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在靠近火靈門的一座小山峰上,赤水站在崖邊,有些擔憂的望著那位黑衣前輩,而那位黑衣前輩,則是一臉的平靜,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平視遠方,說道:“放心吧!小妖應該有把握的。”


    赤水聞言,仍是有些擔心,她之前一直在萬丹門旁邊的城鎮等著他們找來,哪知,等了數個月,卻隻等來了一個消息,知道他們已到了火靈門附近。


    她急匆匆的趕來,卻恰恰正碰到小妖突破的時候,它已在崖底的山穀裏閉關了兩年,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所以他二人也僅能站在這裏幹等。


    她也已經知道,在那山穀裏,之前曾經住著一位妖修,小妖偶然路過那裏,好奇之下進去瞧了瞧,不知看見了什麽,突然感悟,需要馬上閉關,所以他們便在此處安頓了下來。


    也因為這樣,赤水出師後,他們才沒有找去,而是通過特殊渠道將消息傳遞給了她,讓她找了來。


    而那個特殊渠道,赤水猜測,怕是和暗市脫不了關係,她又想起她指環裏的那塊玉片,突然有一種想將之丟掉的衝動,畢竟這種被別人掌握住行蹤的感覺並不舒服。


    但她也並不能完全確定是否與這塊玉片有關。


    數日後,赤水二人正在山峰頂靜坐等待,就見那山穀裏,狂風頓起,因為山穀的地勢,那股狂風漸漸回旋,形成一股龍卷風。


    赤水二人俱都清醒,睜開眼,就見那龍卷風越來越大,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沒有多久,就已經超過了她們的高度,快速往天空中卷去,將天空中一些低雲絞散。


    在那龍卷風的周圍,那些較小的花草樹木全都被卷入其中,幾下就被破壞成數塊,不久就不見了蹤影。


    而在山峰頂,那黑衣前輩倒是無事,赤水卻是已動用到了靈力,增強自身的重力,勉強坐在原地,不被那強勁的龍卷風卷走。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刻鍾,因為這裏的動靜,附近的一些修士已是開始往這裏聚來。而在那龍卷風的中心,小妖卻是身在其中,身形變大,並沒有見它有什麽動作,身體便順著那龍卷風,緩緩往空中升去。


    一會兒,小妖升到最頂端,就見它一個旋轉,數道風刃揮出,從裏,往那龍卷風襲去。


    赤水就發現那風刃,比起之前她所見的,大了一倍有餘,而威力,更是要強勁得多,小妖連續揮動,那些風刃連續不斷的擊在那龍卷風上。


    就見那龍卷風很快便不再穩定,開始歪斜扭曲,最後,在小妖一次加大力度的攻擊中,迅速崩潰,無數的風係光點灑落,還未及地,小妖一個旋轉,就見那些風係光點竟似有意誌般,全都往小妖的體內衝去。


    小妖一聲嗡鳴,似是極度愉悅,雙翅輕揮,速度更是加快,它複眼一望,瞬間身體猶如那離弦的箭般,往那位黑衣前輩俯射而去。


    就見那位黑衣前輩眉梢一動,手變成掌輕推,一道透明的光屏從他手心散開,形成一麵光牆,而小妖卻是生生撞在那麵光牆上,沒有撼動那光牆半分。


    而小妖卻是不死心,一撞不成後,便驅出她的尾針,變大後,便往那麵光牆鑽去。


    赤水在一旁看之,驚詫不止,她之前一直以為小妖是衝著她來的,因為以前,這樣的次數多不勝數。


    而這一次,對象卻是那黑衣前輩,要知道,那位黑衣前輩已是元嬰期的修士了,就算小妖進階到五階,也不能與他相抗啊?


