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臉色一變,因生氣而微微發抖的嘴唇,怒吼 ,“你胡說些什麽?”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江清峰失了平時的風度 ,冷冷一笑,靠近轉過身去的女子,“姑娘,可是你與那陳靜微一同長大 ,可是你與她自幼時便交好,可是你與她一同參選秀女?這麽快你便忘了麽?”


    血色漸漸從女子身上褪去,本就瘦弱的身子,無力地靠一副骨架撐著,下一秒就要被風吹倒一樣搖搖欲墜,“那不是我。”


    江清峰並沒有打算放過她,生硬的嗓音響徹整個山林,空洞地回響著,“不是你陳雲兒拉著陳靜微一起選秀?還是不是她陳靜微冒死救你?”


    女子崩潰蹲下了身來,喉頭嘶吼著什麽,哭聲卻沒有傳出來,指甲深深地扣進了肉裏,嗚咽著不是她。


    江清峰走近陳雲兒,蹲下了身去,眼眸溫潤,望著女子烏黑的發頂,伸出去的手被理智收了回來。


    “她死了,她的家人也死了,而你卻連承認與她相識都不願意,這樣的你就真的快樂嗎?”他的聲音空曠而悠遠,伴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


    陳雲兒自始至終都沒有哭出聲來,蹲著的身子漸漸僵硬也不挪動,隻是過了良久,她抬頭看向江清峰,聲音已經恢複平靜,“爬山去吧!”說完,一抹臉上的眼淚,自行抬腿往山上走去。


    江清峰喜出望外,連忙追趕過去,不是我不認識她,也不是轉身往山下而去,而是明知這是一個圈套還是死心眼兒的往裏跳,陳雲兒這個人也許並不是那麽自私自利。


    江清峰足底生風,全然不似之前那副走兩步歇三步的狀態,陳雲兒自然也是見著了的,打趣道:“江公子,這回身體不虛了?”


    江清峰橫扇一展,立於胸前,笑道:“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再大的病也能治好,莫過於此啦。”


    陳雲兒笑笑不再說話,她懂這個人的心思,她也想回避,可當他問自己快不快樂的時候,她竟不知該如何作答,這些年來,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所有人麵前做最乖巧的孩子,聽到無數次讚揚,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快樂與否,所以她答不上來。


    兩人就著這段山路,一路前進,一路無言,楓葉林已經過了,秋風卷落葉,山上光禿禿地像被人摘了帽子,沿路的風聲,鳥叫聲,葉落聲,徑直鑽進人耳朵裏 ,直到快到山頂之時,兩人才迎來了又一次的談話。


    “以前靜微很喜歡這裏,她說站在山頂上可以俯瞰整個陳家村,眼睛裏就像裝滿了整個世界。”陳雲兒張開雙臂,雙眼看著遠方,而不是陳家村,臉上泛著純真的笑意。


    江清峰學著她的樣子,也張開雙手,對著遠方的濰巍高山,閉著雙目,輕聲道:“這裏很美,你也很喜歡吧?”


    陳雲兒嗤笑一聲,聲音中透著冷冷的輕蔑,“她最愛的地方卻也是我最恨的地方。”


    江清峰沒有回答她的話,放下雙手後,他隻是睜開了雙眼,慢慢放緩了呼吸聲,迎接一場傾訴。


    陳雲兒撥過額前一抹碎發,有些玩鬧地甩了甩頭,譏誚道:“她這個人就是這樣,隻要是為別人好,就不會管自己,要她的命就獻出自己的命。”


    江清峰眉頭緊蹙,疑惑道:“你是指她去選秀?”


    陳雲兒目光悠遠起來,望著眼前的一棵樹出神,“剛剛你有一點說錯了,不是我讓她去參加,而是她帶著我一起去。”她抬手摸那棵樹枯黃的枝葉,像在撫摸故友,“她很漂亮,村長說讓她去嫁給皇帝,為村裏爭光,這樣陳家村就會有出路 ,沾上真龍之氣就能鎮壓住詛咒,她就去了。”


    說到這裏,陳雲兒眼神帶著悲愴卻又無可奈何,就像你明知道前麵的路上有陷阱,可你不敢提醒你的朋友,因為你身後還有更多看著你的人。


    江清峰知道重點來了,繼續問道:“什麽詛咒?”


    陳雲兒撫摸過枝葉,又把手伸到了樹幹上,始終背對著江清峰,半晌,才問:“江公子,應該聽說過鬼新娘吧!”


    江清峰心頭一顫,想起了客棧裏聞樂那番關於新娘狠心被負,化為冤魂厲鬼索命的故事,心想該不會她也要說這是鬼怪作祟吧。


    “聽過。”


    陳雲兒終於轉過頭來,上下掃量了一下麵前人,又轉向身後那沒剩幾片葉子的樹去了。


    “那閣下可知這謠言從何而來?”


    江清峰平生最不信鬼神之說,搖頭道:“不知。”


    陳雲兒聲音有些沙啞,許是剛才憋著哭泣傷到了嗓子。


    “這個女子來自陳家村,她確實死了,”陳雲兒眼裏抹上了一層寒意,判若兩人,“卻不是謠言裏那樣被負心糟蹋致死。”


    江清峰沒想到這段鬼故事後麵還真的有這樣淒慘的愛情故事,原隻當是笑話,現在想來,很多事情確實不該隻看表麵。


    陳雲兒:“故事剛好相反。女人為了男人的家財,與土匪勾結,殺了男人一家,最終嫁給了土匪頭子,不想得了重病,命不久矣,糟了報應。”


    江清峰:“後來呢?”


    陳雲兒:“後來,後來這女子一家不知為何慘死在家中,連繈褓中的幼兒也未能幸免於難,再後來,聽說那男人當初命硬,一刀下去根本沒死成,經年之後,回來尋仇。”


    江清峰:“如果我沒猜錯,這女子姓陳吧!”


    陳雲兒認命地點了點頭,“自此以後陳家村凡是穿上了新嫁衣的女子都會不得善終。”


    “你們認為是那個男人在像整個村子複仇?可那個女人不代表整個村子。”


    陳雲兒忽然笑出聲來,胸脯都在顫抖,像聽到了極大的笑話,“故事還沒講完呢,後來在那女人死的地方,村民們發現一行字,血債血償,敬陳家村。”


    這段話她說的斷斷續續,甚至抓不到什麽重點,“你說這麽個小地方出去的女子,哪裏會認識什麽十惡不赦的大土匪,敢殺人全家,不過是人心的貪欲而已,所以他們都在怕,怕也要遭報應,他們就說這是詛咒。”


    江清峰瞬間明白過來,真正的殺手根本不可能留下活口,那群所謂的土匪不過是假扮的村民而已,他們本就有些長得個子高壯,黑黝黝的,又一身的蠻力,看起來就像土匪,再加上黑布一蒙,誰也認不出來,正好為他們殺人放火打了掩護。


    新娘裝作與丈夫恩愛,誓死不從,卻在丈夫身後,狠狠刺進最鋒利的刀子,那些原本酒桌上的親朋好友,轉身變成了屠戮凶狠的我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才是鬼新娘真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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