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機步軍加一個步兵軍,還有由武安國統領的兩萬按照警備隊標準裝備起來的青州郡兵,兵力達到九萬五。如若等到北方戰事結束再調來一個龍騎軍,那麽兵力更將達到創紀錄的十二萬!不論進攻徐州還是攻打州都將易如反掌。於是,陳晉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期待著大展身手的一天。


    傍晚時分,正當部隊準備歇息之際,斥候突然回報:前方五十裏外發現一支龐大的烏桓隊伍,規模超過十萬,正在緩慢向西行進!


    “主公,斥候逮到了烏桓敗退之兵!”高順壓抑著激動,努力維持著一如既往的鎮靜。


    高勇比他還要激動,一天啊,整整向北狂奔了一天才抓到烏延的尾巴。幾口將手裏的烙餅消滅掉後,高勇接過趙青遞過來水袋“咚咚”幾口喝了一個爽快,“忙了一天總算有了收獲!不過……”看看附近歇息吃飯的兵馬,“必須先讓將士們吃飽,這樣才有力氣戰鬥。看泰安匆忙跑來,估計也沒吃好。來!坐下陪勇再吃點!”


    高順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動,“謝主公!”言罷也不客氣,拿起烙餅肉幹大嚼起來。


    高勇將水袋遞給高順,一扭頭看到賈詡急匆匆走了過來,一臉興奮道:“看泰安的模樣,是不是找到了烏延的蹤跡?”


    高順匆忙咽下嘴裏的食物,點頭道:“就知道逃不過文和的眼睛。怎麽?有想法了?”


    賈詡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用軍中的粗話說就一句:打他狗娘養的!”


    一刻鍾後,第2騎師在悄無聲息中列隊集結完畢。此時黃昏已至,放眼望去滿目蒼茫,高順勒住馬韁說道:“主公,屬下已與李政約定在時發起進攻。第2龍~=|入。采用小股部隊襲擾戰術。著重疲敵、擾敵,而後再根據情況決定是否發動一次全力攻擊!”


    高勇點頭道:“有關戰鬥的一切你們作主,隻要能盡量削弱烏延,怎麽打都行!”


    高順又對趙青說道:“趙將軍,一會殺敵時順可能無法照顧到主公,兩個龍騎團交給你和左軍師指揮,務必保證主公安全!”


    趙青堅定道:“將軍放心,趙青一定完成任務!”


    賈詡催馬上前。拍起胸脯保證道:“放你一百個心,有兩千騎兵保護,一隻鳥都別想飛近!”


    部隊出發後,六千騎兵如同一條黑色長龍。筆直的朝著四十餘裏外的烏桓隊伍奔去,帶起地塵土很快與昏暗的夜色融為一體。


    ……


    “大王!”看到意誌消沉的烏延,安布心裏很不是滋味,想要勸慰卻又無從開口。戰敗的陰影如同一張黑色大網,將整個烏桓部落籠罩其中。“吃點東西吧,夜裏還要繼續趕路。”沒話找話,安布皺皺眉頭。“剛才後隊來人稟報,襲擾的漢軍騎兵撤退了。不過,看情況。夜裏很可能再次打來。”


    烏延緩緩抬起頭。看了看淒涼的夜色。又聽聽周圍隱約傳來抽泣,“安布啊。你說烏桓還有希望嗎?”


    安布一愣,不解的望向烏延,等待著下文。


    烏延歎息一聲:“前幾年烏桓還能呼風喚雨,食物充足可以供養十幾萬甚至三十幾萬族人,可如今再看,因著漢朝圍困斷絕往來,連十幾萬人都勉強維持。搶又搶不到;打又打不過,照此下去滅亡是遲早之事。”


    安布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人老了,就喜歡回憶,回憶以前那些美好的事……”


    安布咬咬牙,揮出兩拳狠聲道:“造成這一切就是漢軍,就是那個高勇,沒有他一切都不會發生!大王,現在不是灰心喪氣地時候!部落還有幾萬族兵,丘力居那裏也不會袖手旁觀,相信接到求救後會立刻派兵過來,到時候來一次反擊,一口氣打進幽州,一定讓漢人付出代價!”


