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祖孫三代聊的非常開心,對於王語嫣這個曾經被自己打壓過的兒媳她並沒有什麽抵觸,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隻要進了天家的女人都會變得那麽不凡,仿佛浴火重生的鳳凰。


    就像當年的自己,原本也不過是個善於播鞀的蜀地孤女而已,可被趙恒垂憐後也是飛上枝頭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隻要進了皇宮便會脫胎換骨啊!


    相比自己,這個出生商賈之家的女子更加聰慧,外修婦容,內修婦儀,做的一點也不比自己差,更為難得的是她能在官家出征後對權利沒有一絲的貪婪,又能在危難之時露出自己的幹練與鋒芒,比之自己要好上不少。


    嘟嘟嘟,小小禪房的木門被輕輕的敲響,王語嫣的侍女躬身進來,自始自終都沒有抬頭看劉娥一眼,伏地道:“啟稟娘娘,駙馬蔡伯俙求見。”


    “準。”


    得到王語嫣的鈞旨,侍女起身退走,到了門外對蔡伯俙道:“娘娘宣駙馬進屋對奏!”


    蔡伯俙站在禪房門口幹咽了一下口水,眼前的小小禪房在他眼中比廝殺的戰場還要可怕,但他還是咬牙進去,瞧見劉娥與王語嫣相談甚歡後稍稍鬆了一口氣。


    而趙旭則是笑眯眯的打著招呼:“姑父怎麽也來了?”


    蔡伯俙露出尷尬的笑容回應:“姑父身負皇命,自然也就來了……臣駙馬都尉,禦前觀察使參見太後皇後娘娘!”


    待王語嫣道了一聲:“平身。”後,劉娥開口道:“哦?官家什麽時候也開始對外戚授以差遣官了?這禦前觀察使可是足足有從四品上的。”


    王語嫣笑道:“官家的脾氣您還不知道,認準的事情便非要去做,蔡伯俙雖是外戚,不符祖宗之法,但官家說了,就是因為他外戚的身份所以用起來才順手,而且朝中也隻有他一個外戚,算不得什麽大事。”


    劉娥笑道:“也是這麽個道理,蔡伯俙你倒是運氣,攤上如此開明的官家,以後可要盡忠王事,不可懈怠!”


    蔡伯俙連連點頭可心中苦笑,自己一向是遠離朝廷這個爛泥潭的,隻想過著蔡記大掌櫃以及駙馬的閑散生活,怎麽到了太後嘴中就成了一心做官的人了?


    “啟稟娘娘,將士們在大相國寺中搜尋到了劉家父子,但……”


    王語嫣皺眉道:“怎麽了?”


    “但劉家父子周圍並無看守,亦無捆綁痕跡,隻是安靜的坐在禪房中而已,也……也沒有發現任何賊人痕跡!隻有一小沙彌在院中掃地。”


    王語嫣皺眉到:“這怎麽可能,難道是走漏了消息?”


    劉娥微微搖頭道:“應該不是,趙允讓此人十分桀黠,一有風吹草動寧願舍去所有付出也要保全自己的安全,他怕是已經金蟬脫殼了,除了我和劉家父子以外,你們怕是再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王語嫣臉色一變:“如此說便是還動不了汝陽王府?”


    “不是有劉貴人在此嗎?他趙允讓豈能抵賴!”


    蔡伯俙說完便後悔了,劉娥的身份見不得光,王語嫣早已和朝中相公打過招呼,不承認劉娥的身份,現在豈能讓她作為人證?


    一旦劉娥出現在世人的麵前將會變得比趙允讓更加麻煩,趙允讓說到底還隻不過是趙宋宗族中的家務事,而劉娥的事情可就嚴重了,畢竟她的貞節牌坊還在南門大街與禦道的街口立著呢!


    呐呐的再次開口道:“難道就這樣讓趙允讓逃脫罪責?他犯的可是大逆不道之罪。不殺何以正人心?不殺何以震懾宵小?”


    王語嫣皺眉道:“這便是他的高明之處,即便是救了劉家父子也隻不過破壞了他的計劃而已,但他卻完全沒有損失,甚至連原本的生活也不會改變,他依然是他的汝陽郡王,畢竟他不靠天家的俸祿活著,讓那些去汝陽王府的人都撤走吧,沒必要搜查他的府宅。其中必不會有證據。”


    蔡伯俙在一旁小聲的嘟囔道:“沒有證據可以製造證據嘛……有些罪名隻要有東西便能定罪的……”


    王語嫣臉色一變:“莫須有這種誰都能做唯獨天家不能做,天家也不屑去做!”


    她的話讓劉娥露出讚許的表情:“不錯,即便是不會被人發覺也不能如此,否則後世帝王便會效仿,便會濫用,便會招致滅國之災!”


    蔡伯俙和她們站的層麵不一樣自然也就不會在意這些所謂的小節,也不能怪他,蔡伯俙也是好意,像趙允讓這樣的人不出掉後患無窮,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何況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但蔡伯俙忘了,天下間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身處高位的女人,她們的手中擁有別人無可比擬的權利,她們把自己的孩子看的尤為重要誰敢動便會和誰拚命,最要緊的是……她們都是小心眼!


    劉娥與王語嫣這兩個大宋最為尊貴的女人會讓趙允讓脫罪?絕無可能!


    王語嫣轉頭對劉娥道:“能否請大娘娘讓劉家父子幫忙?隱藏住您的身份並把所見所聞說出來。”


    劉娥笑道:“正合我意,但這還不夠,先發製人,讓他們父子兩去開封府狀告趙允讓,並把他的所作所為大白於天下!這麽一來不僅能讓趙允讓得到懲處,還能讓他的反擊化為無形!”


    蔡伯俙小聲說道:“那貴人您的身份不也就暴露了?”


    劉娥笑道:“我不是什麽貴人,不過是鄉間村婦爾,在劉家父子路過之時與劉美這個鰥夫結為夫妻,後被趙允讓發現,威脅劉家父子讓老身假扮已故太後劉娥……下麵的話不要老身教你了吧?”


    蔡伯俙瞪大眼睛呆立原地,還有這種說法的嗎?這不也是一樣去欺騙百姓?他同時也忘了,女人也是最為善變的。


    趙允讓就好比大難不死的魚,掙脫了所有的牽絆即將海闊憑魚躍的時候,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其籠罩在其中,並且這張網還是倆個宮禁中的女人所編製的。


    即便他準備的在萬全也沒有任何用,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所有的辯解都將是蒼白無力的,他甚至都想不到劉娥會把他的勾當在第一天便告訴蔡伯俙,更想不到天家非但不會至劉娥與死地,反而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她。


    歸根結底,他小看了劉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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