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赤水再重新回到千雲門時,已經是又一年的一月底了。


    那兩位元嬰期的前輩已經先行離去,而另外兩名師兄也各自離開。她站在千雲門的比試場上,良久,竟一時不知道該先往哪兒去。


    同時,她的內心極度忐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秦師祖和齊俊等人。


    最終,她有些逃避般的決定,還是先去楚旋前輩洞府,將雲霧草送上,畢竟那靈草價值不菲,趁早離手為好。


    隨即,她加快腳步往楚旋前輩的洞府奔去。


    待走到前輩洞府的禁製前,那禁製已經打開,必是楚旋前輩已發現她的到來。


    她腳步未停,直接走了進去。


    來到正屋,楚旋前輩卻並不在,赤水左右看看,無果,隻好收回視線,規矩地站在一旁等待。


    大約過了半刻鍾,就見一道白影閃過,赤水抬眼一看,正是楚旋前輩,已經坐在了主位上。


    赤水忙上前一步行禮,恭敬道:“晚輩赤水拜見前輩。”


    楚旋前輩並沒有先說話,而是用目光仔細的打量了赤水一番,眼裏掠過一抹詫異,可能是未想到她區區第八層的修為,進了秘境後,還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一會兒後才平靜道:“嗯,你能回來,很好!這次秘境之行可有收獲?”


    赤水點點頭,忙將裝有雲霧草的五個玉盒雙手送上,同時答道:“晚輩這次入秘境,在同一個地方找到了五株雲霧草,就一起采了回來,請前輩驗收。”


    楚旋前輩聽到此,視線一轉,又再看了赤水一眼,接著一拂衣袖,那五個玉盒就被她一下吸到了跟前。


    她先打開一個玉盒,玉手伸進其中將那雲霧草拿出,放在眼前仔細的看了看,點了點頭,才放回去。接著,又粗略的看過其餘四個玉盒後,才將之全部收起。


    楚旋前輩再次將視線調轉,望向赤水,一時,也沒有再說話。


    而赤水,至始至終規矩的站在一旁,並未有其它動作。她的心裏很平靜,她終於償還了這個人情,就似終於推翻了壓在身上的一塊巨石般,感覺混身輕鬆。


    良久,在楚旋前輩再次意味不明的深深看了一眼赤水後,玉手輕輕一拍她腰間的儲物袋,瞬時,從中飛出五個白玉瓷瓶。


    她的衣袖再輕輕一揮,那五個白玉瓷瓶就飛至赤水麵前。


    赤水正驚詫間,就聽楚旋前輩的聲音響起,“既然本君當時說的是三株,自不會占你便宜。你多采了兩株,那麽本君就用這五十枚上品凝氣丹與你換。”


    赤水聽之,收起臉上的驚詫之色,躬身行禮,謝過前輩後,才將那五個白玉瓷瓶收起。


    又在征得楚旋前輩的同意後,才退出了洞府。


    她心裏有著一絲欣喜,這上品凝氣丹正是她需要之物。之前,她將五株雲霧草一起奉上,是因為她不想再欠楚旋前輩什麽人情,哪知道竟有這意外之喜。


    不過很快,她的臉色便恢複平靜,目光往遠方一望,一邊是秦師祖洞府,一邊是齊俊洞府。


    雖然秦師祖的洞府離此要近上一些,但赤水還是決定先去齊俊的洞府。有句話怎麽說的?先啃容易的,待技術練好後,再去啃那困難的。


    赤水一路急行,在還未到達齊俊的洞府前時,就看到一個人影從中飛射而出,往她的位置奔來。


    她定睛一看,不正是齊俊麽!


    她忙停下腳步,齊俊見她停下,也在她前方丈許的位置停下,就見他黑著臉,兩眼圓瞪,一股怒火隨著視線一起灼灼向她射來。


    赤水一下被盯得頭皮發麻,她忍住伸出雙手去擋那視線的衝動,勉強扯動嘴角,朝他嘿嘿傻笑。


    齊俊看著她傻傻的表情,那滿腔正欲噴薄而出的怒火竟似一下被堵住般,找不到宣泄口,讓他險些內傷。


    良久,他的表情才一鬆,上下打量了赤水一番,貌似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這才沒好氣的對她道:“進去再說。”


    赤水聽了,乖乖跟著齊俊一起來到了他的洞府。


    她還未來得及坐下,就聽齊俊發飆了,“當時聽說秦襄要去時,我怎麽跟你說的,你把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了,是不是?”