    烏延瞥一眼安布,隻問了一句:“你能打過漢軍騎兵嗎?就算能打過漢軍騎兵,又能攻下幽州那些堅壁高城嗎?”


    安布一時語塞。他曾經偷偷溜到邊境去觀察幽州一側擴建之後的高大城池,不說別的,單那兩三丈高的城牆就足以令人望而卻步,更不用說寬達三四丈地護城河以及成為烏桓族兵噩夢的漢軍弓弩。“幽州總有守備鬆懈的地方,隻要能找到便可以長驅直入!”安布仍在努力為自己缺少根基的論斷尋找證據。


    烏延摸了摸自己消瘦地臉,“本王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這一次恐怕真的是烏桓的末日!”


    安布心裏很不舒服,“大王何出此言?”


    烏延眯起眼睛將三日來發生地一切串連起來,“你一向以冷靜穩重著稱,這也是本王破格提拔你的原因。這三日發生的事情,你難道沒有覺察到一點蹊蹺?”


    蹊蹺?安布其實早已起了疑心,卻因烏延消沉而一直壓在心底,聽到烏延挑明,便忍不住全說了出來:“漢軍此次出兵確實透著蹊蹺,


    春強攻東部,而後又偷襲蘇仆延。要說漢軍隻想消絕對不信,況且,滅掉芶延殘喘地蘇仆延一兩萬騎兵足矣,為何還要大張旗鼓地攻打大王?思前想後,隻有一點可能:漢軍所圖絕非小小地蘇仆延,或許也包括大王,甚至丘力居!”


    烏延嘿嘿笑了起來,多了幾分無奈與滄桑,“與本王想到一起了!16k.16K.首發”


    安布猛然想起烏延下令部落族人聚攏的事,恍然道:“原來大王……”


    苦笑之後,烏延沉聲道:“打不過隻有跑了!漢人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族人都在,部落就有東山再起地一天!”


    “那為何大王還如此消沉?”


    烏延看了看滿天繁星,憂慮道:“你當隻有本王知道這句話?別忘了,它是漢人最先開始說的!而且他們還有一句話叫做:斬草務必除根!”


    安布一怔,忽的也感到一絲不安,恰巧一陣寒風吹過,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望向逐漸被黑暗包裹的四周。仿佛那裏麵隱藏著無數漢軍騎兵……


    “報——”短暫的沉默被突然打破,一名族兵飛奔過來。


    烏延急問發生何事。


    族兵氣喘籲籲道:“啟稟大王,丘力居派人求援,其部落遭到漢軍偷襲,傷亡慘重!”


    “什麽?”烏延大驚失色。


    可是還未等他發話,又一匹快馬奔來,馬上族兵飛躍而下,尚未站穩便急道:“王上。大事不好!清晨時分西麵部落遭到漢軍騎兵突襲損失頗重,逃出者十中無一!此後漢軍騎兵繼續向東,已深入部落百餘裏!奎將軍請王上立刻回兵。”


    安布隻感到背生涼風,一把拉起族兵問道:“突襲的漢軍騎兵有多少?”


    族兵嚇了一跳。驚慌道:“具體尚不清楚,但根據逃回來的族人描述應不少於兩萬!”


    “兩萬?”烏延麵色慘白,險些暈倒。“安布,通知族兵連夜行軍!必須盡快趕回去。否則……”安布沒有片刻耽擱,轉身去下達命令了。揮退了兩名族兵後,烏延緊了緊衣領,握著馬韁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此時,夜幕降臨,黑暗籠罩一切。


    原本計劃的歇息取消了。而安布提出的先行抽調部分族兵支援奎狼的提議遭到烏延否決。烏延清楚。漢軍最擅長的就是偷襲。如果是白天,他會毫不猶豫地分兵。可現在是夜晚,是漢軍最有利的依仗。然而,就算有了準備,烏延也沒有想到漢軍會來這這麽快、這麽突然!


