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在開發區的利益上,方誌彪送給原開發區主任郝竹仁的好處是最多的,現在既然公司出事了,郝竹仁雖然已經離開了開發區,畢竟還兼著縣委常委、副縣長的職務,再說了,以前就有不少人傳說,郝竹仁跟現任開發區一把手秦書凱是有幾分交情的,郝竹仁在的時候,秦書凱似乎也到開發區多次和郝竹仁在一起吃飯,說明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既然郝竹仁和秦書凱的關係很好,為何不從郝竹仁的身上下手,如果他能出麵,事情說不定會有轉機,哪怕在郝竹仁的努力下,能讓秦書凱把賠償款的部分金額由開發區管委會承擔也是可以的,這一張嘴談下來的就有可能是幾十萬的款項呢。


    方占成始終認為,官場上的人特別是上層的領導幹部之間那是有這個人的利益在裏麵的,任何時候出了問題都是以利益最大化為目標,至於說什麽集體的損失,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得考慮。


    有了這個想法,方占成打定主意,打電話通知司機把自己送到了縣政府辦公大樓對麵的紅日賓館,他要去請郝竹仁吃飯,和郝竹仁這個老領導好好的談談,幫助自己度過這個關。


    什麽叫機關,那就是一個個的關組成的,一個人要在仕途上發展,就必須想辦法度過一個一個的關,而度過這些關的關鍵,那就是玄機,這才是一個人立足官場的鑰匙。


    再說,郝竹仁自從被調任到常務副縣長的位置上後,相當一段時間非常不適應現在的位置,以前在開發區的時候,山中無老虎,猴子就是王,不管是財權人啊權,作為一把手,他都是緊緊的抓在手裏,每天來找他匯報工作的人絡繹不絕,常常把他忙的暈頭轉向。


    權力的擴大,意味著在開發區的幾年,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普水不管是官場還是哪兒沒有高不平的人和事情,也因此得到自己該得的東西,其實現在郝竹仁的擁有,已經幾輩子都用不完,比起他父親那個時候的貪汙,不知道是上千倍,所以郝竹仁的父親因為貪汙被抓起來做了幾年牢,那麽郝竹仁可以夠槍斃了。


    有此的財富,主任應該安心的度過自己的官場生活,可是人心不中,自從當了這個有名無實的副縣長後,每天就一個人孤單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有時候半天也沒人過來敲自己的辦公室門。


    尤其是到了吃飯時間,他都得自己想辦法解決午飯和晚飯問題,哪像在開發區的時候,誰要是想請自己吃頓飯,那是要很多老板排隊等著的,有的時候,一個晚上同時有幾個不好推辭的飯局,就幾個場子輪番跑的喝酒,那種忙碌的感覺,現在想來盡管累點,但是日子過的很充實,總覺的時間不夠用。


    可是,從開發區出來,過一天像是過一年似的。很多從領導幹部退下來的同誌有一啊夜白頭的經曆,說起來,確實很有意思,在位的時候,整天對一些找上門辦事的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等到真的下台了,沒人找了,卻又失落起來,心理一下子承受不了這種巨啊大的反差,吃不好,睡不好,弄的連頭發都急白了。


    這就是人的一種共啊性啊吧,隻要是能輕易得到手的全都不珍惜,隻有當手裏的東西不屬於自己的時候,才意識到它的珍貴。由於郝竹仁工作剛剛調整,縣政府這邊對幾位副縣長的分工還沒有做出重新調整分工,因此,郝竹仁目前的日子可以用百無聊賴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有時候,郝竹仁實在閑的難受,也會到自己的老朋友金大洲的辦公室去晃一圈,盡管金大洲對他的態度也算客氣,畢竟是多年的老朋友,可是金大洲畢竟分管招商引資一塊,經常有下屬來向他匯報工作,所以郝竹仁總是呆在他的辦公室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沒辦法,郝竹仁隻好又慢悠悠的晃蕩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繼續一個人靜坐苦等下班時間。今天又是一個豔陽天,一大早,郝竹仁正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吸著一根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眯著眼睛仔細觀察煙圈飄起時不斷改變的形狀。


    他發現,在煙霧消散之前,從嘴裏吐出的煙圈其實是有規律可循的,當抽煙的人嘴唇圈成0形的時候,和嘴唇做出1字形狀時吐出的煙圈必定前者是分散形飄開來的,後者是濃密些的,當然,這也需要看吐煙圈人嘴巴使用的力度來定,具體情況還要具體分析。


