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高勇擊敗三韓聯軍後,馬韓國王樸貴中一路逃向高句麗,高句麗王伯固念他們曾經共同出兵,冒著被高勇討伐的危險秘密收留了他。不想這位樸貴中不知好歹,在丸都(高句麗都城)居住的幾個月內內惡習不改,繼續欺男霸女欺壓百姓,他手下兵將也是無惡不作。伯固一氣之下將其處決,不過,樸貴中的幾名手下卻命大跑了出來,他們一路逃到高勇這裏告密:高句麗王伯固擅自收留馬韓國王。


    奉天城內,高勇得到消息後立即與屬下商議。


    荀彧最先氣憤道:“高句麗與大漢曆來紛爭不斷,殤帝、安帝時,高句麗王宮數次侵略遼東,後來遼東太守蔡風、玄菟太守姚光以宮為二郡害,興師伐之。宮詐降請和,二郡停止進軍。宮卻秘密遣軍進攻玄菟,焚燒城池,又攻入遼隧,殺官吏百姓。後來宮複犯遼東,蔡風輕將吏士追討之,高句麗軍敗覆沒。宮戰死,其後伯固被立為王。順帝、桓帝之間,多次入侵遼東,寇新安、居鄉,又攻西安平,於道上殺帶方令,略得樂浪太守妻子。建寧二年,玄菟太守耿臨討之,斬首虜數百級,伯固投降,歸屬遼東。斑斑惡跡尤在眼前,請主公為大漢計,絕不能輕饒之!”


    郭嘉拿出書冊介紹道:“高句麗距遼東千裏,南與三韓、貊,東與沃沮,北與夫餘相接。都於丸都,地方二千裏,民戶八萬餘。伯固有兩個兒子,長子拔奇,次子伊夷模。據情報顯示,拔奇體弱,伊夷模卻十分強壯,現在高句麗軍隊有一半是伊夷模訓練出來,此人十分殘暴,有一定統兵作戰的能力。”


    高勇聽完,皺著眉頭說道:“八萬民戶,頂多四十萬人口,怎麽就敢征召六萬士卒啊!”


    戲誌才笑道:“主公忘了?三韓不也是十幾萬人征召幾萬軍隊嗎!他們的士卒農閑時訓練,農忙時種田,戰鬥力與郡府預備役差不多。”


    高勇點頭道:“兵貴精而不貴多,遼東七郡人口超過百萬,也才勉強支撐十萬軍隊。唉,可憐那些百姓啊!”


    這時郭嘉接口道:“主公之意是不是要吃掉它?”


    高勇微微一笑,對所有人說道:“諸位都是自己人,我今天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看看是否可行?”眾人都翹首以待,高勇清了清聲說道:“我欲先吃掉高句麗,而後揮兵……諸公以為然否?”


    座上眾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許久,戲誌才領悟道:“真乃絕佳的連環妙計!此計可行!但仍需要詳細推演,計算短長!”


    沮授也點頭同意,荀彧更是讚同道:“高句麗趁大漢虛弱數次入侵,早該予以消滅!隻是這連續作戰,政務院現有錢糧恐怕無法支撐!不知主公打算用多長時間?”


    高勇伸出六個手指,陳群大呼:“六年?”


    高勇差點哭出來,搖頭道:“六個月!我要平定北方千裏。荀公不要擔心錢糧問題,如果攻滅高句麗,其府庫錢糧可以供給兵馬繼續下一戰,如此往複,相信幾戰下來,郡府錢糧可能不減反增!若是平定周邊,將會有兩年時間沒有戰事。”


    聽到高勇講出以戰養戰的想法,眾人皆讚同出兵。當日,督軍府這部戰爭中樞再次運轉起來,調撥糧草軍需、集結部隊、檢查軍械、招集預備役準備維持治安。督軍府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但是調兵命令卻已經秘密發往各地,部隊開始迅速向指定目標集結,同時軍需倉庫的物資被數百輛馬車運離……


    此次由於主要在山區作戰,即長白山脈一帶。故此,高勇僅調動奉天第6步兵師,樂浪的第5步兵師,還有奉天第1、2弓弩師出戰,隨行將校有張飛、典韋、許褚、趙雲、張頜、張遼六人,軍師為郭嘉、戲誌才二人;同時命令高順、黃忠率領第1黑騎師、第1龍騎師嚴密監視夫餘動靜;命令樂進、太史慈率領右北平、遼西駐軍監視公孫瓚和烏桓動靜。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五月,高勇率兩萬部隊秘密向東進發。與此同時,在《新報》上刊登出管寧親自撰寫的文章,指出高句麗過往罪惡,指責其出兵幫助叛逆公孫度進攻玄菟、擅自收留馬韓國王皆意與大漢作對!不討伐不足以顯示大漢天威!在輿論上為高勇出兵製造正義凜然的借口。


    另一麵,殺掉馬韓國王後,伯固便開始後悔。他們有許多相似之處,可以說是同病相憐!三韓剛剛覆滅,是人都知道高勇下一個目標不是高句麗就是夫餘。而且由於自己曾參加公孫度進攻玄菟的聯軍,與高勇的關係一直沒能得到恢複,去年更是因為與夫餘對戰耗掉錢糧,反被高勇算計,雙方結下死仇。現在隻能時時提高戒備,增兵備戰,防備夫餘聯絡玄菟兩麵夾擊。


    當發現馬韓國王的幾名隨從不見之後,伯固有些慌亂。現在的高勇經過一年的恢複實力大增,而高句麗卻因為交戰大傷元氣,加上玄菟商人的“惡行”,使恢複速度遠沒有伯固預想的那麽好。一方實力強橫,一方兀自帶傷,戰爭隨時可能爆發,唯缺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參加聯軍可以說成是公孫度逼迫,可是這擅自收留馬韓國王可就怎麽也說不過去了,自己想要給大漢皇帝進貢又必須經過高勇的地盤,那是無論如何行不通的!


    伊夷模看出父親的焦躁寬慰道:“父王不必擔憂,高句麗也有六萬勇士,高勇至多七八萬人,能夠派出來作戰的頂多四五萬人!隻要能夠籌集到足夠的錢糧——”


    伯固大怒,打斷伊夷模的話,罵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要加稅招兵。現在倒好,臣民已經開始往遼東跑了,如果底細被高勇知道……再說招了六萬人有什麽用?又無仗打,每天要多少糧食!多少錢!再這樣下去不等別人來打,高句麗自己就先垮了!”


    大王子拔奇也推波助瀾道:“父王,現在國內糧食短缺,地方糧價飛漲。可二弟卻還要不停的招兵,不知到底是為了什麽?”


    伊夷模聽到話裏有話,立即反駁道:“我還不是為了父王好,難道像你一樣窩窩囊囊地等著投降?”


    “好了,都別說了!”伯固將桌子掀翻怒喝道,“都給老子滾回去!怎麽生出了這麽兩個廢物!”


    “報!”一個主薄急匆匆跑進來,“大王,剛才收到遼東細作消息,玄菟郡府在《新報》寫到我國參加聯軍、私藏馬韓國王是與大漢作對,揚言派兵討伐。同時有一支軍隊已經離開奉天,數量不明,去向不明。”


    伯固急忙起身,臉色極自然道:“這是什麽時候的消息?”


    “三天前!”主薄說完將一個布條和一份報紙遞了上來。


    伯固雙手顫抖著拿過布條和報紙(注:應該是經過翻譯得了。)仔細看過之後,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快把將軍們找來,把大臣們找來,把所有人都找來!”


    一個時辰後,大小官員全部趕到王宮,伯固在王座上說出了剛剛得來的消息,頓時底下議論紛紛,幾名將軍當即起身要求出兵抵擋。可是文官卻勸說伯固靜觀,還有中間派說堅守關隘。


    伊夷模突然走到殿中,大聲道:“父王,兒臣願領兵到邊界構築工事準備抵擋高勇進攻。如果發現高賊膽敢擅入國境,一定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不敢小覷高句麗國!”


    “父王,萬萬不可!那高賊用兵如神,一萬兵馬即能大破公孫度十萬聯軍,兩萬人馬消滅掉三韓聯軍!而如今他剛剛修養完畢,不可以輕敵啊!”拔奇勸阻道。將領主戰派居多,文官主張靜觀的居多。伯固左思右想最後咬了咬牙狠狠道:“好,先到邊界構築防禦工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許擅啟戰端!”


    當天,三萬軍隊從丸都城出發,直奔玄菟郡和遼東郡邊界。


    玄菟軍隊侵入高句麗境內山區後,並沒有貿然前進,而是按照商人經商時繪製的地圖步步為營,盡量避開樹木茂密之處,沿大路不斷搜索前行。路遇村莊先行勸降,像八路軍一樣對他們進行宣傳教育。投降固然是好,可是難免會遇到死忠伯固的村落,於是隻好讓弩兵將其包圍起來,用弩箭送他們全體‘死’忠去了!任何村寨在兩萬兵馬麵前都隻有灰飛煙滅的下場。


    僥幸逃脫的高句麗人為了複仇開始進行遊擊戰,利用他們對地形熟悉的優勢不斷騷擾,麵對這種情況誰也沒有辦法,隻能提高警惕保護好自己。好在‘遊擊隊員’不多沒有給大軍造成實質性傷害。不過高勇還是下令要求勤務部隊加強戒備,讓督軍府和政務院開始著手修築進入高句麗的道路,加強兵力確保後勤保障。心中更是慨歎:“人民戰爭太厲害了!”


    不過這點小小的阻撓無法抑製高勇激動的心情。走在這即將屬於中華的土地上,那是一種自豪和開創未來的榮譽!土地啊!想想後來各朝各代多少仁人誌士為了它而犧牲。割讓出去的土地如同離家的遊子,沒有國家的強大是永遠不能讓他們回家的。遠東、琉球、南沙……無論何時隻要有能力就要將他們統統納入中華帝國的版圖!讓他們成為中華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土地!


    山區的空氣清新宜人,鬱鬱蔥蔥、鳥鳴陣陣,林間潺潺小溪如歡快的小龍跳躍前行,在這提前幾百年回到母親懷抱的遊子身上,高勇忍不住想起了那首著名的《七子之歌》: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但是他們擄去的是我的**,你依然保管我內心的靈魂……攻占高句麗之後距離被晚清割讓的北方不凍港——海參崴不遠了!等有了實力要在那裏組建屬於中國的北太平洋艦隊……


    雪穀地處鶻嶺西南、紇升骨城西北,雪穀西通黑石峰南連紇升骨城,鶻嶺北接海通,而兩者交匯的紇升骨城是去往丸都的必經之路。雪穀是一個兩頭窄中間寬穀底平坦的峽穀,因為此地一年有三個季節可以看到遠處山頂上的白色積雪,故此又叫望雪穀。此穀是去往高句麗都城丸都的必經之路,穀西側是一片寬闊的小平地,穀東連入山區,穀內常年駐紮有一支五千人的部隊。


    十餘日來經過此地的客商突然減少直至消失,而最近一兩天更有百姓前來報告發現一支漢朝軍隊正在向這邊殺來。守將哈雷是伯固的心腹,數次諫言請求出兵玄菟先發製人,不想幾番變故,使雙方攻守易位。現在,他十分清楚伯固擔心玄菟出兵的事情,故親自來此駐紮,留意邊境的動靜。當他聽到漢軍前來進攻的消息後立刻加強防守,並向丸都報信請求救兵。


    黎明時分,漢朝兩萬軍兵趕到,在雪穀西邊的平地列好陣勢,軍旗在穀口勁風中獵獵作響。步兵陣前,輕步兵將盾牌插入地上構成一道長長的盾牆,步兵手持刀劍盾牌齊整整地站在他們身後。後麵是輕裝鎧甲的弩兵陣,所有弩兵都手持強弩,後背強弓,小腿外側各有一個箭壺,裏麵插著白色尾羽箭矢。遠遠望去那點點白色在紅黑之中顯得詭異而神秘。最後布置的是勤務部隊的馬車防禦陣,主要防禦後方及左右側後方敵人的突襲。


    四個黑色方陣悄無聲息地靜立在那裏。高勇立於陣前高喊道:“哈雷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伯固曾經數次入侵大漢,皇上念其愚鈍不予追究,怎奈伯固變本加厲更擅自收留馬韓國王自尋死路,你們犯不上為他送命!”


