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玦揉了揉眼睛,辣得很。


    他顫抖著手,翻開一看,果不其然,這本秘籍,簡直宛若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可怕到窒息。明明昨兒個陳望書早早的便上床歇息了,今兒個早晨也起不來床。


    請問她到底是什麽時候,寫下這百來頁的鹹魚翻身寶典的!


    顏玦有些欲哭無淚,他偷偷地抬頭看了一眼陳望書,隻見她眯著眼睛看著他,一臉的溫柔,可那眼神分明像是刀子一樣,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若是不按照老娘說的來,你丫的就死定了!


    顏玦覺得,自打成親之後,他都憑空能讀懂物品的話,簡直是太好了!好得想要迎風流淚。


    陳望書見他已經徹底懂了,收回了視線,以袖掩麵,嬌羞一笑。


    “夫君傷口未愈,不如先去歇息一番。我且去看下回門的禮單。”


    顏玦點了點頭,宛若搗蒜。


    陳望書也不停留,果斷的出了門,今兒個風大,吹得她的裙角呼啦啦作響,像是要騰空飛起似的,坐在後頭看著她的顏玦,下意識的伸出手來……


    可那紅色的裙角,像是流走的水一般,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顏玦抓了個空,悵然若失的收回手來,打開那寶典仔細的一瞅,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揉了揉眼睛,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娘子啊,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認不全繁體字……


    陳望書自然不曉得顏玦這麽快就遇到了人生路上的第一條攔路虎,她做演員的,演民國戲的時候,識得一些。再又有陳望書的記憶,完全沒有想到還存在這個問題。


    她一出門,就對木槿招了招手,附到了她的耳邊說道,“你去書院,尋長歌,叫他對鸞珠娘子的對子。”


    木槿撓了撓頭,“姑娘,一個對子,能有多難啊!我去打聽下是什麽樣的,回來您自己個對不就行了,再不濟,白瓷也能對呢,哪裏用得著長歌公子。”


    “長歌公子那是狀元之才,做這個未免太過大材小用了。”


    陳望書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眼,“叫你去,你便去。去了之後,你尋人把那個字條賣給顏鈺。記得收金子,不要銀票。得了錢,給你打一把更好的彎刀。”


    “對了,給他一個提醒,叫他當著全城人的麵,對出鸞珠娘子的對子,到時候便是不同意鸞珠進門,那也得同意。”


    木槿看著陳望書,眼睛瞪得圓圓的,一想到能換彎刀,立馬把良心拋在了腦後,恨不得人腿變馬腿,立馬飛奔去書院。


    陳望書見她跑了,鬆了口氣,開玩笑,讓她對不是要出糗嗎?養弟弟千日,用在今時。


    到時候,她既從顏鈺那裏敲到了銀錢,又讓個小妖精進了門,到時候扈國公夫人自顧不暇,這樣她就能夠騰出手來,訓顏玦了。


    至於扈國公夫人懷疑是她做的?不好意思,那有啥,左右這隻是開始而已!被虐得多了,她就習慣了。


    陳望書想著,吩咐了白瓷去看回門的禮單,自己個回了屋子,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回籠覺。


    明天賢惠的她要幹什麽來著?


    哦,對,她要去給惡毒的婆母請安。


    不提前睡飽了,明兒個哪裏有精神頭作!


    ……


    扈國公府靜悄悄的,便是在門上吃酒的婆子,到了寅時也實在是扛不住困意了,倚著門框呼呼大睡起來。


    即便是夏日天亮得早,但現在方才寅初,一絲光亮都沒有,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扈國公夫人躺在床榻上,睡得極其的不安穩,昨兒個敬茶之後,顏鈺同她大鬧了一場,氣得她是心肝肺都疼,輾轉反側了好久,一個時辰前,方才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她吸了吸鼻子,皺了皺眉頭,好像做了一個繁長的夢,夢見屋子裏起了火,先是燒光了她最愛的衣衫,後來又融化了她最愛的首飾,最後那火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攀爬到了她的身上。


    燒出了滋啦滋啦的聲音,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卻能聞到火的味道。


    最後她被燒成了灰,那火猙獰的笑著,變成了陳望書的模樣。


    扈國公夫人猛地驚醒,一睜開眼睛,差點流下淚來,她憤怒的扒開了簾子,一腳踹向了趴在床邊已經睡著的守夜丫鬟。


    “怎麽回事,怎麽到處都是煙,可是走水了……咳咳咳……你守得什麽夜,睡得像死豬一樣,怕不是我被燒死了,你都不知道!”


    她才剛睡,便醒了,腦殼像是要炸裂了一般。


    那丫鬟在地上滾了一圈,撞在了牆角上,額頭撞出了血。她不敢爭辯,捂住了額頭,站了起身,“夫人饒命,煙是從外頭進來的,奴去看看。”


    她想著,趕緊打開了門,這一瞧,卻是傻了眼。


    在他們的院子中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香爐鼎,倒是不大,但裏頭插了好些香,煙霧騰空而起,迷得人睜不開眼。


    “哎呀,母親醒了嗎?若是醒了,便說兒媳陳望書來給她請安了。”


    這寅時是從淩晨三點到五點,這五點是寅時,三點也是啊!看她多勤勉,淩晨三點就來了。


    屋子裏傳來了一陣咳嗽聲,扈國公夫人披著衣衫,衝了出來,一瞧這場景,差點兒沒有撅過去,“縣主你這是做什麽?這才幾點,你發什麽瘋?”


    陳望書睜圓了眼睛,“母親,不是您說,您寅時起,叫我寅時來請安麽?”


    她說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來的時候,見您還沒有醒。便叫人給您先祈福了。兒媳特意尋了算命的先生,在府中選了十個八字旺老人的,來給您念經祈福。”


    “為了不打擾母親休息,特意讓他們默念的。現在母親醒了……”


    她說著,抬了抬手。


    之前圍著爐鼎念經的十個人,不約而同的從袖袋中掏出一個木魚來,一邊敲,一邊念念有詞起來。


    扈國公夫人僵硬在了原地,她活了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奇葩之人,如此奇葩之事!


    讓她想罵,都不知道如何下口……


    陳望書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主院裏的人,宛若晴天霹靂的樣子,笑著上前,挽住了扈國公夫人的手,“早就聽說母親虔誠禮佛,最愛聽人念佛經。這段經文母親可想聽,若是不想聽,叫她們換一段……”


    她說著,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望書蠢笨,生怕惹得母親不喜。隻希望用一片赤誠之心,打動母親。讓母親知曉,我的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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