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仙尊丟下了一顆雷,也不等百裏宸極回答,禦劍走了。


    他沒感知到赤水就在門外嗎?憑他的實力,明顯不可能。


    所以毋庸置疑,他就是故意的。


    他離開時,甚至都沒有瞥向赤水,哪怕一眼。


    赤水反應過來,雙眸掃過端坐在榻上的百裏宸極,“嗬嗬”冷笑一聲,扭頭也走了。


    屈門承宇目瞪口呆狀。


    不僅軒轅仙尊丟的雷將他炸了個懵,赤水的反應,更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難道,她不該先追問具體情況嗎?


    “你不去追?”屈門承宇訥訥道。


    這又是怎樣一出大戲,他默默表示有點吃不消了,怎麽子衍也要來湊一腳?


    百裏宸極橫眼過來。


    屈門承宇看他紋絲不動的樣子,終於後知後覺地一拍腦袋道:“你這是動不了了?”


    百裏宸極手指抽動了下,有點想打人!


    屈門承宇渾然不知,還在感歎道:“原來你不是裝的。”


    說完,就感覺室內的溫度陡然下降。


    這次再遲鈍的人,也該知曉了。


    屈門承宇一拳拍在左掌心,故作驚訝道:“那悟星仙子不是誤會了?”


    肯定是誤會了吧?


    瞧她最後那聲冷笑,明顯是認為,百裏之前的昏迷都是假裝的?


    等等。


    “你本來就是假裝的吧?額……也不對……”屈門承宇的腦子,都快被這混亂的邏輯攪暈了,如若是真暈,又如何得知滅是被穹目所抹殺,但若不是,他現在為何又動不了?


    “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裝的?”


    百裏宸極忍了又忍,好險沒有再給他一劍,“你是不是缺心眼?難道我就不能先暈了,再醒過來?”


    “啊?!”屈門承宇豁然領悟狀。


    確實,到了他們這般的體質,就算失去意識,但長期曆練的潛意識,仍是傾向於讓自己盡快蘇醒過來。


    估計他也不是裝,意識清醒了並不代表就恢複了行動力。


    這沒毛病。


    “那你現在這又是怎麽回事兒?”難道問題比他檢查的更嚴重?


    不對呀,之前還能驅劍追殺他來著?


    百裏宸極平平道:“我剛服用了一顆凝魂丹。”


    屈門承宇:“……!”


    怪隻怪自己八卦得歡樂,居然忘了還有這一層?他仔細感應,雖然已經快散溢幹淨,但若有心,仍是能從周圍發現一絲凝魂丹獨有的藥氣。


    “那你說,子衍剛才是不是故意的?”


    “他還是認為我隱藏了實力,故意坑我。”百裏宸極道。


    “噗…哈哈哈……”屈門承宇再忍不住笑出了聲,哎喲,這七拐八折的,簡直了。


    甚至,仗著百裏宸極現在不能動,他笑得越發大聲。


    “我與滅一戰,實力又有突破,要不在與子衍比試之前,先與你打一場?”百裏宸極緩緩道。


    屈門承宇笑聲驟停。


    “……暫時不用了,我還得去處理衛龍的事,先走了,不用送。”


    屈門承宇一溜煙兒跑了,百裏宸極冷靜自持的麵上,終於浮現了一絲惱意……


    不過,這卻無人知道了。


    再說赤水,氣匆匆回到了承水島,看到滿臉恭敬狀,跟在麥丘啟明身後,前來迎接的公冶誌城三人,這才想起,她把三個徒弟給忘了?


    好在不礙事,他們知道了消息,自己會回來的。


    赤水進入主室,坐定後,方道:“我承水島不養閑人,你們先挨個說說,你們都有什麽技藝特長?”


    麥丘啟明候在一側,他原本以為,這三位修者,是赤水請來的客卿,原本還有些擔心,他們三者修為都比他高,是否要取代他的位置?


    但此時看赤水的態度,明顯是他猜錯了?


    公冶誌城打頭,非常識時務地道:“屬下出身公冶家,特長是塑造,天賦是異象,因此選擇了走幻術之道。”


    赤水點頭,“公冶春輝是你什麽人?”


    果然問到了。


    “他是屬下親侄。”公冶誌城早有所料,如實答道。


    他們與麥丘啟明不同,他們在投誠之時,就主動獻出了一絲魂力,可以說,他們的生死已盡在赤水的掌握之中。


    而公冶誌城後悔嗎?


