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段時間果兒在修養,他也一直在認真思考今後的路。


    在果兒度過了危險期之後,他的想法自然有動搖,從前的猶豫不決又回到了他身子裏。


    但是,一想到果兒當時痛的變形的臉蛋,和她昏睡不醒的樣子,他的心髒就仿佛在遭受淩遲酷刑。


    太疼了。


    疼的他窒息。


    疼的他大腦一片空白。


    疼的他整個人隻有一個念頭:她活著就好了啊。


    這世上沒有比她活著更重要的事了。


    什麽江山什麽孝道,都不如她活著重要,隻要她活著,好好活著,那他就什麽不求了。


    這種刻骨銘心透徹心扉的感覺,一直烙印在他的靈魂中,每當他猶豫時,這種感覺都會跑出來籠罩著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他,在他心裏,果兒的排名又靠前了一些。


    甚至一躍超過了康熙和江山,位居第一。


    當他理智時,當果兒沒有遇見險境時,他可以把江山放在第一位,甚至把康熙也放在果兒前麵,但這一次果兒生產真的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他這才真切的體會到什麽叫痛。


    他這才發現他心裏的排名,早就有了變化。


    愛她啊。


    愛到不顧一切,愛到隻剩下一個卑微的要求:她活著。


    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太陌生了,用果兒的話來說,就是徹底崩了雍正帝的人設,徹底成了戀愛腦,沒了獨立的人格。


    可這就是事實。


    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他就是愛慘了她啊……


    就好像在天津時,危急時刻她答應他的請求,願意獨自活著並且擔起大清江山的責任,徹底拋開自己的意願。


    現在他也是完全拋開了江山孝道,徹底拋開了他的一切信仰人格,腦中隻有一個期盼。


    在那個瞬間,他一個活了快兩百年的老鬼,終於和她一樣,因為愛,而卑微到了塵埃裏。


    所以,他必須得認清這個現實。


    人活著得正視現實。


    他現在處在清醒狀態時依舊會猶豫掙紮,但他明白,他遲早會走上果兒期望的道路,他沒想過做什麽開天辟地的英雄,也不確定能不能改造出一個新世界,但既然果兒從理論上說這個中央集權的製度已經爛到根子無藥可救,且果兒家鄉的曆史也論證了這個觀點,那他就改吧。


    不能走上死路。


    窮則變,變則通,這個通能不能久……


    交給老天吧。


    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向康熙表明他將來會進行改革,而且還是多方麵的改革,就康熙的性子,他必須得先透露出一些端倪,甚至是直接把話講清楚。


    所以,此時胤禛任由康熙審視的視線在自己身上上下掃描,他黑眸望著康熙,不閃不避,坦蕩而真誠。


    好一會兒之後,康熙嗬了一聲,笑容裏沒有溫度,隻有自嘲,“老四啊,其實,從朕給你指婚的那一刻起,朕的命運,大清的命運就隻能交到你手中了。”


    “什麽祖宗,什麽江山,什麽孝道什麽規矩,全都由你說了算。”


    “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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