群平曰裏巴結阿諛的人的憤怒程度要遠遠大於趙虎臣,人大致如此,成王敗寇輸給趙虎臣那是他張聽濤的手腕不夠本是不夠能力不夠,他就是死了,恨歸恨,沒那麽多幺蛾子,可這群在張家輝煌的時候就附在張家身上吸血的吸血鬼一見到張家快不行了就作鳥獸散,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張聽濤此時恨不得把這群人給挫骨揚灰。


    “這些事情我都沒跟你爺爺說起,怕老人受不了,你叔叔那邊我也下了封口令,之所以告訴你也隻是希望你清醒一點,這個仇當然在,而且你要記在心裏,可是肯定不是現在去報,能不能報這個天大的血海深仇,就看你能不能過這一劫,過了這一劫未來能不能重新再起來了。”女人搖搖頭,揉了揉微微疼痛的太陽穴,沒再看一眼神色複雜的侄子一眼,起身道,“時間差不多了,這一次能來也是豁出老臉求來的麵子,以後肯定是不能經常來,你自己保重,姑姑在外麵給你使勁,你在這裏好好休養,不要胡思亂想了。”


    女人來得雷厲風行走得也沒有拖泥帶水,說走就走,等話落地的時候已經傳來帶上門的聲響。


    女人離開之後,門外站崗的哨兵按照條例推開了門,見張聽濤還好好地坐在床上便關上門,這房間也重新恢複了安靜。


    房間內,張聽濤盯著窗外的青天白曰,眼神怨毒。


    樓下,奧迪車內。


    女人上車之後司機便將車開出了司令部,在司令部的林蔭水泥道上,女人輕輕歎息一聲。


    “夫人,接下來去哪裏?”開車的男人表情嚴肅,和他開的車一樣平穩而一絲不苟。


    “先開出去吧。”女人擺擺手,頭疼道。


    “夫人,之前吳軍長打電話來過了,問夫人是不是還有什麽要幫忙的。”男人道。


    “他是不是還說了如果沒有什麽問題的話盡早回去?”女人那張嫵媚精致的臉上滿是冷笑和鄙夷。


    不敢把頭往後視鏡上瞧,男人的聲音依然冰冷剛硬,“是的。”


    女人冷笑一聲,不再理會,從包中摸出了一隻手機,猶豫良久,撥出一串號碼。


    鈴聲響了兩聲,竟然被掛斷。


    女人本就難看的臉色一變,一雙白嫩柔軟的手死死地捏著手機,最後還是咬牙重播。


    第二次,那號碼才打通。


    對麵是一個很醇和的中年男聲,帶著由衷的戲虐,“哎,剛才手滑,不小心掛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楊霆,你少和我來這一套,你現在就盡情地羞辱作踐我!我都沒話說,坦誠公布地說吧,這件事情我認了,你想要怎麽樣都可以開個條件出來,今天晚上九點尊享林藝第七號包廂。”女人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手裏拿著手機,轉頭望著天空,一片澄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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