    哈雷冷笑道:“你個乳臭未幹的娃娃!休要說此大話!高句麗人全是勇士!而且大王援兵不日即到!我怕你連這一關都過不去!哈哈哈!”守關軍兵同聲大呼,更夾雜嘲笑譏諷。雖然高勇聽不懂卻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傲慢與無知!


    高勇也跟著哈哈哈大笑,哈雷不解道:“你個娃娃笑什麽?”


    高勇止住笑聲說道:“你的援兵?做你的白日夢去吧!到昨天傍晚,你一共派出了五名信使!”哈雷心下一驚,立刻明白到自己派出的信使可能全部遭到毒手,但還是問道:“你何以知之?”高勇拿出五封高句麗樣式的密信在空中晃動,哈雷見到密信腦袋一陣眩暈,扶著垛牆吼道:“你……你……卑鄙!勇士們聽了誓死也不投降!”


    此時張遼催馬走上前來請命:“高太守!末將願率兵攻城!”趙雲亦來到近前請求帶兵出戰。戲誌才也點頭表示同意,高勇道:“好!祝二位校尉旗開得勝!參謀長、奉孝我們到後方觀戰!”


    旁邊的張飛急奔過來請求道:“老張也要去!”


    高勇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張校尉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大仗呢!”


    經過軍校軍事課程的學習,張遼十分清楚軍事作戰中遠程打擊的重要性。在與趙雲協商後下達進攻命令。第5步兵師整齊地將盾牌舉在胸前,按照戰鼓的節奏開始前進,於行進間變換陣型,盾兵依然走在最前直至距關口一箭之地立定並再次將盾牌插入地下,後麵抬著雲梯的步兵快步走到重步兵身前,所有步兵拉開間距。第6步兵師分為三個部分:左右各兩個團在側翼擺出防禦山陣,一個團在中央作為預備隊。弓弩1、2師快步前進插入第5步兵師間隙。


    當鼓聲停止時,雪穀關口外出現一個由五千步兵、一萬弩兵組成的混合攻擊戰陣,此戰陣如巨大黑弧將關口包緊,一排步兵一排弩兵交錯排列,每排步兵都有一架雲梯。張遼、趙雲來到陣前,趙雲向關口上目瞪口呆的哈雷問道:“降還是不降?”


    關口上的軍兵已聽不到任何聲響,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戰陣,看著撲麵壓來的凜冽殺氣和那黑色的弧形攻擊陣,哈雷咽了口口水,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道:“我說了……不降!”


    張遼和趙雲對望一眼,隨後趙雲翻身下馬,拿起一個步兵盾牌在步兵陣前立定。張遼將手中鄭渾親自打造的冷月刀向前一指,口中高喊:“弩兵三箭齊射攻擊準備!”隨後鼓聲急促響起:“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同時各級軍官開始下令:“弩上弦……三箭齊射準備!”一萬弩兵在鼓點聲中用幾乎一致的動作上弦——上箭——瞄向前方。之後鼓聲嘎然而止,近百支箭矢按照不同的角度射擊出去。


    關口上的士兵以為弩兵開始射擊全部第一時間躲在牆後。卻隻見到十幾支顏色各異的箭矢或落在牆上,或射到關後,還有一些散落到關牆前。哈雷長籲口氣,心道:“我的媽呀!嚇死人了!”然後,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向關外望去……表情瞬間僵硬,隻因看到一生難忘的恐怖景象,雖然他的一生到今天為止!


    測距完畢後,各營開始報告標尺距離。張遼掃視躲在牆後的高句麗軍膽小如鼠的可恥模樣冷笑一下,手中冷月刀往下重重一劃!戰鼓再次有節奏的響起,士官長聽到鼓聲異口同聲的發出命令:“弩兵風陣——射擊!”一萬弩兵同聲吼道:“大風!”


    哈雷在聽到那攝人心魄的‘大風’二字的同時無數弩箭由弧形戰陣激射而出,黑色箭頭與白色尾羽構成一幅美麗的畫卷,箭矢按照不同仰角射出,在天空中的飛行軌跡各不相同,但是他們的目標卻近乎一致……哈雷看到黑色戰陣中白色一閃而逝,隨即弩箭劃破空氣時所特有的聲音傳入耳中……這一刻他有些後悔自己所做的匆忙決定。


    三萬支弩箭像巨大的蒼蠅拍狠狠砸向關口上的高句麗士兵,箭矢以超過雨點的密度射向關口,靠前的弩兵射出的箭矢幾乎是平滑的弧線,而最後的弩兵射出的箭矢飛出了如山峰般高聳的弧線射向關口。


    劈裏啪啦如冰雹砸落的聲響過後,關口上響起哀嚎和痛苦的呻吟……張遼恍若未聞繼續下令:“十輪覆蓋射擊!”隨後又是三十萬支箭矢全部傾瀉在雪穀關口上。鼓聲停止時,明明是初夏的雪穀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霧,趙雲大喝一聲:“步兵開始進攻!”


    弧形戰陣開始變化,輕步兵抬著雲梯舉著盾牌向關牆奔跑,他們如許多柄刀直直地插向關口。弩兵也開始向前移動,第一排射擊完畢後站到旁邊上弦,後麵的繼續前進射擊,如此一步一步地靠近關牆。在步兵登上關牆之前,隻要上麵露出敵人,立刻會有百支甚至千支弩箭飛射過去!


    立於後方觀戰的高勇看到這樣的情景突然響起了自己玩《帝國時代》時用幾百名弩兵射擊敵方一個目標的景象——鼠標一點便是黑乎乎一片弩箭射去,遊戲裏麵對這樣的攻擊沒有能夠活下來的,而現實中也是一樣……高句麗士兵隻能躲在垛牆後胡亂的拋出滾木擂石,而根本不敢起身,因為他們旁邊直挺挺躺著變成刺蝟的例子。


    這種胡亂向後拋石頭和短木的方法收效甚微,趙雲身先士卒最先爬上關牆。一杆亮銀槍舞起陣陣血雨,將圍上來的敵軍刺殺無數。很快,不到半裏長的關口被登上來的步兵截為數段。哈雷見機不妙,立即讓貼身親衛騎快馬去丸都求救,自己拿刀撲向趙雲。


    趙雲剛剛將亮銀槍從一名敵軍胸口抽出,立感身後刀風襲至,遂立刻側身閃退同時回槍直刺。哈雷舉刀便架,“當”的一聲,哈雷被震退兩步眼中充滿驚駭。趙雲看到是敵方守將心下一樂,叫道:“來得好!”隨即旋轉身形連續刺出三槍,哈雷那是對手,拚命擋下兩槍後被第三槍穿透心口,一口血噴出仰麵摔倒……


    高勇聽到關牆上傳來必勝的呐喊,高興的對戲誌才道:“這一仗算是打完了,可是後麵伊夷模的三萬人馬可怎麽對付呢?硬拚是不劃算的。”戲誌才露出詭秘的笑容指著雪穀說道:“主公莫急,誌才定叫伊夷模有來無回!”


    高勇看著雪穀奇怪道:“雪穀嗎?”


    郭嘉調皮的蹲在馬背上說道:“遇到戲叔叔,那個二王子想不上當都難!看來這個雪穀真的要成為二王子的葬身之地了!”


    此時高勇才領悟其中奧妙,不由得脫口而出:“拋磚引玉而後關門捉賊!妙!”


    此刻黑色潮水已經漫過關牆,黑鷹軍旗在關口上隨風飄揚……


    伊夷模的兵馬剛剛經過紇升骨城,正在跑步趕往邊境準備構築工事。突然,前方不遠處一匹戰馬緩緩走來。一名騎兵伏在馬背上,伊夷模見狀即刻催馬上前。待走近才看清此人渾身是血,背上深插兩支弩箭。伊夷模將他扶下馬,喂他喝了一些清水。此人嘴唇感到濕潤緩緩轉醒,見到自己居然躺在二王子懷內,便掙紮著要站起來。伊夷模將他按住問道:“出什麽事了?你怎麽混身是傷?”


    這名士兵看著伊夷模,眼淚刷的流了下來:“二王子,小的是雪穀守軍。今日黎明漢軍進攻雪穀,我們死命抵擋損失慘重。哈雷將軍讓小的回丸都求救!不想路上遇到埋伏,小的拚死殺出……王子快點去吧……漢軍滿山遍野,雪穀抵……擋不了多……呃!”說到這裏士兵胸口一挺,腦袋一歪停止了呼吸。


    伊夷模麵色陰鬱道:“放心,本王子帶來了大軍!馬上會讓漢人知道侵犯高句麗的後果有多麽可怕!勇士們,殺光漢人!”隨後不等休息立即率領三萬人向雪穀方向趕去。


    經過大半天的急行軍,終於在午夜時分到達雪穀東口五裏處。伊夷模帶上幾名親兵來到靠近穀口的小山包上。他舉目遠眺,隻見漢軍營寨圍繞雪穀穀口紮下,共分內外兩層。雪穀隻在西口修築了關隘,東口僅是一個緩坡。營寨周圍是木製柵欄構成的圍牆,每隔一刻鍾有一隊巡夜的士兵走過。外側寨門隻有十餘士兵把守,大寨內一片安靜,看樣子都已經睡下了。


    伊夷模冷笑道:“都說高勇用兵如神看來也不過如此,剛剛僥幸奪下關隘便如此自大,深入敵境,防備居然如此鬆懈!營寨外圍空空如野,僅僅是將樹木鋸倒弄出一段平坦地帶。今日我便叫你領教高句麗的厲害!”察看完情況,伊夷模拍馬離開,同時發出命令:“人馬休息兩個時辰,天亮前進攻!”