    赤水忙將木凳搬離齊俊數尺,覺得安全了,才重新坐了下來,硬著頭皮答道:“我沒有當耳邊風,我知道的,你看,這不是平安回來了麽?”


    齊俊聽之,似更加惱怒,深吸了一口氣,正欲繼續發飆,可張開嘴,卻半天沒有聲音發出。


    良久,他才合上嘴,歎了一口氣,無奈說道:“你知道你像什麽嗎?”


    赤水訥訥地搖了搖頭。


    就聽齊俊很快地大聲堅定道:“你就是那外麵小河溝邊的一顆鵝卵石。”


    赤水有些茫然,“啊?”


    就聽齊俊接著說道:“看著挺乖巧圓潤,沒有什麽棱角,其實仍是一塊頑石,冥頑不靈,隻要是你認準的事,別人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赤水覺得她怎麽也比鵝卵石好上百倍,不過這事,本就是她理虧,齊俊這麽說,她也隻好認了,“齊大哥,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不這樣了。”


    齊俊聽了,雙眼又朝她瞪來,“你以後還敢這樣?你看你這事弄得,把秦襄她們著急壞了。”


    赤水聽了,低著頭,覺得很愧疚,就是齊俊,她也知道,定是極為擔心她的。


    齊俊見她這樣,反倒不好再說什麽了,再說她都已經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再說什麽也是無用。


    他稍稍平複了一下怒氣,然後才開始詢問赤水此次秘境之行的情況。


    赤水見此,也將去了秘境的一些情況輕描淡寫講與齊俊聽,當然凶險關鍵處都省略過去,將此行說得很是平常,她之所以能回來,大都是運氣好的緣故。


    齊俊聽了,也並沒有多問,待知道赤水還未向秦襄她們報平安時,就直接將她趕了出去,讓她以後有時間再來。


    赤水隻好向他告辭,然後快步離開,往秦師祖洞府奔去。


    不過在走到半路時,她突然停下,接著,掏出兩張傳音符,分別傳給秦襄和秦鈺,除了報平安外,還請她們來江湖救急。


    這時候,她實在是提不起勇氣,去單獨麵對秦師祖的怒火。


    接著她放慢腳步,在估計了秦鈺秦襄趕到秦師祖洞府所需時間後,她緩慢的來到秦師祖的洞府前。


    就見秦師祖府外的禁製緊閉。


    赤水停下腳步,站在禁製外,靜等秦鈺和秦襄的到來。


    不一會兒,就見遠處極快奔來兩道青色人影,很快,就來到了赤水麵前。


    赤水一看秦襄到她麵前後,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她衝來,她嚇了一跳,急忙往旁邊一閃,讓秦襄一下撲了個空。


    她剛剛站定,就聽到秦襄惱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鬼丫頭,翅膀長硬了,一聲不吭的居然就跑到黃階秘境去了,讓我們好找。”


    赤水回過頭,厚著頭皮答道:“我不是給你們留了書信麽?”


    秦襄聽了哼道:“書信,你提起書信,我還想起了,為什麽留了書信,卻又堅持要過了半個月才送來?”


    赤水啞然,隻好再次傻笑。


    “就是你這個鬼丫頭,什麽都算計到了,讓師祖想阻止都來不及。”秦襄沒好氣的掃了赤水一眼,才又說道。


    赤水一聽,連忙問道:“師祖是不是很生氣?”


    秦襄又是一哼,斜睨了她一眼,“你現在知道擔心了?之前想什麽去了?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麽勸我的不?”


    當時不是沒有想到麽?她也是不得不去的。


    秦襄接著又抱怨道:“勸我的時候說的挺好的,結果悶不吭聲的自己就跑去了。還好,是平安回來了。”說到後來有些慶幸。


    赤水連忙點點頭,表示她完好無缺地回來了。


    這時,一直在一旁默不吭聲的秦鈺突然插口道:“師祖不在,數日前就出門了。”


    赤水一聽,立馬鬆了一口氣,就像是即將上絞刑架的犯人一下被無罪釋放一般。


    她連忙掏出一張傳音符,向秦師祖說明她已經平安歸來後,就將那傳音符往那禁製上麵一推,那傳音符就一下穿過了禁製,不見了蹤影。


    做完這一切,她急忙拉著秦鈺和秦襄二人,往外奔去,竟一刻也不敢在師祖洞府門前待著,就怕師祖一下回到了洞府,碰個正著。


    待奔出了老遠,赤水才停下來,擦了擦額間冒出的汗水,慶幸道:“還好還好!”


