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寒走進太皇太後居住的臥房。


    太皇太後被人攙扶著坐起來。


    她披散著頭發,身上隻穿了件寬鬆的中衣,麵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頗為虛弱。


    華安長公主從宮女手中接過湯藥,小心翼翼地喂給太皇太後喝下。


    喝了藥後,太皇太後的精神稍稍好了些。


    她看向年輕的帝王,輕聲問道。


    “陛下怎麽來了?”


    洛清寒:“朕聽聞您病了,特意來看看您。”


    華安長公主笑著道:“皇上特別關心您的健康,這不剛得知您病了,就巴巴地跑來看望您了。”


    太皇太後不鹹不淡地應了聲:“陛下有心了。”


    她感覺喝完藥後嘴巴有點苦,讓人端來甜茶,抿了兩口。


    嘴裏的苦味被衝散了些。


    她沒有放開茶盞,就這麽捧著。


    祖孫兩個都沒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華安長公主幫忙打圓場:“陛下這次把太醫令帶出來了,要不要讓他給您看看?”


    太皇太後:“不必了,哀家就是心裏頭有些不舒服,躺一躺就行了。”


    華安長公主:“您就別擔心了,宮中的事情陛下會查清楚的,斷然不會讓人冤枉了您。”


    說完她還特意給皇帝使了個眼色。


    洛清寒順勢道:“嗯,朕會查清楚的。”


    太皇太後:“你們是說妃嬪們中毒的事嗎?那些小伎倆哀家根本沒放在眼裏,真正讓哀家難受的,是先帝駕崩的事兒。”


    華安長公主很不解:“先帝駕崩都已經過去兩年了,您怎麽忽然又想起這事兒了?”


    太皇太後的拇指輕輕摩挲杯壁,麵上帶著哀痛之色。


    “先帝走得太突然了,哀家總覺得有點不真實,明明哀家的年紀比他更大,他怎麽就走在了哀家的前頭?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哀家此生永遠都無法釋懷的悲痛。”


    華安長公主趕忙安慰道。


    “皇祖母請節哀,先帝若是還在世的話,肯定不舍得看到您這麽難過。”


    太皇太後長長地歎息。


    “哀家昨晚還做夢了,夢到了先帝。


    他一直看著哀家哭,哭得可難受了。


    哀家問他為什麽哭?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他卻怎麽都不肯說話,最後甚至還流下了兩行血淚。


    直接就把哀家給嚇醒了。


    那之後哀家心裏就特別難受,身體也跟著不太舒服。


    哀家特意請人去了一趟聖光寺,請高人給哀家解夢。


    高人說哀家這是被先帝給托夢了。


    因為先帝死得不明不白,他心裏有怨,想讓哀家給他討個公道。”


    太皇太後說到這裏,定定地看著洛清寒,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


    洛清寒知道她這些話是專門對自己說的,主動開口問道。


    “皇祖母是懷疑父皇並非病故,而是被人所害?”


    太皇太後點點頭:“哀家確實有此懷疑。”


    華安長公主大驚失色:“太醫不是都已經檢查過了嗎?都說先帝是病故的,沒有任何問題。”


    太皇太後:“若他的死沒有問題,那他為何要給哀家托夢?”


    華安長公主答不上來。


    她原本以為太皇太後是因為被人冤枉的事情而氣病了的,沒想到真正讓太皇太後病了的緣故竟處在盛永帝身上。


    這說明太皇太後對她有所隱瞞。


    至於隱瞞的原因,華安長公主暫時還不知道。


    她心裏很慌,她怕太皇太後是因為早就察覺到她私下裏跟皇帝有往來,所以才故意不把真相告訴她。


    她忍不住多看了皇帝一眼。


    洛清寒的麵色依舊如常,冷冷淡淡的樣子,看不出一點情緒變化。


    他雖然還年輕,可對於情緒的把控已經很到位。


    外人很難猜到他心裏的真正想法。


    見他如此鎮定,華安長公主慌亂的心緒稍稍平複了些。


    她默默地告訴自己,不要慌,冷靜點兒。


    洛清寒看著太皇太後,平靜問道。


    “您有證據嗎?”


    太皇太後自嘲一笑:“哀家若是有證據的話,早就給先帝報仇了,何必等到先帝親自給哀家托夢求助?”


    洛清寒沒有跟她兜圈子,直接問道。


    “您希望朕怎麽做?”


    太皇太後不疾不徐地說道。


    “哀家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哀家卻有懷疑的對象。


    當初先帝駕崩的時候,蕭側妃剛好也在未央宮內。


    在先帝駕崩後,她便失蹤不見了。


    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哀家懷疑先帝突然駕崩跟她有牽連。


    雖然蕭側妃如今仍舊不知所蹤,但蕭家其他人還在。


    隻要陛下能夠用蕭家人做誘餌,就能把蕭側妃引出來。


    等她露麵後,一切自然就能真相大白。”


    洛清寒沉聲強調道:“蕭側妃已經死了。”


    太皇太後似是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她冷靜地反駁道。


    “連屍骨都沒有,怎麽能說她死了?


    不管怎樣,也得試試看,興許能成功呢?


    此時關係到先帝駕崩的真相,你身為人子,難道不想幫自己的父親討回公道嗎?”


    洛清寒:“家有家法國有國規,永安伯是朝廷命官,且有爵位在身,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不能隨意扣押他和他的家人。”


    太皇太後看向他的目光逐漸冷了下來。


    “陛下為何連試一試都不願意?難道對你來說,蕭側妃比先帝更重要嗎?”


    洛清寒:“皇祖母請慎言,朕並無此意,朕隻是覺得蕭側妃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做不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太皇太後冷笑:“她是你的寵妃,你自然幫著她說話。”


    洛清寒:“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朕身為皇帝,更要以身作則,決不能任性胡來。”


    太皇太後咄咄相逼:“你的意思是說哀家任性胡來?”


    眼看這祖孫兩個就要吵起來了,華安長公主趕忙開口勸道。


    “母後別生氣,陛下對您一直都很尊重。


    要不然他也不會為了看望您,特意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太廟看望您。


    您有話好好說,都是一家人,千萬別動怒。”


    太皇太後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好,哀家不跟陛下爭辯這些,哀家現在隻要陛下的一句話,倘若先帝真的是被蕭側妃害死的,陛下會不會殺了蕭側妃,給先帝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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