    伊夷模離開不久,在他們剛剛來到的山坡底下的樹叢中三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悄悄鑽出來,急速奔向穀口營寨。


    黎明時分,伊夷模帶領人馬悄悄靠近營寨。看到營寨防衛鬆懈,伊夷模更是嘲笑高勇無謀,他提馬上前大吼道:“高句麗的勇士們隨本王子殺光漢人!”說完一馬當先衝向寨門,身後三萬士兵呐喊著發起攻擊。


    伊夷模剛到寨門便發現營寨內人影晃動慌亂不堪,心下大喜,撞開寨門後舞槍殺入。三萬高句麗士兵帶著複仇的咆哮緊隨其後。這時,營內一員小將帶領百十人殺出攔住去路,伊夷模二話不說舉槍與那小將戰在一處。三五個回合後敵將力怯,撥馬後撤且戰且退,慢慢逃向雪穀西口。伊夷模戰退敵將大為興奮,看到己軍已經將營寨占領大半,一向號稱強大的玄菟軍在高句麗勇士麵前也隻能勉強抵禦節節敗退。


    不久,三萬兵卒尾隨漢軍的潰退之兵進入雪穀腹地。這時伊夷模身邊一員副將感覺到情況蹊蹺,建議伊夷模停止進兵,把守住東口為要。哪知伊夷模已經被自己的勇武衝昏了頭腦,哈哈大笑:“不用擔心!看……在高句麗勇士麵前漢人的軍隊根本不堪一擊!”然後對著仍在追擊的士兵喊道:“勇士們繼續追殺!一直殺到他們的遼東去!”士氣高漲,高句麗士兵潮水般湧向前方。


    興奮之中的高句麗士兵突然發現一件怪事,本已安靜下來的雪穀東口再次喊殺震天,伊夷模急忙回頭眺望,隻見東口的高句麗士兵不知為何不斷地退入穀內。僅片刻,東口便被全身黑甲的漢軍士兵封堵,寬大盾牌,無數長槍,還有他們身後那隱約可見弩兵以及在火光中時隱時現的弩箭……


    伊夷模大驚,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漢軍潰兵已經安然進入西口關隘。除自己士兵手中的火把外,周圍漆黑一片,而黎明還沒有到來!


    這時,關牆上突然亮起十幾個火把,接著傳來高勇清晰的聲音:“本來想抓幾個將軍的,沒想到居然來了一位王子!哈哈!伊夷模王子遼陽一別身體可好?本太守可是想念你的緊呦!”


    伊夷模怒氣衝天憋得滿臉通紅,暴喝道:“你個無恥之徒,竟敢進攻高句麗國,小心你們的大漢皇帝治你的罪!”


    高勇冷笑道:“那一天我怕你看不到了!馬上投降!否則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伊夷模仰天大笑:“讓本王子投降?隻怕你還沒有這個本事!”接著對周圍的士兵說道:“一起殺出去!漢人膽小如鼠,一衝即散!”


    高勇看到那些不知死活的高句麗士兵,無奈道:“放箭!”然後對身邊的戲誌才和郭嘉感歎:“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啊!”


    原來高勇有意暴露行蹤,並讓深入敵後的特種小隊故意放過幾名信使好將高句麗的援軍吸引過來再加以伏擊,隻不過沒有想到竟然引來了一個王子!


    埋伏在山穀兩側陡坡上的弩兵開始向穀內放箭,弩箭不斷射向山穀中的高句麗軍。由於許多高句麗士兵都手握火把,他們周圍成了最先遭受攻擊的地方。為躲避箭矢而亂跑的士兵都成了弓弩兵的最佳靶標。


    站在穀底的高句麗士兵根本無法判斷兩邊射來弩箭的方向和角度,盾牌派不上多少用處,等聽到聲響的時候離死便不遠了。士兵不斷中箭倒地,伊夷模大急,指揮士兵向東口衝擊。這些士兵將盾牌扣在頭上,彎著腰小心翼翼地前進。伊夷模則一手持鐵盾一手用槍撥打射來的箭矢,緩慢靠近黑甲步兵。不久,胯下馬匹連中數箭無法支撐,伊夷模隻得棄馬步行。


    在箭雨中努力前行,好不容易堅持到距漢軍二十丈處,尚未來得及高興的伊夷模突然感覺到前方有東西飛來,立即舉起手中鐵盾抵擋。當當幾聲,伊夷模手臂震得發麻,正要察看飛來的是何物時,身後卻傳來痛苦的呻吟!伊夷模回頭看見跟隨自己的士兵已經倒下一片,放眼望去橫七豎八的插滿短槍!短槍之下盡是抽搐蠕動的士兵,然而這種臨死的掙紮顯得如此無助和絕望,短槍已將他們牢牢的釘在地上!伊夷模的數名親衛也被覆蓋在短槍之下,他們用力仰起頭努力的望向伊夷模,口中不斷湧出瘀血,發出嘶啞低吼,顫抖的手緩緩地伸向前方……鮮血沿著胸口的短槍向外噴射,血腥之氣衝天而起。


    胃裏的雜物泉湧般到了喉嚨,伊夷模強咽下去。他猛地回頭眼中含著淚水高吼道:“高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沒有後退,沒有畏懼,伊夷模此時劇烈的心跳讓身體血脈噴張,眼前浮現出這些與自己一起長大的親衛,浮現出了一起訓練一起戰鬥的情景……十餘步後,終於看到眼前那穿著黑色鎧甲帶著黑頭盔的漢朝士兵,他們每人手中一杆長長的戰槍直指前方。


    此時東方出現深藍之色,伊夷模的直覺告訴他眼前是一個有著強悍進攻和防禦能力的戰陣,但是自己一向心高氣傲,本就不把危險放在眼內。於是伊夷模大喝一聲一躍而起衝了上去,同時用長槍撥開槍林……盾牌護住左身……


    突然陣內一聲高喝:“不動如山,槍陣——攻擊!”


    “殺!”靜止的槍林迅猛膨脹,無數槍尖刺來!伊夷模的左盾被幾個槍尖刺中,巨大的力量將他的落勢止住,同時雙腿與下腹傳來鑽心般疼痛——那裏已經被刺穿。第二輪長槍刺出……


    伊夷模仰麵倒了下去……一瞬間他看到了天邊那一點點淺白。伊夷模伸出手想要將它據為己有,口中微弱地念叨:“好……美!”


    高句麗士兵看到二王子戰死,怒吼著不避箭雨殺向雪穀四周的弩兵。高勇在關牆上默默地看著這些士兵最後的瘋狂,他們如飛蛾撲火般在列於弩兵前方的步兵盾牆外一片片倒下,弩兵此時已經改為用弓壓製射擊,居高臨下占盡了地利,時間在一點點過去,高句麗軍的傷亡在飛速上升。西口的關牆也麵對著巨大的壓力,因為這種關隘主要是用來防備外側,對內可以說是沒有一點優勢,完全憑借弩箭才將他們壓製住。


    高勇聽到“必勝”的呐喊由東口一直傳到西口,知道總攻的時刻到了,微笑後下達總攻擊的命令。隨後一種特殊節奏的號聲在關牆上響起,而後迅速蔓延直到東口,巨大的回響在雪穀內震蕩。


    衝擊雪穀東口的高句麗軍最為凶狠,麵對箭矢與標槍不躲不閃,弓兵為了射箭往往要先挨幾箭,即便這樣他們也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射出絕望的箭矢。近萬人的強攻開始見效,黑甲步兵陣開始收縮。高句麗士兵看到後以為勝利會立刻來到,更加前赴後繼的猛衝。


    恰在此時嘹亮的進攻號角響起,穀兩側的步兵全體舉盾排著整齊的隊形開始壓向穀內,弓弩兵緊隨其後繼續射擊。


    東口的重步兵突然扔下長槍,改拿戰刀和盾牌發起了反衝鋒。趙雲、張遼和張郃好比三把尖刀迅猛的插入敵軍之中,而重步兵和輕步兵結成絞殺陣開始了最後的攻擊。西口關牆下列好的步兵陣開始邁步前進,張飛、典韋和許褚各領一個步兵團向著穀內的高句麗軍殺去。


    亮銀槍(趙雲)、冷月刀(張遼)與刺虎槍(張郃),雙戟(典韋)、大刀(許褚)與蛇矛(張飛)成為高句麗士兵永遠的噩夢,六支黑箭同時射入穀內,如地震中黑色裂縫般吞噬兩邊的生命,如決堤黑水迅速而無情地淹沒穀內的一切!喊殺聲、兵戈交擊聲、痛苦呻吟聲……高句麗的‘勇士’至死也不明白漢軍何時變得這樣血腥,何時變得這樣精於殺戮!


    他們隻記得蛇矛過處再無任何生機,雙戟掃過絕難發現完整屍體,大刀落下必定是身首異處;銀槍劃過的永遠是喉嚨,冷月劈開的永遠是頭顱,刺虎刺入的永遠是心口!經過這一戰,高句麗勇士被砍殺殆盡,甚至於滅國之後嬰兒聞聽這六件兵刃的名稱便不再啼哭!


    天亮後,雪穀恢複了寂靜。鳥兒不再鳴,走獸不再吼。穀內的‘紅’土上躺滿了高句麗士兵的屍體,頭顱、殘肢還有乳白色的腦漿,箭矢、短槍還有那被煙火熏黑的高句麗國旗。戲誌才和郭嘉跟著高勇行走其間,高勇以一種超脫的語氣歎道:“殺戮重了一些,這個仇不好化解啊!”後麵二人同時默然。


    “主公!”張飛、典韋還有許褚同聲喊道,他們一路小跑過來。身上的血跡尚未凝固,高勇笑道:“三位,這回過癮了吧!”張飛點頭稱是,典韋伸手撓頭,許褚嘿嘿傻笑!高勇裝作無奈道:“看看你們三個,還不快去換身衣服,明天還要打仗呢!”


    這時張郃帶領張遼、趙雲二人過來,戲誌才問道:“戰果如何?”張郃回道:“這幫人真是傻猛,俘虜八千餘人個個帶傷!不過紇升骨城總算拿下來了!”


    戲誌才眼睛一亮說道:“如此便好,主公誌才有一計……”


    雪穀血戰的同時,伯固在丸都王宮內坐立不安心神不寧,預感到會有不好的事情將會發生。黎明時分,伯固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煩躁,招來了大臣們商議。拔奇看到父王的鬢角一夜之間已然雪白,便出言寬慰道:“父王不必擔心,二弟雖然好勇鬥狠,可是在領兵作戰上還是相當厲害的,相信此刻應該已經趕到雪穀構築工事了吧。”


    伯固看到兒子鎮靜的神情心略為放下,問道:“主薄!可有前方消息?”


    主薄出列回道:“啟稟大王目前還沒有任何雪穀守軍和二王子的消息!派出的信使也還沒有回來,估計應該沒有開戰。”


    伯固有些木然地念道:“不開戰就好!不開戰就好!”


    不僅是伯固,整個丸都的百姓都在緊張與不安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天,他們幾天前目送大軍出發,現在隻能不斷祈禱。


    黎明前的黑暗,同時也是氣溫最低的時候,而山區的溫度更要低於平原。涼風習習,吹得旗幟不斷抖動,不知是在恐懼還是膽怯。守城兵馬增加了一倍,他們不停地在城牆上來回走動警戒。這時,黑暗中走來百十人,他們當中還有幾名騎馬的。守城將領立刻警覺起來,探頭細看並問道(高句麗語):“什麽人?不許靠近,否則弓箭伺候!”


