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高被秦書凱訓的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他隻能像自己的主子鄔大光一樣,把腦袋深深的埋下,任憑秦書凱的訓斥。


    瞧著鄔大光一幫人在會議室上被秦書凱批的體無完膚,臉都丟盡了,王大奎和程中坤等人全都抄著雙手坐在一邊看熱鬧,這才真是人生如戲,就在這會議室裏,前兩天還是鄔大光在耀武揚威的說狠話,今天就完全變了樣,對於程中坤等人來說,這種感覺真是痛快極了。


    發了一通脾氣後,秦書凱換了一種口氣說:“在我離開的這半個月裏,無論做出任何調整都立即恢複原狀,所有的工作按照以前的模式開展,誰要是還不死心的話,可以親自來找我談,就這樣,散會!”


    這次的領導班子會議,讓鄔大光體驗到了秦書凱的流氓工作作風,他根本就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他做出來的決定全都是對的,誰要是敢跟他對著幹,他一定不會輕饒。


    鄔大光心裏不由哀歎,自己這次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送秦書凱回到浦和區後,夏邦浩立即打了個電話給省紀委的朱閻王。


    夏邦浩一副質問的口氣說:“朱處長,事情怎麽操作成這樣?當時不是說的挺穩當的嗎?秦書凱這次必定是在劫難逃,怎麽又把人給我送回來了?”


    夏邦浩仗著女婿送過些好處給朱處長,跟朱處長說話的口氣就有些拿大。


    朱閻王聽著夏邦浩質問自己,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這老東西還好意思過來質問我,我不過是收了你女婿那丁點好處,卻惹上了這麽大的麻煩,你當我是白癡呢?我他媽現在被秦書凱那是牽著走,能有什麽辦法。


    畢竟夏邦浩也是有些地位的領導幹部,朱閻王應付道:“夏書記,這件事也不能怪我,送禮的人把東西送給了秦書凱的老婆,偏偏人家兩人已經辦理了離婚手續,怎麽扯,這件事也扯不到秦書凱身上,這樣的案子就算是換了大羅神仙過來審,也還是一樣的結果。”


    “那你就不會重新想辦法?我就不信了,你在紀委工作這麽多年,這點經驗都沒有?想要收拾秦書凱這樣一個級別的幹部,隻要費點心思,一定能找到他的問題所在。”


    朱閻王聽夏書記說話一副強人所難的口氣,忍不住在心裏抱怨,這次自己為了幫助季軍等人,得罪了秦書凱,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調轉船頭,隻怕自己這次就算是栽了。


    這次為了自保,自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一旦秦書凱把自己說的而一些話傳給了紀委的郝書記,那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這官場中有兩種人是人人都不會待見的,其中一種就是背叛主子的人,自己現在背叛了郝書記,傳出去,以後再也沒人敢用自己了,仕途之路也算是到了盡頭。


    想想自己在這個案子中的巨大損失,朱閻王心裏對夏邦浩多了一分厭惡的感覺。


    夏邦浩哪裏知道朱處長的心態,他依舊在喋喋不休的建議說:“就算秦書凱在月亮灣商業圈的問題上沒有可利用的地方,但是其他方麵一定是有問題的,想想辦法,一定可以再讓他進去。”


    朱閻王聽了這話,心說,你就白日做夢吧,即便是秦書凱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我也不敢隨便招惹他了,否則的話,豈不是自找麻煩。


    朱閻王依舊是敷衍的口氣對夏邦浩說:“夏書記,那就等你們手裏有新的證據在說吧,反正這件事就算是到此為止了。”


    夏邦浩顯然還想要跟朱處長多說幾句,可朱處長推脫說工作繁忙,跟夏書記連說了幾句對不起後,把電話給掛斷了。


    夏邦浩心裏有些不高興,卻也不好再打回去,隻能衝著電話罵了一句,他娘的,還真把自己當成一棵蔥了。電話掛斷後不久,女婿賈愛軍推門進來,一進門就說:


    “爸,聽說最近市裏經貿委的工業展覽館工程就要招標了,你是不是什麽時候跟經貿委的領導打聲招呼?”


    夏邦浩瞧著賈愛軍一進門又是讓自己辦事,心裏心情更加有些不爽,衝著賈愛軍不耐煩的口氣說:


    “你整天忙叨叨的,東一榔頭西一棒的,到底忙出了什麽成果沒有?浦和區的工程一個也沒競爭到手也就罷了,居然連經貿委展覽館這樣的小工程你也有興趣?”