    秦襄這時見到赤水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狠狠的取笑了她一番後,終是好奇起赤水在黃階秘境的經曆,問了出來。


    赤水知道,自是要再和他們講一遍的,所以也不廢話,直接將同齊俊說的話,又原封不動的跟他們講了一遍。


    秦鈺和秦襄都對黃階秘境裏的事物比較好奇,赤水也就重點將她見到的仔細同他們講述了一遍。


    直到天色漸暗時,秦襄秦鈺才放赤水離去。


    赤水欣喜,沒有想到這麽簡單就過關了,雖然說未能見到師祖,但到時候時間又過去許久,師祖的怒氣也能先消去三分的。


    突地,她似想到了什麽,腳步一頓,接著,她抽出一直斜插在腰間的竹笛,自從出了黃階秘境,她一直沒有來得及試它具體有什麽改變,現在不正是機會麽?


    她用感知鎖定這支竹笛,然後調用一縷靈力注入其中,就見那竹笛開始變大,變到了以前的大小時竟沒有停,仍然在繼續。


    赤水眨眨眼,等那竹笛終於停下來時,一比較,卻是比之前大了一倍餘。


    赤水大喜,一下跳上那竹笛,然後驅動著它往前行駛。


    哇!速度也變快了,赤水估計了一下,竟比之前快了三四倍,雖然及不上頂階飛行法器,但也比赤水知道的上品飛行法器更要快上一分。


    赤水驅使著那竹笛,以正常的速度,直接往小木屋的方向飛去。


    待回到小木屋,她的臉色一鬆,終於回到自己家了。


    而此時,小白也跑了出來,跳到圓桌上,看模樣似是也很欣喜,這一個多月的飛行,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沒有讓它出來,定是把它悶壞了。


    赤水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具妖獸軀體,割下一塊肉,直接丟給小白,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她想了想,雙手一結印,在小木屋內布置了一個防止感知探測的結界,這是她突破到第八層後,新學的一種法術。


    就見在那圓桌的上空,一個半圓形透明無色的結界,猶如一個巨大的碗,一下將圓桌,赤水,小白和幾個木凳扣在其中。


    赤水這才將之前在秘境得到的十四個儲物袋掏出來,開始一一的分類整理。


    會去黃階秘境的人,一般都是為築基丹。而在知道秘境危險的情況下,身上的靈石,一般都會隻留少許備用,其餘的盡量換成能夠增加防禦攻擊的法器,符篆,或者其它。


    赤水搜索了十四個儲物袋,也才隻找到五百餘塊下品靈石和三塊中品靈石。其中,那三塊中品靈石和兩百塊下品靈石,都是從那繡著展翅雄鷹的儲物袋裏找出來的。


    另外,又找出了幾件頂階法器,十餘件上階法器,幾件中階法器和一些符篆,赤水都一一看過後,方才放至一旁。


    其餘還有一些功法秘笈等,都是一些修煉功法或者她並不感興趣的法術書,赤水看過後,也就隨手丟至一旁不理了。


    倒是從中,又找出十幾枚上品凝氣丹,讓赤水有些意外,畢竟,他們修煉到了第九層頂峰,對這凝氣丹的需求很少,大多會賣掉換成其它更有用的物品。


    其它還有一些衣裳什麽的,赤水也不需要,直接用火球術焚掉了。


    接著,赤水將感知探入指環內,將那裏麵的物品又逐一翻看了一遍,裏麵除了一大一小兩個煉丹爐、一些藥材靈草和幾枚赤水不認識的靈丹外,其它東西一概沒有。


    本來有幾個玉盒赤水以為有東西的,打開一看卻是空的,什麽也沒。


    倒讓赤水有些無語,一件法器法寶沒有不說,連換洗的衣裳也沒有找到一件,難不成那位煉丹師另有存儲空間?


