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提一世的怒氣未消。


    “你弟弟說得對, 你將是埃及的王妃,以後更要承擔王後之責,除了拉美西斯,還有誰敢同你在一起?提雅, 你還年輕, 不要做令自己後悔的事。”


    大祭司眸色加深。


    隻要她一說出來,自己就難逃被追究之責,與法老之間產生不可挽回的信任裂痕——公主年幼,一定是他引誘的。


    雖然事實也是這樣。


    可大祭司不想栽在琳琅的身上。


    他剛要開口轉移法老的注意力, 那人說話了, 嗓音疲憊,全是心灰意冷, “父王,您不要逼我了, 一切是我的錯, 與任何人無關。我……我願去侍奉阿蒙神, 終此一生, 不再踏進王宮半步。”


    “求父王成全。”


    她再度將額頭伏下, 腰間的長發從背脊滑落, 一簇簇蜿蜒在地。


    如同末日下絕望的神靈。


    拉美西斯眼神, 蒙上了冰冷的陰翳。


    法老不怒反笑,雙手捏著椅柄, “提雅, 我的好女兒, 你竟然學會了威脅父王啊!父王真想知道,是什麽魔鬼迷了你的心竅啊?”


    “好,父王如你所願,從今以後,你不再是埃及的尊貴公主,隻是盧克索神廟的一個低級祭司,你除了不能穿戴華服、塗抹香料,你還要對那些比你卑賤的人屈膝行禮。縱然是這樣,你還不願悔改嗎?”


    公主再度叩首。


    “多謝……王上。”


    她直起腰身,緩緩摘下了發頂的金蓮花冠,一綹墨發孤零零垂到耳際,襯出了幾分脆弱。


    拉美西斯按住她的手。


    “王姐。”他抿著唇,“弟弟勸您,您要想清楚才是。”


    他著重咬著“清楚”兩字,警告之意十分濃烈。


    “對不起,拉美西斯。”


    她平靜看他,黑眸清晰倒映著少年的麵容,卻沒有半分情緒起伏。


    琳琅用這種方式明確告訴他——她對他隻有姐弟之情。


    如果不是血緣,她根本不會注意到他。


    “你該放手了。”


    拉美西斯沒動。


    琳琅隻好自己掰開了他的手指,少年體溫偏高,挨著皮膚的時候仿佛落下了灼熱的火星子。


    “別擔心,你的王妃一定比姐姐美麗。”


    “最重要的是,她會很愛你。”


    公主殿下一向矜持穩重,無論拉美西斯纏了她多少次,很少自稱姐姐。


    這次他如願聽到了這個親昵的稱呼,卻是在她殘忍拒絕自己之後。


    這算什麽?


    打了他一巴掌,再給顆糖安慰小弟弟嗎?


    拉美西斯神色莫測,琳琅沒有理會他的內心活動,站起身來離開了法老的宮殿。


    經過大祭司的身邊時,她沒有回頭。


    陌生得像兩個世界。


    琳琅被安排著到了盧克索神廟,褪下絢麗腰衣,換上了最素淨的白色亞麻長袍。高級祭司是認得她的,但在法老的諭旨下,誰也不敢隨意接近她,對公主身份諱莫如深。琳琅的身份為低等祭司,隻能與一群妙齡少女擠在同一間屋子裏。


    即便身處最光明的聖地,依然有罪欲橫流。


    在琳琅沒來之前,這群少女祭司有一個領頭的,個子很高,臉龐稍瘦,微微突出的顴骨昭示著她並不好惹。據說她十一歲跟男人跑了,結果男人嫌棄她醜,臨時反悔,又將人全須全尾送回了家裏,一直沒能嫁出去。她破罐子破摔,憑借著家庭的關係進了神廟,由於性情刻薄,經常挑同伴的刺,少女們一直很畏懼她。


    女祭司嫉妒一切比她美的人,像琳琅這種的,自然毫不意外成了她最先攻擊的目標。


    琳琅不與她周旋,沉默做著自己的事。


    貴為公主,她對祭司的身份卻適應良好。


    與男祭司不同,女祭司主要負責神廟的音樂與舞蹈,琳琅是被以嚴苛著稱的大祭司親自訓練的,無論是形體還是儀態,均是無可挑剔的完美,女祭司沒能找到她的茬,隻能將怒火發泄到其他女孩兒的身上。


    後來,女祭司想到了一個十分狠辣的方法。


    怎麽個狠毒法呢?


