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


    讚巴揮舞著手中的家傳寶刀,向前凶悍的揮刀,他手中的厚背刀在吐蕃國內也屬於治煉上乘的寶刀,比之讚普所佩戴的寶刀也絲毫不遜色幾分。


    看著迎麵劈斬而來的刀輪,沈光想都不想就揮刀相迎,用更凶悍更狂暴的姿態劈斬過去,他比對麵的吐蕃將主高出整整一頭,這年餘時間都跟著牙兵們打熬力氣,尤其是這回遠征之後,更是經常得到裴大郎指點。


    當年威震軍中的裴將軍雙手刀劍術,他不但練習精熟,而且裴大郎還將辛酉刀法化入其中,他如今光論步戰刀術,放在安西軍中也是坐三望二,再加上他手中橫刀乃後世特種合金鋼所製,除了李嗣業這樣天生神力的怪物外,硬碰硬的對刀沒人是他的對手。


    雙方的第一次刀鋒碰撞,金屬的轟鳴聲激烈刺耳,響徹在婆勒川岸邊的曠野中,在眾人的目光中,那個不自量力的沒廬瓊保氏第一刀就被神威天將軍給蕩開,隨後一刀複又一刀,隻能狼狽地揮刀招架。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沈光進步劈斬,一步一刀,而對麵的讚巴虎口破裂,鮮血直流間,不住地後退,心中滿是駭然,他本以為這位沈將軍看著身材不甚雄壯,卻沒想到氣力驚人,遠在他之上。


    讚巴渾然沒有想過,這數年來他日日酗酒,又疏於練習武藝,便是當年再強悍的勇武也終究被無情的歲月所帶走,一刀失了先機,麵對這狂風驟雨般的一連串劈斬,他隻能一退再退。


    連雲堡上,安西軍的將領們看得都是神采飛揚,誰能想到沈郎竟能這般壓製那沒廬瓊保氏,隻叫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裴大,瞧見了沒,沈郎用得可是咱的連環斬,要咱說什麽狗屁招式都是虛的,隻管向前砍就是……哈哈哈!”


    李嗣業高興地手舞足蹈,因為至少看上去沈光用得赫然就是他用的招式,掄刀就砍,一刀不行就兩刀,兩刀不行就三刀,直到砍死對手為止,反正在他手下,鮮少能有扛過三刀的敵將。


    裴大郎自不會去和李嗣業計較,他最清楚自家主君的力量,能如此壓得那沒廬瓊保氏抬不起頭來,乃是氣勢、步伐、出刀角度和時機都配合得天衣無縫所致,像李嗣業這種老天爺賞飯吃的怪物是無法體會這一連十刀簡簡單單的劈斬所代表的精妙武藝。


    因為在李嗣業手下,光是全力一刀砍出去,能躲開的人少之又少,能硬扛下來的更是鳳毛麟角,便是自己阿耶在世,遇到這樣蠻不講理的對手,也隻能跳腳罵娘。


    ……


    連雲堡下,圍觀的人群已經近乎瘋狂,尤其是那兩千奴隸兵,更是麵色漲得通紅,想到部族被吐蕃人摧毀,妻女被淫辱、自己也被羞辱折磨的血海深仇,他們隻覺得神威天將軍這十刀好似是在替他們砍出去一樣。


    “沈將軍真乃神人也!”


    沒射咄和身邊的手下都是看得呆了,如今他才徹底相信那自稱西門氏的羅馬人所記手稿,果然沒有半點作假,神威天將軍果然有神鬼難當之勇,想到此處他心中越發火熱,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到阿弩越城,勸說他那位叔父開城迎接大唐王師,兵臨孽多城。


    福卡斯這時候也停下了筆,他身邊奧盧斯和原羅馬帝國軍團的老兵和土兵們皆是滿臉崇拜的看向在陽光下宛如天神的漢家主君,若是在羅馬,這位主君也必定會是大競技場的戰神,君士坦丁堡所有的貴族和平民百姓都會為主君而瘋狂。


    岑參亦是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幕,他是見過這位主君平時練習武藝、打熬力氣的,可是他突然發現平時這位主君和他練手時壓根就沒使出過全力。


    讚巴手中的寶刀,哪怕在吐蕃國中屬於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木司刀之類屬,但是終究隻是這個時代治煉鋼鐵時偶爾的傑作罷了,麵對著沈光手中近乎無堅不摧於當世的特種粉末鋼所打造的雙手大橫刀,終究沒有撐過第十一刀。


    “鏗!”


