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胖遛完野豬,聽到這邊有動靜,就連忙跑回來,問明情況之後,也嚇了一跳,他知道,肯定是林子這邊又來了一頭新熊,而且還比較凶猛。要是換成他熟悉的那兩頭,是肯定不會主動傷人的。


    “我剛才看到了,那隻熊身上留著傷疤,應該是被偷獵的人傷過,這樣的野牲口最危險,戒心強,報複心也強,以後告訴大夥進林子的小心點,千萬別耍單幫。”薩日根則瞧得更加仔細,對野牲口也更加了解。


    緩了半天,包大明白這才醒過來,折騰了大半宿,田小胖也就纏著他,把他先送家去歇著。


    一邊走,包大明白嘴裏還一邊念叨:“這些日子有點不對勁,為啥受傷滴總是俺涅?”


    田小胖就跟他講道理:“明白叔,不能啥好事都可你一個人啊。都說禍福相依,你這眼瞅著要老來得子,這麽大的喜事,肯定也得有點為難招災的,過去就好了。”


    嗯,還是小胖大仙兒說滴對呀——大明白連連點頭,算是解開了心頭的疙瘩。


    第二天,就用村裏的大喇叭講了一下黑瞎子的事情,這種事情,含糊不得,大夥也都往心裏去了。


    趁著沒到大秋呢,田小胖又組織人手進林子采蘑菇,主要是小黃蘑和元蘑,這兩樣經濟價值比較高;至於其它種類的蘑菇,適當少采一些,或醃或曬,留著村民自個吃,或者招待客人,其實也都是好東西。


    在解決了虛報梅花鹿養殖中心的事件之後,縣裏答應的大棚也運到黑瞎子屯,一共是四棟,有工人負責安裝搭建,黑瞎子屯也就是供點飯菜,反正有大食堂。


    工地這邊有村長叔照應著,田小胖也不用管,這幾天,主要是忙活著蓋學校的事情了,爭取在封凍之前,把地基打好。因為在這地方,到了十月末,基本就不能施工了。得等到來年四、五月份,才能繼續幹活。今年把地基起來,來年秋天,學校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正好,銀行的貸款也下來了,連野菜加工廠一起建設。這也算是黑瞎子屯的兩項大工程了,一項重在發展經濟,另一項則是教育先行,都是百年大計。


    一時間,黑瞎子屯掀起了建設高潮,好幾處工地同時動工,不過呢,倒是沒有對村民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就是孩子們上學稍微受了點影響,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為了以後能住進更好的教室,隻能先忍忍吧。


    在尋訪野人蹤跡未果的情況下,考察隊也撤離了黑瞎子屯,除了稍微為黑瞎子屯的經濟發展添磚加瓦之外,別無所獲。


    倒是在考察隊離開的第二天,又有一輛麵包車進駐黑瞎子屯。一介紹,原來是馬長站招募來的拍攝組。成員倒是簡單:化妝道具各一人,還有一位攝影師,再加上馬長站馬大導演,整個劇組一共就四位。就算是田小胖這種外行,也知道肯定是個草台班子。


    麵包車裏還拉了一些簡陋的設備,瞧著挺寒酸的,這也叫田小胖對這部一百萬的大製作有點心裏沒底。


    再想想也就釋然:總共就一百萬的投資,還要啥自行車啊?


    攝影師也是個油膩的中年大叔,眉頭總擰著個“川”字,一副我是不高興的模樣,估計境況跟馬長站也差不多,比較落魄。快五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梳著個馬尾辮。在跟田小胖握手之後,就皺著眉頭問:“老馬呢,打他電話怎麽也不通?”


    “在山裏體驗生活呢,手機估計是沒電了,這都進山快十天了。”田小胖跟這幾位劇組成員都握手見禮。


    那位化妝師叫李良,都叫他良子,稍微有點娘娘腔:“馬大哥上幾天打電話說,你們這有兩個野人,真的假的,這年頭還有野人,不會是誰搞的惡作劇,化妝成野人吧?”


    馬尾辮攝影師忍不住懟了他一句:“娘子,你有本事,把我先化妝成野人試試?”一言不合,居然不叫良子,改叫娘子啦。


    化妝師朝他挑了個蘭花指:“馬尾巴你要扮野人都不用化妝,本色演出,就活脫脫是個野人——”


    田小胖覺得腦仁有點疼:這幾位看起來也不大著調啊!


    簡單在家裏吃了一口午飯,吃完飯,田小胖就準備領著他們進山去找馬長站,順便也熟悉一下將要工作的環境。


    剛出屋,就看到金錢豹三條腿著地,正在當院溜達呢,腦門上還落著一隻小喜鵲,後背上還騎著一隻小白猿,後邊跟著一大群小家夥,有狗崽有貓崽,瞧得那哥仨直愣眼。


    “這豹子不錯,眼神夠凶,一瞧就是野生的,拍攝出來肯定上鏡。”不高興大叔用手指搭了個方框,還不停地放在眼前調著距離,然後,雌豹就朝他呲牙,他也不在乎。


    良子也顯得很興奮:“那兩隻貓崽子也不錯,稍微化化妝,就能扮演兩隻小豹子——”


    田小胖忍不住搭了句話:“那啥,這兩隻本來就是小豹崽兒。”然後就朝小白瞪眼:“趕緊下來,你就不能等人家傷好了再騎啊,猴急猴急的!”


    小猴子朝他呲呲牙,然後就蹦下來,連帶著,小喜鵲也轉而落到小白的猴頭上。你說你輕飄飄的沒二兩肉,老實呆著好不好?


