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堂雙眼睜得大大的,像極了陳望書養的那隻貓兒踩雲。


    “我阿爺說的話,果然沒有錯。三人行必有我師,熟能生巧。堂今日遭人誣陷,乃是禍事。可……”


    付堂說著,崇拜的看向了陳望書,“可聽得姐姐一番教誨,勝過讀了十年書。又聞得方兄高見,學到了許多。堂離成為一個有用之才,果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陳望書抽了抽嘴角,付小堂!你這麽乖巧,是會被人拐走的!


    方傲天就直接了,他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盯著付堂看了又看,痛心疾首的拍了拍大腿,“蒼天不公啊……不是,你在說認真的麽?不是在拿我逗樂子?”


    付堂聞言,頓時不悅了,“君子……”


    方傲天哀嚎出聲,大袖一甩,邁著小碎步就跑了,便跑還邊說,“這種呆瓜都能中進士……天妒英才……想我方傲天聰明絕頂,竟然隻能與金錢相伴……天道不公!”


    陳望書看著他遠去的身影,萬般的無語,不是……這個不公,我很願意接受!


    待他走遠了,付堂方才回過神來,他對陳望書拱了拱手,“天還冷著,姐姐快些家去罷。先前你那帽兒,堂覺得甚好。去歲的時候,父親帶我去觀漁民撈魚。”


    “越是冬日,河鮮越貴,到了年關,更是如此。誰不想要在來條魚,取了那年年有餘,鯉魚跳龍門之意。漁民下河撈魚,風寒得很。”


    “有些漁人,都凍得生了瘡。那手還可以戴著手套兒。麵上卻是隻能蒙個布巾子,禦不了寒不說,稍微動作大些,還會掉下來。”


    “姐姐那帽兒若是叫他們學了去,定是會派上大用場……堂……”


    付堂說著? 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陳望書一瞧,隨意的擺了擺手,“能有用可真是太好了? 我就是隨便搗鼓著。不過? 我這是用皮子做的? 興許不是什麽人都能用得上,得想想用便宜些的東西來做才是。”


    付堂點了點頭,歡喜起來? “有姐姐這句話就夠了。那堂便先回去了。”


    陳望書輕輕的應了聲? 目送著付堂同付夫人上了馬車,方才轉身,同顏玦一道兒家去。


    “怎麽回事?你一早就知曉薑鄴辰有心借科舉舞弊案揚名立萬? 同時拉你下水麽?”


    顏玦點了點頭? “並非一早知曉? 而是看著人把那十三太保的名冊? 交給了他。不過下手的人? 並非是我? 我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下而已。”


    “接下來,用不著咱們苦苦相逼,自然有人痛打落水狗,趁著薑鄴辰病,要他命? 怕是他要沉寂一段時日? 失去聖心了。”


    陳望書沉思了片刻? 靈光一閃? “是八皇子同小高妃所為。”


    “沒錯,年節之事,雖然高沐澄被狠狠責罰? 關了禁閉。可薑鄴辰所謀之事,到底成了。官家待八皇子冷淡了許多,畢竟那漸凍之症,不可治愈。”


    “誰也不想,新官家早朝的時候,突然石化了……”


    陳望書想了想顏玦說的那個場景,頗為無語,那底下的大臣,要嚇出心理陰影來!


    “官家的態度,便是高家的風向。高家內部有許多人,都倒戈到了七皇子那邊。八皇子雖然有高家血脈,日後繼承大統,高家就是官家的母族。”


    “可不光是有那病症,八皇子小孩兒心性,本就遠比旁人來得艱難些。七皇子若是登基,那高家也能撈個後族做做。”


    這權貴之家,最是重利,擅長見風使舵,做的那是豪賭奪嫡,一勞永逸的買賣。


    陳望書點了點頭,“小高妃縱橫後宮這麽多年,被薑鄴辰給算計了,定是心中不服氣。高家隻有一個,皇子確實有兩個。”


    “她利用了薑鄴辰想要趁熱打鐵,一舉得到高家支持的迫切心理,將一個天大的功勞,直接放到了薑鄴辰麵前。”


    “若當真有科舉舞弊的存在,那薑鄴辰化名柳纓參加科舉之事,便可以美化成潛伏查案。雖然存在非議,但能將功補過,最後會怎樣?”


    “今後所有通過科舉考出來的學子,都將對薑鄴辰有一分好感……而且,他一個皇子,憑借自己的真本事,考到了第三名……這簡直就是莫大的加分。”


    陳望書說著,在心中對係統做起了鄙視的手勢。


    活該了!什麽便宜都想占,一步就想登天,也不怕步子太大扯著蛋了。


    顏玦點了點頭,笑眯眯的將陳望書的亂發挽在耳後。


    她先前戴了那古怪的狗鑽洞的帽子,雖然進宮之前,在馬車上重新梳了頭,但到底倉促,有不少碎發,都掉落了下來。


    陳望書被他弄得癢癢的,伸出手來,用力的撥了撥頭發。


    “所以方傲天是八皇子的人?不然的話,怎麽廢了這麽大的力氣,來幫他。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薑鄴辰未必就再無出頭之人。”


    “等他翻了身,方傲天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顏玦搖了搖頭,“與其說是八皇子的人,不如說是我的朋友。”


    陳望書有些吃驚的看了過去,她還是頭一回聽顏玦說他有朋友。


    就是總裁秦太子,那也隻有影帝那麽一個關係親近之人。


    “方傲天這個人,很講義氣。他比我們幾個都年長,以前我做紈絝的時候,多半都是同他還有八皇子,以及另外幾個人,混在一處的。”


    “兩年前,方傲天遇到了一件難事,是八皇子撒潑打滾,拉了他一把,為此還遭了一頓棍棒。這事兒因為很糗,有些上不得台麵,除了在場的幾個人,沒有人知曉。”


    “小高妃令自己的心腹,假意投靠七皇子,那所謂的十三太保名單,便是他給的。這個人在朝中位高權重,更是今年恩科的閱卷人之一。”


    陳望書伸出手指頭來,“今年恩科一共有五位相關的官員,臨安府尹張筠年,張筠年乃是中立派,隻效忠皇帝,從來不站隊;這事兒涉及到了曹衡的侄兒曹關,是以也不是他。”


    “還有三位閱卷的大儒,那陳齊是我叔祖,為人就像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做不來這樣的事情。今兒個沒有跳起來罵人,已經算是吃齋念佛初見成效了。”


    “就隻剩兩位,宋仿舟同歐陽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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