    斷刃紛飛,讚巴隻覺得手中忽地一輕,隨即整個人就好似被山嶽般的力量壓垮了。


    一刀斬斷所謂的寶刀後,沈光硬生生控製住了下墜的刀鋒,順勢劈開了讚巴肩膀處的甲胄後,隻砍入鎖骨寸許,沒有將他整個胸膛都劈開來。


    肩膀處血如泉湧,瞬間飆紅了讚巴的臉孔,他好似被抽幹了渾身力氣,手握半截短刀,直挺挺地轟然雙膝跪地,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敗了,敗得毫無招架之力,敗得一敗塗地。


    他的挑戰,在這位沈將軍碾壓般的武勇前,好似成了一個笑話。


    河岸邊,五百吐蕃俘虜全部跪在了地上,有人如同失了魂魄般口中念叨著魔王,也有人磕起了頭,他們無法理解沒廬瓊保氏家傳的寶刀會被劈碎,那是傳說中和格薩爾大王手中三把神刀一樣的寶刀。


    他們中曾有人親眼見過讚巴用那把寶刀擊碎敵人的刀劍,斬殺敵人,在這些曾經勇猛善戰的吐蕃武士心中,他們的將主就是戰神。


    如今不但戰場上輸了,就連這樣單對單的比試,也輸得如此徹底,他們心中最後的信仰也徹底崩塌了,有人瘋了,有人卻徹底成了那位神威天將軍的信徒,或許那個鐵勒奴說得是對的,他們生於吐蕃,天生就是罪人……


    “殺了他!”“殺了他!”


    沉默了片刻後,河岸邊先是有小勃律人呐喊怒吼起來,隨後越來越多的人都高呼起來,尤其是那些奴隸兵,幾乎把嗓子都喊啞了,福卡斯身邊,來自羅馬各地的軍團老兵和土兵們也都亢奮地伸出大拇指豎了起來。


    四周的喊殺聲如同浪潮般起伏,沈光並沒有動手,並不是他矯情,而是既然都到了這等地步,他可不願成全吐蕃人的名聲,哪怕眼前的沒廬瓊保氏相比其他吐蕃人來說已經算是條漢子了。


    在沈光的劇本裏,吐蕃人就該是邪惡的小人,於是他並沒有揮刀斬殺麵前一心求死的吐蕃將主,反倒是道,“死有輕於鴻毛,亦有重於泰山,若是能殺了某,你才是吐蕃的英雄。”


    跪在地上的讚巴愕然地抬頭,口中喃喃自語的,“殺了我!”也戛然而止,然後他見到了那位神威天將軍持刀轉身,背對著他,好似四周那滾滾的喊殺聲是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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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攻打連雲堡,也即是接天之要塞的戰役中,謝爾揚·馬米科尼揚是眾多攀爬陡峭山坡的蕃兵中僅存的幾名幸運兒之一,而他也因為率先爬上連雲堡的城頭並奮戰到最後時刻而榮立功勳,這個來自羅馬帝國亞美尼亞軍區的褐發健壯小夥告訴我,他的祖先來自大唐,那時的大唐是名為大漢的龐大帝國,他的祖先是當時帝國西境軍團的將領,因為戰敗而帶著族人遷移到了亞美亞尼地區。——摘選自福卡斯·西庇阿《安西軍團遠征風雲錄-連雲堡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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