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凱就知道,普水對自己現在有意見的人,張富貴是第一張王牌,他作為縣委書記,因為河流鄉書記的事情失敗,所以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秦書凱的身上,現在,李峰的公司又和方誌彪的公司混到了一起,這背後必定是有人在操如此的作局麵,秦書凱心裏清楚,跟這兩家公司聯係都密切的張富貴,有著很大的嫌疑,盡管現在具體情況自己還不是很清楚,不過依照眼前情況判斷,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


    這次,開發區昨天剛把兩個工程項目招標結束,立即有人來信到市紀委舉報自己,這樣的反應迅速,必定是有人早就在運著這件事情,否則的話,怎麽會把時間點掐的這麽準,可是這個舉報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呢?方誌彪還是李峰?還是另有其人?


    盡管,秦書凱心裏清楚,要是自己再逼問一下小柳,舉報人的姓名小柳也有可能透露給自己,可是這樣做的話,就未免有些過於強人所難了,對於小柳來說,能對自己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夠義氣的了。


    秦書凱一晚無眠,他在心裏盤算著,到底是誰會在背地裏對自己采取舉報的行為,自己必須要知道舉報人大概是誰,才能對症下藥,針對此人的具體情況,采取應付辦法。


    他在心裏暗暗的排列出幾個有重大嫌疑對象的名單,從方誌彪,李峰,到郝竹仁,一個個的名字在頭腦中掠過,一個個似乎都是有可能在背後對自己動手的對象,可是根據以前在市紀委的工作經驗,一般來說舉報人不會超過兩個,這樣的一件事要那麽多人一起扯進來對付他,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嗎。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時候,秦書凱因為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就有些無精打采的,有下屬過來匯報工作的時候,聽著聽著,有時竟然會有些走神,有時候,明明下屬已經匯報結束了,他還問人家,怎麽不繼續說下去了。


    就這樣半夢半醒樣的狀態撐到了近十點,秦書凱感覺精力有些不濟,於是把辦公室的主任徐友陽叫過來,說自己上午要處理一些重要的文件,如果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就不要讓人過來叨擾自己了。


    辦公室主任趕緊點頭答應著,秦書凱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門反鎖後,進套間裏的臥室,和衣躺下,準備好好的補一覺再說。不知道在躺了多長時間,秦書凱聽見自己的辦公室門被誰敲的咚咚咚直響。


    秦書凱有些懶得起身,他琢磨著,說不定又是哪個上啊訪的群眾聽了辦公室主任徐友陽的話後,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辦公室是不是真想徐友陽說的那樣,領導不在。


    敲門聲響了一會後,終於停了下來,秦書凱鬆了一口氣,剛才稍稍休息了一下,感覺精神好了不少,關於舉報人到底是誰的問題,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有道是防患於未然,既然別人已經在背後對自己動手,自己必定是要早做準備才才行啊,可是這個舉報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呢?


    書凱正躺在冥思苦想著,手機鈴聲大噪起來,秦書凱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竟然是隔壁辦公室的電話,於是意識到必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否則的話,徐友陽不會打電話過來。


    秦書凱按下了接聽鍵,徐友陽急切的聲音傳過來,秦書記,剛才縣委辦呂主任打你辦公室的電話,你沒接,於是他又打電話給我,說是縣委張書記找你有事,請你立即到縣委張書記辦公室去一趟。


    秦書凱眉頭一皺,狗日的張富貴找自己有什麽事情,他立即聯想到昨晚小柳的電話裏說到的關於舉報信一事,是不是與這件事情有關係呢?如果是,狗日的張富貴的速度竟也太快了吧。


    秦書凱很不高興滴問徐友陽,呂主任說了張書記找我什麽事情?秦書凱根本不想和張富貴這樣的人見麵,這個人做事能力都可以,但是自從做了縣長以及現在的縣委書記以後,整天都是不做事,卻想到如何對付別人,這樣的縣委書記也就是嚴重的不稱職了。


    徐友陽說,秦書記,呂主任隻是催著你趕緊過去,說是張書記正在辦公室坐等你,其他的什麽也沒說,聽口氣,好像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好細問。


    秦書凱心裏很不滿這樣的回答,狗日的,作為辦公室主任,這點事情都不能弄清楚,怎麽能夠稱職,於是說,好的,我明白了,你通知一下王子成把車停到樓下,我馬上下樓。


    徐友陽答應著,掛斷了電話。


    秦書凱把手機拿在手裏,站起來,理了理身上有些皺的衣服,然後走進洗手間,用毛巾洗了一把臉,這才走出套間,走到辦公桌前拿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往樓下走去。


    王子成的車子早已穩穩的停在樓下的大門出口處,見秦書凱從大樓裏走出來,王子成趕緊殷勤的把後排座的車門打開,讓秦書凱上車。開發區到縣政府也就十幾分鍾的車程,秦書凱從開發區下樓,到縣委辦公大樓的停車場也用不了二十分鍾。


