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寶和牛二笑了笑,讓徐冬梅坐在車上記賬,幾個青年在這兒負責批發,他和牛二去旁邊的早點攤吃點東西,等會兒就回來換他們。畢竟是從半夜就趕出來了,不餓才怪了。


    天嘎嘎冷,楊小寶和牛二裹著大棉襖,腰間紮了根麻繩,頭上戴著狗皮帽子,腳上穿著棉鞋,一瞅就知道是剛從山溝溝裏麵走出來的農民。他倆這段時間起早貪黑,累得跟個犢子似的,不得消停,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形象不形象的。怎麽舒服就怎麽來了。


    呼嚕呼嚕地喝了兩碗粥,又吃了十七、八個肉包,兩個人這才抹抹嘴,往蔬菜批發市場走。每天都是這樣,他們換下來徐冬梅等人,等到徐冬梅等人吃完東西再回來,市場也差不多要開門兒了。


    還沒有到市場門口,就聽到了一陣吵鬧聲,那些批發蔬菜和附近小區的大媽們都退到了一邊,緊靠著車鬥的是幾個身材彪悍的青年,想要在這兒做生意,就要交保護費。徐冬梅和幾個蘆花村的青年自然是不肯就範,雙方就這麽爭吵了起來。火藥味兒越來越濃,那幾個青年從腰間抽出了片刀,氣勢相當瘮人。


    牛二一下子就火了,在地上撿了兩個磚頭,作勢就要撲上去,卻被楊小寶一把給拽住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又不是不在這兒做生意了,沒必要大動幹戈。楊小寶從兜裏摸出了兩百塊錢,低聲道:“你去將這錢送給他們,能了事就了了,這錢算我的。”


    “寶爺~~~”


    “快去!”


    牛二有些不甘心,被楊小寶踢了一腳,這才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大喝道:“嗨,別吵吵了,不就是要保護費嗎?我們寶爺說了,這兩百塊錢給兄弟們買包煙抽抽……”


    這麽個大塊頭,跟半截鐵塔似的,將那幾個青年也嚇了一跳。握著的片刀緊了緊,領頭的一個留著小胡子的青年不屑道:“叉你媽的,兩百塊錢就相打發我們,以為我們是要飯的呀?我告訴你們幾個土鱉,老子是譚四爺的手下,這一片都是譚四爺的地盤。不交保護費,別想在這兒一片混。”


    牛二瞪著牛鈴鐺般的眼珠子,怒道:“媽了個巴子的,真的以為你家爺爺是好欺負的?要不是我們寶爺……”


    徐冬梅從車上跳下來,攔在了牛二的身前,皺眉道:“想要多少錢保護費,你們才滿意?”


    那小胡子青年上下瞟了徐冬梅兩眼,也被這個水靈的少婦所吸引,邪邪的笑道:“要麽一千塊錢,要麽你陪我一晚上,興許我會大發慈悲,就這麽不收你們的保護費了。”


    “一千塊?!”徐冬梅又羞又惱,氣憤道:“我這就去報警,你們城裏人也太欺負人了。”


    那小胡子青年肆無忌憚的笑道:“我告訴你們,縣北的方所長和我們譚四爺的拜把子兄弟,報警?你可趕緊報警吧!我求求你了。”


    “你……”徐冬梅為之氣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就是一個普通的鄉村女教師,村會計,又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小胡子青年見將周圍的人都震懾住了,他更是來勁兒了,上前來伸手就要去捏徐冬梅的臉蛋,笑道:“真的沒有想到,這小臉蛋還真他媽的嫩,快趕上小姑娘了。”


    啪!從斜刺裏伸出來一隻手,扣住了那小胡子青年的手腕,一個有些拘謹的聲音,滿麵堆笑道:“裴哥,還請您高抬貴手,放兄弟一馬……”


    “奶奶的,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寶……寶爺?”還真是冤家路窄,裴大發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到扶寧雙龍中的寶爺,那……那輝少呢?他忙四下裏張望了兩下,倒是沒有看到輝少,不過,那傻大個卻虎視耽耽地瞪望著他,那通紅的雙眼,讓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裴大發嚇得臉色都變了,聲色俱厲的道:“寶爺,這……這片兒您和輝少罩著了?這可是我們譚四爺的地盤……”


    “譚瘸子?”楊小寶上前一把揪住了裴大發的脖領子,邊拽著他往一邊拖,邊讓徐冬梅等人繼續批發蔬菜,這事兒他會搞定。裴大發認識楊小寶,其餘的幾個青年可不認識,見到這樣的陣勢,他們都呼啦啦的圍攏了上來。楊小寶連看都沒看,抬腿就是兩腳,直接將靠近的兩個人給踹趴在了地上。動作迅捷,狠辣,他們揮舞著片刀,愣是沒有一人再敢上來了。


    走到一邊的角落,楊小寶將裴大發給推靠在了牆上,又抓過一把片刀,在裴大發的脖子上來回擦蹭了兩下,玩味道:“裴哥,咱們又不是一次兩次打交道了,你應該知道我和輝少的手段吧?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裴大發的臉都綠了,結結巴巴的道:“寶爺,您……您可千萬別亂來,說,我什麽都說。”


    這個蔬菜批發市場真是譚四爺罩著的地盤,收取保護費也是應該的,這是道上的規矩。可給了兩百塊錢還嫌少,一口就要一千塊,這就有些不合規矩了。在高中這三年,楊小寶和王維輝將道上的規矩摸了個透,哪有這樣一竿子就將人給打死的。裴大發是真的怕了楊小寶,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兒都捅了出來。


