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嗎?”唐寶見他默默的點了點頭,衝他一笑:“忍著,要是忍不住,哭出來也沒關係。”


    諸葛藍:“……”


    他恨不得大聲告訴她,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東方櫟怕諸葛藍被她氣暈過去,趕緊和唐寶說起拔竹罐該注意的事情:“……其實你知道穴位,這就很簡單的,拔火罐可以將身體裏的濕氣、寒氣,卸氣都排除出來。


    這身體的經絡、穴位和五髒六腑都是相連相通,竹罐就是通過外接的吸力,會刺激身體表麵的穴位,進而通過筋骨經絡,使得人體內部器官得到相應的調理,讓人氣血暢通……”


    唐寶不住的點頭:“你說了好處,這肯定也會有壞處是不是?”


    東方櫟瞬間覺得自己遇到了知己:“是啊,我和你說……”


    諸葛藍在病床上聽的快哭出來了,他們這兩個醫生在這個時候,還在學習竹罐,自己這個病人不會被他們遺忘了吧?


    不過,東方櫟瞄了瞄手表,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將罐子一個個放氣拔下來,裏麵的血都是黑紅一片。


    隨後唐寶讓他把諸葛藍的腿擦拭後,瞄了瞄諸葛藍的身板:“把他的上衣和褲子就脫掉。”


    諸葛藍瞬間拉住了被套,臉色更白了:“什麽?”


    東方櫟噗呲一聲笑了,眼裏明顯是看好戲的模樣:“快點,別磨磨蹭蹭的,要不我來幫忙?”


    諸葛太太眼神遊移的看了看唐寶,又看了看兒子,最終還是覺得眼不見為淨好,給自己找了個好借口:“我去一下廁所。”


    哪怕她是兒子的親媽,這還是不好意思看下去。


    東方櫟已經開始動手給諸葛藍脫衣服了,還一臉壞笑:“別害羞啊,在我們醫生的眼裏,沒有男女之分,隻有病人,想要好起來,就要配合醫生。”


    唐寶這才明白他們都誤會了,趕緊道:“給他留一條褲衩!”


    諸葛藍也鬆了口氣,可憐他還是一個病人,這境遇就像是坐雲霄飛車一樣,真的會嚇死的。


    東方櫟鬱悶的歎了口氣:“你們這樣的思想不對,這查看男病人身體,甚至要伺候行動不便的男病人去衛生間,你們是不是也要對她們說男女有別?就因為你們這樣的心態,這才引起了當下女醫生緊缺,你們這樣是不對的。


    新社會,就要有新思想,不能……”


    麵前這男人這麽囉嗦,實在是讓人頭疼,偏偏諸葛藍無從反駁,就連自己脫了衣褲的不適感都少多了。


    “哎呦,這看著是白斬雞,這肌肉還挺結實的啊?”諸葛藍聽到東方櫟的話,臉瞬間紅了起來。


    東方櫟對唐寶挑眉一笑:“我估摸著他怕你對他耍流氓,就留下來看著好了。”


    唐寶瞥見諸葛藍紅的充血的臉,還有因氣息不穩而顫動的腹肌時,瞪了自己的師兄一眼,帶著點警告的道:“劉老師快回來了吧?”


    東方櫟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在一邊討好的笑了笑,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了。


    說實在的,有東方櫟在第三者在,唐寶也覺得輕鬆自在很多。


    “身體放輕鬆,別繃著。”


    唐寶瞄了眼他精瘦的腰,琢磨了一下下針的穴位。


    隨即又快又穩銀針刺下,便察覺針下的身體的緊繃起來,讓她忍不住蹙眉:“諸葛藍,放輕鬆,不然痛感會加強,而且對深淺也會有影響。”


    “我,我知道了。”諸葛藍真的快鬱悶死了,不是他不想放輕鬆,而是他先前也是部隊裏的,這對於陌生人的靠近,那就是忍不住警惕起來。


    東方櫟一直在邊上看著,看到長長短短的銀針幾乎紮滿了他的全身,腿上尤其多,在唐寶停下後,這才好奇的問:“他明明是腳受傷,你為什麽要把他紮成刺蝟?”


    “他時間拖的太久了,再者牽一發而動全身。”唐寶見病床上的諸葛藍渾身冒著汗珠,知道他現在不會好受,生怕他受不住:“你現在什麽感覺?難不難受?要是忍不住了就說出來。”


    他現在的感覺真的是很糟糕,渾身如同螞蟻再爬,像是被蟲子在咬,又癢又麻又痛,要不是怕被他們笑話,他差點是真的哭出來了。


    他把拳頭攥緊,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繃起,才勉強道:“還好。”


    唐寶一臉不相信的盯著他:“真的?”