    小白拐了過來,伸出小爪子,看那架勢,是要跟幾位客人握手。喳喳嘴裏也不閑著:“你好你好你好——”


    把三人組都給整蒙了,良子上去研究半天,這才確定:小猴子不是小孩化妝成的。


    “好像有點搞頭!”一直默不作聲的道具師猛的拍了下巴掌,他外號叫石頭,不咋願意吱聲。


    三人組彼此對視,然後一起點頭。不高興的眉頭也稍稍舒展了一些:“咱們哥幾個當年畢業的時候,也都是滿懷雄心壯誌,結果歲月蹉跎,不如意半輩子了,這回沒準真能翻身!”


    “幹了!”


    “拚啦!”


    旁邊的田小胖瞧著三人組都伸出手,然後搭在一起,忽然覺得這三位老男人好像又挺靠譜的。起碼,他們的理想並沒有被歲月這把殺豬刀徹底宰殺,他們的情懷,並沒有被歲月的滾滾車輪磨滅。


    pia——小隻毛乎乎的小猴爪也搭在最上邊。田小胖見狀,也隻好訕訕地收回自己的巴掌,暗暗瞪了小猴子一眼:學會跟老爹搶戲了是吧?


    於是也領著小猴子和小喜鵲一起進山,遠遠望見林子,隻見落葉鬆一片金黃,大紅鬆青翠依舊,闊葉林黃葉紅葉紛紛,層林盡染,五色繽紛。在即將進入寒冬之前,山林努力把最美麗的一麵展現給這個世界。


    好!不高興喝了一聲好,然後就拉開架勢唱起來:“穿林海,跨雪原,氣衝——”


    空中,猛的有兩隻蒼鷹從霄漢俯衝而來,嚇得這位撲通一下趴在地上,萬丈豪情頃刻間化為烏有。


    啪啪。田小胖眼疾手快,連忙從背包裏掏出一塊牛皮褡褳,搭在肩膀上,大雪小雪一左一右,穩穩落在他的肩頭,這才避免抓破衣服和皮肉。


    上一次就是這種情況,田小胖沒有準備,結果搭了一件衣服不說,肩膀子還被抓出血了。自打那次之後,包裏就常備牛皮。不是用來吹的,是給蒼鷹落腳的。


    “好神駿的蒼鷹,很好很好,很上鏡。”不高興從地上爬起來,眉飛色舞,手上比比劃劃,哪裏還有一點不高興的樣子。


    比劃來比劃去,難免離田小胖越來越近,然後就見大雪出嘴如電,直接向他的手指啄了過去。幸好田小胖的身子飛速向後一仰,這才避免了手破血流。


    “天空才是你們的家,趕緊飛啵,俺這肩膀子都快被你們給壓塌啦。”田小胖嘴裏跟蒼鷹打著商量,人家神雕大俠都是騎著雕的,他這個倒好,變成了蒼鷹的坐騎。怎麽啥玩意到了俺這,就好掉個呢?


    大雪和小雪下來也就是打個招呼,很快就又展翅飛走,田小胖這才覺得渾身舒暢,繼續在前麵領路。殊不知,那三人組都羨慕死了:要是我們也有一隻這樣的蒼鷹,天天架著才好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進了林子,陸陸續續遇到一夥夥采蘑菇的村民,收獲都不錯;隨後又遇到了小霸王率領的大部隊,上百隻各種各類的食草動物,瞧得三人組眼睛都不夠用了。


    尤其是小猴子騎上小霸王,田小胖也費勁巴力地騎上一頭大馴鹿之後,三個中年老男人的眼睛都直冒光:這個戲裏也可以有啊!


    等進了野人藏身的那片林子之後,田小胖就扯嗓子吆喝幾聲,很快,林子裏就出現幾個人影,飛速向這邊跑來。


    “不是說倆野人嗎,怎麽變成仨了,是不是又生了個小野人?”不高興遠遠看到兩大一小三個身影,就有點納悶。


    田小胖也抓抓後腦勺:“沒這麽快吧?”


    等走到近前,那個小野人哇哇怪叫著撲上來,跟三人組熱烈地擁抱,赫然正是馬長站。嘴裏大呼小叫:“良子、石頭,還有馬尾巴,我就知道你們肯定能來——”


    大哥,你多少天沒洗澡了——不高興皺皺眉頭,扇扇鼻子:“良子,老馬這造型演野人,才是不用化妝!”


    可是,良子的關注點已經落到兩個野人身上,他也不害怕,湊到大壯身前,拽拽人家身上的黑毛,又捏捏那柱子一般的腿肚子,最後終於確定:“一點沒化妝,還真是野人啊——哇,野人呐,不吃人吧?”


    說完,吱溜一下躲到田小胖的身後。大哥,你說你剛才都研究好幾分鍾了,要是吃人的話,估計你都剩一堆骨頭了好不好?


    “野人其實挺善良的,我在野人窩裏都跟他們睡十多宿了。”馬長站給他們吃上定心丸。


    可是,那哥仨的目光一個勁在二壯身上踅摸,最後,還是不高興忍不住說了一句:“老馬啊,雖然你一直都沒結婚,可是這口味,也稍微重了點吧?”


    知道弟兄們是開玩笑,馬長站也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這部電影我打算叫《野人也瘋狂》,怎麽樣,哥幾個,再不瘋狂就老了,咱們這幾個老家夥也瘋狂一次?”


    啪啪啪,手掌再一次摞到一起,田小胖這次屁股一拱,將小猴子拱了個腚蹲,然後也伸著手臂過去,這種場麵,還是很有儀式感滴。


    不料想,兩股大力猛的傳來,是大壯和二壯,也衝上去湊熱鬧,就他們倆那身板子,跟門板似的,田小胖立刻倒飛回去,也跟小白做伴去了。爺倆坐在地上,倆手撐著地,無奈地大眼瞪小眼——咋總有搶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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