    關鍵是楊小寶的生意做得太好了,蔬菜批發價格便宜,攤位上的零售價格也要比別人稍微便宜點。態度又熱情,服務又周到,誰不想來這樣的攤位來買菜。市場就那麽大,來買菜的人就那麽多,你這裏買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別的攤位來買菜的人就少了。這就引起了其他攤位的人很大的不滿,尤其是他左右兩邊攤位的人,真是恨不得將小寶的攤位給掀了,或者是亂棍將小寶給趕出去。


    可小寶的攤位上的人有一個身高一米九的壯漢,跟半截鐵塔似的,誰敢跟這樣的人動手。於是,幾家攤位的老板就聯手找到了譚四爺,讓他幫忙出頭整治小寶等人一番,做生意不要太囂張了,給人留條活路。


    楊小寶皺眉道:“就這事兒?還有沒有別的?”


    裴大發忙道:“你旁邊攤位的那個胡胖嫂是譚四爺的大姨子,就是她出頭找的譚四爺。”


    楊小寶點頭道:“你回去跟四爺說一聲,我中午在1點在二道街的達達飯店請四爺喝酒。”


    裴大發連連點頭,這事兒一定辦到。


    徐冬梅和牛二等人還有些擔心楊小寶,見他就這麽安然的回來了,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算是落了下來。等到這邊都收拾完,他們又忙著趕到了扶寧商都,將那邊的兩個攤位都供應了蔬菜,又批發了一些,一大貨車菜基本上都空了。


    楊小寶笑道:“徐姐,牛二,現在才八點多鍾,你們都跟車回去,爭取在天黑前再趕過來一趟。今天是小年,這些菜販子們都要儲存蔬菜,我都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有菜他們就要。”


    牛二咧嘴笑道:“沒問題,我們一定在下午四點鍾左右趕回來。”


    徐冬梅問道:“小寶,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楊小寶伸了個攔腰,笑道:“我在縣裏轉一轉,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雪天路滑,你們在路上小心點。”


    牛二是沒有什麽心機的,徐冬梅卻是皺著眉頭,她是真怕楊小寶出了什麽事情,剛才的那幾個握著片刀的地痞,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貨色,哪能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搞定的?楊小寶偷偷地捏了幾把她的屁股,這個對楊小寶說不出來是什麽感情的女人,終於是妥協了。


    一直望著車子駛去了,楊小寶轉身走進了扶寧蔬菜批發大市場,來到了攤位上。那幾個守著攤位的青年男女正在忙碌著,連跟小寶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再看旁邊的幾個攤位,來買菜的人卻是稀稀拉拉的,這種現象又哪能不動怒?就靠著買菜這點錢混口飯吃呢,誰都不容易。做生意就有競爭,對別人的仁慈,可不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楊小寶微弓著身子,走到了胡胖嫂的那個攤位上,抓起一根黃瓜,擦了擦就大口地嚼了起來。胡胖嫂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這下就像是被點燃了導火索的炸藥,瞬間就爆發了。她的身材胖胖的,個比不高,動作卻挺靈活的,怒道:“楊小寶,你這犢子玩意兒,你還真的以為你一手遮天了咋的?信不信,我這就讓你的兩個攤子開不成?”


    楊小寶單手撐著木架,一翻身到了攤位裏麵,陪笑道:“老嫂子,你這是發的哪門子邪火呀?我是想跟你商量點事情。”


    這犢子還真是給臉不要臉了,胡胖嫂抓著秤杆,恨不得這就將楊小寶給打趴下。


    楊小寶很是老實的道:“這年頭,賺點錢誰都不容易,我能夠體會到老嫂子的苦楚。我們是農村人,種了這麽點蔬菜,就指著它過年呢。唉,老嫂子要是能夠出口氣,打我一頓也行。”


    畢竟是女人,胡胖嫂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態度卻絲毫沒有鬆緩,痛聲道:“你們不容易,我們孤兒寡母的就容易嗎?我兒子在高中讀書呢,家中又沒有別的什麽來錢道兒,你說我能有什麽辦法?要不是你們……你們在這擺攤,我們的生意能這麽差嗎?”


    楊小寶憨憨的道:“我理解,我真的理解,我這次來找老嫂子不就是想商量個辦法嘛。”


    其實,市場的惡性競爭,互相價格戰,到頭來受到傷害的隻能說是自己,誰都賺不到錢。要想在蔬菜批發市場站穩腳跟,就要統一規範化,就算是胡胖嫂沒有搞這手,楊小寶也要將這幫菜販子都給召集起來,大家一起開個會。反正他們都要進貨,在哪裏進還不是一樣呢?都是在一個市場內賣菜,楊小寶大可將批發價格再稍微降一降,他們都在他這兒來批發蔬菜。同時,市場內蔬菜價格不能互相競爭、亂價,所有的價格都是統一的,顧客來買誰的都是一樣,這樣誰也挑不出毛病來了。


    楊小寶抓著秤杆,輕輕放下,笑道:“老嫂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胡胖嫂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寶,你也別怪老嫂子太胡鬧了,確實是沒有辦法。你要是早這麽說,我又何苦去找譚四呢?這樣吧!等會我就去跟譚四說一聲,這事兒就這麽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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