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六年,容玨一直想,待慕輕歌醒來,他要如何麵對用陌生目光看他的她,又在想應該如何助她盡快找回記憶。


    差不多六年了,容玨抱著懷裏熟悉的人入睡,心中前所未有的踏實,心頭卻又思緒萬千。


    他直到夜很深很深才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到懷裏一陣空虛,他猛地驚醒,伸手往旁邊摸了摸,才在床的角落摸到蜷縮成一團的香軟嬌軀。


    他喉嚨咽動一下,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容玨看著她蜷縮起來的嬌小後背,伸手想再度擁她入懷,結果剛碰到她身自愛,就摸到一片濡濕!


    容玨蹙眉,將慕輕歌背對著他的身子掰正,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懷裏的人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唇兒輕輕的囈語,額上汗濕一片!


    做噩夢了?


    容玨蹙眉,開口喚醒她:“歌兒。”


    “……”慕輕歌並沒有醒,容玨伸手替她抹一下臉上的冷汗,這才發現她渾身冰涼得厲害,他掀開被子一看,她不但臉頰汗濕一片,身上的衣衫都濕透了!


    一看就知並非做噩夢那麽簡單了。


    “將離!”


    “王爺。”將離的聲音當即在門外響起。


    “王妃病了,叫醫首大人過來看看。”


    “是。”


    在醫首大人過來之前,容玨重新將慕輕歌身上濡濕的衣衫給剝下,重新給她穿上幹爽的,他做好一切時,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王爺,醫首大人來了。”


    “進來。”


    他話落,門被推開,醫首大人背著醫藥箱進來了,容玨道:“麻煩醫首大人給歌兒看看。”


    “是。”


    醫首大人仔細給慕輕歌診脈一番,道:“王妃感染風寒了,這風寒跟一般風寒要重一些,王妃身體比不得以前了,身體勞累過度,再加上昨晚的驚嚇,身體虛火旺盛,有焦慮過度,才會忽然如此,老夫給王妃煎幾劑藥,王妃吃了出出汗應該就沒事了。”


    “好,有勞醫首大人了。”醫首大人搖首,吩咐兩句注意的事情,就下去親自執藥煎藥了。


    容玨用將離搬進來的溫水給慕輕歌擦擦臉,擦擦手讓她舒服一些,這個時候,將離有些遲疑的開口:“王爺,昨天定下的議事要開始了,大家都來到西廂了。”


    “推遲兩刻鍾。”容玨雙眸凝視著慕輕歌,淡淡開口道。


    將離一怔,想起今日這個議事的重要性想開口說什麽,但最終什麽都沒說,“是,屬下這就去通知大家。”


    “等等。”


    容玨一邊穿衣穿鞋一邊喚住他,方才他隻顧著慕輕歌,忘了打理自己了,“一會你去府上挑兩個乖巧的丫鬟來伺候王妃,再去找追雲追雲春寒她們回來,歌兒雖然失憶,但是身邊有熟悉的人在,對她恢複記憶有好處。”


    “屬下明白。”


    “華懿然前些天不是回皇城了?找她來陪陪王妃。”


    “好。”


    “如果王妃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


    容玨不再多話,在房間內梳洗用早膳,雙目看著床邊的方向。


    他早膳才剛吃了兩口,門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外麵的人人未到聲先到:“黑心鬼,你真是好能瞞啊,小歌兒還活著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訴我們!”


    容玨進食動作一頓,看著匆匆忙忙過來的皇甫淩天和端木流月,容色一凜:“出去!”


    兩人會聽他的才怪,兩人也不避忌,走到床邊一看,又驚又喜:“還真的是小歌兒!還以為還是將離隨便找個理由糊弄我們的呢!”


    將離暗忖:我哪有這麽大的膽子糊弄你們?


    兩人站在床邊,像賞花似的直盯著自己的妻子看個不停,容玨臉都黑了。


    “好好好,不看不看行了吧。”端木流月和皇甫淩天都察覺到了房間內的空氣冷凝,再看兩眼慕輕歌就收回視線,走到桌邊坐下,“真不明白,小歌兒渾身蓋得嚴嚴實實的,我們看一眼又怎樣,這點小醋都吃!”


    容玨慢條斯理的進食,懶得理他。


    端木流月忍不了,催促容玨:“黑心鬼,你莫這幅模樣,快告訴我們你到底是何時知道歌兒還活著的?”


    方才他們在西廂,等來等去沒等到容玨,結果等來了將離說容玨要推遲議事。


    一聽到推遲,他們都震驚了,要知道,這麽久以來,容玨一直都是很守時,從來隻有將議事延長,還沒試過推遲的。


    將離一說,他們就察覺不妥,再加上將離一副我心中有秘密,而且是你們很想知道的秘密的模樣,讓他們忍不住追問了兩句。


    這一追問,才得知居然是慕輕歌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兩人驚呆了,以為是將離騙他們,在將離再三保證才相信,然後爭先恐後的往容玨房間跑。


    端木流月一副不說真想不罷休的模樣,容玨隻好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


    兩人和將離都一呆,然後臉有怒色:“居然是差不多兩個月前就知道了?這麽久了居然都沒跟我們說?!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容玨輕飄飄地:“忘了。”


    “你當我們傻呢,這麽大件事你居然能忘?”


    端木流月敢保證,容玨能忘方才的議事,能忘正在等候著他號令的幾十萬兵馬,卻唯獨不能忘記跟慕輕歌有關的任何事!


    特別是她還活著的事情!


    “你別嚷嚷。”


    皇甫淩天白了端木流月一眼,招手讓人送上碗筷,跟容玨一起吃:“你沒看見弟媳病了麽,吵吵咧咧的玨兒不趕你,我也將你扔出去。”


    端木流月這才閉了嘴。


    皇甫淩天給三人倒茶,問容玨:“對了玨兒,弟媳為何剛回來就病了?”


    “勞累過度。”醫首大人的話,容玨撿著說了一半。


    “是麽?我怎麽聽說小歌兒還失憶了?”端木流月一大早遭受容玨冷眼頗為不平,想起這個頓時笑眯了桃花眼,“我想,你是不是一看到人便過於放浪,將小歌兒嚇出病的?”


    放,放浪?


    將離聽得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同時,‘哢嚓’一聲響起,容玨捏著手中的銀箸頓時斷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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