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條件的話,墨上筠肯定第一時間飛回來,好好教育司笙一頓,再讓她把一百零八條門規罰個十遍百遍的,長長記性,知道“生命之可貴”。


    奈何,墨上筠得知事情經過後,依舊忙得焦頭爛額,並沒空搭理司笙。


    又過了小半個月,得了空,先前委托幫忙撤司笙通緝令的事有了準確答複,墨上筠這才又想起司笙來。


    “喻寧什麽情況?”


    倚在陽台欄杆,司笙視線一抬,越過客廳,落到書房的方向。


    “傷不重,月底能出院。”墨上筠淡淡道,“不過她的遭遇容易讓她患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精神狀態並不好,出院後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


    “哦。”


    “在封城麽?”


    “在。”


    司笙老實回答。


    墨上筠沒跟她客氣,直截了當地交代,“得空了幫我關照一下她。”


    一怔,司笙倏然問:“聽這意思,你倆交情匪淺?”


    “不認識。”墨上筠簡短說完,又道,“不過,多少有點關係。”


    “行。”


    司笙沒多問,很爽快地答應了。


    “你的事算是解決了。”墨上筠道,“不過別放心太早,在我這兒,事情不算完,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


    司笙仿佛看到一百零八條門規在向她招手。


    電話裏有人在叫“墨隊”,墨上筠應該有事要忙,沒空跟司笙多聊,幾句過後就掐了電話。


    這通電話打完,司笙垂眸盯著手機,難免有些恍惚。


    沒想到,當年一時興起……


    司笙摸摸鼻子,輕歎一聲。


    先睡吧。


    明天還得早起練竹笛。


    何況,小師姐假期少得可憐,唯一的假期摳摳搜搜的分配,看她一分鍾都沒空,下次來找她,指不定幾年後呢。


    *


    書房裏。


    喻立洋完成規定作業,沒事做了,雙手托腮,晃悠著兩條小短腿,盯著蕭逆瞧。


    “蕭逆。”


    好半晌後,喻立洋喊他。


    “做什麽?”


    蕭逆將一張寫滿的草稿紙抽走,放到一邊。


    一道數學題,他花了一個小時,草稿紙寫了好幾頁,愣是沒解答出來。


    有點不爽。


    “外公說,我媽下個月能回來。”


    喻立洋故作沉靜模樣,脆生生地跟蕭逆說著。不過,眉目的喜悅,並未被完全遮掩,一眼即可清晰捕捉到。


    “哦。”


    偏頭看他,蕭逆難免鬆了口氣。


    總算有確定日期了。


    這一次喻寧出門,比往常都要久。平時還能在某央台看到她,但這次,似乎換了個主持人,一直沒見到她。


    若非定期給家裏保平安,家裏真得擔心她在外出事了。


    “我想去買禮物。”


    “下周陪你。”


    “你會選嗎?”喻立洋藏了點質疑在眉眼裏,“我覺得找司笙姐姐更合適。”


    “……”


    蕭逆擰眉,一時無言,猜到他的小心思後,直接道,“你自己跟她說。”


    喻立洋眨眨眼,“她會答應嗎?”


    蕭逆對數學題妥協,拍了張照,扔給司風眠求關鍵解題步驟。


    然後,他回答喻立洋,“不知道。”


    喻立洋頗為失望地“哦”了一聲,凝眉思考片刻後,一下從凳子上跳下來,然後跨著短腿走出書房。


    一分鍾後,喻立洋搓著小手,愁眉苦臉的,在司笙房間門口,走過來、走過去。


    步伐很小,走過門,頓住,往緊閉的門看了一眼。


    躊躇片刻,又轉過身,走過門,頓住,繼續盯著緊閉的門看。


    小模小樣的,可糾結了。


    來回轉悠了好幾圈。


    最終——


    沒等喻立洋下定決心,就聽得門被拉開的聲音。


    喻立洋趕緊站定,腰杆挺得筆直,他望著門口,揚起小腦袋,眼裏映著司笙身著浴袍、濕發披肩、倚在門口的身影。


    眨了眨眼,喻立洋打心底覺得,蕭逆的姐姐太漂亮了。


    跟畫裏的人似的。


    “司笙姐姐。”喻立洋乖巧地喊。


    “有事找我啊?”


    微微低著頭,司笙唇角上翹,打量著這半人高的小不點。


    “……嗯。”


    喻立洋輕輕點了下頭。


    司笙輕笑,“說吧。”


    喻立洋剛想說明來意,但倏地,視線落到司笙脖子上掛著的一枚戒指上。


    那是一枚黑色的戒指,不知是何材質的,款式極其簡單,但又一點都不醜。


    平時司笙都將戒指放裏麵,剛洗澡時摘下來,開門這會兒才戴上,就露了出來。


    思緒一轉,喻立洋不知想到什麽,好奇地問:“結婚都需要有戒指的嗎?”


