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苒的話,施曆銘愣了愣,他側頭看向秦苒:“什麽?”


    秦苒放下手,半眯著眼睛看訓練場上慢慢爬起來的程木。


    沒再說話。


    施曆銘站在她身邊,看著她的側臉,欲言又止。


    程木看起來狼狽,但傷的並不嚴重,他隻是沒有想到會被一個比自己小的人打成這樣,垂頭喪氣的從練武場出來。


    施曆銘看著他,咳了一聲,沒有開口詢問傑瑞的事,反而與平常沒兩樣的開口,“程木兄弟,我要帶秦小姐去地下城,你去嗎?”


    秦苒跟施曆銘站在高處,程木剛剛那個角度看不到秦苒跟施曆銘。


    聽施曆銘的語氣跟以往沒什麽兩樣,程木悄悄鬆了一口氣,他們應該是沒有看見。


    “我衣服有些髒,先回去換件衣服。”程木開口。


    秦苒靠著後麵的木樁,正低眸玩著手機,聞言,頭也沒抬,語氣平淡,“去吧,速度點。”


    她跟施曆銘態度都跟平常一樣。


    程木舒出最後一口氣:“好。”


    然後快速的回自己的住處換衣服。


    他就住在中間那棟古堡的一樓,程水的隔壁房間。


    施曆銘站在秦苒身邊看著程木的背影,他跟程木不一樣,施曆銘是從底層一步一步往外爬起來的,雖然沒有進執法堂,但也在采購堂算是實力不錯的人。


    沒有經曆過程木的那種落差,不能切身體會那種感觸,卻也能理解現在程木的壓力。


    不到七分鍾,程木就換好衣服趕過來了。


    “走吧。”施曆銘從兜裏拿出了車鑰匙,帶著他們往大門外走。


    **


    不遠處,一行人也正朝這邊走。


    走在最前麵的是程水,他身後緊跟著程火,還有一個年輕的金發女人跟幾位堂主。


    幾位堂主都挺熱情的跟那年輕的金發女人說話。


    秦苒伸手將頭頂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兩方人馬都看到了對方。


    唐輕看到程木跟施曆銘兩人,都不是熱別眼熟,尤其程木,剛剛在議事廳見過,她還有些印象。


    應該不是太重要的人,她目光一轉就移開了。


    至於秦苒……直接被她忽視了。


    她想象走過去,卻發現,身邊的一行人都停下來了。


    鄒堂主十分有禮貌十分恭敬的叫了一聲“秦小姐。


    就連程水也停下來了,他朝秦苒欠了欠身,然後細細詢問,“秦小姐要出去玩兒?”


    聽程水說到“玩”這個字,鄒堂主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嗯。”秦苒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施曆銘,好好跟著秦小姐……”程水又轉向施曆銘,詢問了他去哪裏之後,又仔仔細細叮囑一番。


    程火在金木水火土群裏,早就聽過程木說起的秦小姐。


    “秦小姐。”也跟著程水後麵叫了一聲,然後抬頭,挺好奇的朝秦苒看過去。


    秦苒拉著羽絨服的帽子,臉有些看不大清,隻能看到精致的下頜,露出來的皮膚很白。


    尤其被黑色一映,愈發顯的白。


    有些人是骨相生的好看,就算看不清臉,也不妨礙別人對她的判斷。


    “這是程火,”程水這才想起來還有程火,立馬側身對秦苒介紹,“本來我準備晚上帶他去拜訪您的。”


    麵對秦苒,程火咳了一聲,端正了態度。


    跟秦苒認真隆重的介紹了一下自己。


    程火的名氣不僅僅是在m洲莊園,就算是在黑客界,提起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貫耳。