    城外士兵仰麵回道:“我們是二王子派回來的,現在二王子被圍在雪穀十分危急,我等拚死突圍回來求救!快點開門!”


    將領仔細辯認果然是二王子帶走的兵,不過他還是不敢大意,說道:“你們等著!我這就通報!”


    外麵的士兵聽聞此言頓?


    ??叫嚷:“搞什麽?老子在外邊拚死拚活殺回來,居然不讓進城!•#%……¥¥!”


    將領看到他們激憤的樣子進退兩難,畢竟自己也跟過二王子幾年,於是下令開門!隨著城門緩緩打開,剛才叫嚷的士兵突然不再說話,他們身後的刀槍微微使勁,這些人便走進城門。守門士兵看到他們衣衫襤褸的樣子十分不忍,有幾個還提著水送過去。然而,靠近後突然發現那些騎馬的麵孔生疏,而且他們的破爛軍服下……竟然是黑色鎧甲!這名眼光敏銳的家夥立即喊叫道:“漢軍!是漢軍偷……”一個槍尖在他的喉嚨飛速劃過!


    聽到報警,守衛的士兵立即便要關上城門,但是他們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勞的。張郃、張飛和典韋已經在城門立住了腳,蛇矛將左邊的敵人盡數擊殺,雙戟在明月的映照下寒光閃閃將右側全部籠罩,刺虎槍在正麵舞成了一張槍網!城內的高句麗兵在三人麵前隻有被宰殺的份。守城將領大驚失色,敲響報警的銅鑼,同時派人告訴國王都城遭到偷襲。


    然而鑼聲與城外進攻的號角聲重疊在一起,守城士兵的哀號與城外漢軍的呐喊交匯在一起!黑色潮水衝進丸都,把守北門的三千高句麗軍在半刻鍾的時間內被斬殺幹淨!典韋、張飛、張郃各帶部隊向另外三座城門殺去,高勇在許褚的保護下跟著張郃殺向王宮。


    伯固接到稟告時高勇已經進入丸都,喊殺之聲逐漸湧向王宮。伯固大怒,立即帶領守衛王宮的三千精銳向北門殺去。剛離開宮門正遇到迎麵殺來的高勇和張郃。此時高勇也發現王宮方向出現異常,急命隊伍排好戰鬥隊形。手持大盾的輕步兵迅速上前構成盾牆,重步兵與弩兵交錯站立在盾牆之後,弓弩全部箭上弦隨時待發!


    伯固催馬上前罵道:“無恥漢人,怎敢擅自進攻高句麗?”


    高勇是第一次看到這位高句麗王伯固,隻見他雙鬢斑白容顏衰老,顯然最近勞累過度。於是用專業的外交術語回道:“爾等小國寡王蔑視大漢天威,數次侵犯大漢疆界,今日本太守帶來天軍給你一個教訓!”


    伯固七竅生煙臉色慘白,指著高勇說道:“你……你……早垂涎高句麗國,這隻不過是你的借口!”


    高勇露出蔑視的表情回道:“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吃了你的高句麗!”伯固聽到這話再也無法抑製內心激動,怪叫一聲率兵衝殺過來。


    張郃見狀立即組織進攻,箭矢互射,步兵開始接戰。高勇在戰鬥的空隙喊道:“全軍將士聽令:高句麗王伯固要留下活口!別不小心把他弄死了!”


    許褚立即說道:“主公末急,許褚去把他生擒回來!”言罷衝出己陣,一手持盾一手握刀向伯固殺去。


    伯固親兵見狀紛紛上前阻擋,不過他們怎會是虎癡許褚的對手。許褚麵對周圍十餘敵人毫不畏懼,右手一刀將一名親兵由左肩到右肋斜劈為兩截,跟著撤刀擋住刺向自己的一槍,隨後轉身,左手鐵盾順勢砸在三名並排的親兵身上,將這三人震的口鼻竄血飛到一邊。右手大刀掄起又斬下兩顆人頭!其餘親兵見到許褚如此厲害紛紛退後再也不敢近前。伯固見到自己的精銳竟然如此不濟,頓覺萬念俱灰便欲尋死。這時主薄帶領數十騎兵趕了過來大喊道:“速速保護大王離開!”隨後裹挾伯固逃向南門。


    許褚看到伯固要逃,發了狠將鐵盾和大刀掄開了,一砍一半一推一片玩了命的追向伯固。高勇看到許褚這般直率心下歡喜,為了不讓許褚受傷,立即指揮兵馬全力進攻,同時喚回許褚。許褚聽到主公召喚立即殺了回來,到了近前紅臉道:“主公,許褚讓那個伯固跑掉了!”高勇拍著他寬大的肩膀說道:“無妨!隻要你安然無恙就好!走,隨我殺向南門!”許褚擦去眼中感動的淚水舉刀再次砍殺……


    沒有主將、沒有組織、混亂不堪的高句麗士兵怎麽是訓練有素的漢軍對手,還有裝備上的差距,丸都的抵抗沒有堅持很久。當東門和西門相繼失陷之後,丸都淪陷已經成為必然。


    伯固沿路收集殘兵,最後僅帶著親衛以及數百軍兵逃出南門,狼狽奔向南方。


    天色大亮後,丸都城牆插上了黑鷹軍旗。昨夜混戰,許多高句麗士兵趁亂逃進普通百姓家中躲藏。而那些百姓則躲在屋內瑟瑟發抖,他們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怎樣悲慘的命運。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漢軍沒有燒殺淫掠,反而在清理戰場後大部退出丸都,隻留下部分兵力看守王宮和府庫。之後,更讓俘虜張貼告示沿街叫喊要殘兵交出武器,到府衙登記,漢軍保證不會傷害他們。


    許久,終於有膽大者走上街頭到官府登記,看到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街上也沒有大隊士兵,而且登記之後還會領到一些糧食和肉,這些是他們從未想過的事情。於是,街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帶著懷疑的眼神和不安的心緒向府衙走去。不過為了糧食和肉,隻好戰戰兢兢的走入府衙。部分躲藏起來的士兵交出武器後被帶到城外營寨,吃過一頓飽飯休息半日,而後編組成隊清理道路。


    高勇沒有進入王宮,而是在城外大營休息。不久,士兵將在混亂中活捉的大王子拔奇帶到高勇麵前。此時,拔奇不停的咳嗽,眼中充滿仇恨。高勇若無其事的盯著他打量許久,緩慢問道:“你為何不像你父王那樣選擇逃跑?”


    拔奇用流利的漢語昂然答道:“王子要與臣民共存亡!”戲誌才看到拔奇視死如歸的氣勢,露出欣賞的眼神。高勇肘部靠在案上,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把玩著高句麗王的印璽說道:“你比你的老爹強多了!如果是你來治理這個國家,恐怕我還真找不到借口開戰!”


    拔奇看到高勇輕蔑的眼神,怒目而視,毫無懼色道:“殺刮存留悉聽尊便,但請不要侮辱父王!”


    高勇猛然抬頭拍案大讚:“好!是條漢子!鬆綁!”拔奇依舊冷眼盯著高勇,不知道這位目前東北勢力最強大的人有什麽打算。


    高勇將手中的印璽放下,拿起一串鑰匙扔給拔奇:“印璽和府庫內的財物我留下,王宮內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不過你要搬到奉天居住!”


    拔奇怒問:“你要關押我?”


    高勇伸出一根手指搖晃道:“不是關押,你在奉天城內可以隨意走動,甚至三五年後你可以在我管轄的範圍內活動,每年郡府都會給你一筆生活費。但是需要郡府專人保護!”


    拔奇心裏不明白眼前之人究竟有何用意,問道:“為何如此?殺了我不是更徹底!”


    高勇望向帳外的丸都說道:“我不想與高句麗人結怨太深!有你在郡府的統治比較容易被接受!”


    押走拔奇之後,戲誌才問道:“主公真的要軟禁這位拔奇?”


    高勇點頭道:“嗯,這樣好處很多。有了這個護身符,一方麵可以作為借口應付朝廷;一方麵高句麗人想要暴亂也會投鼠忌器,反抗不會很強。這多虧了辰韓國王的經驗。郡府兵馬剛剛撤退,馬韓、牟韓相繼出現叛亂,隻有辰韓無事。再說這位拔奇還是比較通情達理的,總比那個伯固和二王子要好!”


    戲誌才起身來到地圖前說道:“如果東南平定,那麽我軍西進將再無後顧之憂!”


    郭嘉接口道:“正是,嘉也認為應該找個借口好好教訓一下那位公孫太守!”


    高勇笑問:“公孫瓚又怎麽惹惱奉孝了?”


    郭嘉佯怒道:“惹惱?豈止啊!現在每隔幾天就能抓到一兩個他派來的細作!煩啊!”


    伯固逃出城外十餘裏,感到口幹舌燥準備休息。突見前方一隊人馬攔阻去路,黑盔黑甲,一看即知是漢軍騎兵。其前兩員年輕將領安坐馬上,這二人正是趙雲與張遼!趙雲提馬上前道:“伯固大王!我家主公算準你定會逃向沃沮,特命我等在此等候!”


    伯固看著前方士兵軍容整齊,再看看己方士兵氣喘籲籲,不用想也知道這場戰鬥的結果,心知必敗,眼神黯淡,正欲抽劍自刎時,身邊主薄大喝一聲:“弟兄們,大王平時對我們如何?”


    “恩深義重!”


    “好,今天即是我等為大王獻身之時!弟兄們隨我殺啊!”說著百餘士兵發起決死衝鋒。


    張遼冷冷的看著,牙縫裏擠出一句:“愚忠!弓弩兵準備!三段連射!目標一百丈!放!”數千支弩箭飛射過去,衝鋒士兵立刻倒下一片,但是後麵的仍然繼續向前衝!趙雲與張遼的心中同時湧起一個念頭:“愚忠歸愚忠,不過都是好漢!”


    趙雲、張遼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敬意。趙雲大聲道:“你們的大王我可以放走,但是你們必須留下!放心,我們不殺放下武器之人!”同時,張遼叫停射擊。主薄看到對方停止射擊,更說可以放過大王,也停止衝鋒,問道:“這位將軍,剛才的話可當真?”


    “千真萬確!我是看到你們如此忠心有些感動而已!不過,我隻有一個條件!”


    主薄忙問:“是何條件?隻要能夠放過大王,什麽條件我們都答應!”


    “好!夠爽快!我的條件很簡單,放下武器投降漢軍,然後回家安心的生活或者發誓效忠我家主公!”