    她先是熱情表揚了琳琅的工作,緊接著話風一轉,舉薦琳琅成為金牛廟的祭司。


    旁聽的少女們嚇得小臉煞白,手指不安攪動著。


    古埃及有金牛崇拜的情結,祭司會將身體上有著特別斑紋的黑牡牛奉為金牛,小心飼養四個月後送到金牛廟。然後他們會挑選一些容貌姣好的少女進入廟宇中,作為祭品,與神的化身交歡。


    這其中的祭品人選,神廟也要出一部分的,以求公平。


    高等祭司有拒絕的權力,於是宗教責任自然落在了年輕美貌的低等少女祭司身上。


    負責此事的男祭司並不認識琳琅,相反的,他與女祭司的交情很好,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在侍奉名錄中添上了琳琅的名字。


    反正也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新人。


    他沒有看低她,而讓她履行如此重大的職責,本人應該萬分榮幸才是。


    琳琅並未反抗。


    她正好需要一個導/火/索。


    誰想到對手這麽給力,直接送她手上了,也不怕被炸得血肉模糊。


    等人群散了,一個少女怯怯走過來。


    她小聲安慰同伴,“最近很少死人了,你生得這麽美麗,神會庇佑你的。”


    琳琅彎了彎眉,眼波流轉,“謝謝你。”


    少女紅了臉,低頭快步走開了。


    金牛廟布置得恢弘大氣,隨處可見刻畫性能力的浮雕與彩繪。跟隨著祭司,琳琅見到了那一頭小牛犢,它被養得很好,皮毛黝黑發亮,正撒著蹄子跑得歡快。它的快樂情緒感染到了少女們,紛紛露出了笑容。


    祭司一眼相中了琳琅,冰冷吩咐道,“你今晚去淨湖清洗,明早過來這邊。”


    不少人暗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起碼不是第一具屍體。


    第二天琳琅來了,在祭司的催促下換了一身更為輕盈飄逸的亞麻白袍,邊角織著金色的百合花。


    “去吧。”


    祭司將她粗魯推進了一間房,隨後退了出去,上了鎖。


    房間很大,卻沒有任何的家具,隻在地上鋪了層層毛毯,花紋繁複,顏色極其豔麗,在耀眼日光下浮動著斑斕的光影。


    那頭小牛犢顯然是被人喂了催/情/藥物,看上去十分狂躁,時不時撅起蹄子,想要發泄出來。然而房間又沒有其他東西,它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等聞到了陌生氣息,黑牡牛頓了頓,發紅的眼珠一下子就鎖定了祭品。


    “轟隆隆——”


    它衝著她發狂奔了過去。


    “唰!”


    鋒利的雪光掠過,映出了金牛廟祭司慘白又絕望的臉。


    “殿、殿下,饒命啊!”


    黑發少年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傷了他的神,還敢求饒?


    嗬,到地獄去跟死神懺悔去吧。


    拉美西斯一路殺戮,直到抵達那個最為神聖的房間。


    “嘭——”


    他用劍砸碎了鎖鏈。


    正好目睹黑牧牛衝向琳琅的一幕。


    弟弟殺紅了眼,也不管它是否神的化身,憤怒捅了過去。


    一劍穿喉。


    黑牧牛脖頸噴出大量的血,拉美西斯避之不及,濺了一身腥臭的血水。


    他抹了抹眼皮上的汙血,猶不解氣,又捅了好幾下。


    直到看見一團稀巴爛,他高漲的怒火勉強平息了一些。


    清醒之後,拉美西斯第一時間去搜尋琳琅。


    她呆在原地,愣愣看著人。


    “你……你怎麽來了?”


    “我要是不來,姐姐真打算要跟一頭牛交歡嗎?”弟弟最近學會了皮笑肉不笑。


    琳琅存心激怒他,於是皺了皺眉,“拉美西斯,你怎麽能侮辱神的化身呢?侍奉金牛是我們的責任。你倒好,還把它弄死了,這下我們如何向神交代?”


    “嗬……交代?”