    賈愛軍被老丈人這麽一教訓,心裏也有些不痛快,衝著夏邦浩抱怨說:“還不都是那個秦書凱給害的,好端端的教育局校舍工程,原本已經招標成功了,他偏偏要跟我作對,把結果給取消了,好不容易巴望著這混蛋進了紀委,現在居然又出來了,簡直是老天無眼。”


    夏邦浩衝著賈愛軍教訓的口氣說:“什麽叫老天無眼啊?明明是你自己時運不濟,交友不慎,別把責任全都往客觀原因上推卸,主要還是應該想想自己的主觀原因到底錯在哪裏?”


    “我這跟您談展覽館的項目事情呢,您這都扯到哪裏去了?”


    夏邦浩有些生氣的衝著賈愛軍吼道:“你們隻知道讓我出麵幫你爭取項目,可你們想過沒有,我親自到浦和區宣布鄔大光主持工作才幾天啊,這下倒好,又親自把秦書凱給送回去上任了,這叫什麽知道嗎?這就叫笑話,天大的笑話!而我就成了這笑話中最重要的主角,你們想過外界是怎麽評論我的嗎?想過我現在的處境嗎?見麵就跟我談工程,見麵就跟我談給誰打招呼,這個招呼我還有臉打嗎?”


    賈愛軍沒想到老爺子今天的脾氣會這麽大,心裏有些後悔今天來的的確不是時候,老爺子明擺著心情惡劣,自己算是撞到槍口上了,成了出氣筒。


    賈愛軍有些主動退讓的口氣說:“我也就是隨便這麽一說,您要是不方便的話,不摻合這件事也行,我自己再想辦法。”


    “你想辦法?您能想出什麽好辦法來?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如果你不是我夏邦浩的女婿,這普安市的建築市場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賈愛軍也有些惱火了,心說,這老爺子今天也忒得寸進尺了,明明每次工程結算後,他都是拿的大頭好處,現在倒好,跟自己上綱上線起來。


    賈愛軍不敢給老爺子臉色看,可嘴裏卻不再出聲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任憑夏邦浩說些什麽,他都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去。


    夏邦浩說了半天,沒有人跟他對著幹,也沒了多少興致,衝著賈愛軍歎了口氣說:“行了,說到底,你也是為了多掙些錢罷了,這樣吧,經貿委的工業展覽館項目是市裏比較重視的項目,到底能不能有暗箱操作的空間,我心裏也沒底,我會幫忙協調的,行不行的,看情況再說吧。”


    夏邦浩說到現在,讓賈愛軍聽的最高興的就是這句話了,賈愛軍立即準備起身離開,既然老爺子已經答應了幫忙協調,自己來找他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此時不走,難不成還等著聽他的嘮叨?


    夏邦浩見賈愛軍急著要走,趕緊叮囑道:“上次舉報秦書凱的事情沒能成,這下他已經出來了,這家夥心機比較深,你們整天在外頭辦事的時候,稍稍用點心思,千萬別被人家給抓住了小辮子。”


    賈愛軍聽出老爺子也是真心關心他,於是笑著對夏邦浩說:


    “放心吧,就憑著他秦書凱一個小小的區委書記,暫時倒也沒什麽可怕的,咱們不是有季部長家的兒子統一戰線嘛,有什麽事情,讓那傻小子先往前衝,秦書凱必定會心裏有所忌諱,這次的事情,也實在是時運不濟,沒想到他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他老婆離婚了,否則的話,他老婆既然把東西收下了,多少應該對他有所牽連的。”


    夏邦浩聽了這話,忍不住又歎了口氣說:“誰說不是呢?他可是朱閻王手下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官員啊!”


    賈愛軍又陪著老爺子吹了幾句後,瞧著他情緒好轉,這才從夏邦浩的辦公室出來。


    晚上,賈愛軍和莊力歐請季軍吃飯,盡管月亮灣商業圈的項目沒能成,但是季軍的特殊身份注定了必將是他們巴結奉承的對象,因此兩人是鐵了心要把季軍栓在自己的利益集團中,最近一段時間,瞧著秦書凱從省紀委平安回來了,事情沒辦成,季軍的心情也相當不爽,哥倆想盡辦法要讓季軍開心,因此晚上找了個高檔的酒店,請季軍一塊喝兩杯,男人之間就是這樣,兩杯小酒喝下肚,話題就敞開了,彼此之間掏心掏肺的,不管是真交心,還是裝模作樣,反正兄弟情義看起來要加深幾分。


    目前的普安市建築市場,莊力歐是不敢強出頭的主,而賈愛軍根基未穩,兩人都對以後的建築市場形勢有些拿不住,因此心裏更加想要保住季軍這個大腿。


    兩杯酒喝完後,季軍有些不痛快的發牢騷說:“這次的事情實在是窩囊,明明舉報秦書凱以後,他都已經被抓進省紀委了,卻沒想到這小子命大,居然被他逃過了一劫,這孫子什麽時候離婚不好,偏偏在這種時候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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