    主薄一聽,差點破口大罵,不過為了自己的大王,隻好暫時委屈求全。下了馬後轉身跪地向伯固磕了三個頭,說道:“大王!臣無能,讓大王受此苦難!今日請大王先行離去,如有機會再回來解救臣下!”說完仍下武器,站到一邊。其餘的士兵也跟仍下兵器退到一邊站好。趙雲舉槍一揮,身後士兵讓出一條道路,伯固感激的看看眾人,頭也不會拍馬離去。


    趙雲來到主薄麵前說道:“我家主公是什麽樣的人,相信一段時間之後你就會明白了,到時候要不要效忠全看你自己了。”然後壓著這些俘虜返回丸都。


    其實這位伯固是高勇故意放走的,因為據郭嘉分析,高句麗和婁挹一向不合,經常發生摩擦。故此,此番落敗,伯固一定會逃向沃沮,也正好送給高勇討伐沃沮一個借口。高勇一麵命令趙雲、張遼帶領士兵占領高句麗全境,一麵讓張頜帶領士兵看管俘虜修建從丸都到奉天的道路,以方便日後的補給和增兵。


    這些俘虜起初以為高勇會逼迫他們拚命幹活,可沒想到他們每天隻需工作四個時辰即可,而且還能吃飽飯,其餘時間會有專人教他們識漢字說漢話。沒有鞭笞,沒有打罵,甚至在休息時沒有用繩索將他們捆綁起來,每到星期日還允許親人前來探望。這一切甚至比他們當兵的時候都好上許多,他們當兵多半是為了混口飯吃,現在這個小小的願望居然實現了,也讓他們覺得這次俘虜做得很值。


    至於丸都民眾以及分散在各地百姓,看到隨軍而來的遼東官員統計人口、丈量土地,將大戶宗親的土地統統沒收,再分發給下層無地百姓,每戶五十畝,此外還告訴他們這些土地是郡府租給他們耕種,隻要郡府管理一天,就不會有人前來搶奪。


    高句麗百姓起初不敢相信,直到官員將他們領到田地裏,親手交給他們租賃契約之時,許多貧民才激動的放聲大哭,土地是他們祖祖輩輩夢想擁有的,可是祖祖輩輩都在給豪族宗親種地,辛苦勞作才勉強不會餓死,沒想到這祖祖輩輩的願望竟然在自己手中實現!看著手中契約,他們反而陷入迷忙,這到底是怎麽了?以前每次被敵人軍隊打敗都會遭到大肆搶奪,家園被毀,妻女遭殃。可是眼前的漢軍卻在攻城之後退了出去,那一夜他們本以為會遭到搶劫,會死於亂軍之中,結果一夜什麽都沒有發生,第二天看到鄰居們也都還在,就更加莫名其妙,這到底是怎樣的軍隊阿!


    現在,當他們看到手中地契的時候,雖然心中仍然為自己國家的覆滅耿耿於懷,可是麵對這送到手中的土地,竟出現一個兩難的選擇:反抗,也許會勝利複國,可那樣自己又將有什麽好處?土地還是會回到官吏豪族手中,自己仍然貧苦如往昔;不反抗,自己的高句麗國就這樣沒了,從今以後都要按照那些告示所講劃給大漢國的玄菟郡了……也許接受大漢國的統治也不錯……


    散住在山區的小村寨皆被遷往遼東、遼西的平原地區,同樣租給他們土地、糧食,由於這些惠民舉措,使接收高句麗的行動像接收三韓時一樣,百姓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土地,也看到了將來的美好生活,在兩難的選擇中漸漸淡化了抵抗的心誌,雖然仍有一些頑固的村寨堅決不受,高勇並不勉強,相信時間會改變一切,當他們的同伴過上好日子後,他們也會改變想法的。唯一不同的是,高勇禁止他們攜帶武器,或者至少要等到他們認同奉天的統治之後才能放開,現在僅僅是組建維持治安的警備部隊。


    接收高句麗大概用了一個月,高勇也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讓士兵修整,同時詳細探查高句麗周圍地形,為將來作戰做好準備。


    不久,高句麗的異常傳到尉仇台耳中,由於高勇將海通一線徹底關閉並用換上高句麗軍服的士兵守衛,更散播謠言說玄菟軍兵與高句麗對戰雪穀,雙方傷亡慘重,卻誰都不肯退兵,尉仇台雖然覺得其中有些蹊蹺,卻仍樂於見到玄菟與高句麗死掐,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派特使南下,模仿高勇以前的方法狠狠的大敲竹杠。可是,美夢做了一半,玄菟與高句麗突然平靜下來,再也談聽不到任何消息了……


    六月中旬,丸都到奉天的道路修建完畢,高勇立即將第2機步師調到丸都,用於鎮守高句麗,同時監督俘虜繼續修建道路、建設溝渠和開墾新土地。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六月底,高句麗防務交接完畢後,高勇率領休整好的部隊向南方沃沮進發。


    沃沮在高句麗以南,以蓋馬大山為界。分為東沃沮與北沃沮。沃沮自光武帝開始設置縣,後來又自稱為候國,每縣一國。沒有大王,有帶兵的渠帥一職,還設有長老,諸事皆決於長老。其地千裏,曾長條形,相當於俄羅斯的遠東地區。北沃沮北部有一座名港,即海參崴——北方唯一的不凍港。當時沃沮附屬於高句麗。


    伯固選擇逃往的正是東沃沮,被當地長老收留,他們對於高句麗被滅並不十分清楚,否則借他們個膽子也不敢收伯固。


    經過半個月行軍,玄菟軍在七月到達東沃沮,先鋒張頜僅用十輪連射逼得一個候國投降,事後張頜還常說這是他打得最簡單的一仗,餘者見狀紛紛獻城投降。幾位長老看到伯固大勢已去,也不為難,讓他逃向北沃沮。然後幾名長老和渠帥紛紛投降。高勇在東沃沮休息了三天,將東沃沮那點軍隊全部解散,其中願意遷出者準許其前往樂浪郡。之後雇用當地的百姓修建從樂浪到東沃沮的道路。北沃沮也好不到哪去,畢竟才是幾萬人的小地方,張頜打了幾次小仗之後,讓北沃沮的長老們徹底放棄了抵抗開城投降。伯固再一次逃跑,不過這次卻是逃向海外,至於他最後到了哪裏隻有天知道了。


    拿下高句麗後,高勇將其並入玄菟郡,將東沃沮和北沃沮並入樂浪郡。


    北沃沮既然投降高勇,那麽高勇就有義務為他們的安全負責。北沃沮的長老們看到玄菟軍的強大後,再也不生抵抗之心,反而全力投靠,畢竟以後的基層選舉這幾位長老也同樣能當選,這種好事還能不支持。不過他們也提到一件事,便是挹婁人時常在夏季都回乘船前來搶掠,殺人放火。而本地人隻能逃到山上的洞穴之中,到秋冬季才敢回到村內。


    高勇一聽正合心意,立刻答應為他們擺平此事。幾位長老跪地叩拜感激涕零。後來高勇了解到,挹婁人沒有國,僅僅是十數個大小不等的部落的聯盟體。但是人人好勇鬥狠,尤其擅長弓射,其箭尖塗有劇毒,見血封喉!


    這點讓高勇十分頭痛,如果強攻必定損失慘重,而且能不能迫使他們降服還不一定,眾將也是一籌莫展,畢竟麵對這種人民遊擊戰爭誰都沒有好辦法。郭嘉眼珠轉動,說道:“主公,或許可以招降他們!長老們不是說挹婁人經常受到夫餘的欺壓迫害而生活困苦嗎?那何不以聯合進攻夫餘為借口試探一下他們的意圖,然後再商談勸降事宜。”戲誌才也覺得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於是在北沃沮找了幾名向導,請他們帶路進入挹婁。


    這一次高勇僅帶三千人出發。一路北行,第一天便開始翻越大山,也即長白山脈。大山之中參天樹木茂密繁盛,清澈溪水散落其間,如同一條條晶瑩剔透的絲帶將大山纏繞。森林中蟲叫鳥鳴花香陣陣;更時不時的聽到虎嘯熊喉。立於山腰眺望,隻見山脈仿佛一條白龍蜿蜒向北,山勢也越來越高。負責背負糧食的是在沃沮臨時征調的數百匹馬,這些馬匹常年在山間行走,負重量大,即便如此在翻山時仍有數匹滑落。高勇不禁慶幸隻帶三千人,若是一兩萬人恐怕後勤保障都是問題。


    路上,戲誌才和郭嘉被周圍的奇異景象所吸引,生長在中原的他們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綿延千裏的浩瀚山脈,而站在山頂向北望去更是無邊無際的廣袤叢林,鳥群時起時落,數條河流穿梭其間……戲誌才忍不住讚道:“想不到在這大山之北竟然有如此廣袤的平原,如此誘人的景色!若不是親眼得見絕難相信!”


    高勇站在他的旁邊伸手指向遠方說道:“下山繼續向北會遇到一個大湖,叫做興凱湖(注:唐代稱湄沱湖)。之後沿興凱湖北側大河北上將是一片適宜耕種和居住的真正的肥沃平原!”


    郭嘉舉目遠眺問道:“高大哥是怎麽知道的?我看那幾位向導也不清楚!”


    高勇尷尬的笑了一下,心知又說錯話了,遂連忙改口道:“早年曾隨恩師來過此地!都是他老人家告訴我的。而且那條河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戲誌才奇道:“名字?”


    高勇點頭:“對!它叫做烏蘇裏江!沿江北上會與另一條河相匯,那條河叫作黑龍江!烏蘇裏江沿岸才是那一望無際的肥沃平原!”戲誌才遠遠望去,仿佛已經置身在那肥沃平原之上……


    前鋒營小心翼翼地探索道路,他們用戰刀砍斷樹枝、清除雜草,然後按照高勇的吩咐在沿途樹上留下記號,作為以後修路的參考。進入挹婁人的勢力範圍不到一天,便開始有報告發現周圍經常出現可疑人影,他們如幽靈般時隱時現,始終徘徊在隊伍兩側。高勇命令部隊不許主動攻擊,隻需做好防禦。


    兩天辛苦跋涉,終於進入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這裏到處是蔥蔥鬱鬱的森林。軍隊穿行其間,時不時驚起大片飛鳥。山林中也常聞虎嘯,高勇懷疑這大概是以後瀕臨絕種的東北虎吧。遠處長白山脈山頂那皚皚白雪純潔而美麗,林中空氣清新宜人。


    幾日後部隊果然尋到高勇所說的巨大湖泊,憑著記憶中的方位,高勇興奮的呼喊道:“看!那就是——興凱湖!好美啊!”在高勇說話之前,所有人都被浩渺無邊如大海般寬廣的湖泊震撼。微風吹過湖麵泛起陣陣漣漪,帶著清新怡然的氣息撲麵而來,魚兒跳躍其間,鳥兒飛掠湖麵……不遠處還有許多動物在湖邊飲水。士兵們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開始跑向湖邊。


    突然興凱湖西北方向升起了滾滾濃煙,眾人大驚,趙雲根據距離判斷道:“應該在三十裏外!看樣子火勢不小!”


    戲誌才問道:“主公,這會不會是陷阱?”