    她隻能說,小妖實在是勇氣可嘉。


    果然,就見小妖的尾針鑽在那光屏上,良久,都沒有一點成果,小妖這才作罷,將尾針收回,瞄都不瞄那黑衣前輩一眼,徑直將身形變小,一下飛至赤水頭上,身體一軟,趴下不動了。


    而在赤水的心底,小妖控訴的聲音快速響起,“嗚,你終於出來了,我可慘了,那個壞人都不讓我去找你,也不讓我出去玩,我快悶壞了……”


    接下來,就開始一一細數那位黑衣前輩的惡劣行徑,赤水根本就插不上話,隻能略僵地衝那黑衣前輩笑笑。


    那位黑衣前輩見此,嘴然微扯,淡淡道:“走吧!有人上來了。”


    赤水一探,果然如此,而且不隻一人,看來,這五階妖獸還是能吸引修士眼球的,畢竟現在蒼洲大陸路上,雖然妖獸頗多,但多在西部,那是普通修士不敢踏足的地方,更何況是想要捕殺。


    赤水站起身,正想要抽出引魂笛,就感覺身體被一股旋風包裹,隨即,已是隨著那位黑衣前輩,往遠處閃去。


    幾下閃落,便已在數十裏之外,赤水剛站穩腳跟,就見那位黑衣前輩二話不說,化作一抹黑煙,鑽進引魂笛內。


    意思很明顯,接下來,就交給赤水自己決定行程了。


    赤水看了看方向,便選定東方奔去。


    時光最是無情,匆匆溜走,不因任何事物而改變。


    十年後,赤水站在一座城的城門外,望著城門上的兩個紅漆大字:雁城。


    這應該就是鄭大廚所說的他的家鄉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築基是否成功,距今已有近二十年沒有他的消息了。


    想到此,她便不再遲疑,提步進了城門,感知略一橫掃,便將整個城池的格局看了個分明。


    這是一座凡人的城市,雖有修真之士,但大都隱於其中,並未表露身份。


    然而就是這樣的地方,竟然也有暗市的腳印,赤水更是驚異,這暗市勢力之龐大,她遊曆十數年,竟都沒有脫離過他們的掌控。


    這不得不讓她內心凜然,行事也越加謹慎起來。


    這十年來,她雖然也遇到了一些艱險困難,但大都還能應付,且因為她一向低調,並非惹事之人,便也算是平安度過。


    由於後來她踏足凡人的城市,她並沒有再使用引魂笛,皆是一路走來,倒也有幾分悠閑。


    這時的她比起之前,剛離開秦家,隨秦師叔遊曆天下時,是截然不同。


    她終於也體會到了當時秦師叔的感覺,就算是連續趕路一月餘,她也不會有一絲疲憊感,所以當初她和秦襄跟在秦師叔和秦鈺身後,相互攙扶著艱難前行的感覺,是再也找不到了。


    想到此,赤水嘴色微勾,眼裏漾起一絲笑意,她閑步踱至一間中等客棧前,隨意一掃,覺得還算滿意,也就走進去,挑了一處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


    因為此時並非用餐的高峰期,所以大堂裏,也僅有數人,看起來都非張揚之輩,皆選位較偏,散落在各個邊緣位置上。


    店小二見此,連忙上前招呼,赤水隨意要了幾蝶店內的招牌菜肴,趁那店小二尚未離開,便問道:“小二,請問一下,鄭氏府第在何處?”


    那店小二一頓,有些驚訝地望向赤水,小心問道:“你說的可是鄭公府第?”


    “鄭公?”赤水一訝,隨即便問道:“請問這位鄭公的名諱?”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連大名鼎鼎鄭公的名諱都不知曉,鄭公姓鄭名宏,鄭氏家族可是雁城裏有名的望族,這十餘年來,更是如日中天,甚是繁榮。”


    大堂裏另外幾人,也往她的位置看了看,見她衣飾平凡,便也笑了笑。


    鄭宏,正是鄭大廚的本名,赤水聽到此,便問道:“不知這鄭公府第在何處?”


    那店小二見她執意問起,便也同赤水指出路徑,雖然他不認為這黑衣姑娘真與那鄭公有什麽淵源,但回答上一句,也是無妨。


    倒是旁邊有人聽到此,輕輕哧笑了一聲。


    這如何能逃得過赤水的耳朵,她臉色未變,謝過店小二,便將視線移向窗外,打量起周圍的行人。


    這些個凡人,不知深淺,這十餘年來,她不知道遇到過多少,若真同他們較真,她不得累死?


    淺償了幾道菜肴後,她便結了賬,往那店小二所指的方向行去。


    那店小二還有其他人見此,都是微驚,心裏同時想到,難不成他們都看錯了?