    他正一個人研究煙圈有些入迷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的手機狂響起來,一下子把他帶回到辦公室的氛圍裏,終於有了點事情來填充他無聊的時間,這讓他感覺有些興奮,他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用一種飽滿的情緒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是方占成打來的,郝竹仁知道這個方占成打電話肯定找自己有事,這個下屬太了解了,沒有事不會主動聯係的,電話通了後,方占成說,老領導,最近怎樣啊,幾萬自己已經在縣政府對麵的紅日賓館開了一個房間,中午想請郝縣長到那裏吃飯,大家敘敘舊啊。


    郝竹仁的心裏不由暗暗叫苦,方占成在這個時候請他吃飯,目的是很明顯的,無非是為了方誌彪承包的建築項目上所出的事故,可是自己現在已經走出了開發區,即便是想要幫他侄兒方誌彪公司的什麽忙,也是無從下手,他現在就是請自己吃什麽也是無濟於事。


    這樣一想,郝竹仁的心裏先就有了幾分拒絕的意思,但是,想想,畢竟這兩年多來,自己在開發區當領導的時候,方占成和方誌彪叔侄倆待自己不薄,有什麽好處都想著自己,逢年過節的,都會送自己一些價值不菲的禮物,所以郝竹仁對方占成說話的態度也硬不起來。


    郝竹仁知道秦書凱的個性,這個人眼裏若不進沙子,隻要他想做的事情一定會盡力去做,不怕得罪人。郝竹仁就說,方主任,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看吃飯的事情就免了,中去也不適合喝酒,有什麽事情,你直接到我辦公室來談就可以了。


    方占成在電話裏打著哈哈說,老領導,辦公室哪兒是談正事的場合,咱們一起見麵也就是隨便玩玩,還是在酒店裏比較方便,我在這裏等你,下班的時候,趕緊過來吧。


    方占成說是請郝竹仁吃飯,語氣裏卻容不得郝竹仁拒絕,把話說完後,就客氣的把電話掛斷了,這讓郝竹仁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他暗想,算了,反正也不算是什麽鴻門宴,自己這次要是不去赴宴,隻怕下次他們還會找上門來,與其如此,還不如今天去一趟,把事情徹底攤開來談清楚。


    當天下班後,郝竹仁如約來到了紅日賓館的酒店大廳裏,沒有人在大廳裏等著迎接自己,心裏很是不快,他隻好跟大廳裏站立的在一側的服務員打聽,某某廳在什麽位置。服務員的服務態度倒還不錯,走在前頭引著郝竹仁,一直把他帶到了二樓包間的門口。


    包間裏,方占明和方誌彪叔侄倆都到了,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方誌彪趕緊把頭伸出來看看,見郝竹仁已經自己上來了,趕緊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說,您看,我正準備到酒店門口接你呢,您怎麽就上來了。


    郝竹仁心想,狗日的,方誌彪,你真的不是個東西,以前都是如狗一樣迎接自己,現在我離開了開發區,在你們這些做生意的眼裏,身價已經貶值了,還談什麽到門口迎接我,你要是真心這樣想的,早就做了,還會等到現在。


    其實,郝竹仁在這件事上的小心眼,還真是有些冤枉方誌彪了,方誌彪也是剛剛接到叔叔方占成的電話,讓他趕到紅日賓館來陪郝竹仁吃飯,順便一起商量一下涉及賠償款的有關事情。


    方誌彪急匆匆的過來,剛跟叔叔打過招呼,還沒來得及下樓,郝竹仁就已經到了。有時候,商人對官員的一種禮節上的尊重,往往成為一種墨守成規的習慣,隻要是這位官員一天沒下來,那麽他的那種習慣就一直堅持著。


    方誌彪雖然不是什麽好的東西,這一點做得還是可以的,像郝竹仁這種情況,盡管位置換了,畢竟既沒貶也沒下,還是副處級的領導幹部,隻不過是沒有以前手裏的實權大而已,方誌彪怎麽會故意不待見他呢。說不定很對事情還要郝竹仁幫助呢


    大家客套一番後,方占城見人都到齊了,趕緊讓服務員上菜,同時讓方誌彪把帶來的兩瓶茅台酒給掏出來。郝竹仁原本是個好酒的人,自從到了縣政府以後,喝酒的機會少了很多,有一段時間沒喝過這麽好的酒了,這一瓶酒往桌上一擺,就是兩千多,要是沒有別人請自己喝酒,讓他自己掏錢買酒喝,他還真是有點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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