    時,奔波一天的烏桓族人昏昏欲睡,族兵亦因敗戰之後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而疲憊不堪,打盹地、噫語的,連斥侯也出現不同程度的精神不集中的狀況。


    四裏外,高順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烏桓隊伍。稠密地火把將整支隊伍暴露無遺,包括周圍護衛的族兵也盡收眼底。“比預想的要多!烏桓族人可能超過十萬,族兵也在三萬左右。”身後的傳令兵將每一個字牢記,待高順判斷完敵情後,他便要立刻將這個消息送回軍師那裏。“命令部隊休息一刻鍾,把陷陣營調過來,然後派出三個團從護衛族兵地結合部殺入,另留一個團機動!”


    作戰指令迅速傳達至各部隊,最先趕到的是陷陣營。此時的陷陣營經過大半年的殘酷訓練以及一兩個月地實戰演練,早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是一支囚徒組成的部隊,而是一支戰鬥力比正規軍還要強悍的部隊,稱其為敢死隊亦不為過!這主要還得歸功於高勇地思想教育:男人要勇於公戰、屑於私鬥。要想做個男人,就到戰場上殺敵立功!於是,陷陣營僅用半年時間完成了蛻變,他們隻有一個信念:用敵人地頭顱和鮮血洗刷自己曾經犯下地罪惡!故此,每一次戰鬥,陷陣營都衝在最前麵,這支尚未配給任何旗號的隊伍反而成為烏桓族兵眼中最恐怖地地獄使者。


    “報告將軍,部隊皆已機動到位!”三名傳令兵幾乎同時返回。


    高順望了望前麵仍在不緊不慢趕路的烏桓族人,緩慢抽出鋒利的馬刀,“吹號,進攻!”


    “嗚——”死神的招喚瞬間響徹草原!烏桓族人咋聞此號聲皆莫名其妙,甚至有人還在咒罵:大半夜的鬧騰什麽!與族人的無知正相反,族兵們在第一時間齊刷刷向西南張望!膽大的握緊了刀劍,膽小的瑟瑟發抖,整支隊伍在號聲傳來的一刹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烏延麵色苦悶、心裏五味雜陳,同時還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解脫。就好像一把劍高懸頭頂時會給人極大的恐懼,而當它真正落下來時,人反而不再害怕!“還愣著幹什麽?快去阻截,絕不能讓族人再遭受損傷了!”薑還是老的辣,麵對突如其來的偷襲,烏延的反應比安布還要快上一拍。


    此時,四個騎兵團已經衝了起來。看到前方混亂著向西南方向聚攏的烏桓族兵,高順揮刀一劃,一片弩箭離弦而出。除了留下一點點嗡嗡聲向外,再也看不出任何蹤跡。“傳令各團先行弓弩射殺,待敵混亂後近戰劈砍!”


    斷斷續續的號聲傳播出去。很快,第二波弩箭激射


    緊挨著的兩波次弩箭給慌亂中集結的烏桓族兵造成了巨大傷害。本來就一片漆黑,等到聽清弩箭襲來地聲音時根本無法躲避,但見火光下族兵劈裏啪啦如同霜打的茄子掉落一片,其餘僥幸沒有中箭的族兵也四散逃開。


    安布大驚,防護圈眨眼間出現四處漏洞。對於本就兵力分散的烏桓族兵來說這是巨大的威脅,防護圈內的族人可都是手無寸鐵啊,兵慌馬亂肯定一頓亂砍,誰也不會管你是男是女。這是烏桓再也承受不起的損失!“頂上去!後退者死!”安布大吼著率領親兵及周圍千百號人迎著弩箭衝了出去!


    此時,烏延退入族人中間,這才發現到處是明亮的火光,“把火熄滅!”


    雖然烏延發現了關鍵。但還是晚了。漢軍已將烏桓隊伍記入腦中,連珠羽箭暴雨傾盆般沒有絲毫停頓。每名龍騎兵標配40支弩箭40支弓箭,此外還要根據具體情況酌情增減。因此,此番出征。每騎額外增加兩箭壺,箭矢總量達100!若是白天,烏桓族兵還可以進行躲避。可在夜晚。除了對射之外別無他法。然而這才是最要命地地方。漢騎清楚的知道他們的位置,而他們卻不知道漢騎的位置。戰局演變至此,烏桓族兵隻能先挨打,直到漢騎將箭矢用盡!