    在心愛的姐姐麵前,拉美西斯罕見露出了譏諷的冷笑。


    他提著滴血的金劍,步步走近她。


    “真不愧是我埃及的神聖公主,一心一意為神著想,寧願拒絕愛她至死的弟弟,也要跟一頭低賤的牲畜交合,有您這樣的忠誠信徒,恐怕神死了也甘願吧!怎麽,姐姐為什麽這樣看著我?惱恨嗎?難道是弟弟說錯了?還是您嫌棄弟弟來的太早,打擾了您的興致——”


    “啪!”


    公主含怒打了他一巴掌。


    弟弟被扇得偏了偏頭,細碎的額發遮住了眉眼,半邊臉龐微微紅腫起來。


    他身形頓了一下,又慢慢轉過身來。


    這次他抬起了頭,琳琅能清晰看見弟弟臉頰、耳朵以及脖頸上的血,因為是新鮮的,還沒有凝固,這些鮮紅珠子順著古銅色的皮膚慢慢滑落,拉扯成一條條猙獰的血線,令人觸目驚心。


    拉美西斯勾唇笑了笑,仿佛笑容裏也染上了血腥的氣息。


    “果然是弟弟……說對了嗎?您沒有得到滿足,就來我這裏發泄?”


    琳琅胸口起伏,再度抬手要教訓他。


    “嘭!”


    她後背重重撞擊到牆壁上,精細砂石砌成的牆麵並不光滑,帶著原始的粗糙,顆粒密密麻麻紮進背上,摔得七葷八素的琳琅不禁悶哼一聲。


    眼前是模糊的陰影。


    他死死捂住了她的眼,不讓自己心軟。


    少年的體溫滾燙而危險。


    “拉美西斯,你……”她艱難地喘了口氣,“你要做什麽?”


    “我在做讓您快樂的事。”


    尖尖的牙齒啃噬她的耳朵,吞咽口水的聲音伴隨著悉悉索索的脫衣聲,不斷挑戰著敏感的神經。


    “比起蒙昧愚蠢的金牛,我才是真正的阿蒙之子——您最該侍奉的取悅的神,難道不是我嗎?”


    琳琅被他堵住了嘴,根本說不出話來。


    瀕臨窒息。


    意識到姐姐的“柔弱”,弟弟小心翼翼放輕力度。


    他小心親吻她的額。


    她用腳踹他的小命根。


    他小心親吻她的臉。


    她用腳加倍凶狠踹他的小命根。


    拉美西斯:“……”


    幸虧他身手敏捷。


    姐弟倆僵持了一陣。


    “王姐為什麽要拒絕我?您說過,我將來會是您的君王,您的一切都該獻給我!”


    拉美西斯氣喘籲籲,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與血水混合在一起,散發著濃烈又奇異的味道。


    “拉美西斯,你忘了,我出了宮,早已不是你王姐了!”


    琳琅被緊緊蒙著眼,少年掌心的粘稠熱氣熏得她眼皮濕潤,十分不適眨著眼睛。


    一群小蝴蝶在手心裏招搖亂撞。


    她渾然不知這個舉動刺激到了弟弟的神經末梢,動作愈發蠻橫與暴戾。


    “我不管!”他拚命凶她,“我不管您是誰,隻要在我埃及的國土上,您就得是我的,就該愛我一人!”


    小泰迪還挺理直氣壯的。


    拉美西斯將她腰帶撕扯了下來。


    琳琅抓著一邊不放,又驚又怒,“拉美西斯,你是要當暴君嗎?!”


    弟弟神色冰冷,手臂力度大得驚人,反而是琳琅被腰帶勒得破皮出血。


    他諷刺她,“這不是您想要的嗎?我墮落了,姐姐就可以順利上位,和大祭司永遠在一起了!姐姐應該高興啊!”


    新仇舊恨讓拉美西斯的金色眼瞳泛起了血絲,愈發通紅可怕。


    “啪——”


    他猛地扯掉了寶石腰帶,將琳琅的雙手禁錮在牆上,不安分的長腿急切想擠進姐姐的雙腿之間。


    琳琅死死合攏膝蓋,不讓他得逞。


    沸騰的血液叫囂著進犯,可他高傲的女王依然矜持,殘忍拒絕了外交申請。


    身下又硬又痛,難受得讓他想殺人。


    她是想他死在這裏嗎?


    弟弟煩躁不已抓著頭發,第一次當麵狂吼她。


    “現在暴君命令您,讓我進去!您信不信我會讓您哭到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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