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他們身後,一道璀璨帶著無邊氣勢的劍芒瞬息而至。


    祈連沐澤背脊發寒,隻覺被一種恐怖至極的力量所籠罩,掙脫不得,也無法逃離,似乎頃刻之前就會將他滅殺當場。


    在這生死垂危的關鍵時刻,祈連沐澤忽地想到旁邊的赤水。


    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想。


    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他反手就將赤水推了出去……


    但奇跡就在這一瞬間產生,就著他推開赤水的姿勢,兩人的位置似乎發生了遠超出常理的位移,奇跡般地與那道劍芒擦身而過。


    那道劍芒橫斬在空間裂縫之上,空間表壁裂開,催動得整個黑洞都往之傾斜了幾度。


    “該死!”方臉修者低咒了聲,攜同男青年就往這邊追來。


    祈連沐澤眼神略有些恍惚,似乎還沒有從剛才危險的那一幕中回過神來。


    “快跑!”赤水被他推開,也不在意,轉身就往裂縫更深處跑。


    祈連沐澤立即醒過神來,眼見那兩位坐鎮修者已經追來,連忙追著赤水而去,待看清方向,才又急呼道:“走錯道了,調頭……”


    “沒錯,跟著我。”赤水沒等他說完,腳步沒停地丟了一句過來。


    “啊?”祈連沐澤愣了下,又看了眼後麵的追兵,咬了咬牙,選擇了跟上。


    作出這樣的決定後,他一邊自嘲一邊又忍不住懷疑,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自尋死路”嗎?


    你道為啥?


    原來,赤水所選擇的道路,根本不是逃跑的路線,而是往暴風雨中心,也就是黑洞所在的位置而去……


    要知道,這裏可是裏空間啊!


    就算是在明空間,也沒有修士敢這樣玩,而在裏空間,因為空間崩塌的關係,這裏麵亂流橫陳,比之暴風雨時的汪洋大海,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少大海的波濤再洶湧,也有規律可尋,而在這裏空間,兩眼一抹黑,到哪裏去找規律?


    這不是找死嗎?


    但是,就算如此,他仍是跟了上去。


    因為他擔心赤水。


    再說那男青年與方臉修者,感應到前麵兩人的方向,也是大驚失色。


    尤其是男青年,他現在的心態已經失衡,他就不懂了,這兩人是不是有病?怎麽哪裏危險他們就偏往哪裏跑呢?


    究竟是他鎮守藏經閣太久了,還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


    想到藏經閣,他的臉色黑得有如鍋底。


    那已經不是憤怒了,那是恨不得抓住這二人,然後將之煉魂奪魄,不拙骨揚灰三百次,不足以平他心頭之恨?


    所以,就算明知那兩人進了黑洞中心凶多吉少,他仍然是決定了:“追!”


    反倒是方臉修者,他較為理智,也猜出兩人選擇這條路,是為了逃避他們二人的追捕,隻是不知道,他們有著何等手段,可以橫渡空間洪流?


    還是正處於暴動中的空間洪流……


    “真是大膽啊!”方臉修者不由感歎道,因為就算是他,都不敢打包票說,就能從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安然逃命,更別說還是兩個剛達到歸一期的小修者。


    他們,連大道法則是什麽,都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吧?


    話雖如此,但要讓他放過他們,也是不可能的。


    馬失前蹄,藏經閣就弄沒了,至今還不知該怎麽交代?


    若是再讓這兩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跑掉,那他們的臉還要不要了?


    在這一點上,兩人意見相同,沒說的。


    再說祈連沐澤,當真是全力狂奔,險而又險地在接近空間洪流的邊緣追上赤水,就見赤水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就衝進了洪流中。


    祈連沐澤:“……”


    難道空間天賦當真如此牛氣?連這樣的洪流都可以橫行無忌?


    他咬緊牙關,也不知是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設,才隨之也衝了進去。


    然後就見赤水正等在前方,看到他進來,鬆了口氣道:“放心!有我呢!”


    祈連沐澤:“……”


    他不想說話。


    若要問他此刻有什麽感受?


    抱歉,他根本沒時間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黑洞是移動的,所以裏麵的洪流那當真是驚濤駭浪不足以形容。


    頃刻間,就感覺上下都倒了一個個兒似的,還在以著一種奇特的方式旋轉著,忽左忽右,這對於方向感極強的祈連沐澤來說,可不是什麽美妙的感受。


    就在這時,赤水複拉住他的手腕,“你跟我說怎麽走,其餘的交給我。”


    她語速有些急,與此同時,拉著祈連沐澤避過了一道因為崩裂而彈射來的法則之力,往更中心衝去。


    “哪裏走!”也不知男青年忽地從哪兒衝了過來,正好堵在了赤水二人前方,而方臉修者綴在他們身後,成夾擊之勢。


    祈連沐澤?


