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漢軍幾乎全軍覆沒,僥幸逃脫者無不目光呆滯、心驚膽顫,無法從昨夜的恐怖記憶中掙脫。丟下族兵狂奔十餘裏才得以喘息的副將按著狂跳不停的心髒對拓跋虎道:“漢人也忒邪門了!哪裏來的這麽多勇戰之士?以前的漢人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臉上駭然未退的拓跋虎再次回響起與自己交戰並且不相上下的敵將……“不對!這支軍兵不像是漢人!還記得以前夫餘國還在時,他的東邊有一個臣服於夫餘的大部落嗎?好像是叫……”名字確實曾經聽素利大帥提起過,他也曾打算聯合這個部落一起對付夫餘,不想卻被突然北攻的漢軍打亂全盤計劃。


    副將勒停戰馬沉思片刻,緩慢道:“聽拓跋兄這樣一說……莫非是婁人?”


    拓跋虎雙眼一閃,立刻轉頭回望:“沒錯,正是婁人!”


    ……


    赤奴琿疾馳至縣府飛躍下戰馬跑入院內大吼道:“軍師、父親,鮮卑族兵出現異動!”


    劉聞言放下手中的直尺,與赤奴顏異口同聲道:“莫非鮮卑族兵聚攏起來?”


    “正是!斥侯出城巡視,發現東進的鮮卑族兵連夜聚集起來,分作兩支隊伍並行前進,前進速度亦大為減慢,僅騷擾沿路三五裏內的村莊!”


    劉以掌擊案對赤奴顏誇獎道:“老哥果然厲害!一次偷襲竟然打得鮮卑人畏首畏尾如遇虎狼,哈哈!爽快!”


    赤奴顏憨厚的笑道:“軍師見笑了!當初隻是想打掉鮮卑人的銳氣,誰知他們的膽子這麽小,這麽不經嚇!可這樣一來,後麵的仗就不好打了!”


    劉視線落在夫餘都城四字及其旁邊的小圓圈上說道:“鮮卑人慢慢來反而是好事!正好讓吾軍從容布置。鮮卑人不是逃得快嗎?這回撒下一張大網,讓他跑無可跑,逃無可逃!命令各暫編師按原定部署繼續準備,告訴14龍騎師的伍師長立即將龍騎兵散開巡獵,注意>|襲擾騎兵,夫餘都城留下一個團駐守足矣!”


    拓跋虎好歹嚐到了苦頭。並隱約感到了一張緩慢籠罩向頭頂的大網,可虎威要塞外的素利卻沒有這種覺悟,剛剛獲知攻下興安城繳獲錢糧、奴隸甚多地消息而激動不已,興奮的在帳內來回踱步,不知不覺中竟開始幻想幾日後統治三江郡的暢美感覺!底下因為連日作戰士氣銳減、疲憊不堪的族兵獲知鮮卑人殺入三江郡腹地後,盡皆大聲歡呼喜不自勝,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更有甚者請求連夜攻打虎威要塞。也像興安城那樣一鼓作氣殺進三江郡,劫掠漢人的錢財器物去!


    與其興奮鬧營不同,虎威要塞上依舊平靜如常,率領33龍騎師剛剛抵達的賈詡在孫泰的引領下登上城牆眺望遠處依稀可見地鮮卑營帳。陰冷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想法。孫泰雖然知道賈詡一向獨來獨往不願與人深交,但各種禮數卻從未缺失,平素臉上也總是笑意盎然,像今天這樣陰寒冷酷還是第一次!


    “孫太守做的很好。不愧是跟隨主公奮戰多年的元老功臣!”


    孫泰哀歎一聲:“泰愧對主公,竟沒提前發現鮮卑人詭計!徒使三江郡陷入戰亂之禍,令數萬百姓無家可歸,更使新組建地第7步兵軍損傷大半。這些戰士可都還年輕呢!”


    賈詡感同身受的望向孫泰:“莫急!這筆賬會算到鮮卑人頭上的,而且要他們連本帶利的全還回來!來此路上,詡已經與建議軍師劉、政務參讚荀彧研討過當前局勢。三江郡應無大礙。不過。為了配合北線部隊反擊作戰。這裏必須要做出一些犧牲!”


    孫泰一愣,“犧牲?難道說……”


    賈詡轉身向後。伸手指向望興城方向,“主公曾說:大踏步地後退是為了將來大踏步的前進!雖然有33龍騎師及部分暫編師力上仍處於劣勢。若想北線戰事進展順利,必須將素利的主力牢牢的牽製在這一帶,使其無法增兵北上。如此,北線劉、華雄所部才能集中兵力逐個擊破,取得反擊戰地最後勝利!而要將素利牽製在這一帶,不讓他嚐到些甜頭是不行的。”


    孫泰目光充滿疑惑,試探道:“莫非右軍師要放棄虎威要塞?”


    賈詡冷笑不語,轉而望向西麵鮮卑營寨,“用一座要塞換幾萬鮮卑人的性命,這筆買賣很值!”


