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蘇秋白的擁護者對司笙、林羿口誅筆伐,控訴他們的行為是惡意炒作,兩場直播都是利用蘇秋白博取眼球,為的隻是讓司笙再賺一波熱度穩固地位。


    對於蘇秋白編造師徒謊言的事,在這種口誅筆伐之下,倒是顯得無足輕重了。


    直至那一段行車記錄儀被放上來。


    那是一段在路上行駛然後出車禍的事情,但全程就隻有一句話。


    “哥,林羿這邊沒有同意,我們隻能采取第二計劃。就引導輿論說林羿被司笙挑唆,不顧我這個大徒弟,否認我的存在,目的就是不讓我跟司笙爭輝……”


    分明是蘇秋白的聲音。


    這一句,就夠了。


    緊接著,就是蘇秋白並未搶救,隻是出了一點小傷的新聞,同時還附贈了蘇秋白在醫院坐著被拍的照片。


    壓了一下午不敢冒頭的理智粉,看到這視頻悉數爆發,當即搬出鍵盤開始敲打,勢必要在蘇秋白這場雪崩災難上成為勇往直前的雪花。


    【忍不住了!這段視頻還不足以證明孰是孰非?!為綠茶說話讓你們很上癮是吧?!】


    【司笙不希望我們撕,我們就不撕。但旁觀了一天,隻想說,某些人能不能好好做個人,某人立人設、搞營銷、賣慘,犯了錯不知悔改,求林羿沒用竟然想著抹黑!這是人能做得出來的?!粉隨正主,這話沒錯。】


    【嗬!蘇秋白這次翻車夠狠啊,連番被打臉,誓不認錯,現在鐵證如山。幫她說話的這次打算從哪裏開始洗?!】


    【確實是蘇秋白的聲音。這女人未免太狠了吧?先前在林大師跟前低聲下氣,扭過頭就要引導輿論抹黑林大師……嘖嘖嘖。】


    【蛇蠍心腸實錘了,求她別再出現汙染我眼睛了。】


    【兩個字,歹毒。】


    【話放這裏,抵製蘇秋白。】


    ……


    蘇秋白事後不認錯還打算將錯就錯抹黑林羿和司笙的行為,直接激怒了廣大群眾,加上先前一個下午被她的擁護者按頭道德綁架,現在激起劇烈反彈,全網都在討伐蘇秋白的種種惡行。


    *


    車上,司笙打著哈欠,垂眼刷手機。


    瞥見一連串推送條幅,司笙挑了挑眉,問正在開車的淩西澤,“全網都是蘇秋白的視頻推送,是你幹的吧?”


    淩西澤“嗯”了一聲。


    有關司笙的新聞他都有關注,但現在不如以往,她的新聞太多了,所以不是事事插手。加上司笙這神奇的打臉體質,有些新聞晾一晾,轉頭就會有反轉,用不著淩西澤操心。但是,基本的反黑、控評還是有讓人做的。


    這件事淩西澤就隻在司笙采取反擊時,買通媒體將事情影響度擴散罷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蘇秋白想紅,但這一年積攢下來的人氣,不如這兩天所賺的。隻是,她這一波黑紅之後,怕是再也在圈裏站不起來了。


    不止娛樂圈,還有國樂圈。


    原本國樂圈的人就注重品行……當然,林羿這種天賦異稟的人,桀驁不馴一點另說。但以蘇秋白的能力和黑點,今後想在國樂界立足基本就沒可能。就算回學校,校園女神的名頭都得被摘了。


    做出此種行為,無異於過街老鼠,人人唾棄。


    何況有淩家在這邊壓著,蘇秋白的前途算是徹底完了。


    司笙感慨:“有錢真好。”


    “都是你的。”淩西澤勾起唇角,舉止極其氣魄,但話鋒一轉卻是問,“我的生日禮物準備好了嗎?”


    “……”


    司笙默默地扔了他一記白眼。


    先前給他補了去年的禮物,但這貨非常得寸進尺,上個月就跟她要禮物,且要一次性補完這幾年空缺的。司笙由得他,就應下了。不過他總覺得她會敷衍了事,隔三差五就提醒她一下。


    頭一次見這麽催自己生日禮物的。


    “喏。”司笙指了指腳邊放著的背包,說,“都在裏麵了,等著吧。”


    淩西澤視線往下一移,皺了皺眉。


    司笙挑眉道:“親手做的。”


    “哦。”


    淩西澤立馬就舒坦了。


    這次淩西澤過來,不僅是為陪了司笙,聽說還有工作,但司笙沒有細問。


    “待多久?”