    高勇望向那片黑煙眉頭緊鎖,片刻後說道:“不管是不是我們都過去看看!快!”一聲令下三千士兵開始向濃煙處前進。


    兩個時辰後,主力距冒煙處隻有一裏,高勇命令他們原地休息,自己帶領眾將潛到附近查看情況。走了大約半裏,便隱約聽到遠處傳來哀嚎痛苦之聲。高勇加快腳步,在二十丈處,終於看清了前麵發生的情況。


    這是一個挹婁人的小村落,十幾間草屋一多半已經起火。二百多名白色衣裝的夫餘士兵將此地團團圍住。村落裏,三十多名挹婁男人跪在地上,他們旁邊還躺著幾具屍體。一個將領模樣的人坐在樹樁上,懷裏抱著一名瑟瑟發抖的挹婁女孩做著猥褻的事,不時地發出淫笑。十幾名士兵由屋子裏逛蕩出來,手中拿著搶來的東西,肩膀扛著條肉,最後一人拿著一個火把將草屋點燃,然後哈哈大笑繼續進入下一間草屋。而在另一邊沒有著火的屋子中傳出了女人哀嚎的聲音,淒涼與無助!夫餘士兵的淫笑夾雜其間……


    不僅是高勇,身邊所有將領均已露出憤怒的眼神。張飛實在憋不住火正要衝出去,高勇一把將他拉住小聲道:“別急!等一會!”然後轉頭對趙雲說道:“悄悄將這裏包圍!這幫畜牲一個都不要放過!”趙雲領命離去。


    不久,一千弩兵和一千步兵悄悄將這裏包圍,慢慢的靠近村落。


    那名夫餘將領伸手在懷裏女孩的衣下摸索一番後,猛的將她按在地上撕扯衣服,女孩奮力掙紮,卻無濟於事。這時一名親兵模樣的人走到他跟前說了些什麽,那員將領立刻警惕起來,起身望向四周……


    這時趙雲回到高勇身邊:“一切就緒!”


    高勇點下頭對向導說道:“一會我喊挹婁人趴下的時候,你們就用它們的話翻譯!”然後高勇左手持努右手舉盾突然跑出樹林……其餘眾將也拿起武器衝了出去,他們的憤怒全部發泄在前邊的幾名士兵身上。“哢哢噗嗤”幾聲過後,距離最近的八名夫餘士兵全部遭到肢解……


    夫餘將領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於抵抗,正要發怒,然而在看清來人後他的怒容僵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樹林中衝出來的不是挹婁人,而是大漢朝的軍隊!一驚之下,他急忙躲在親衛身後用生澀的漢語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高勇大喝一聲:“列陣!”話音一落,村落突然被紅衣黑甲的漢軍團團包圍,這些人迅速衝出樹林,第一排步兵將大盾立在地上,自己手持戰刀蹲在盾後。弩兵手持強弩站在他們身後,同時將弩箭指向村中的夫餘士兵。


    夫餘士兵被這一幕嚇得呆住了,既不敢動也不敢出聲。那名將領戰栗著再次問道:“你們是什麽人?這裏是夫餘的……”這時一名夫餘士兵提著褲子滿臉淫笑的由屋內出來,可是他的淫笑僅維持幾秒便凝固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被周圍上百雙憤怒的眼睛怒視,那是殺人的眼神,那是複仇的怒火。


    高勇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大聲罵道:“我們是要你們這幫畜牲狗命的人!全軍聽令:挹婁人全部趴下!弩兵開始射擊!”向導隨即將這話翻譯出來,當然連後邊的也一並翻譯了。村子中跪在地上的挹婁人先是一愣,隨後大叫著全部趴在地上……


    其餘的夫餘士兵也知道挹婁的話,但是他們在那一瞬間尚未反應過來,周圍上千支弩箭應聲離弦……高勇瞄準敵將一扣扳機……敵將看到高勇射出弩箭後立即將頭歪向一邊,卻被另一支弩箭正中額頭!隨後步兵揮舞戰刀衝殺上去,幾員大將更是奮力發泄怒氣,將那些夫餘士兵打得四分五裂……戰鬥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挹婁人看到如此厲害的漢軍不知如何是好,在他們看來誰來了都是一樣:燒、殺、淫、掠!於是,他們沒有任何表情和反應,全都呆呆的看著周圍夫餘士兵遭到分屍,看著漢軍在那裏追捕砍殺……


    一名弩兵營長快步走到那位還躺在地上哭泣的女孩跟前,將自己的披風脫下給她蓋上。這名女孩驚恐地看著眼前軍官臉上的麵具,身體不由自主地縮在一起,用顫抖而生澀的漢話問道:“你是什麽人?”弩兵營長抬起麵具對她微微一笑,然後繼續指揮手下士兵消滅剩下的夫餘人……少女看著營長高大的背影——呆了。


    由始至終挹婁人都跪在那裏呆呆的毫無反應,任憑向導如何解釋。將屍體處理好後,高勇留下幾袋糧食和幾件衣物,繼續帶領部隊向北前進。直到這支隊伍離開,挹婁人才回過神來,他們向隊伍離去的方向跪拜……口中叫喊著一些奇怪的話。


    沿著烏蘇裏江而上,大約四五日後開始遇到無人的村落。這些村落全是草屋,附近也沒有農田,甚至連一件農具都沒有。經過這些村落時,高勇命令部隊不準入內不準破壞,還留下部分糧食。


    不久,周圍出現的人影越來越多,高勇心知這些肯定是挹婁人。他們還不清楚自己的目的。遂於當日停止行軍安營紮寨,並讓幾位向導對大營四周喊話,告訴挹婁人我們遼東高太守的軍隊,是來與他們談判的,不是來打仗的,並且邀請他們的首領出來見上一麵,好好談談。


    一天後,大營外來出現百餘人,他們人人手挽長弓高大魁梧,大異於中原之人。高勇命令打開營門擺出迎賓隊形,然後親自迎出。漢軍沒有抽出刀劍,而是整齊的列於營內兩側,向導走上前打算幫助翻譯,卻見一名魁梧壯漢繞過向導,徑直來到高勇麵前。典韋、許褚立刻警戒起來擋在高勇身前。高勇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緊張,其實此刻高勇的心裏十分緊張,好在自己麵臨過幾次危機,躲避正麵偷襲的功夫還是有的,況且還有這麽多的高手在場。


    壯漢來到高勇麵前單膝跪地,說道:“尊敬的大漢國皇帝的官員,在下是挹婁各部落推舉出來的首領,叫赤努顏。在下想知道您為何來這裏?而且還帶著這麽多的軍隊?”


    聽到此人居然能說漢話,令高勇大為驚奇,立刻命人搬來褥墊,示意對方坐下後,說道:“在下是幽州玄菟郡太守,高勇!”


    赤努顏一聽,愣了一下,然後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打量起來。高勇接著說道:“在下來這裏是聽說北沃沮經常受到挹婁人侵擾,因其剛剛臣服於大漢,所以郡府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聽到這,赤努顏臉上的肌肉開始抖動,看樣子相當生氣。


    高勇沒有放過一絲細節,稍頓一下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在下本來可以率領大軍前來討伐,但是,後來聽說挹婁人的生活十分困苦,還要向夫餘交出大量稅賦。在下臨時改變了主意。”


    赤努顏聽完,難掩臉上驚詫的神情,問道:“那麽高太守此行的目的是?”


    高勇笑了笑:“是給你們一個過上好生活的機會,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赤努顏顯然沒能理解其中含義。高勇解釋道:“臣服於玄菟郡,在下可以幫助修建從沃沮到這裏道路,還有從玄菟郡經夫餘到這裏的道路。此外,還會幫助你們修建房屋、建設城池、開墾田地,和漢人一樣,還可以教給你們耕種方法。當然,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遷往玄菟居住,郡府會撥給你們土地和房屋。若你們接受,郡府可以不用犧牲士兵的生命。相信能在這種惡劣環境中生存下來的人都是好漢,而在下一向敬重好漢!”


    赤努顏聽完這番話驚呆了!不論誰來,都是為了向他們索要物品、女人,沒有人會認為他們生活困苦,沒有人會為他們幸福而來!然而,現在真的來這樣一個人,赤努顏仔細打量高勇半天,確定沒有一絲欺騙與隱瞞之後,說道:“偉大的官員,請讓在下回去和族人們商量一下。”


    高勇點了點頭:“等你們的好消息!還有,你們可以帶些糧食、衣物回去,告訴你的族人臣服玄菟後,在下可以派人教他們如何種出這種糧食,還有織出這種布匹!”


    回到營帳,郭嘉奇怪道:“主公,他們會答應嗎?”


    “會的!”高勇堅定地說道,“因為我軍的強大以及願意和平共處的真誠!”


    兩日後,赤努顏果然帶領各部族的族長來到漢軍大營,高勇親自出營門迎接,為表示誠意,特令迎賓士兵不攜帶任何武器,高勇也是僅穿便服。營帳內,高勇設宴款待眾位族長,並親自許諾那些曾經說過的事情,親自向各位族長保證以後再不會有壓迫,最重要的是高勇還將親自統兵討伐夫餘。席間各位挹婁族長對高勇實行叩拜臣服之禮,其中一位老族長還獻上了黑貂和人參以感謝漢軍的救命恩情。


    當晚在與赤努顏的秘密交談中高勇才了解到,他們回去後進行了激烈的爭論,多數人主張中立觀望,赤努顏主張投靠漢朝,還有一部分人仍然堅持依靠夫餘。看到大多數族長的意見,赤努顏本打算采取中立的立場,而這時那位老族長突然站了出來講出了漢軍救出他的一個村落的事情。正是這件事讓赤努顏下決心投靠漢朝。高勇得知裏麵細節後立即建議赤努顏將那些反對的部族監控起來,其中一些可能已經被夫餘收買。同時向夫餘散發虛假消息說這邊漢軍已經陷入苦戰。


    後來夫餘王尉仇台收到挹婁臣服高勇的密報後驚恐異常,立即向邊境增兵給挹婁施壓,準備逼迫挹婁向高勇開戰。那時高勇在挹婁僅有三千兵力處境非常不利,恰在此時夫餘南部一位牛加擅自率兵偷襲高顯,高順以此為借口向夫餘施壓,增調兵馬壓向邊境。尉仇台為求邊境平衡不得不抽調兵馬南下,如此一來讓挹婁方向的兵力處於守勢,高勇的危機得以消除。


    次日,高勇讓趙雲帶領各部族派出的代表到奉天城了解情況帶回糧食、種子和農具等,並告訴荀彧派些懂得農事的官員過來幫助挹婁人開荒種地,還要加派人手先將北沃沮的路修到這裏來,方便以後管理。


    隨後高勇命令第5步兵師回防樂浪,第1弓弩師回奉天配合高順進攻夫餘。自己僅率領第6步兵師和第2弓弩師在東麵進攻夫餘。


    在等待部隊到達以及趙雲回來的時間裏,高勇親自到各部族居住地查訪,看到挹婁人生活之艱難、條件之惡劣,多數隨行士兵落下眼淚。有鑒於此,高勇當即動員士兵在烏蘇裏江邊的平原上先行開墾出一片農田,砍伐木材建設房屋村落,還開鑿溝渠引入烏蘇裏江江水來灌溉新開墾的土地,等到以後更可以建設溝渠網絡灌溉數十萬畝的土地。


    挹婁人第一次看到還有為窮人、為他們這些沒有人瞧得起的蠻人建房、開墾土地的軍隊(注:人民的子弟兵啊!),挹婁人感動至深,紛紛獻上家中僅有的吃喝,還將打獵得來的鹿肉、野雞、野豬肉?