    安布咬牙切齒地東衝一下、西撞一番,卻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聽到的隻是馬蹄聲聲,得到的隻是漫天箭羽!短短片刻,跟隨自己衝出的族兵傷亡過半,安布明顯發覺受到了特別“照顧”!“漢人膽小如鼠,有種地過來打!”忍耐不住的安布破口大罵,也不管漢軍聽不聽得懂。


    然而,四周黑暗中依舊如常,隻有箭矢不斷落下!


    安布已近乎抓狂,找了半天沒有發現後,隻好調轉馬頭返回隊伍,他要等,等到漢軍近戰的一刻!可是,剛返回一半路程,東邊突然傳來急促的號聲……“轟”地一下,安布腦袋短路了,失去反應瞬間,他隻感到心裏拔涼拔涼的!


    李政幾乎是與高順同時發現了烏桓的撤退隊伍,也采取了同樣地戰術。不過,在發動攻擊之前,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選擇最近地地點接敵,而是帶領部隊向西潛行近三裏,直到發現第2騎師進攻後造成地烏桓族兵混亂才停下來。直至此時,李政仍未著急發動進攻,而是如同一隻狡詐的餓狼,悄悄地趴在獵物不遠處,等待著最佳地機會。而這個機會正是烏桓族兵向西側增兵從而造成中部防禦薄弱的時刻!


    李政的堅持與耐心終於得到了回報,當高順部展開射殺小半個時辰後,抵擋不住地烏桓族兵被迫向西增援。此時的李政,好比餓狼看到了獵物雪白的肚皮,一聲令下,四個騎兵團如同餓了半個月的狼群,嗷嗷大叫著衝向脆弱不堪的烏桓防線……箭羽紛飛,路上敢於阻擋的敵人盡皆落馬,剩下的四散奔逃,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李政看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234騎射阻敵,1團隨我殺進去!”


    “嗚——”一千騎兵風卷殘雲般衝入烏桓族人那戰戰兢兢的隊伍之中!狼群鑽進羊群,比獨狼鑽進羊群造成的傷害和恐懼更大!李政一馬當先,此時的他將協調指揮權交給了副官,全心全意地衝擊烏桓族人,用他們的血為死去的親人複仇!


    曾有人說仇恨可以改變一切!今夜,烏桓人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想當年,他們也曾對手無寸鐵毫無還擊之力的漢人百姓肆意屠殺,並把它當成是一種樂趣和炫耀的本錢,樂此不疲的攀比炫耀。然而,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了他們品嚐自己種下的苦果!


    李政紅著眼,借助戰馬的高速衝勁,手中馬刀揮舞出道道寒光,血霧彌漫,仿佛爆裂的血袋,瞬間籠罩在烏桓族人的頭頂。一顆顆腦袋飛上了天空,一具具屍身載落馬下,隻剩下馬匹嘶鳴,莫名其妙的看著主人玩起了“魔術”!


    漢騎的衝擊,徹底摧毀了烏桓人最後的心理防線,炸窩的可怕與營嘯相比不弱分毫。生命受到威脅與驚嚇的烏桓人瘋狂起來,無論男女老幼爭先恐後的四散奔逃,哭喊嚎叫之聲響徹原野,從而引發雪崩效應,越來越多的烏桓人加入到瘋狂的行列中來,不管不顧的亂衝亂撞,連外圍守護的族兵也受到牽連,許多族兵慘死在同伴手中,但更多的人卻慘死在馬蹄之下……


    李政沒想到自己的一次衝鋒居然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壞力,眼見烏桓人群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炸藥桶隨時可能爆發,他立刻下令部隊撤出,全部改為騎射,給這份恐懼添油加醋!


    此時此刻,烏延與安布同時傻了眼,茫然無知的看著族人瘋狂的、歇斯底裏的“表演”!可是,爆發混亂瘋狂的不隻有隊伍中部。就在同一時刻,隊尾也出現了同樣駭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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