    但這赤水早已不再關心,不過相隔幾個街道,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她就已來到了那鄭公府第前,就見此府占地極廣,外牆高聳,且建成時間不久,尚能聞到淡淡紅漆味。


    當然,這隻是因為修真之人感官靈敏,普通人是聞不出來的。


    赤水走近那高約一丈的鐵質大門,用那鐵門上的圓環輕叩大門三下,便退後兩步,等人前來開門。


    不多時,木門緩緩打開,兩位年青灰衣小仆走了出來,其中一人上下掃視了赤水兩眼,隨即眼露不屑,“你找誰?可有拜貼?”


    赤水搖了搖頭,問道:“這可是鄭宏的府第?”


    另一人聽到此,不由斥道:“鄭公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叫的?”


    赤水臉色未變,淡淡道:“我就找鄭公,煩請兩位進去通報一聲。”站在凡人的地盤上,表麵上還是要用凡人的規矩來做事,看在與鄭大廚相處多年的份上,她未與計較,打狗還須看主人呢!


    最先說話的那一人聽之,一臉嘲諷,就要關上鐵門,倒是斥責赤水的那一人略想了一下,才問道:“姑娘可有什麽信物?”


    “信物?”這鄭公府第看來真不容易進,還要信物,赤水心下一轉,便隨意掏出一張低階符篆,遞給問話之人。


    那人接過那符篆,仔細一看,臉色頓時大變,再度望向赤水,隨即大顆汗水沁出,趕緊雙手將符篆遞還給她,口裏連連賠禮道歉,“姑娘,小人眼拙,沒有認出姑娘,請姑娘隨小人進去,鄭公已等候多年。”


    他當初進鄭府,接手門人這份差事時,曾得之前的門人交代,說若有一位黑衣姑娘到此,須以貴賓之禮接待,切不可冒犯,這是鄭公特意吩咐的。


    隻是距今已有十多年,那位門人退離,便將此事交代給了他,他也已經做了幾年,並未有人找上門來,漸漸的他也快要忘記了,若不是看到那張符篆,怕這份差事,不隻不保,就是連命都有可能丟掉。


    他們鄭公府之仆,不比外人,是知道有仙人存在的,就是鄭公府內,除了鄭公外,還有兩位仙人,隻是仙法沒有鄭公厲害。他們進府之時,就被責令不準外傳,那符篆,他有幸曾見過一位仙人使用。


    沒有想到這位姑娘就是鄭公所等之人,他知曉後,哪還敢怠慢,他見他的同伴一臉的疑惑,還未想起,他又不便提醒,便讓他的同伴守門,而他,則恭敬將那姑娘帶至主待客室裏坐下,請她稍等後,他便出屋,趕緊吩咐上好茶,隨即抹了抹汗,快步往鄭公的住處奔去。


    不多時,一道青色光影一閃,赤水站起身,就見鄭大廚快步走進來,看見她,很是激動,在走隔她還有三步遠時,驀地停住,衝著她行了一個大禮。


    赤水微微側身,隻接了半禮,她可不敢全受,說起來,鄭大廚可是比她年紀大多了,又是看著她長大的,也算是她半個長輩。


    她自是看出鄭大廚已經築基,現在紅光滿麵,氣色極好,錦衣玉帶,自有一股威嚴氣勢。


    鄭大廚行完大禮,站起身來,客氣請赤水坐下後,他自己也才選了一處離赤水較近的客座坐下,他受赤水大恩,而赤水比他先築基,且已到築基期中期,修為比他要高,他是不敢坐在主位的。


    他隨即快速的將赤水打量了一下,發現她除了衣飾略有改變以外,其它的一切,竟都和他離開前一般無二,仍是十八九歲年紀的模樣,看上去甚是年輕。


    而他,雖已築基成功,壽命得以延長,但容貌,卻是保留在了築基成功的那一刻,因為他築基較晚,那時,頭發都已白了大半。


    想到此,他不由想起,當時,他拜別了赤水後,便離開千雲門,遊曆天下數年,看遍了萬水千山,已然滿足,便回到家鄉。


    也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赤水之前給他的那個玉盒,因為那玉盒極其普通,而他又記得赤水的交代,不到安全之地不得打開,久而久之,他都差點忘了。


    將之找出來後,隨意打開一看,頓時驚喜交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夢寐以求,花了數十年時間都未能得到的築基丹,居然就在他的儲物袋裏,待了數年,都未被他發現。