    “看你待多久。”


    “你不忙別的工作了?”


    “嗯。”淩西澤輕描淡寫道,“提拔了幾個人,有他們做。”


    百曉堂這樣一個半官方機構,成員遍布全國乃至全世界,司笙都可以當甩手掌櫃,將事情扔給這個扔給那個,非她不可的都能扔給小師姐網上辦公,淩西澤覺得該向司笙這種想方設法給自己減負的人看齊,就學了司笙一手。


    以後的工作將會輕鬆很多。


    “哦。”


    司笙點點頭,唇角勾了勾。


    平時淩西澤朝九晚五的,她閑著沒事找他聊天都得注意時間,現在淩西澤空閑了,她自然是樂意的。


    以後拉著淩西澤出去玩的機會也多了。


    ——她還有很多地方想帶淩西澤一起去看呢。


    *


    林羿的住所距離項目所在地不遠,開車就兩三個小時。


    沿途盡是山,越往裏走,山峰越是陡峭凶險,崇山峻嶺,山脈連綿不絕。


    夜色漸漸暗下來,司笙打開車窗,手肘搭在窗沿上,下巴抵著手肘望向外麵,在朦朧夜色裏看到山峰的深沉輪廓,眼裏光線明明滅滅,不知在想些什麽。


    “想什麽呢?”


    見她一動不動地趴著,淩西澤將一瓶水遞過去,把人拉了回來。


    司笙坐回來,接過水後擰開瓶蓋,側首看向淩西澤,淡淡道:“我一直在想,機關術能做什麽。”


    “嗯?”


    淩西澤狐疑地挑眉。


    “一項技能,如果對世人無用,就是個消遣。”司笙仔細想了想,找了一個比喻說,“比如民用無人機,就是個消遣。”


    “消遣也是個價值。”


    “這種價值不值得花老易一輩子心血。”司笙輕描淡寫地說,頓了頓後,又偏頭看了眼遠處連綿的山峰,“不過,我現在看到它的價值了。”


    為民所用,造福於民。


    這才值得人窮盡一生去鑽研。


    對於能潛心做鑽研的人來說,最終成果帶來的自豪和成就,是再多金錢利益都比不上的。


    那些個供人玩樂的機關物件,易中正平時看都不看一眼,不屑一顧,但他從不跟司笙說,機關術可以做什麽。


    他讓司笙自己找。


    司笙不想找,因為她踏遍千山萬水,沒有見過幾個有才能的機關術大師,他們虛偽又封閉,守著被一再遺失的技藝當做財富,渾然不知外界科技發展到現在,早已對他們那點技藝不屑一顧。


    在京理那兩年,司笙見到花成倍心血、時間做的東西,利用現代技術可以大大節約時間,達到同樣的效果。於是就更不想找了。


    她佩服有情懷的人,然後在這個科技迅速發展、太多技藝失傳的時代,放棄了自己的情懷。


    淩西澤笑笑,低聲說:“你會自豪的。”


    司笙垂下眼簾,手裏把玩著一柄做工獨特的小彎刀,很淺地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她跟《火種》導演說,做好手上的事,走好腳下的路,沒人能改變時代和行業。


    但淩西澤告訴她,站在任何行業頂尖的那一撮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改變時代。


    ……


    落腳的是一個小山村,沒有開展旅遊業,連住宿的旅店都沒有。但項目組直接租用當地人的住所,且是一家境不錯之人的住所,是一棟三層樓的小別墅,前有湖畔後有竹林,環境非常好。


    淩西澤將司笙送到別墅外。


    拿起腳邊的背包,司笙這才想起淩西澤今晚的住宿,遂問:“你住哪兒?”


    “另有住所,”淩西澤道,“明早接你過去看看。”


    “嗯。”


    淩西澤道:“那邊環境也不錯,你想去住的話,隨時歡迎。”


    司笙頷首,斟酌了一下,說:“晚上給我拍個照。”


    “行。”


    吻了下她的額頭,淩西澤笑著應了。


    司笙跟他告別,關上車門後,就利落地拎著背包走向別墅。


    但——


    剛進庭院,司笙還沒見到別人,就見兩個保安走過來,攔住她的去路。


    “你是什麽人?這裏閑雜人等不準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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