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和尚,你這個混蛋!有種你別跑,我要跟你單挑!!!”


    聶團長肺都快氣炸了,完全不顧自己剛剛大病了一場,身體虛弱得很,根本就不是許和尚的對手,張牙舞爪的朝許和尚的背影撲去,準備跟他拚命————話說就算他身體健康元氣充足,也不是許和尚的對手,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隻是氣不過而已。


    幾個營長七手八腳的將他拉住:“團長,冷靜,冷靜啊!”


    聶團長兩眼噴火:“最寶貴的戰利品就這樣讓他搶走了,你們叫我怎麽冷靜!放開我,我要打死他!!!”


    那幾個營長哪裏敢放開他?真放開他,他肯定得跟許和尚幹起來,那可怎麽辦。團長跟司令員打架,他們這些營長夾在中間很難做的好不好!


    好吧,現在大家都知道,那些最重要的戰利品跟第13團基本無緣了。許和尚有兩大特點,第一是拳頭夠硬,放眼全軍能打贏他的人真沒幾個,第二是臉皮夠厚,隻要他看上了什麽,就肯定要千方百計弄到手,一旦弄到手就絕對不會再還回去!現在這些柴油和油桶都讓他拿走了,還想要回來?除非太陽從西邊出吧!


    薛劍強不知道還有這茬,他現在正背著沉甸甸的黃金,歡天喜地的去找蘇菲。拿下蛇窩泊據點,他可算是發了大財,那一箱子金條重達十幾公斤呢,就算跟八路軍對半分,也是一筆驚人的財富。發了大財的薛劍強心情自然好得不得了,都一步三跳了。


    但蘇菲現在心情不好,她現在正忙得團團轉,借著兩盞馬燈的燈光給不斷抬下來的傷員做手術。這一戰八路軍傷亡出人意料的小,死的傷的加起來也才八十出頭,以如此輕微的代價殲滅了三百據守膠東第一大碉堡的日偽軍,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但即便是隻有幾十號傷員,對蘇菲來說也是非常大的工作量————就她一個會做手術的。原本還有幾個,醫術比她還高明,但都在掃蕩中犧牲了,現在這個入伍才半年的菜鳥軍醫已經是整個第13團所有戰士心中的守護者了。她手忙腳忙,指揮一幫護士給傷得輕一點的止血、止痛,給重傷員做手術,弄得自己渾身是汗,渾身是血,狼狽不已。她恨不得將自己撕開兩半當兩個人來用,她已經拿出最快的速度了,但還是不行,好不容易做完了一台手術,氣都來不及喘,又一名重傷員送上了手術台。她喘息著給傷員檢查了一下,然後在那裏發呆。


    護士叫:“蘇菲同誌,別發呆了,趕緊給他動手術啊!”


    蘇菲這才回過神來,精神有些恍惚的說:“他……沒救了,抬下去吧。”


    薛劍強看了一下,這名傷員被發一榴彈炸斷了右腿,護士用止血帶幫他止血,然後等待手術,本來有相當大的希望救回來的,但因為拖得太久,已經停止呼吸了。但這不能怪蘇菲,她一個人要給那麽多重傷員做手術,就算累死她她也不可能救得活每一名重傷員。更何況她的醫術也不過關,剛升大二就被迫綴學參加八路了,沒治死人都算好的,救活每一個重傷員?不可能的事情。


    傷員被抬走了,蘇菲還在發呆。突然,她趴在滿是血汙的臨時病床上放聲大哭,哭得很傷心。護士們不知所措,薛劍強看看那幾名因為傷勢過重未能及時接受治療而犧牲的傷員,還有眾多等待救治的傷員便明白蘇菲為什麽突然會哭,她已經被巨大的壓力,準確的說是那種看著那麽多傷員痛苦地死去而無能為力的無力感逼到崩潰了。他暗暗歎了一口氣,畢竟是個未滿二十歲的小女孩啊,心理承受能力有待加強。


    明明很心疼她,卻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像他這種長年刀頭舔血,看淡了生死的殺胚,真不會安慰人。他摘下戰術手套用熱水仔細的洗了洗手,對那名年紀最大的護士說:“給我一雙手套。”


    年紀最大的護士也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而已,比蘇菲大不了多少,長得粗手粗腳,一看就沒學過醫,隻是細心,脾氣好,會照顧人,所以被安排過來當護士。這名護士也讓眾多的傷員弄得有點兒六神無主了,蘇菲哭了之後就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聽到有人吩咐,她下意識的就拿出一雙醫療手套遞了過去。


    薛劍強戴上手套和口罩,看了看手術台上已經陷入昏迷的傷員,哦,傷在肚子。他隻用兩分鍾就得出了結論:“彈片撕裂了肚皮,腸子外露,得馬上手術……蘇菲,手術刀給我!”


    蘇菲愣愣的看著他,下意識地把手術刀遞了過來。


    薛劍強給手術刀消毒後就動手了,三下五落下,手腳飛快的完清創、取出彈片、消毒、縫合,動作之快,看得蘇菲瞠目結舌。


    搞定了這個,又一個抬了上來,他是傷在大腿。薛劍強用三分鍾時間查看了他的傷口,說:“三八婆近距離打出來的貫通傷,靜脈撕裂,沒傷到筋骨……沒事,能治好的。蘇菲,鬆開他的止血帶。”


    蘇菲:“啊?”