    若不是他偶然想起,怕是就錯過了,他馬上找了一個僻靜之處,又準備了近兩年後,才終於閉關突破,衝擊築擊。


    他期盼多年,早就將築基的過程了解得透徹,現在得到築基丹,萬事俱備,經過一番痛苦突破後,終於得以築基成功。


    他可不管赤水是從哪裏得到的這築基丹,他隻知道,赤水將這枚珍貴異常的築基丹給了他, 那便是他的恩人。


    他和赤水簡單問候了幾句後,便說要請她去看一個地方,隨即帶著赤水,往城外奔去。


    赤水雖是有些疑惑,但看鄭大廚的神色極是認真,也不便拒絕,便答應隨他前去。


    他們的速度,雖未用法術,但比起凡人,自是要快得多,不過大半日的工夫,便來到了鄭大廚所說的地方。


    這是一個並不太大的山穀,外麵看上去毫不起眼,赤水感知探出一掃,頓時有些感動,她見鄭大廚正認真望著她,便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我很喜歡。”


    聽到赤水的話,鄭大廚似鬆了一口氣,“這片地域,已被我拿下,在鄭府所屬範圍內,無人敢靠近,你自放心住下便是。”


    他在築基成功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給他的恩人找一個適合隱居之地,他自是能猜到赤水早晚是要離開千雲門的。


    他尋了很久,多相比較後,才終於挑中了此地,看中的,便是此處的環境,有山有水,清幽異常。


    為了得到此地,他不再隱姓埋名,而是走入了凡間,漸漸樹立威信,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在數年前,終於將這片地域拿下。


    他在得到的第一時間,便開始打理,將此處整理得甚是妥帖,赤水隻要一來,便可以直接住進來。


    赤水緩步往裏走去,進穀的路長且窄,有些地段,甚至隻容一個人通過,約莫半刻鍾後,赤水終於來到了穀內,就見那一簾瀑布從半山腰直泄而下,一些擊在那凸起的石塊上,濺起串串玉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霞光。


    在那瀑布之下,一個碧水深潭,約有七八丈大小,潭水輕漾,卻並無太大的聲響,聽上去也清脆悅耳。


    赤水有些好奇,如此多的水落下,深潭之水位卻沒有一點上漲,難道這個深潭,連接著地下水係統?


    而此時,鄭大廚微微示意,請赤水進那瀑布旁邊的一座小竹樓。


    這小竹樓,也看得出其用心,竟都是用百年成竹,不知道花費了多久的工夫,才得以築成。


    竹樓分在上下兩層,赤水稍做打量,便知鄭大廚準備得很充分,但凡姑娘家所用之物,俱都備有,且都能看出,是其中的精品。


    就聽鄭大廚言道:“你便在此處住下,若有需要的,盡管傳信給我,我會給你送來。”


    雖然他並未看出赤水是否有瘋魔之狀,但聽說那天極真人之前也是沒有一點預兆,他又不便問起,便萬事想仔細,希望能夠讓她住得舒心。


    赤水點點頭,謝過鄭大廚,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後,鄭大廚便告辭離開。


    赤水將他送出穀外,目送至他遠去不見,她又站立了片刻後,便翻出一套法陣,布在穀外入口的位置。


    布好後,她隨即便啟動了法陣,她複走回穀內,坐在竹樓頂的一個簷角處,望著穀內的環境,有些歡喜。


    雖然她並未打算在此地長住,但這裏的環境確實很是吸引她。


    就見那竹樓周圍,栽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有一些已經盛開,引得許多蜜蜂和蝴蝶前來采集花蜜,看上去甚是熱鬧。在遠處,還留有一大塊空地,怕是鄭大廚並不知道她喜歡什麽,而特意留下的。


    而小妖,早在她送鄭大廚離開之時,就已跑到那片花園去玩耍了。


    就在這時,引魂笛內黑煙遁出,那位黑衣前輩打量了一下周圍,問道:“就在此地住下了?”


    赤水點點頭,“先住上一段時間吧!前輩覺得此地如何?”