    這是唐輕願意跟在程火身後的原因。


    她其實不知道程火效忠m洲的哪個勢力,但能收複程火的勢力顯然不簡單,在進莊園大門看到大門上的曼珠沙華圖案時,唐輕就已經猜想到程火的勢力。


    如她所料一樣,程火在這群人中地位非常高。


    除了程水之外,其他人都十分尊敬程火。


    撇去他們那個神秘的老大,這是唐輕第一次看到程水跟程火對其他人這麽恭敬,還是一個看起來沒有什麽攻擊力的女人。


    本來挺不在意的目光一凝,唐輕不由多看了秦苒一眼,可實在看不出來什麽。


    程水說了幾句話,就沒有再打擾秦苒的行程,站在原地,目送秦苒跟程木等人離開。


    “程木那表情,怎麽感覺像是死了老婆一樣?”程火一手拿著包,一手插在兜裏,挑著眉看程木的背影。


    程水看著程火,聲音嚴肅,“……程火,別亂說話。”


    程火“哦”了一聲收回目光,心裏有些想問那位秦小姐的事,不過身邊人多,他暫時忍住了。


    等秦苒他們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了,程水才繼續帶著唐輕他們逛整個莊園。


    **


    秦苒出行的黑車已經被莊園管家開到了大門口,施曆銘他們一出去就能看到。


    依舊是施曆銘開車,程木坐在副駕駛上。


    他係好了安全帶,然後偏頭看了眼來時的方向,“那個金發的女人是誰?你認識嗎?”


    程木看施曆銘的目光帶著詢問。


    進莊園後,程木所受的打擊一次比一次嚴重,尤其今天,程火隨便帶回來的一個女生,都厲害的不行,程水還親自招待。


    程木已經有了一種莊園裏隨便來一個掃地仆人都比他厲害的感覺。


    “我知道,采購堂的小群有人說過,”施曆銘轉了車鑰匙,緩緩將車開進大道,“那是唐輕,程火先生的師妹,是個黑客。”


    秦苒坐在後麵,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機,聽到“黑客”兩個字,她抬了抬眼眸,饒有興趣的開口:“黑客?”


    聽秦苒問起,施曆銘連忙收了懶散,正襟危坐的開口:“聽說是黑客,黑客聯盟最新加入的會員,最近的一次壯舉是攻入了三角大樓,然後全身而退,程火先生說比他就僅僅差了一點,實力很強,程火先生為情報堂準備的新成員。”


    語氣裏,有一絲敬畏。


    畢竟……沒人會不敬畏一個強大的黑客……


    程木聽著,肅然起敬,黑客聯盟,一聽就不是什麽簡單的組織。


    不過他看了一眼後視鏡,心裏又開始糾結,秦苒跟她比哪個強?


    前天晚上攪入停機坪基地係統的第三方真的是秦苒嗎?


    後視鏡裏,秦苒似乎在按著手機,那手機的樣子,跟普通手機似乎不太一樣,程木似乎還看到了熒光。


    還沒仔細看清楚,秦苒就抬了頭。


    程木嚇得立馬轉回了頭。


    後座,秦苒收回目光,漫不經心的伸手,把手機翻轉,打開了微型電腦。


    不多時,音箱裏就傳來一到甜美的女音——


    【前方一百米處紅綠燈路口直走。】


    施曆銘開車開的好好的,突然出現一道係統提示音,嚇了一跳,正好紅燈,他往前開了會兒,然後停下等紅綠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拍了拍,“怎麽回事?我沒開導航啊?”


    施曆銘在m洲待了這麽長時間,地下城雖然是個銷金窟,但施曆銘也去過,不是很遠,他認識,所以用不著導航。


    這會兒導航竟然自己響了,他被嚇了一跳。


    “按著導航走吧。”程木聽後座的秦苒沒有出聲,就看向施曆銘。


    秦小姐……突然來這麽一下,程木完全能理解,真的。


    “程木兄弟,你嚇死我了。”施曆銘並不知道秦苒是個黑客,聽程木這麽說,他覺得是程木搞得鬼。


    程木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


    車越開越偏,最後停在一處黑街口。


    這裏施曆銘也眼熟。


    莊園裏不少人尋求突破,在這裏打過普通擂。


    但是施曆銘有些適應不來這裏的氣氛,不太經常來這裏。


    “秦小姐……這裏?”他停好了車,沒有下去,就坐在副駕駛上,有些糾結的看向秦苒。


    秦苒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冷漠,那雙眼睛沉寂的蒼涼的冷,“下來吧。”