    祈連沐澤已經不慌了。


    他自從聽到赤水剛才的話後,就在思考著人生。


    此時,看到男青年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逼近過來,他不由就微露出了一絲同情之色,恐怕對方還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個什麽樣的小怪物吧?


    在這危險時刻,他還有時間分心,他想,他終於明白,當初黑雲至誠看他的那種眼神了?


    估計就同現在他看向對方的眼神,差不多?


    然而男青年此時的注意力卻不在祈連沐澤身上,而是緊盯住赤水不放。


    他當然沒有那麽蠢,還不知道之前的梁平就是眼前這女子所扮,想他堂堂一方坐鎮使者,被一個弱女子玩弄於股掌之上,這說出去恐怕都沒有人相信。


    簡直是荒謬至極,就算是民間的話本,都不敢這麽寫。


    偏偏它還就發生了?!


    “你是梁平?”男青年從上而下打量著赤水,雙手蠢蠢欲動,恨不往立馬就撲過去掐死她?


    “不是。”赤水往旁邊一側,穩了穩身形,眸光掃過方臉修者和男青年,略有些防備道。


    男青年立即就懂了,他也不問真正的梁平去了哪兒,“那你是誰?”


    赤水:“……”


    隻怪她之前在陣方中為了盡快出來,用力過猛,把之前的偽裝全都弄沒了,後來情況又太危急,她也來不及補,以致於現在竟是真身上陣……


    “怎麽?連名字都不敢報?”男青年見赤水沉默,於是激將道。


    赤水遂認真道:“不是不敢,而是在考慮,要報哪一個比較好?”


    祈連沐澤木著臉當背景板,聞言也是窒息了一瞬。


    論一本正經地耍滑頭,他誰都不服,就服赤水。


    他都是如此,更不用說男青年和方臉修者了。


    尤其是男青年,那個怒啊,肉眼可見地,整張臉都脹成了豬肝色,更則渾身顫抖個不停,被氣的。


    “你耍我!”


    祈連沐澤垂眸,斜瞥了就站在他身側的赤水的後腦勺一眼。


    赤水理直氣壯地頂回去道:“你當我傻呢?真名還要隨便亂報?”


    萬一被拿去施展什麽咒術的怎麽辦?


    方臉修者聞言甚是輕蔑道:“娘們就是娘們,連個名字都不敢露,鬼鬼祟祟,難怪要做出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你才是娘們,你全家都是娘們。”赤水頓時就炸了,跳起來道:“別說得好像你們多光明正大似的,也不知道是誰,成天做些雞鳴狗盜的事兒,還好意思說我們。”


    方臉修者麵色一僵,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祈連沐澤不由又同情地看了方臉修者一眼。


    雖然他也分不清赤水是真沒弄清楚重點,還是說故意的?畢竟雞鳴狗盜什麽的,確實是冤枉了對方,其偌大一個組織,雞啊狗的,那也太大材小用了點。


    但是,他就知道一點,你要同一個小女子吵架,你認真的嗎?


    男青年卻是一直在觀察著赤水,他也是服氣,一個人,怎麽能長成這樣,打眼一看還覺得過得去,然而將五官什麽的,任何一樣單獨提出來……


    太平常了有沒有?


    毫無特別之處啊!


    若是用她的畫像同她本人作對比,估計都沒人相信這是同一個人吧?


    這是怎麽做到的?


    再瞧她渾身上下,除了脖子上那串項鏈帶著些空間法則,看似有些講究,其它的,當真不值一提啊!


    偏偏他還就栽對方手裏了。


    也幸好現在這也不是他的真麵目,不然當真是老臉都丟盡了。


    此時也沒什麽好說的,手底下見真章。


    正好這時,一個大浪打過來,男青年在這瞬息間迅速出手。


    赤水等的就是這一刻。


    因為其出手,就會露出破綻,這才是他們的機會。


    此時,她極限瞳術已經開啟,周圍的空間皺褶越加清晰,更有那奔襲而來的大浪,更是成為了她手中的武器。


    就著看見的空間壁滑行,沿著大浪的軌跡,一個助推,倏忽間就從男青年的手下迅捷地逃過。


    祈連沐澤默默給兩人加持了防禦秘術。


    現在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赤水覺醒的是雙天賦,時間天賦和空間天賦,也難怪當初能夠從祈連扶蒼的自爆中安然脫身。


    詭異地,他竟然很輕易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眼前,男青年和方臉修者,連同他們二人,還有滾滾洪流,組成了一幅生動活潑而又別開生麵的山水畫卷,在兩追兩逃之間,譜寫出一曲激蕩銷魂又驚心動魄的奇詭樂章……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時刻。


    祈連沐澤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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