    “還不錯,看得出是精心打理的,既然你已決定住下,那本君也去找個位置開府。”話落,就見他人一閃,躍空中,將幾麵山壁看了一下,隨即挑了那座小竹樓的對麵山壁,祭出他的黑匕,刷刷幾下,便開出一個通道,而那些鑿出的石塊,便直接堆在那空餘的地麵上。


    不過一刻鍾後,那位黑衣前輩就已弄好,布上法陣後,人也進入洞府內,而石壁又恢複至原先模樣。


    赤水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將身體後仰,緩緩靠至竹樓頂的斜麵上,望著藍天中的點點白雲,隨風而緩緩移動。


    她的目光漸漸迷離,不久便沉入了夢鄉。


    小妖玩累了,往她的方向一看,身體一頓,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因為修真之士,修煉比起睡覺來說,恢複得更快,且質量更好。


    這十餘年來,它還是第一次看到赤水居然在睡覺,睡得那麽安逸,那麽滿足。


    它望了望周圍,看得出赤水是喜歡這個地方的,它也喜歡,難得的,它沒有再聒噪,隻輕輕的飛回赤水頭上,也安靜了下來。


    數日後,穀外,卻來了一個赤水意想不到的人。


    她手一招,將那張傳音符讀取後,便是驚訝,她不過是路過此地,一時想起這裏是鄭大廚的家鄉,好奇他的情況,便找他一敘,在他的盛情下,住進了此山穀,沒想到,還能再遇到故人。


    她衣袖輕揮,將禁製打開,讓那人進來。


    不久,那人就已來到了竹樓外,他稍做停頓,在赤水出聲後,才舉步進入竹樓內。


    赤水坐在主位上,請那人坐下後,打量了他一番,才出聲道:“沒想到,在此地,還能遇到你?”


    她直接略去了稱呼,此人是誰?正是那在千雲門裏給鄭大廚做助手的何春,以前她以師兄相稱,現在他依然停留在第九層,而她也已經築基,自是不能再延用以前的稱呼了。


    以前聽鄭大廚說起過,他離開千雲門,想另找方法謀取前程,看來,他仍是沒有獲得築基丹,現在人已至中年,身形更加魁梧,目光深沉,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可以同她打鬧的青年。


    隻是他不知從哪裏聽到的消息,找到了這裏,鄭大廚可從未向她提起過他。


    就聽何春微帶恭敬,出聲言道:“因聽人說起鄭公府來了一位黑衣姑娘,猜到可能是你,特意前來拜見。”


    赤水給他泡了一杯靈茶,運至他麵前,自己也輕輕抿了一口,聽到他所言,赤水眉梢輕挑,有那麽簡單麽?她便淡淡說道:“我遊曆回來,聽說你已經離開了千雲門,不知道你這些年可好?”


    何春目光快速掃了赤水一眼,複垂下,答道:“在外遊曆了幾年,因聽鄭大廚說起過家鄉,便過來看看,沒有想到他已經築基成功。”


    說到這裏,他語帶羨慕,接著又自嘲道:“而我卻仍然停留在第九層,要想獲得築基丹築基,怕是難矣!”


    赤水淡淡說道:“這築基丹,本就珍貴異常,在外,恐怕更不好尋,以前門裏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我也是去了黃階秘境,才得了一枚,而楊蘭,在我離開千雲門之時,也是打算去黃階秘境的,也不知道現在,她怎麽樣了。”


    她想將話題移開,但顯然並未成功,就聽何春說道:“也不知道鄭大廚是怎麽得的築基丹,竟是得以築基成功,真是幸運之至。”


    顯然,他對楊蘭去黃階秘境能不能歸來的情況,並不關心。


    赤水見此,也就不再提起,隻是臉露意外之色,“我也很是意外,沒有想到,再次見到鄭大廚時,他已然築基成功,怕是有什麽奇遇吧!”


    何春聞言,目光快速掃過赤水,答道:“有可能吧!隻是以前無論怎麽問他,他總是不願說起,我也無從知曉。”


    “哦?這我倒沒有問起。”赤水淡淡說道。臉色未變,她知道,自是不用問起。


    何春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來,卻又不願就此作罷,臉上一絲不甘之色閃過。


    赤水見此,驚詫地望向他,“你不會認為那築基丹,是我給鄭大廚的吧?”


    既已挑明,何春目光複射向赤水,想從她臉上瞧出一絲端倪,可是哪裏能夠,赤水現在閱曆漸深,臉色驚詫之色略顯,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何春又閑談了幾句,見再問不出別的,終是不甘離去。


    赤水望著他的背影遠去,沉默不語。她是有築基丹,但天下沒有不勞而獲之事,同楊蘭一樣,她沒有要將築基丹給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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