    她率先開車門下車。


    黑街不時有人扛著武器亂晃。


    隔壁就是特別亂的貧民窟。


    秦苒一邊穿羽絨服,一邊看向入口的地方。


    黑街上的人看到有新人過來,目光都朝這邊看,有壯漢叼著煙,眯著看秦苒,目光在碰到她衣袖上的花紋時,連手上煙都顫了顫。


    然後迅速收回了目光。


    “跟我過來。”秦苒當先朝一個方向走。


    這裏隻有一個地方,就是角鬥場。


    施曆銘本來想先帶路,沒想到秦苒直接就走了,路也沒有走錯。


    “小施,我們這是去哪?”程木跟在秦苒身後,小聲詢問施曆銘。


    施曆銘沒回答,因為他已經看到了角鬥場的大門。


    很恐怖的兩個黑色骷髏頭交叉的標識,有種莫名的壓抑感。


    秦苒從兜裏摸出一張黑色的卡,遞給施曆銘,“去辦張vip卡。”


    角鬥場,除了打擂台的人,剩餘的就是押注賭博看刺激的觀眾,vip卡,最低一千萬起,有專門的空中看台跟包廂,還有很多特殊權限,有錢人去尋求刺激,在角鬥場邊當個開門員也有。


    三個人進去,就如同到了兩個天地,裏麵聲音嘈雜,不時傳來歡呼或者咒罵聲也有加油呐喊聲。


    這裏麵打的是黑拳,就算是普通擂台,上麵的人為了贏也會不擇手段的動手。


    有些人是被逼到絕境才會才生死一搏……


    贏了,全民英雄,輸了傾家蕩產或者是賭了一條命。


    程木雖然經曆過特種訓練,那些訓練雖然苦雖然嚴厲,但挑戰的是人體的極限,並不血腥。


    就算幾次跟郝隊出任務,經曆過無數次生死,也沒有經曆過這麽壓抑黑暗的一幕。


    他麵色有些泛白。


    接受不了,“小施,我們帶秦小姐離開……”


    他轉了轉頭,想要看秦苒跟施曆銘的狀態,施曆銘隻是略微皺了皺眉,倒沒有太大的異樣。


    至於秦苒……


    程木麵色變了變,秦苒的表情比他想象中要平靜的多。


    “看完這一場再走,有煙嗎?”秦苒側頭看了眼程木。


    程木又糾結著拿出了一包煙,在想著要是給秦苒回去會不會被程雋打死,秦苒就抬手抽出了一根。


    她低頭看了看,也沒繼續抽,也沒點燃,漫不經心的開口,側頭看了看程木,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程木,想要成為強者,代價很大。”


    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樣,總算透著些程木熟悉的感覺。


    程木“啊”了一聲,回過神來。


    秦苒拍拍他的肩膀,低聲笑了笑,半眯著那雙眼睛,懶洋洋的開口:“程水他們都是行走在地獄邊緣的人,那些比你厲害的人,不是天生就比你強,你資質不弱。我讓你去打普通擂,也許不會死,但可能會殘,每一場你都要全力以赴,每一場你都要提心吊膽,敢嗎?”


    她看向程木。


    施曆銘站在兩人中間,完全不敢說話。


    程木內心一震,如果沒有經曆這幾天的事,秦苒問他敢嗎?他可能真的不敢。


    可現在,程木捏了捏拳頭,看著秦苒,粗聲粗氣的開口:“秦小姐,我敢!”


    一雙眼睛裏生死無懼。


    秦苒摸著下巴看了他一眼,挺意外的挑眉。


    “我知道了,”擂台上一場普通擂剛好打完,秦苒伸手把羽絨服的帽子拉上,轉身往外走,“回去吧。”


    程木一愣,追上去,“秦小姐,我們不打擂嗎?”


    施曆銘也跟上來,他看著秦苒,也以為秦苒要讓程木打普通擂。


    “小施,你們莊園有小型的室內訓練場嗎?”秦苒一邊往外走,一邊拿出手機,翻出顧西遲的頭像——


    【有藥嗎?快速恢複細胞的,扛揍的……都需要。】


    她列了一大串。


    顧西遲回複她的消息一向很快——


    【有。】


    秦苒直接把莊園的地址發過去。


    發完地址,她忽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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