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蘇媚娘給出不簡單三個字評價的人斷然沒有泯然眾矣的理由,趙虎臣不知道為什麽,後脊竟然感覺一陣發涼,最後掛掉了電話,默然不語。零點看書


    李青城家裏,和趙虎臣擦肩而過的車子緩緩停下,李青城從裏麵走出來,打開大門,走進別墅,第一眼就瞧見了放在茶幾上的兩個杯子,一臉平靜道,“他剛才是不是來過了?”


    石婉晶不否認,點點頭。


    “我晚上想要約他出來。”李青城輕聲說。


    “你是個大人了,我不會阻攔你的決定,愛做什麽你自己去決定,但後果也要你自己來承擔。我也是一樣,我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別人沒資格指手畫腳,你是我的兒子也一樣,明白不明白?”石婉晶問。


    李青城臉色微白,點點頭,上樓。


    晚上,趙虎臣接到了李青城的電話,沒多說什麽,聽了地點之後就掛了電話。


    漠河打算跟上,趙虎臣擺擺手,笑道,“就是去見一個孩子,沒事,你不用跟著來了,跟你姐姐出去走走吧,很久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了吧?”


    漠河撓撓頭,點點頭。


    趙虎臣微笑,轉身出門。


    時間是李青城定的,地點也是他定的,很有意思,南浦大橋。


    上了南浦大橋,金碧輝煌,光鮮亮麗,在最中央寫有南浦大橋四個大字的橋上趙虎臣見到了李青城的車,還有腳邊放著一箱酒的李青城。


    雙手撐在護欄上,李青城手裏抓著一瓶酒,時不時仰頭往嘴裏灌酒,趙虎臣的車停下,扭頭看了從車出來的趙虎臣一眼,笑了笑,轉頭繼續喝酒。


    趙虎臣走到李青城身邊,隨便挑了一瓶酒,開了瓶蓋,喝了一口,橋上江風凜冽,站在橋邊大風呼嘯,衣發飛揚。


    “恐怕等會要叫別人開車載我們回去了。”趙虎臣淡淡道,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李青城晃晃頭,並不說話,仰頭喝幹淨了酒瓶子裏的酒,搖了搖空瓶,一甩手猛地扔進了江裏,橋麵太高,酒瓶太小,就見到酒瓶越來越小然後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裏,再也瞧不見痕跡。


    “我媽的滋味怎麽樣?”李青城忽然幽幽地問了一句。


    趙虎臣眯起眼睛。


    “我問你話呢?”李青城推了趙虎臣一把,歇斯底裏。


    “我還他媽就奇怪,那天孫超罵我媽,你反應怎麽那麽大,真他娘的諷刺啊,艸我媽?他沒艸上給你艸了!”李青城又哭又喊,狀若瘋癲,周圍無數車輛疾馳而過,好事一些的減速好奇地朝這邊張望,卻沒人停下來多管閑事的。


    趙虎臣一腳就踹在這小子的肚子上,喝得醉眼朦朧的李青城沒半點躲過去的理由和可能,腹部凹陷下去整個身子像是一樣躬起來,長大了嘴巴發出痛苦的嗚咽聲,竟然張嘴哇的一口吐出一肚子的酒。


    李青城倒在地上,不掙紮不跳罵,翻過身腦袋和膝蓋磕在地麵,雙手捂住腦袋發出壓抑無比的哭喊聲。


    趙虎臣理也不理,站在橋欄邊,仰頭喝酒,江風呼呼嘯嘯,張開嘴,灌進去的風比酒多。


    一瓶酒喝完,趙虎臣走到李青城身邊,蹲下,抓起他的頭發,讓他灰塵糊著眼淚鼻涕無比狼狽的臉抬起來看著他,“清醒一點沒有?”


    李青城一口唾沫吐出來,趙虎臣閃身躲過,毫不猶豫反手一個巴掌抽在這小子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李青城的身體顫顫巍巍,趙虎臣緩緩站起來,用紙巾擦幹淨了手,淡淡道看來你還沒有冷靜下來。


    拿了一瓶啤酒,打開灌進嘴裏。


    還有一瓶扔在李青城腳邊,有意思的是他竟然緩緩坐起來打開啤酒就喝。


    似乎是給打怕了,李青城再沒說找抽的話,靠在橋欄上一口一口地喝酒,喝得撐著了就吐,吐完了繼續喝,一地的狼藉。


    趙虎臣在他身邊,兩個人就喝了兩個多小時,一箱酒早就喝完,李青城早有準備,他車上後備箱竟然還有好幾箱,兩個男人搬一箱喝一箱吐一箱。


    “為什麽是你?”喝得醉眼朦朧不省人事,李青城歪歪扭扭地靠在護欄上,想要抬起頭,脖子卻已經不聽使喚,擺了擺,低聲含糊地咕噥。


    聲音很含糊,聽不清楚,混淆在風裏,趙虎臣就在他身邊聽的也很費力。


    “這是我跟你媽的事。”趙虎臣淡淡道,醉意上湧,但他還能保持思維和口齒的清醒,隻是微微感覺有些恍惚,對他來說喝啤酒這已經是極限,再醉也醉不了。


    “你跟她躺在床上的時候想過我沒有?”李青城又問。


    趙虎臣喝酒不語。


    “說不出來了?心虛?”李青城冷笑。


    “別逼我動手。”趙虎臣淡淡道。


    李青城哈哈大笑,翻身仰麵躺在橋上,看著上空漆黑如墨的天空,“最開始我以為你是我情敵,我怕你跟我搶書畫姐,後來發現這個可能不大,沒想到啊沒想到。”