    無奈退了出來,赤水又將自己的儲物袋打開,將裏麵的物品全部移至指環中。


    這指環能夠隱形,那物品放在裏麵,安全係數要高上不少。


    隻是在最後,看到有一塊如拳頭大的黑色晶體,赤水才想起這是尚在秦府時,從那灶膛裏得到的,自從被她丟入儲物袋後,就再也沒有想起過。


    赤水又將之拿出來仔細打量了一番,質地堅硬無比,甚至用靈力凝出一個火球來燒它,仍是沒有反應,就連溫度都沒有上升一絲,倒讓她覺得這塊石頭更是古怪了。


    可赤水一時也查不到它的來曆,隻好又將它和其餘的物品一起全部掃入指環內。


    一會兒,赤水想了一下,又掏出二十塊下品靈石,一些空白陣旗及一些換洗衣裳和兩件中階法器,重新放回自己的儲物袋裏,雖然有了這指環,但樣子還是要做的。


    接著,她又掏出一枚上品凝氣丹,當即服下後,就找位置靜坐下來,進入修煉中。


    她現在時間緊迫,不能浪費一點。


    三日後,赤水接到了秦襄的消息,秦師祖回府了。


    赤水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秦師祖的洞府前。


    這次禁製已經打開,赤水直接走了進去,今天可沒有秦鈺秦襄來救駕了,隻好靠她自己。


    她走到正屋,不敢亂瞄,隻用眼角餘光看到秦師祖已經坐在了主位上。


    她忙上前行禮,“赤水見過師祖。”


    “嗯,你回來了。”秦師祖的聲音很平靜,赤水有些詫異,他沒有生氣嗎?


    “赤水知錯,特來向師祖請罪。”不管怎麽樣,先認錯總是好的。


    就聽到秦師祖的聲音又響起,“聽說,你還去幫楚前輩采了雲霧草。”


    赤水一驚,他連這個都知道了?連忙答道:“是的,本來前輩是讓我下次再去黃階秘境的,可是我等不及,所以這次就去了。”


    秦師祖聽之,默然,並沒有再說話。


    赤水一時也摸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在生氣,隻好恭敬站在一旁。


    一會兒,才聽秦師祖說道:“這次秘境之行,你既已平安回來,再說什麽也是多餘,隻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好,我也管不了你。”


    赤水聽之,忙說道:“是赤水自作主張,讓師祖及秦襄她們擔心,是赤水的不是,特向師祖請罪。”看來,師祖還是生氣了。


    秦師祖輕拂衣袖,淡淡說道:“你無須請罪,你隻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就好,聽說,你這次還在秘境內找到了不少靈草,能夠得到築基丹的獎勵。我明日去領來,暫時幫你保管,待你修為足夠時,再交予你。”


    赤水連忙答應,心裏則鬆了一口氣,知道師祖雖然生氣,但仍是關心她的。


    她將去秘境的經曆又向師祖稟報了一遍後,方才退了出去。


    這下,終於過關了,赤水臉上掛著一抹微笑,極快地往自己小木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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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已有五千餘字,現在貢獻一個小番外,與正文無關!)


    赤水從齊俊洞府出來,直接往秦師祖的洞府奔去。


    剛走到禁製前,就見那禁製緩緩打開,赤水正要進入,卻見秦鈺和秦襄從裏走出來。


    秦襄第一個看到赤水,雙眼一瞪,就往赤水撲來。


    赤水措手不及之下,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秦襄的猛撲。


    就聽秦襄沒好氣的聲音響起,“鬼丫頭,你還知道回來啊?”


    赤水聽之,不禁苦笑道:“我這不是回來請罪了麽?”


    秦襄沒好氣的睨了赤水一眼,說道:“請罪?去向師祖請罪吧!”


    赤水身子忍不住一抖,終於提起勇氣,往禁製裏衝去。


    哪知,她剛衝到禁製口,那禁製突的一下迅速關閉了,不設防的她一下止不住,整個人撞到了禁製上。


    赤水摸了摸被撞得生痛的鼻子,無奈的看了正在旁邊偷笑的秦鈺和秦襄一眼,說道:“看來師祖很生氣。”


    秦襄努力憋住笑意,點了點頭,給了赤水一個你這才知道的表情。


    赤水歎了一口氣,整了整衣裳,對秦鈺秦襄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秦鈺秦襄見此,都驚訝不已。


    就見赤水已經轉身往回走出數尺了,秦襄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就這樣走了?”


    赤水點點頭,就看到秦襄一臉不讚同的表情,茫然問道:“不然呢?”


    秦襄著急道:“你不是應該在此等候,直到師祖打開禁製,讓你進去為止嗎?”


    赤水聽之,望了望這寒風嘯嘯的鬼天氣,有些無語。她為什麽要去演這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悲情劇。師祖不理她,她多來幾次不就成了。要真一直站在這,凍成了冰柱,到時候身體落下病根,誰負責啊?


    她搖搖頭,對秦襄說道:“不了,我改日再來。”說完,也不待秦鈺秦襄反應,徑自往遠方走去,隻留下秦襄二人麵麵相覷。


    而在洞府一直關注著外麵情況的秦師祖,則是黑著臉,咬牙切齒,左手不自覺的攥住小茶杯,越來越用力……


    直到那小茶杯,超過了承受的極限,“哢喳——”一聲,應聲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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