    “差不多吧。”


    察覺到喻立洋的眼神,司笙一低頭,手指捏住淩西澤送的那枚戒指。


    喻立洋計算著他的小金庫,問:“那,很貴嗎?”


    眉頭輕揚,司笙盯他兩秒,爾後,蹲下身來。


    “過來。”


    她朝喻立洋勾勾手指。


    喻立洋遂乖乖走近幾步。


    “送誰的?”


    手肘抵在膝蓋上,司笙單手支頤,神情難得見到幾分耐心。


    平時裏,喻立洋總覺得司笙姐姐挺冷淡的,身上有距離感,待人寬容度雖高,卻不跟人過分親近。


    此刻,她跟自己保持在同一高度,許是剛洗過澡的緣故,周身的攻擊力和強勢不若以往,眼神幹淨清澈,眉目竟是有些溫柔。


    喻立洋忽又覺得她挺好相處的。


    “我媽。”


    喻立洋如實作答。


    “她什麽時候回來?”


    “下個月。”


    “這樣,”司笙一揚眉,“我明天沒空,下周帶你去買戒指,行嗎?”


    “嗯。”喻立洋當即點頭,隨後,又盯著司笙戴著的戒指,遲疑著問,“那,貴嗎?”


    手指勾著戒指隨意把玩,司笙淡淡道,“不貴。太貴的咱不買,量力而為。”


    “好。”


    有了司笙這話,喻立洋擔憂的眉目一鬆,登時放下心。


    “謝謝司笙姐姐。”


    喻立洋禮貌道謝。


    司笙笑眼看他,忽然說:“腦袋湊過來一下。”


    “啊?”


    喻立洋好奇地眨眼。


    下一刻,兩隻手就伸過來,抓著他的小腦袋一陣揉搓,把他柔順軟帖的短發揉得亂七八糟,朝四方支棱著。


    “聽司風眠說不讓摸啊……”司笙笑顏明朗起來,她搓完後,伸出一根食指,輕輕一點他的額頭,滿意道,“手感不錯,走吧。”


    喻立洋:“……”


    不知道為什麽,見司笙笑得開心,喻立洋不僅不覺得反感、不滿,還有點小害羞,耳朵一下就紅了。


    “司笙姐姐,晚安!”


    喻立洋跟司笙告別後,趕緊跑回了書房。


    司笙輕笑一聲,站起身來。


    ——家裏小孩像喻立洋這樣省心的話,生一個,似乎也不錯。


    不過,乖小孩這種傳奇生物,永遠都是別人家的。


    *


    翌日,清晨。


    六點整,斷斷續續的噪音,準時通過某臥室傳來。


    短暫幾日的折磨,蕭逆早已形成生物鍾,聲音一響,他就準時睜眼爬起來。


    睡衣被扔到椅子上,蕭逆拉開衣櫃的門,扯下一件短袖換上。


    剛一換好,就聽到喻立洋爬起來的動靜,他一扭頭,就見喻立洋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明顯沒睡醒,睡眼惺忪的,手背揉著他的眼睛。


    過來兩秒,他伸手捂住耳朵,仰著小腦袋,盯著蕭逆的方向。


    “蕭逆,我在做夢嗎?”


    “沒有。”


    蕭逆冷漠地回答。


    喻立洋歎息,耷拉著腦袋,片刻後,他又問:“吹笛子的是司笙姐姐?”


    “嗯。”


    “哦。”


    聽到這個答案,喻立洋登時釋然。


    他打了個哈欠,然後在床上爬啊爬的,把自己從被窩裏翻騰出來,然後眯著眼去找他的衣服,打算起床。


    蕭逆走過去,將他手裏的衣服扯過來,交代道:“別穿了,去隔壁睡。”


    水雲間建築的隔音效果挺好的,雖然同一套房子裏,明顯擋不住這噪音,但一到隔壁鄰居家,聲音明顯被隔絕大半,隱隱能聽到一點罷了。


    司笙昨晚就交代過了,隔壁給喻立洋騰出了一間客房,怕早上被吵醒的話,就讓喻立洋去那兒睡。


    昨兒個喻立洋陪他做作業,睡得太晚了,才沒把喻立洋扔到隔壁去。


    喻立洋睜著眼睛問蕭逆,“那你去嗎?”


    “不去。”


    “為什麽?”


    蕭逆臉色微變,“晨跑。”


    自從司笙發現她練習吹笛的噪音會讓蕭逆無法安心學習後……


    她就吹得更起勁了。


    每天六點,雷打不動。


    她給的理由是:沒法學習?那感情好啊,勞逸結合。大清早的,陽光和跑道在等著你,不去鍛煉身體,擱家裏待著有什麽勁兒?


    總而言之,強行逼他去跑圈。


    ——如果給她帶孩子,估計一個司風眠這樣的苗子,能被她生生帶成體育健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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