    下車後,秦書凱就往樓上走,一路已經有提前下班的熟人,見到他,熱情的打著招呼。到了張富貴的辦公室門口,秦書凱站在門口稍稍定了一下神,伸手輕輕的敲了三下門。


    不管心裏對這個張富貴如何想,表麵上的禮貌是要的。張富貴的聲音低低的從辦公室裏麵傳出來,請進。


    秦書凱推門進去,看到張富貴一副大領導的架勢,坐在自己辦公桌後麵的真皮座椅上,連頭都沒抬,秦書凱心裏很不滿,心裏說,就你這樣的素質還想在普水有絕對的控製權,簡直是做夢,一個領導連作秀都不會了,說明離被人架空也就不遠了。


    上級領導作秀,下麵領導做假,這是現在官場的規律。上級領導就要成為“作秀式領導”,就是靠各種各樣的會議作秀、現場作秀和對人作秀來體現自己的領導權威的,因此,領導就是作秀,作秀就是領導,有些官員除了作秀可謂已經百無一能,但是,他們卻能把官做得很好。


    張富貴作為普水的一般手,看到像秦書凱這樣的人都不作秀,那對對其他的領導也更加的不會作秀,認為不值得作秀了,秦書凱於是先打了聲招呼,張書記,忙啊,你找我?


    張富貴早就看到秦書凱進來,看到秦書凱的樣子,一副剛剛反應過來的樣子笑著說,秦書記啊,你看,我在這看文件,也沒注意你進來,我先讓人倒杯水給你喝?


    秦書凱心想,狗日的,是你讓人打電話叫我過來的,現在又跟我在著裝什麽逼,要是你有事情,老子絕對不會到這兒,看你這張驢臉,來了那就要坐下來談談。


    秦書凱嘴裏客氣著說,張書記,不用了,天天坐在辦公室裏,就忙著喝水了,隨身又都帶著水杯,到了你這裏,就不用這麽客氣了,還是談正是要緊啊。


    張富貴滿臉堆笑說,秦書凱,你是客人,不倒杯水那哪能呢,簡單的待客之道,總還是要講究的。張富貴執意要在這種無聊的繁文縟節上講究,秦書凱也不想多說,眼看著張富貴像做戲一樣,用一種領導人的口氣,打電話讓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過來幫秦書凱倒水後,又用領導人的口氣吩咐辦公室的工作把門關緊,並交代說,自己要同秦書記談很重要的事情,沒什麽特殊情況,不許打擾。


    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唯唯諾諾的答應著出去了,張富貴的臉色對著秦書凱的時候,立即又滿臉笑容。秦書凱的心裏不由有些暗暗好笑,大家都不是第一天認識,有必要這麽折騰嗎。


    其實,秦書凱沒有看明白張富貴的意思,最近一陣子,張富貴一直在琢磨一件事,為什麽秦書凱上次開會的時候,竟然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駁自己的麵子,摔門而去,後來,他想通了,有兩個字很可能就是最根本的原因,這兩個字就是“距離”。


    正是因為自己以前和秦書凱等人在鄉下當駐村指導員的時候,大家相處過一陣子,那時候同吃同住,相互之間比較了解,感情又比較融洽,所以,即便是自己現在當上了縣委書記,秦書凱卻依然在心裏不把自己當回事,在張富貴的眼裏,秦書凱必定是以為兩人有份老交情在,所以才會當著自己麵,如此放肆。


    所以,張富貴決定,自己一定要讓秦書凱心裏明白,現在的自己跟過去不同,自己畢竟是普水縣的縣委書記,作為一個縣裏的一把手,隻要是在這個縣裏工作的領導也好,幹部也好,都是自己的下屬,跟自己說話做事的時候,一定要記住下屬的身份。


    隻可惜,張富貴一番苦心表演,卻僅僅是惹的秦書凱心裏暗暗嘲笑他的故意擺譜而已,絲毫沒有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張富貴端起自己桌上的水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水後,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說,秦書記,今天找你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私底下跟你交流一下,還希望你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書凱心想,狗日的,有話就說,有屁快放,老子坐在這裏等了半天,如果不是為了等你談什麽狗屁事情,我何苦坐等,說話吞吞吐吐,哪裏像個男人的樣子。


    張富貴見秦書凱不出聲,以為是自己剛才的一番表演有了效果,心裏微微有些得意。張富貴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一張打滿字的a4紙用手敲了敲紙張說,秦書記,有時候工作上的事情,我也是有話直說,你要是有什麽聽的不高興的地方,還請多包涵。


    秦書凱一眼看大張富貴手裏的那張紙的眉頭,似乎斜著寫了一行字,一般情況下,對於一些文件的處理意見,領導人的批示會寫在眉頭,他的心裏不由暗自猜疑,張富貴手裏到底拿的什麽東西,看他一臉得意的神情,必定對自己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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