    薛劍強罵:“啊什麽啊?現在在救人,分秒必爭啊,你發什麽愣!”


    蘇菲當然知道現在在救人,時間非常重要,但是……她這不是感到意外嘛!一個又慫又陰險,遇到敵人隻會逃然後邊逃邊埋雷的家夥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醫術高超的醫生?她不是在做夢吧?但現在顯然不是做夢的時候,她手腳麻利地解開傷中的止血帶,馬上鮮血流了出來。


    薛劍強當然不是想弄死傷員,讓蘇菲鬆開止血帶是因為他看到傷員被勒住的那一截腿都開始發腫發青了,這是長時間血液不流通的結果,再不鬆開就別處理傷口了,直接拿鋸子來鋸吧。這也不能怪護士們,傷員太多,人手太少,真正懂醫術的人就更少了,哪裏顧得上這些?他拿過止血鉗探進傷員的傷口,邊尋找破損的靜脈邊說:“你們幾個去檢查一下傷員,看到手腳勒得發腫發青的馬上鬆開止血帶……對,鬆開五分鍾,等血液流通一段時間之後再勒上。不能一直勒著,不然很容易造成肢體壞死,得截肢的!”


    護士們驚叫一聲,趕緊下去檢查。蘇菲給薛劍強打下手,很快就打到了破損的靜脈,飛快的做了修複,然後縫合傷口。


    搞定了這個,又一個抬了上來,這個是胸口被彈片擊中,血流不止。薛劍強拿開他壓在胸口的那一層厚厚的藥棉,鮮血馬上就流了出來。他叫:“止血針!”


    蘇菲說:“沒……沒有止血針了!”


    薛劍強咕噥:“連止血針都沒有?碰到你們這幫窮光蛋,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打開自己的急救包從裏麵拿出一支止血針紮在傷口附近,很快血就止住了。再測了測傷員的血壓和心率,他皺著眉頭說:“失血過多,必須馬上輸血。血漿呢?拿血漿來!”


    蘇菲說:“沒有血漿……”


    薛劍強有點傻眼了:“沒血漿?沒血漿你們怎麽給傷員輸血?”


    蘇菲拿出輸血管往傷員手臂的靜脈紮:“找o型血的人直接輸血。”然後擼起自己的袖子準備紮下去。


    薛劍強叫:“你幹嘛?”


    蘇菲說:“我就是o型血的……”


    薛劍強翻了個白眼:“你想給傷員輸血?就你那瘦弱的身板,隻怕還沒抽五百毫升就昏過去了!”拿出一袋血漿遞過去:“o型血的血漿,掛上去!”


    蘇菲一愣一愣的:“你怎麽啥都有啊?”


    薛劍強說:“廢話,雇傭兵長年都在戰場上討生活,隨時可能受傷,不多準備一些藥物、血漿怎麽行!”等蘇菲把血漿掛上去之後他又從急救包裏翻出一小支粉劑遞過去。


    光線不好,蘇菲看不清醫瓶上的小字,便問:“兌開了給他注射?”


    薛劍強一邊用手術刀在傷員傷口附近劃拉一邊說:“想他死的話就直接注射好了。這是青黴素,四百萬單位的,我打賭他這輩子都沒注射過青黴素,耐藥性差到爆,你這一針下去,明天就給他送行吧。趕緊找蒸餾水兌開!”


    蘇菲眼珠子瞪得滾圓:“青……青黴素!?四百萬單位的?”


    薛劍強說:“少廢話,趕緊去兌成十萬單位!與蒸餾水的比例不用我教了吧?”


    蘇菲如夢初醒:“不用,不用!”雖說她這個菜鳥軍醫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野戰醫院,能接觸到青黴素這種價比黃金的藥品的機會都是少得可憐,但用法她還是知道的,趕緊找來蒸餾水按比例跟粉劑兌開。兌好之後就挨個給做完手術的傷員注射,至於皮試神馬的根本就沒時間去做,顧不上了,真要是青黴素過敏……隻能自認倒黴。


    許和尚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聶團長本來是追過來要跟他算賬的,但看到薛劍強在手術台上忙碌的身影,不禁停了下來。


    看著薛劍強非快地做完一台手術,許和尚忍不住讚歎:“會打仗,會發明武器,還會治病救人,老聶,你可真是撿了個寶貝啊!”


    聶團長有點心塞:“可惜,這個寶貝隻對黃金感興趣,想讓他加入八路軍是不可能的事情。”


    許和尚看著薛劍強把蘇菲支使得團團轉,捏著下巴,又露出了那雞賊雞賊的目光:“真的不可能麽……”


    聶團長沒來由的頭皮一麻,警惕的叫:“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少打他的主意,不然我跟你翻臉!”


    許和尚奸笑兩聲,不說話,但聶團長分明聽到旁白在耳畔響起:


    “隻要鋤頭舞得好,沒有牆腳挖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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