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花村是貧困鎮中的貧困村,而陳家是蘆花村數一數二的暴發戶。


    有人說,蘆花村是風水寶地。這事兒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蘆花村真的出過大學生,那就是陳榮水的大哥--陳榮生,那可是省裏的領導。多大官,村民們也不知道,反正是挺大挺大的。就在陳榮生結婚的時候,回過村子一次,村民們偷偷地趴在窗戶上看到了那個水靈靈的、跟顆鮮嫩的大白菜般的新媳婦,他們流著的哈喇子都快要在地上匯集成河流了。


    當天晚上的蘆花村,男人們趴在自己的黃臉婆身上,哼哧哼哧的老有勁兒了,腦海中幻想著的都是那新媳婦的容貌。可惜的是,從那以後,陳榮生就再沒有回來過,這讓村民們遺憾了不少。


    靠著陳榮生,陳榮水在外麵幹了幾年包工頭,淘到了第一桶金。真正賺了多少錢,沒有人知道,等到陳榮水回來,立即就蓋了三間大瓦房。緊鄰著道邊,還蓋了一排門房。漆黑的大門,門口栽種了一排一米多高的榆樹牆,然後又立即開了陳家食雜店,讓村中人終於不用買點小東西,就跑到鎮裏或者是別的村子了。


    誰家用個應急錢,來陳家借錢,或者是買東西賒賬,陳榮水和曲鳳豔也都是慷慨解囊,這讓村中人一度感激得不行。窮不可怕,要是有個人幫襯著,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國家的政策還不是一樣嗎?允許一部分人,或者是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先富的幫助後富的,逐步實現共同富裕。


    漸漸地,村中人就回味過來,不是那麽回事兒了。借錢容易,還錢?沒有也行,那就簽訂個協議,算上高額利息。往往一百塊錢,過一年了,就要還個一百五十塊,再過一年……利滾利,錢滾錢,簡直就是一本萬利。


    村民們有怨言,也沒有辦法,誰讓你借人家錢了呢?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莊稼人一年到頭就指著地裏的糧食賺點錢呢。一到秋收,剛剛將地裏的莊稼收割回來,曲鳳豔就拎著賬本,扭動著肥大的屁股挨家挨戶地收賬了。在她的身後,就是開著卡車的陳榮水。有錢還錢,沒錢直接稱糧食。


    還想靠著這點糧食給家裏置辦點東西,還沒等捂熱呢,就被陳榮水和曲鳳豔給搜刮走了,誰能不恨?可光恨也沒有用,哪有欠人家錢不還的道理。也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往肚子裏麵咽了。等到了年底,又沒有錢了,還要向陳家借高利貸。如此的惡性循環,不亞於是飲鴆止渴,村民們是越來越窮,而陳家也是越來越富有。


    前些年,夏天暖和的時候,鎮裏會來村子放電影,就在村小學的草坪上,將屏幕支起來。吃完晚飯,村民們就跟過了節似的,早早的就搬著小凳子來到草坪上,管你是放到什麽時候呢,直到放完結束,連“再見”都出現了,還不舍得離去。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地雷戰》、《地道戰》、《烈火金剛》、《平原槍聲》……都是這些抗戰的老片子。


    不過,給村民們印象最深刻的,倒是電影《半夜雞叫》,當看到周扒皮被長工們堵在雞窩中,狠狠地爆揍,他們這個解氣。陳榮水簡直是比周扒皮還黃世仁,他們什麽時候能像長工那樣狠狠地痛扁陳榮水一頓就好了。


    終於……


    楊小寶領著村民們幹了將近兩個月狩獵、采草藥、挖野菜等等,終於算是讓他們還清了拖欠陳家這麽多年的錢,讓他們對生活看到了希望。再有個把月,又要收割糧食了,不用擔心曲鳳豔扭動著的肥大屁股上門收債,也不用卑躬屈膝看陳家人的臉色了。村民們望著下的這場及時雨,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這回,楊小寶和盧巧巧將巧巧食雜店也開起來了,價格公道,不用再去陳家的小店買東西了。


    楊小寶那犢子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這種醜惡的嘴臉,村民們老早就知道,偏偏他們還就相信他。這事兒問起來,連他們自己都感到奇怪。至於老盧家的那丫頭,乖巧懂事,性情柔弱,是他們看著長大的,絕對是個地地道道的好姑娘,誰要是娶了她,祖墳上冒著的就不是輕煙了,而是濃煙滾滾。


    斷絕了人家的財路,跟殺妻奪子之恨有什麽區別?


    陳劍飛口中叼著煙,在房間內來回走動著,臉上的神情透著幾分猙獰,越走越是煩躁。地麵上已經是一堆煙頭,屋內煙霧繚繞,盤腿坐在炕上的曲鳳豔也是滿臉的怒氣,這一切都是楊小寶那犢子害的,說什麽都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們不是開了巧巧食雜店嗎?行!咱們就將所有的小百貨都減價銷售,比進價還要低,就不信不能將巧巧食雜店擠垮!


    做生意講究的就是競爭,比的就是燒錢,相比較楊小寶的那點底子,曲鳳豔完全有信心玩死他。


    陳劍飛將煙頭狠狠地丟到地上,又用力碾了幾腳,點頭道:“便宜賣是一方麵,我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巧巧食雜店還沒有營業執照,我能投訴他們非法打獵、捕獲野生動物,我一樣可以再投訴給鎮工商所,讓工商所的人過來查封他的小店。我還可以找哥們兒,非狠狠地爆揍那犢子一頓不可。”


    一直默不作聲,斜靠在牆壁上的陳榮水笑道:“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打他?你們能打過他嗎?”