    諸葛藍勉強的略點了下巴以肯定自己沒說假話。


    東方櫟在邊上忍不住嗤笑道:“假的!你下次說這話之前先將拳頭鬆開。”


    又看著唐寶問:“你覺得他能堅持下去嗎?”


    諸葛藍也睜開眼睛看著唐寶,他是真的不甘心自己這輩子就這樣瘸著腿過,對上她如被泉水濯過的清澈杏眼,很想聽到她肯定的答案。


    唐寶上前給他把脈後,斬釘截鐵的道:“我相信他能堅持下去的,針灸半個月後,就會慢慢有好轉。”


    諸葛藍忽然覺得整個人一輕,不知為什麽,他就是相信她能治好自己,可是想到這是自己兄弟的愛人,他飛快垂下眼:“謝謝。”


    唐寶瞥見他又紅了的耳根,終於良心發現地背過身,說道:“等上半個小時我給你起針,我先去外麵喝杯茶,要是又不舒服的地方,你就隻管喊我就是,千萬不要忍著。”


    唐寶才轉身,身後就又傳來男人有些低啞的聲音,依然是那兩個字:“謝謝。”


    唐寶打開門,一直在外麵貼著門聽動靜的諸葛太太就差點撞上了唐寶。


    “天,他現在怎麽和刺蝟一樣了。”諸葛太太驚訝的看著兒子身上的銀針,眼神落在兒子的褲頭上,就暗暗的鬆了口氣,對唐寶笑得很熱情:“真是辛苦你了,這醫院裏人來來往往的也不少,你看他什麽時候能出院?”


    不管怎麽樣,這都是自己的親兒子,她還是覺得回家針灸更安全。


    唐寶遲疑了一下這才低聲道:“他先前受傷引起了傷口發炎,還是在醫院裏再住兩天,讓我師兄給他掛消炎的點滴。”


    東方櫟看見病房的門被關上了,用腳勾過一邊的凳子坐下,再次打破安靜,聲音低沉卻嚴肅起來:“你們的安排真的不會出錯嗎?這要是有危險怎麽辦?”


    諸葛藍這個時候也沒有了先前的羞澀,俊朗的臉上像是籠了一層冰:“引蛇出洞就是最好的安排,這樣也免得他們在暗處折騰個不停。”


    東方櫟搖頭:“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們這些人打交道,打打殺殺的實在是太粗魯了。”


    諸葛藍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很毒舌的道:“你以為你是女人嗎?這打打殺殺的事情確實不合適讓女人參與進來。”


    “你小子,真是欠收拾了是不是?”東方櫟抬手就想揍他,可是看見他身上這麽多銀針,也不敢亂動。


    而且看他身上的汗水,就知道他現在絕對不輕鬆,歎了口氣:“算了,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自己拿起邊上幹淨的毛巾,小心的給他擦拭身上的汗水,嘴裏卻不饒人:“得了,我就把你當成是我弟弟,要不非收拾你。”


    病房的門被推開,諸葛太太和唐寶進來,看見這場麵,倒是一愣。


    隨即諸葛太太就露出一臉可惜的模樣:“要是你們其中一個是女孩就好了,可惜兩個都是大男人。”


    東方櫟一臉壞笑:“嬸子,你不知道,我就喜歡男人,就像是藍藍這樣的男人。”


    諸葛太太頓時睜大了眼睛,露出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你,你們……我……”媽啊,這刺激太大,她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什麽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


    不要問她為什麽會知道這種事,她那短命的男人以前就是外交官,她在外麵也算是知道一些特別的事情。


    諸葛藍差點就被東方櫟的話氣死了,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麽自家大哥說東方櫟現在很難纏,自己不會是他的對手了。


    確實,打死自己也不會這樣沒臉沒皮。


    唐寶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給他起針。


    諸葛藍快熟的穿上了自己的衣褲,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諸葛太太就上前拉著兒子的手,很是緊張的問:“藍藍,那麽多針紮在身上疼不疼?”


    “不是很疼,”諸葛藍不想自己的親媽擔心,自然是說的輕描淡寫。


    誰知道諸葛太太卻也點頭附和:“我也覺得不會疼,畢竟都沒出血,而且有阿櫟陪著你說話,你也不會覺得疼的。”


    諸葛藍覺得自己和親媽已經沒法正常的聊天了,隻能狠狠的瞪著在一邊哈哈大笑的東方櫟。


    諸葛太太又來到唐寶身邊,擔憂的問:“他能恢複嗎?”


    唐寶帶著點安撫的道:“阿姨,你放心,針灸是中醫手段,很多時候效果不如西醫來得快,但中醫講究治根,治好了就不會留下後患。”


    “那行,我兒子就辛苦你們了啊。”


    諸葛太太歎了口氣,又看了看手表:“哎呀,這時間怎麽過的這麽快?我和人約好了去打牌,那我就先走了啊。”


    又對目瞪口呆的他們擺了擺手:“我明兒再來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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