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覺得創辦這個玫瑰節的人,腦袋裏多少有點大病。”相比較滴水不漏的蘇湘君,魏雲訪偶爾還能心直口快一下:“看看這些店鋪,花隻有玫瑰,最多給你搭配點勿忘我、滿天星這種點綴,吃的也都是與玫瑰相關,用的玩的所有都要生拉硬套跟玫瑰扯上關係,主題特色是真夠突出了,可是昨天才半天我就要吐了。”


    “可不,我都懷疑這地方人拉出的翔是不是都是玫瑰味的。”古敬夫也有些怨氣,昨天街上玫瑰這個玫瑰那個,開始吃幾口還覺得色澤豔麗口感新鮮,蠻有趣,可吃來吃去全都是玫瑰味,他就膩歪了,想著回了酒店能吃點正常吃食,不料鬼地方還定時,半夜餓得他都想把液晶電視旁邊那捧玫瑰花給吃了。


    “嘔!古大哥嘴下留情,我這人腦子跑的快,你說了我這就有畫麵了……”魏雲訪用手掩住口鼻。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笑,像是多年老友。


    前麵半條街的店鋪他們昨天基本已經光顧參觀過,又不是真的來旅遊,自然沒有興趣再去,跟何小滿一樣,他們似乎都想快點走到長街的盡頭看看那裏究竟有什麽。


    “風兄住在哪一家民宿?你們那邊提供飯食嗎?會不會不方便啊!”閑著也是閑著,江明岩開始不動聲色打探風澈。


    何小滿“噗嗤”一聲笑了:“江先生這麽叫他,總會讓我想到整形美容醫院。”


    風澈伸手在何小滿頭上彈了一下,半是無奈的說了一句:“促狹鬼。”


    何小滿指著前麵的店鋪說道:“昨天咱們好像是走到這裏吧?”


    “嗯,是這裏。”風澈點點頭,自然而然拖起何小滿的手率先走進店鋪裏。


    其餘四人互相對視一眼,均都覺得這倆人看樣子是要勾搭成奸,大抵是準備送花的意思了。


    雖然知道為了解壓和紓解生理需求,很多玩家都在生存遊戲裏麵睡npc,反正他們這種玩家是不會在遊戲世界裏搞出“人命”來的,如果不涉及到某些疾病,防護措施於他們而言都是多餘的,不睡白不睡。


    美也罷醜也罷,不過是一時感官的愉悅而已,什麽都沒有命重要,所以在不完全了解遊戲規則和隱患之前,除非必要誰都不會貿然行動,大家現在都在觀望。


    這個時候很多人已經確定,何小滿和風澈之間必起碼有一個是npc,倘若是兩個npc的話,黏糊成這樣恐怕那朵玫瑰皇後早就送出去了。


    蘇湘君拉著魏雲訪的手,在她手心不動聲色畫了兩劃。


    魏雲訪自然明白隊長的意思,何小滿跟風澈,全都是玩家。


    她心裏忽然有點酸。


    既然風澈是玩家,怎麽眼睛那麽瘸就看上了何小滿?風澈斯文端雅,俊逸出塵,總給人一種古代世家子弟的書卷氣,魏雲訪恰好就很迷這一款。


    何小滿高挑纖瘦,一腦袋寸頭看著就有一種桀驁難馴之感,兩個人在一起像是水墨畫坊旁邊開了家紋身店一樣,都是畫畫的,但是怎麽看怎麽不搭。


    這家是各種禮品紙製品,包括信紙、包裝紙、明信片、隨身手劄、活頁筆記本、手賬本等等,印花鏤空灑金香氛各種紙張,何小滿轉一圈就出來了。


    裏麵的很多香葉紙帶著濃鬱的玫瑰香氣,熏得她頭昏腦漲。


    隻是她前腳剛走出來,一股危險感激得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來,她一側身的功夫已經有一道黑影縱身躍起,一把抓住何小滿頭上的飛來橫禍。


    風澈從店鋪裏聽見聲音跑出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在幾個人的驚叫聲中結束了。


    一盆栽種著玫瑰的花不知為什麽從三樓掉下來,砸的原本是何小滿,但是何小滿已經偏移出二三十厘米,其實以她的能力十來米都不是問題,隻是如今的玫瑰長街上擠擠挨挨都是人,何小滿能不撞到別人的前提下躲開危險,判斷已經是很精準了。


    而竄過來的那道黑影似乎是想要救何小滿,危急時刻不及細想,竟是直接用手抓住了那盆花,現在兩隻手都被花刺紮得鮮血淋漓。


    圍觀的人都在感歎著這個青年的見義勇為,還有人說這小姑娘真該好好謝謝人家。


    隻有何小滿知道,是自己先躲開這個人才跑出來,他其實完全是多此一舉。


    如果他不來這麽一下,玫瑰花會掉在地上,不會傷到任何人。


    可是何小滿如果實話實說,大概率會被圍觀的這些人給噴出翔來。


    人們要的是爆點,爽點,是大家認為的正義,有時候事實並不重要。


    所以在很多時候我們要感謝當局者迷,因為真相往往令人作嘔。


    抓著花盆的男人臉色蒼白中仍關切看著何小滿:“你怎麽樣?沒傷到你吧,我不要緊的,隻要沒砸到你就好。”


    “哎呀,這是個好人,現在社會這樣的人可不多見了,自己手都紮成這樣了還在關心那個被救的女孩呢。”


    “可不,那個女的是不是嚇傻了?連句謝謝都不會說?”


    “怎麽也得帶著去包紮一下手吧。”


    “喂,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這位帥哥奮不顧身救了你,你不帶著去看病也就算了,表示一下謝意都不會?”


    ……


    吃瓜群眾七嘴八舌。


    “不用謝的,隻要她沒事就好了。”紮得滿手是血的男人仍然一臉燦爛笑容在為何小滿開脫。


    “怎麽不用謝,必須要好好的感謝一下這麽大的恩情。畢竟你要是不來這一手,花盆說不定就會掉在地上,掉在地上說不定就會摔碎,裏麵掉出來的泥土可能會弄髒我女朋友的鞋,花刺也可能會紮到我女朋友的腳,所以必須要好好感謝一下。”


    花掉的古怪,這個人也來得古怪,何小滿正要順應民意看看這個男人究竟要自己怎麽“感謝”的時候,風澈開口了。


    語氣很斯文,但是內容很風澈,聽著讓人抓狂。


    何小滿發現當這家夥不惡心自己改去惡心別人的時候,感覺還蠻爽的。


    看見身材高大又一表人才的風澈一口一個女朋友,見義勇為這位眼神裏忽然閃過一抹陰戾。


    “真的不用謝,我隻要找個地方包紮一下就好。”他仍然一臉關切看著何小滿:“你沒事就好。”


    “那走吧,我陪你去包紮,可不能讓做了好事的好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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