    ……


    八月二十七日,低矮陰雲籠罩兗州大部,轟隆隆地雷聲


    在天空中滾動,大地顫抖中,袁紹沉默無語哀傷悲痛城。尚未打掃幹淨的戰場上血醒依舊,熏黑地旌旗七躺八歪的散落一地,傷兵呻吟著靠牆倒臥,等待著每日僅有的兩頓稀粥。至於普通百姓,他們除了提心吊膽的偷偷觀望,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袁軍的殘暴之前已經領教過,此時陳留易主,誰也不敢惹怒這些滿臉憤怒的兵爺。


    城內的幾個大戶在夏侯淵撤離後幾聚攏一起,拿出家中僅存的糧食、布匹主動送給袁軍,以求換的短暫太平。缺吃少穿的袁紹自然不肯拒絕,笑納之後草草囑咐了軍兵幾句,至於執不執行就不是他這位主公有閑心管的了!


    當然,悲慘之餘袁紹還是獲得了一點心靈上的安慰。從東郡逃難過來的百姓帶過來一條重要的消息:濮陽頂不住黑山賊進攻,曹軍堅守五日後終於棄城走奔甄城,隻留下一城百姓任黑山賊魚肉!而曹操苦心經營的東郡也由此遭受到徹底破壞,直到高勇入主也未能恢複到戰前的水平。


    另外一條則是關於高勇的消息,壓在河內郡的征北軍突然北上,一些風言風語謠傳烏桓聯合鮮卑進攻幽州,似乎已經殺入腹地,高勇倉促應戰損失慘重!與此同時,剛剛平定的並州戰亂又起,殘留的黑山賊煽動百姓對抗征北軍,令接收工作異常艱難。


    躺靠在長椅上,微睜雙目的袁紹低聲道:“這麽說尚兒做的不錯,譚兒也還可以,隻有熙兒……唉,黑山賊攻下濮陽後有沒有進攻陳留的打算?”


    郭圖搖搖頭,“未有任何動靜,估計是其糧草不足,不得不等待秋收時節!”


    “呂布哪裏如何?有沒有兵馬進入陳留?”


    “暫未發現,不過據聞潼關一帶很不太平,長安方麵似乎有意增兵進攻弘農,而駐紮在河東郡大陽城的征北軍也在收集渡船……”


    “好!打吧!隻有他們打起來,河南尹才能重新回到本將軍的手中!”


    “報!豫州牧袁術增兵陳郡扶樂、梁國寧陵,且兗州濟陰郡也發現豫州軍向冤句靠攏!”


    袁紹聞訊雙目圓睜,咬牙道:“好你個袁術,動手真快啊!連祖宗的情麵都不看了,也罷!傳令:死守陳留,丟城失地者一律處斬!”


    ……


    居庸城內,二十部霹靂車整齊的排列在城牆內側的民院中,與之同時抵達的碎鐵彈安靜的放在牆角,麻布包裹的滾圓大球結實而緊密,一根探出頭來纏繞著球身的導火索隻等複仇的烈焰將其引燃。三十架床弩連夜搬上城牆,清一色碗口粗的箭杆上固定著帶有十餘根倒刺的黑色箭尖,二者結合部包裹著鼓鼓囊囊的呈圓柱狀的事物,同樣一根導火索伸出寸許。


    高順拍拍這種新式巨箭,隔著麻布與油紙仍能清楚地感覺到刺痛手掌的鐵釘、鐵屑,心中暗自驚訝道:“好家夥!這種東西若是射到人群中,殺傷力恐怕與碎鐵彈不相上下。與碎鐵彈不同的是,巨箭乃是直射為主,而碎鐵彈為拋射,兩者相輔相成,隻要彈藥充足,任它烏桓千軍萬馬,也別想摸到居庸的牆根!”


    “除了不準擅自動用碎鐵彈外,主公還有什麽吩咐?”


    “隻有一點,務必將丘力居的主力釘在居庸城下,無法馳援廣平、廣寧!”


    ……


    三千餘龍騎兵行軍隱蔽而迅速,張遼不斷比照太陽、星象確定自己的方位,比照草原地圖後決定進軍的方向。對於草原大漠來說,河流的重要性無與倫比,有了河流才滿足了生存的最基本條件。烏桓人沿河分布的部落從而成為了龍騎兵搜索殲滅的優先目標!此時難樓的主力南下,後防雖有準備卻仍相對薄弱,麵對突然出現的三千餘龍騎兵,負責巡邏的烏桓斥侯小隊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報告張將軍,前方二十裏發現一處兩千餘人的部落,馬匹千餘,羊萬頭!”


    張遼立即拿出地圖尋找,沿河上行二十裏果然標記著一個虛線框出的方形區域,在上麵點指幾下後,朗聲道:“告訴弟兄們,此番出征運氣不錯,居然碰上了一塊肥肉!二團、三團左右包抄過去,不準放過一個烏桓男人!”


    “遵令!”隨即響起的馬蹄聲將這份簡要的命令傳達出去,兩翼搜索前進的龍騎兵迅速脫離隊伍向前奔去。張遼抽出馬刀仰天前指:“不留一個烏桓男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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