    ?來與士兵們分享。士兵們也將自己的軍糧送給他們,互相學習對方的語言,有幾位還成了好朋友,約定退伍之後到這裏定居。當然也有擦出愛情火化的,第2弓弩師3團1營的營長就與當地的一位族長的女兒——就是那位被他蓋上披風的女孩相愛了,高勇為表慶祝,也為促進民族融合,破天荒的準許這名少校營長(注:很有前途地!)提前退伍,作為本地警備部隊的長官留下來,然後當然是舉行婚禮立即完婚。


    這次婚禮按照當地習俗舉辦,熱鬧非凡。部族百姓還有士兵都參加了這場規模空前的婚禮,人們圍著篝火跳舞唱歌,高勇更是帶領大家齊跳‘兔子舞’!


    張飛、典韋和許褚三位武癡,不知從哪裏找到一位挹婁第一勇士,三人輪番上場比試摔跤。第一勇士甚是了得,力量較張飛隻強不弱,與張飛角力許久不落下風。兩人都是大嗓門,一樣的嗷嗷怪叫。第一勇士更趁張飛一個疏忽,身體猛然前穿同時腳下一絆——身材高大的張飛硬是被摔了一個四腳朝天,張飛不氣反笑大呼爽快。


    隨後的典韋也纏鬥許久終因不善摔跤而被撂倒。許褚看到他們兩個人都被摔下陣來,自然不能後退,他將上衣脫掉露出健壯的肌肉,搖晃著與勇士頂在一起。許褚小時候經常與別人打架摔跤,這方麵的經驗遠遠超過張、典二人。不斷的旋轉、不斷的發力,許褚的力道忽強忽弱變化不定讓挹婁勇士難於捉摸。相持片刻,許褚故意露出破綻,挹婁勇士不知有假,伸手相抓。許褚逮住機會突然轉身,利用對方中計伸手造成瞬間失衡,右手一拉,左手在對手腰部一提——“嗨!”愣讓挹婁勇士來了個前空翻仰麵摔倒。張、典二人看到許褚還有這一手,踮踮的跑上去非要他教。


    高勇看的心裏喜歡,趁機問赤努顏此人是誰,赤努顏道:“他叫花子摩,大家都叫他大花。此人勇猛異常,可以一人打死一隻老虎,拉弓可以射穿大樹。”


    高勇聽完更加欣喜,問道:“那我可以請他加入軍隊嗎?”赤努顏大感驚詫,高勇見狀以為他不同意,急問:“難道大花不願意加入軍隊?”


    赤努顏激動道:“高太守,像我們這樣的蠻人也能加入軍隊?”


    這一次輪到高勇奇怪,解釋道:“隻要對國家忠心都可以加入軍隊,而且玄菟軍隊沒有種族分別,第5步兵師和第7步兵師中就有不少的三韓人和沃沮人。他們立下戰功還可以獲得晉升甚至進入軍校,再做更大的軍官。在玄菟軍隊中隻要有能力立戰功都可以獲得晉升。”


    赤努顏難以抑製心中激動,大聲喊道:“兄弟們!我們也可以參加大漢朝的軍隊了!我們可以參軍了!”這幾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使場內挹婁人先是瞬間安靜下來,而後猛然爆發出震天呼喊!


    在一旁看這一切的郭嘉對高勇道:“恭喜大哥,挹婁人皆體格健壯身經百戰,雖然仍未開化,卻十分忠心,得其相助,玄菟機步兵必將獨步天下無敵手!”高勇實在想不到連郭嘉還在說這些人未開化!不過有著濃厚大漢族思想的郭嘉能夠接受他們參軍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高勇正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身邊眾人,用不了多久心中的理想也許真的會實現。


    高勇當場宣布:“所有忠於國家的人都有資格成為軍人,雖然現在各位還不懂國家的概念,但是相信不久之後等大家都過上好日子,就會慢慢的理解國家的意義了。我希望挹婁兄弟能夠先建設好自己的家鄉,讓自己的父母、妻兒衣食無憂後再到奉天參軍,到時候一定熱烈歡迎!”場內再一次想起熱烈的歡呼聲。為做表率,高勇將大花招為親衛。


    幾天後,北沃沮部隊趕到,高勇一麵命令他們探查地形,一麵加緊修建民舍,好讓挹婁人盡快遷出山洞和草屋。


    八月,趙雲帶領挹婁代表返回。這些挹婁人看到奉天的繁華大加讚歎。說的其餘眾人心神向往。高勇告訴他們等道路修好後隨時可以到奉天去作客。之後,高勇親自接見政務院派來的官員,並他們的表現非常滿意。一切安排妥當後,部隊向西進軍,準備完成東北戰略的最後一步——攻占夫餘!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七月,夫餘王尉仇台得到高勇率軍進入挹婁的消息,立即召集眾臣商議對策。廷上眾臣議論紛紛,有說派遣使者入洛陽的,有說調兵進入挹婁的,還有的說與烏桓一同南下進攻幽州的。尉仇台被各種意見左右無法定奪。


    七月下旬,安插在挹婁的心腹送回密報:挹婁首領赤努顏已向高勇稱臣,同時自己派去挹婁征收財物的幾百人全軍覆沒。尉仇台大驚,再也不敢怠慢。即刻征召兵馬在挹婁邊境部署防備高勇偷襲。另外著手準備派出使臣到洛陽探明情況。


    向夫餘進軍的玄菟軍中,郭嘉不解的問道:“大哥,為何你一定要進攻夫餘呢?夫餘一向臣服大漢,上次與公孫度激戰其雖然陳兵邊境卻並沒有進攻。反而很快跟高句麗幹起來,給郡府送來大筆錢糧。”


    高勇看著挹婁人根據記憶畫出的夫餘地圖說道:“那是因為大漢強大,夫餘不得不臣服。一旦大漢因為某些原因而衰落,那麽其定會趁機而起,在我到玄菟上任之前,夫餘不斷蠶食玄菟土地即是明證!而且將來若郡府向西用兵或主力南下,留一個夫餘在身後恐怕十分危險!”


    郭嘉理解了一些,繼續問道:“那要以什麽借口進攻呢?師出無名於戰不利,朝廷那邊也不好交代!”


    高勇沉思許久說道:“那就給它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郭嘉奇道:“莫須有?”


    八月,高順根據高勇指示開始向玄菟北部增兵,數萬兵馬壓向夫餘。尉仇台感到其中隱藏的恐慌,邊境軍情一天天緊張起來。終於在大臣們的勸說下尉仇台開始向南增兵。夫餘國到此時仍保持著全民皆兵的特色,家家自備武器鎧甲,隨時都能投入戰鬥。命令下達之後,幾萬兵馬陸續向玄菟邊境集結。雙方的軍隊在剛剛更改不足一年的狹長邊境上對峙,誰都沒有跨越雷池一步,因為無論誰先開戰誰都將背負永世罵名。


    酷熱的八月在這種時刻都能爆發戰爭的危機氣氛中緩慢的度過了,玄菟邊境緊張對峙的同時,挹婁方向的部隊陸續部署到位,挹婁各部族在赤努顏的號召下集中了兩千人協同作戰。這些挹婁戰士裝備簡單:一張強弓,五十餘支箭矢,還有簡單的皮製鎧甲。雖然他們的身材相當高大,卻身手敏捷,在密林中行動自如,擅長隱蔽奇襲。


    尉仇台不斷收到來自兩方麵的消息:挹婁終於與夫餘徹底決裂;邊境出現挹婁人和漢軍的身影;南部緊張的對峙仍在繼續,大戰一觸即發!尉仇台清楚的知道東邊和南邊的兩支漢軍才是絕對主力,兩千挹婁人一旦離開樹林將毫無用處。玄菟軍明目張膽大兵壓境,隻說明高勇錢糧充足,唯缺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相較之下,夫餘自去年一戰至今未恢複元氣,還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休養生息,故此尉仇台嚴厲下令不許擅啟戰端。


    中平三年的北方格外酷熱,本應秋高氣爽的日子卻仍然熱浪滾滾。玄菟邊境上一個小村子,十幾名農夫剛剛由田地返回,看著田地裏即將成熟的莊稼,農夫臉上露出了最憨厚的笑容。村子北邊一裏就是玄菟與夫餘新定的邊界,哪裏有一塊大漢國的界碑。每日雙方的巡邏隊都會經過這裏,這一日也不例外。國尚紅色的漢朝,所有士兵衣服均以紅色為主,再配以黑色邊角,顯得格外勇武精神。特別是高勇到來之後,士兵開始配發黑色鎧甲,這黑與紅的結合更顯氣勢逼人。夫餘國人崇尚白色,白盔白甲,隻有離開夫餘他們才換成其它顏色的衣物。所以夫餘士兵的純白顯得格外耀眼。


    炎熱讓巡邏士兵全身濕透,汗水由額頭不斷流下,然而守衛邊疆的職責激勵著他們繼續前進。正午陽光最強烈的時候,在界碑處,兩支巡邏隊相遇了。北側白色與南側紅黑隔著一塊石頭冷冷相對,弓弩上弦、刀劍出鞘,雙方在對峙中緩慢的繼續前進。沉默中隻有腳踏雜草、輕撥樹枝的聲響。


    夫餘士兵向東,玄菟軍士兵向西,緩慢擦身而過。一名夫餘的年輕士兵側身跨步,手心因為緊張已滿是汗水,在雙方即將脫離的一刹那,這名士兵腳下被藤草輕輕一拌,身體隨後失去平衡倒向一邊,瞬間的心神慌亂讓他手中的箭在汗水的潤滑下鬆脫——“嗖”的射向對麵玄菟軍兵……“啊”一聲輕叫,一名玄菟軍兵腿部中箭……夫餘帶隊巡邏的將領大驚失色,立即用生澀的漢話解釋道:“我們……不……”話還沒有說完,玄菟軍的弩箭帶著怒吼飛射過來。隨後緊張的神經讓夫餘士兵也展開還擊,雙方各自尋找掩蔽物開始對射,同時有著玄菟和夫餘各自特色的號角被吹響——“嗚!”


    不遠處,村子內享受午休樂趣的村民聽到號角聲,即刻跑回家裏穿戴好鎧甲拿起武器到村中集合,然後根據編隊開始在村內設防。而村內的號角聲也如同接力棒一樣傳向南邊,一聲接著一聲一直綿延到高顯。


    在高顯視察隊伍的高順、黃忠聽到緊急號角聲立即翻身上馬,同時發出集合出發的命令。很快,高顯附近駐軍緊急集合然後到高顯城外匯聚,最先集合完畢的龍騎兵在黃忠的率領下向號聲方向奔去。高順在步兵和弩兵集合好之後開始向邊界移動。


    另一麵,夫餘邊境駐軍也聽到求救號聲,但是他們曾經得到尉仇台的叮囑不許擅啟戰端,夫餘將領正在左右為難之際,一匹快馬奔了進來,士兵焦急稟報:邊境出現玄菟騎兵,己方巡邏隊已經失去聯係。夫餘將領明白事態越發嚴重,顧不得國王叮囑,立即發兵開赴邊界。


    邊境的戰鬥很快結束,龍騎兵趕到時,夫餘騎兵才剛剛離開營寨。那支夫餘巡邏隊包括射出第一箭的幾個人被活捉,那名誤射第一箭的年輕人目光呆滯蹲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念叨同一句話:我不是故意的(夫餘語)!黃忠看到他的模樣知道這次抓到了絕佳的機會,立即派人通知高順這裏的情況,同時開始讓龍騎兵排好衝鋒陣型。


    不久,夫餘三千騎兵最先趕到,他看到玄菟軍前麵蹲著幾名夫餘士兵,立刻大聲喝問:“你們漢人為何傷我夫餘士兵?”