    一怔,陳劍飛咬牙切齒的道:“我們可以在背後偷襲下手!實在是打不過,也可以咬他幾口,讓他知道厲害。”


    陳榮水身材肥胖,留著板寸,這要是剃光了,再盤腿坐在炕上,就跟大肚彌勒佛似的。見到誰都是笑嗬嗬的,村中人都知道,他這是笑裏藏刀,典型的笑麵虎,最他媽的陰毒!既然打不過楊小寶,還打他做什麽?再說了,就算是真的將楊小寶給打殘廢了,又能怎麽樣?要整人,就要好好的折磨他,讓他一無所有,讓他生不如死……等到那時候,根本就不用殺他了,他自己活著也是一具行屍走肉。


    曲鳳豔和陳劍飛都不明白,迷惑地望著陳榮水。


    陳榮水笑道:“避重就輕,你們明白吧?楊小寶強勢,我們示弱不就行了,沒有必要跟他針鋒相對。將店中的存貨都減價賣掉,我們這個食雜店關門大吉,不跟楊小寶去爭這塊市場,本來也賺不到幾個錢。小飛,你說你是想做生意,還是想當官?”


    陳劍飛雙眼放光,激動的道:“爹,你……你跟我大伯聯係了?要是能當官當然是最好了,有權就有錢,做生意沒意思。再就是,我要是當官,有大伯的幫助,一定能夠將楊小寶踩在腳下。”


    陳榮水點點頭,眼神中也射出了神采,笑道:“我前幾天跟你大伯通過電話了,他那邊又有土建工程,我要是肯幹,他會幫我談下來,包給我幹。我和你大伯商量過了,今年過年他回來,將我們陳家的祖墳重新修葺一下。那可是塊風水寶地,保佑我們陳家祖祖孫孫榮華富貴。你也不要急,在家裏麵多陪陪你媽,等你大伯過年回來,我保證讓他給你弄個官當當。”


    陳劍飛拍著大腿,興奮道:“這可真是太好了。哈哈!楊小寶,他才不過是一個村婦女主任,這回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陳榮水又道:“當官不難,關鍵是要有能力,還有四個多月過年,我希望你這段時間多看看書,充實自己。對了,盧巧巧和楊小寶的關係挺不錯吧?”


    曲鳳豔罵道:“肯定的!這段時間,盧巧巧都住在食雜店裏麵了,我都懷疑會不會讓那犢子把生米煮成熟飯了。可白瞎了那閨女了,我還想讓她嫁入我們陳家,當小飛的媳婦呢。”


    楊葉出嫁了,林婉兒和盧巧巧就是蘆花村的兩朵村花。林婉兒考上了華清大學,估計嫁人也會嫁到外麵去了,這個不用去考慮。關鍵是盧巧巧,這丫頭有學曆,有容貌,有身段,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曲鳳豔早就瞄好了,那丫頭身材嬌弱,胸挺,屁股也是又圓又翹的,保管能生兒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在蘆花村更是如此。


    陳劍飛的心一陣怦怦亂跳,小聲道:“我……我聽爹娘的。”


    “哈哈,那就行了,等會兒就讓你娘去老盧家提親!”陳榮水大笑著,其實,讓盧巧巧嫁入陳家,是一箭雙雕的好事:一則是能延續陳家的香火,生個大胖小子。二則是能沉重地打擊到楊小寶,任誰都看得出,楊小寶和盧巧巧關係非同尋常。


    曲鳳豔笑道:“真的沒有看出來呀!我們家老陳還有這樣的頭腦。我這就去食雜店掛出牌子,所有的小百貨都減價銷售。”


    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陳劍飛叼著煙,狡黠的道:“我認為,減價銷售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越是想要對付一個人,就越是跟他拉攏好關係,讓他的防範心減弱。我倒是有個好方法……”頗有些小得意,陳劍飛將心中的想法跟曲鳳豔、陳榮水說了一下,他們兩個也是連連點頭,果然不愧為陳家的子孫,真有頭腦!


    ……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外表看著一個人衣著光鮮的,誰知道他骨子裏麵會是什麽樣的人?


    下了幾天的大雨終於是停了,可以說是溝滿壕平,各家的水窖中也都囤滿了水。蘆花河水泛濫,將兩邊的蘆葦蕩都快要淹沒了。河水順著河畔,灌入了大地中。幹旱了兩個多月的大地,就像是嗷嗷待乳的羔羊,貪婪地吸.吮著上蒼賜予的甘露,一定是個豐收年。


    連日來,巧巧食雜店的生意一直都挺不錯,在村中贏得了口碑。誰家買個油鹽醬醋、糖果煙酒的,都會來這裏購買。本身,一件商品賺不到多少錢,也就是毛錢的利潤,但架不住銷售量多。就這幾天的時間,盧巧巧頂著風雨,已經來往鎮裏跑了幾趟進貨。每次去,她都會到鎮裏的圖書館,給小寶借書。


    本來這些事情應該是男人去做的,但這丫頭性情倔強,太心疼小寶,才不舍得他去幹任何事情。這讓楊小寶的心一陣暖暖的,要是娶了這樣的媳婦,老獸醫爺爺酒泉下也應該瞑目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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