    趙虎臣緩緩坐下來,就坐在李青城身邊,平靜道,“就你苦逼?哭喪著一張臉全世界都欠你的了?怎麽,你媽找了個男人你就這[***]德行,你媽是欠你的了還是欠誰的,她就活該一輩子清心寡欲?別說你媽是跟我有什麽,就是跟別人有什麽我也照樣是這話,你媽是你媽,她對你來說是你媽,但對我來說不是,她就是一個女人而已,你要是不樂意想不開你今天晚上就給我從這裏跳下去,跳下去了你在我心裏才算是一個爺們,要不然就閉嘴,別在這裏傷春悲秋玩仇恨世界的那一套,老子不愛看,你但凡爺們一點不用跳跟我打一場也算你堅挺了一會,現在算什麽意思?嗯?”


    趙虎臣的語氣從平靜到高聲,最後幾乎是咆哮,拉著李青城的衣領,把這個爛醉如泥的孩子拉到眼前,讓他的眼睛直視著自己冰冷而不屑的表情。


    李青城的眼睛一點一滴恢複焦距,因為情緒激動而身體都微微顫抖,當趙虎臣吼完的時候這小子竟然一拳就打了過來,趙虎臣不閃不避,讓他一拳打在臉上。


    兩個男人跌坐在地上,趙虎臣拿了一瓶酒,喝了一口,臉頰隱隱作痛,卻大笑出聲。


    李青城也漸漸笑出聲,跌跌撞撞地從橋麵上站起來,迎著江風身形不穩,又是一拳打向趙虎臣。


    這一次趙虎臣沒猶豫,在他打中自己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回了一拳過去,兩個男人竟然在橋麵的人行道上扭打成一團。


    打累了,實在動不了了,兩個男人就躺在地上大口喘氣,天氣並不涼快,但在橋上風很大,呼啦啦地吹過身上格外爽快。


    “這才像個爺們,心裏不爽有一口氣甭管對麵是誰隻管打上去,痛快了再說,跟個娘們一樣什麽屁大點的事都憋在心裏算什麽?憋屈死了你自己都沒人多看你一眼的,就你自己把你自己當一回事,別人眼裏你算個球?球都不算!”趙虎臣刻薄,尖酸而真實。


    李青城又一次從地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摸向車門,趙虎臣做起來,“你還能自己走?”


    “沒問題。”李青城回了一句,臉頰被趙虎臣打得紅腫,聲音更混亂,像是含了一口水在說話。


    發動車子,趙虎臣冷眼旁觀,一直看著車子尾燈閃亮離開。


    李青城走了,趙虎臣沒久留,給漠河打了個電話,漠河感到的時候看見這一地的狼藉也愣了愣,最後趙虎臣上車,注意到趙虎臣臉上有傷,漠河也沒多問,開車走人。


    李家別墅門口,李青城一路有驚無險地把車開回來,可還沒真正進別墅區,幾輛高頭大馬的奔馳就橫差過來把路堵死,正要破口大罵就見到其中一輛車上跳下來一個男人,所有的措辭全部消失無蹤張大嘴巴一臉驚恐卻說不出話來。


    那男人走到車窗前,敲了敲車窗。


    車窗搖下,恢複平靜的李青城麵無表情地看著那男人。


    “少爺,老爺要見你。”那男人淡淡道。


    沒反抗,主要是知道反抗也沒用,李青城順從地打開車門,上了其中一輛奔馳,敲車窗的那男人頭一擺,淡淡道,“把少爺的車開回去放好。”一個年輕男人小跑上來辦事,那男人上了車,幾輛奔馳迅速閃人。


    明珠另一處別墅,李青城被帶進客廳,李青城的父親李神武正襟危坐在客廳。


    旁人退去,就剩下父子兩。


    看了一眼渾身上下沒一塊幹淨地方的李青城,一身唐裝的李神武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平淡卻充滿威嚴道,“上樓去洗個澡,你現在這副樣子像什麽樣?別給我丟人!”


    李青城上樓,半個小時以後穿著一身睡衣下樓,坐在李神武對麵,清醒許多。


    “今天叫你來,就問你一件事情。”李神武淡淡道。


    李青城動也不動。


    “你媽,在外麵是不是有男人了。”李神武輕輕問。


    李青城的手握緊,搖搖頭,冰冷道,“沒有。”


    李神武豁然起身,“你再說一遍?”


    “沒有。”李青城抬起頭,正視父親,這個動作他幻想了十八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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