    黃忠冷笑一聲:“傷你?將軍恐怕是搞錯了。是你們夫餘先對我玄菟軍開戰的!”說完用手中黑刃刀輕輕的拍了那名年輕夫餘人的屁股,此人已經處於半癡顛狀態,因為自己的一個失誤導致兩國開戰,這個罪名太大了。如此巨大的壓力讓他不斷重複念叨:我不是故意射出去的……


    夫餘將領聽到他的話臉上一陣抽搐,懊惱、憤恨交織在一起,抬頭問黃忠道:“你們要如何?”


    黃忠將黑刃刀高高舉起大聲吼道:“即日起玄菟郡向夫餘國宣戰!犯中華天威者,雖遠必誅!”身後五千騎兵同聲應和:“向夫餘宣戰!犯中華天威者,雖遠必誅!”


    夫餘士兵被這滔天氣勢震懾,巨大聲浪驚擾得馬匹不安起來。夫餘將領臉色刷的黑了,右手緊握刀柄激動道:“你們……你們肯定是早有預謀!”


    黃忠毫不理會,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神情說道:“我也沒有辦法啊!是你們的士兵最先攻擊的!”


    夫餘將領被擅啟戰端的責任壓得喘不過氣來,腦中正在竭盡所能想著各種辦法化解掉眼前的危機,而他身後的夫餘騎兵也感覺到了戰爭即將到來的緊張氣氛,紛紛抽出戰刀拿出弓矢做好戰鬥準備,騎兵身後夫餘步卒陸續開來。


    這時一名騎兵由東邊奔來,馳黃忠跟前翻身下馬,將一封信交出。黃忠打開,再仰頭看看日頭對夫餘將領說道:“將軍,請你即刻派人通知你們的國王,玄菟軍隊將在半個時辰後發起進攻!”


    夫餘將領聽到如此狂妄的宣戰不由得哈哈大笑(注:壓力太大造成的短暫性瘋癲!),口出狂語道:“漢人皆是懦弱之輩,我王念在你們先皇的情意才不斷忍讓,沒想到爾等懦弱之輩竟敢打夫餘國的主意!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們半個時辰後敢不敢進攻!”


    黃忠搖了搖頭,發出準備戰鬥的命令。五千騎兵同時取下強弩,上弦掛箭後齊整整的瞄向前方的夫餘士兵。夫餘將領也不甘示弱,命令手下亦準備拉弓放箭。時間一點點過去,日頭緩慢西斜,界碑兩邊近萬兵馬在對峙,與剛才巡邏隊對峙時的唯一區別就是:剛才是不宣而戰,現在是宣而未戰!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黃忠看著日頭判斷時辰已到,遂高聲問道:“你們是降是戰?”夫餘將領將手中的刀高高舉起作了回答。黃忠不再說話,將手中黑刃刀向前一指,旋即雙腿夾馬第一個衝殺過去。身邊號手立刻吹響進攻號角,一萬五千支弩箭如黑雲般覆蓋過去,五千龍騎兵緊隨黃忠開始衝鋒。


    夫餘將領大喝道:“殺退漢人!”舞刀向黃忠衝去,雙方就此展開混戰。夫餘將領本以為自己的四千騎兵再不濟也能抵擋住對方在兩翼的進攻,然而黑色仿佛注定是白色的克星。衝鋒前的弩箭讓夫餘出現短暫的進攻停滯,而此時龍騎兵已然衝近,夫餘騎兵想要進行兩翼機動的時機已然消失,不得以他們選擇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榮譽的進攻方式——騎兵的正麵對決!


    於是,邊境上黑與白的碰撞不可避免,當雙方最後射出的箭矢淹沒在衝鋒陣型中的時候,兩翼的對決開始了。白色的夫餘騎兵一向自認為無敵的衝鋒在黑色龍騎兵麵前顯得是那樣的脆弱和不堪一擊,黑色如猛獸般肆無忌憚的吞噬白色,撕裂、消逝,再撕裂、再消逝!


    安裝了馬鐙和馬鞍的龍騎兵的戰鬥力遠遠超出沒有馬鐙的夫餘騎兵。雙方又都是以機動見長的輕騎兵或者叫做弓騎兵,於是馬鐙成為這場戰鬥的決定性因素。用戰陣高速對撞的結果是夫餘騎兵紛紛落馬,隨後成為蹄下鬼魂。保護步兵兩翼的騎兵被幹淨徹底的擊潰。兩翼的暴露讓正麵對抗騎兵的長矛成為了華麗的擺設,龍騎兵迅速穿插攻入步兵陣中,黑色用最殘忍的方式將白色攔腰截斷……


    黃忠手舞黑刃刀直奔夫餘將領,那員將領看到自己的騎兵陣型已然混亂,步兵陣也岌岌可危就知道今日遇到強敵,遂舉刀迎上。他這種勇敢的氣勢成為混戰中夫餘士兵最後的亮點。然而這個亮點還沒有發揮出最大的光輝便被黃忠斬滅!與此同時,高順也率領步兵和弩兵開始了第二次對夫餘國的全麵進攻……


    五日後,當尉仇台得到消息的時候,高順和黃忠已經攻進夫餘七百裏,攻克四十餘城,一千餘村落。如果不是夫餘的全民皆兵給速決戰造成影響,估計黃忠的龍騎兵已經攻到夫餘都城了。也正是因為夫餘的這種獨特組織形式,高順和黃忠不得不挨個村落、城鎮剿滅,攻占一處便要將他們手中的武器全部收繳,然後再繼續前進。如此既耽誤時間,又使傷亡迅速上升,可以說每場戰鬥都要有士兵陣亡。


    夫餘王尉仇台得知是自己的人先挑起的戰端立即大罵那員將領無能,可是如今戰事已啟,沒有後悔藥可吃。尉仇台即刻抽調北部守軍與都城附近的軍馬湊齊四萬迅速南下。


    夫餘軍南下三日便與黃忠率領的前鋒相遇,夫餘仗著兵多,黃忠仗著勇猛,雙方激戰一個時辰不分輸贏,眼見天黑便各自退守。


    當日夜裏,高順趕到,在帥帳外就聽到黃忠的咒罵:“該死的尉仇台從哪裏湊了這麽多人!想要一口吃掉都難!”


    高順一邊挑開帳簾走進大帳一邊說道:“一口吃不下,那就分幾口吃掉!”


    黃忠起身問道“高都尉何意?”


    高順微笑道:“我們要將這四萬人引到夫餘南部,造成他們都城的兵力空虛,而後主公從東部發起突然進攻時勝算會更大一些,如果順利的話還能迫近夫餘都城。”


    黃忠立刻明白了高順後麵的意思,說道:“都城危機,那麽尉仇台會立刻將這四萬人馬召回,那時就是我軍的機會了!”


    第二日,兩軍交戰不久,黃忠按照與高順商議好的對策佯裝不敵開始撤退。之後幾日仍舊且戰且退,一路上不斷將夫餘軍引向南部,漸漸遠離都城。夫餘將領看到玄菟軍如此來也匆匆退也匆匆,逐漸升起蔑視之心,很快拋棄了最後一點謹慎率領兵馬全力追擊。


    得知都城附近駐軍離去後,躲在挹婁的高勇看準時機率軍突入夫餘境內,在挹婁人的配合下夜襲守衛邊境的夫餘軍兵營,將那裏駐守的數千守軍擊潰。此戰之突然讓夫餘大為震撼,都城立刻炸開了鍋,各種流言蜚語層出不窮。許多大臣來到王宮向尉仇台詢問情況。


    尉仇台早被眼前的戰況弄得焦頭爛額,起初他就認為高勇絕對不會放過夫餘,故此提前在邊境作了準備。其後高順在開始進攻展開的幾日內前進數百裏也在尉仇台的計算之中,隨後四萬兵馬再將高順趕回南邊也是理所當然。甚至於高勇早期在挹婁境內的三千兵卒他也是了如指掌,可是後來那一萬人卻是在尉仇台的預料之外,而正是這一點打亂他的全盤部署。


    如今看著東邊高勇的一萬軍兵向都城攻來,尉仇台不敢再掉以輕心,此時夫餘都城周圍守軍不過萬人,四萬軍兵南下造成夫餘北部的兵力空虛。尉仇台隻能眼睜睜看著高勇利用夫餘兵力不足的空檔迅速占領夫餘東麵的廣大地區。而由當地的豪民以及他們的奴仆構成的農民武裝雖然能給玄菟軍造成一定傷害,卻無法阻擋其進攻的步伐。國土淪喪讓尉仇台再也按耐不住。這種近在咫尺的威脅最令人恐懼,尉仇台迫於壓力不得不命令已經南下的軍隊返回都城。然而正這是一道命令葬送了四萬軍兵的性命。


    高順等待的也是這樣一個機會,在夫餘軍撤退當夜即與黃忠各領人馬尾隨追擊,利用騎兵的高機動性,一部在後麵尾隨纏鬥,一部繞到前方攔阻他們的歸路。撤退中的夫餘軍發現被兩麵包夾之後不得不停下來修整一日,準備突破退路上的玄菟軍。可正是這一日,讓後麵趕過來的黑騎兵有了用武之地。


    黎明時分,黑暗中的黑色開始了最後的進攻。夫餘軍雖然已經做好預防夜襲的準備,卻仍然無法阻擋黑騎鐵蹄的踐踏。營寨被撞破的瞬間也宣告他們滅亡的時刻,在黑騎兵正麵攻擊的摧殘下,夫餘軍的步兵與騎兵完全喪失了抵抗的能力和決心。處處大火的營寨內胡亂奔逃的夫餘士兵不是被砍殺就是被撕裂,他們成為了黑騎兵和龍騎兵最好的美食……


    這一戰讓夫餘精銳損失殆盡,逃回夫餘都城的軍兵不足萬人。


    三日後,高順率領部隊終於抵達夫餘都城,與高勇的兵馬匯合後將夫餘都城團團圍住。尉仇台看到大勢已去,帶上兒子和幾名寵愛的女人連夜由地道逃脫投靠烏桓去了。城內大臣看到國王逃脫、將無戰心、兵無鬥誌,本打算堅守等待烏桓的援兵,怎奈玄菟軍的第一次攻城就消滅了三千多守軍,並險些攻下南門。如此強大的攻擊力震驚都城內的所有人,經過商議後開城投降宣誓徹底臣服。


    到九月,夫餘全境被高勇占領。而尉仇台的妻室與高句麗王的妻室及拔奇都被安置到奉天城,準許他們在城內自由活動或者在專人陪同下返回家鄉。夫餘大臣統統到奉天城關押兩年,等到新占之地安定之後才允許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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