    他當然是後悔的,但是衛仙尊他更惹不起,要怪就隻能怪他自己心思浮動,被別人鑽了空子。


    幸好悟星仙子這人思維較別人特別,饒過了他們的性命,已是大度。


    換作他人,他們肯定小命不保。


    而跟在公冶誌城身後的兩人,更是身有體會,比起被永遠困在鏡像空間忍受折磨,生死全在別人一念之間。


    現在雖然也是如此,但是他們不用忍受折磨了,苟延殘喘也比直接完蛋了強。


    因此,繼公冶誌城之後,他們也先後報上了自己的信息,極盡簡約而又詳盡。


    赤水看向他們,她也在琢磨,這三人要怎麽安排,才能發揮出他們的最大價值。


    眼下卻是不急。


    讓他們先退下後,赤水這又從袖中掏出了血瞳,相比起安頓公冶誌城三人,明顯這個才是重中之重。


    “出來!”赤水往後略靠,聲音略有些低啞。


    那隻血瞳懸浮在空中,轉了轉,一個和紅瞳青年一般無二的虛影出來。


    “嗬嗬!”赤水輕笑。


    那紅瞳青年眸中閃過一絲委屈,身形些微收縮,恢複到了青少時的模樣。


    別說,俊美英挺的容貌,再加上一身束身黑衣,衣襟微鬆,倒有了些落拓瀟灑的氣質。


    就是那雙眼睛不能看。


    血瞳原本是邪物,但在這青少年身上,卻透著一絲無邪與稚嫩,氣質詭異得讓人下意識心裏發毛?


    赤水揉了揉額頭,“說吧!為什麽是我?”


    屈門仙尊所說的,什麽有緣人,她要是信了,她就是個傻的。


    她隻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如假包換的那種。


    紅瞳少年扁扁嘴,他倒是想選別人,但是他敢嗎?


    想到之前入駐他本體的那道強橫的意識,他的心就在哆嗦,便是連未來的自己,都得在那紅衣女子的壓迫下苟延殘喘,更何況是現在剛蘇醒的他。


    說起來,他剛蘇醒,爭得主動權,將祭壇那個家夥鎮在了核心,出來就見到了赤水。


    他本來也是想動手的,但是,公冶誌城幾人先出手了。


    好家夥!


    那悟性之高!


    就在他眼前,赤水眨眼間就反敗為勝,以弱勝強,不僅強搶了公冶誌城的寶物,還將從公冶誌城身上領悟到的招數,盡數又還回到公冶四人身上。


    他當時都看呆了好嗎?


    他貌似也是以幻術起家的?


    在又看到那個外來的魔物也極力避開她時,紅瞳終於領悟過來,這人不好惹啊,再加上她氣運濃厚,惹她,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但是,他又很好奇。


    因此,在將其拉入幻境中時,他一邊極力精簡幻術的構造,另一邊又想從她身上挖掘出某些東西。


    但是,她完全不上當!


    這還不說,她還想反過來忽悠他?


    雖然他僅是血瞳再生出來的一個新的意識,對於原主也僅留下了幾個殘缺的片段,但是他從衛師傅身上學到的,可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他也不傻好嗎?


    拚著神魂崩潰的危險,他重溯了原主殞落時的畫麵,終於將其震懾住,如願從祭壇中脫了身。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差點險遭毒手,接著又遇上了攪局的人。


    惹不起,他先苟著。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強橫的意識一入駐,他就躺平了。


    沒辦法,毫無道理可言。


    在幻境中渡過了一生,也沒有在那一刻給他的體會更深,他終於明白了衛師傅所說的,強就是唯一的道理,這句話的真諦了!


    簡直就是至理名言啊!


    血瞳心想著,麵對現在的赤水,問為什麽是她的問題,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的眸光幽幽,隱隱又有些與他表情氣質截然不同的滄桑,“這就是命運!”


    赤水:“……”


    如果不是之前曾親身經曆過他的詭異,她說不定就信了?


    “你之前不是說過,我沒能找到合適的位置嗎?你現在可以將我放在你的右眼裏……”


    赤水:“等等……!”


    她之前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我為什麽要把你放在我的右眼裏?我又不是沒有右眼?”


    血瞳看著赤水滿是荒謬的眼神,忍不住滯了下,隨後又挺著胸膛傲然道:“不過是一隻普通的眼珠,如何能與我相比?”


    “嗬嗬!”赤水冷笑,露出一口白牙,“難道你沒聽說過,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嗎?”


    話糙理不糙,她眼睛好好的,難不成還要摳掉不成?


    血瞳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他驚愕道:“難道你不想獲得我的能力?隻要將我替換成你的右眼,你就可以完整地地感悟我本尊的境界……”


    “想都別想!”赤水態度堅決。


    血瞳徹底傻眼了。


    這發展趨勢不對啊!


    難道不該是對方哭著喊著要同他結契嗎?


    他還想不通,明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居然還有這等變故,想到未來她的強大,他都這麽勉為其難了……


    而赤水,卻是不顧他的反應,強行將他又收了起來。


    太可怕了,這丫竟然想打她右眼的主意,她又不是瘋了,原裝的不用,要換上他這個天生就拉仇恨的紅瞳?


    在她體內,從來沒有存在感的願靈,微微動彈了下,似也在嘲笑血瞳的不自量力,並同情了對方一瞬。


    赤水連它都不在意,更別說這隻血瞳本身還是個大麻煩了。


    沒辦法,誰讓它們選擇的這人,她……從來不缺資源啊!!!


    血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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