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草原上大著呢!部族權貴多著呢!巧取豪奪,貪得無厭的人也多的是!


    一切的不平等在這裏都醞釀出了特權性的習慣,人在長期出於權勢之中不去自省權利的責任重大,時間一長就會在其中迷失,變得高高在上,變得目中無人,最少是把平時敬畏你手中的權利的人當作是仆役一般,還理所當然。


    就是這份理所當然最為致命!


    草原上的百姓看到了部族之中的權貴理所當然的把大宋分給他們的草場又要了回去,甚至把大宋捐助他們的帳篷都給收走了,其中甚至還有沒來得及帶走的財物…………


    大多數草原百姓最後隻能一無所有的拖著破爛的家當牽著老馬和馬上滿眼渴望的孩子回到他們原本破舊的家。


    身為一個男人,自己失去值錢貴重的東西並不重要,大不了再慢慢積攢下來總有一天還會有的,但看著孩子和妻子眼睛中的渴望和淚水,終究是撬動早已在權貴麵前鏽跡斑斑的“枷鎖”。


    人心是一座牢籠,有是能關住最凶猛的“野獸”,有時卻會釋放出最強大的“惡魔”。


    草原上的不公平看似由來已久,人們早已習慣,但這種不公平不是一點一滴匯聚來的,而是在大宋慷慨饋贈之後突然出現。


    其實對於大宋來說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每家一口鍋,一把菜刀,棉衣無論大小一律三件,外加一袋子細鹽和一袋茶磚,這些東西在大宋都值不了幾個錢一家連兩貫錢都沒到,三司使包拯在看過清單和草原百姓的生活狀況後都覺得趙禎有些摳門。


    要想讓草原亂起來,最少要在加一貫錢的東西才是,但趙禎堅決反對,這些東西對於草原上的百姓來說就是最慷慨的饋贈,若是多了一倍,部族的權貴們自然會索要的少一點,這樣一來那顆躁動的民心還有一絲安慰,可若是一下失去全部呢?


    憤怒的火焰會把人僅存的理智燒個精光,即便是早宮帳之中,即便是在上四軍的護衛之下,趙禎也能感受到草原的“憤怒”。


    從每個如果宮帳都會跪下匍匐行禮三跪九拜之後離開的草原子民,從每一雙雙望向權貴便帶著十足憤怒的表情,從一雙雙無聲但卻發出詛咒的嘴巴。


    所以當三才把塔塔爾部權貴的遭遇以及所見所聞向趙禎奏報的時候,趙禎一句話也沒說,至於包拯提議驅散百姓的話,趙禎也完全當作耳旁風。


    隻是稍稍感歎一句:“放在那把,即便是禿鷹來吃也不要驅散,這些人罪有應得,在為當初犯下的錯誤贖罪,誰都不用去收拾,直到變成枯骨。”


    於是隨著趙禎的一句話,塔塔爾部便出現了一個奇觀,呼倫貝爾城的主幹道上,十幾具屍體被放在木樁上,血肉模糊,筋斷骨折…………


    而這個消息也從塔塔爾部不斷的傳向草原的各地,大宋的商賈把所見所聞說出來,走親訪友的牧民把消息傳遞到家家戶戶。


    最重要的一點,塔塔爾部現在已經做到了真正的均貧富,這是在他們自己爭取下獲得的。


    俗話說得好“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草原上的部族在得知塔塔爾部的事情後,心態終於開始變得不一樣,若是還原先還能頂住最後的痛苦,那來自呼倫貝爾的消息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在這個時候,趙禎再次命人走訪各部下達斥責的文書,文書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斥責各部的權貴公器私用,收繳大宋給予牧民們的土地。


    一時間各部的權貴開始慌張,但他們並沒有因為恐懼而把草場和財物還給部眾,而是進行更為奸猾的手段,如同大宋的地主一般,把原本屬於各部百姓的土地再租賃給他們,收取高昂的費用。


    也就是說各部的權貴不光奪取了草原百姓的土地,還要進一步壓榨他們,看似把草場還給了百姓,事實上隻是為了更好的壓榨。


    當大宋的官員再次抵達後,便看到了百姓依舊在大宋劃分的草場之中放牧,這種自以為聰明又能瞞天過海辦法早已被大宋的官員識破,別忘了他們就是在底層摸爬滾打多年,看慣了各種見不得光的無恥手段。


    隻不過他們見到了也當作沒有瞧見的離開,隻留下絕望的部族百姓,這時候他們極少有人敢上前說出真相,一來擔心遭到權貴的保護,二來是擔心說了大宋的官員不相信他們的話,畢竟一個是卑微的“草芥”,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雄鷹”。


    待大宋的官員走後,權貴們便真的放心了,他們相信大宋的官員在段時間是不會再來巡查,畢竟草原上大量的官吏都已經準備回去了,隻在各部的城池之中留下了一部分真正官身的官員,他們將會負責稅收的事情,現在還在整理衙門,準備物件,根本來不及管事。


    當期待化為泡影,草原上百姓的生活再次回到了往常,依舊被權貴們壓榨著,依舊過著窮苦的生活,但那些權貴呢?


    他們過的更好,要知道這些權貴之家所得到大宋的捐助十倍甚至百倍與普通的民眾,但即便如此,他們也要貪得無厭的霸占窮人的財富。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草原上的大宋商賈逐漸變多了,他們有不少都是趕著馬車到各個部族去買東西的,時間長了也就自然而然的熟絡起來。


    對於草原部眾的遭遇,他們隻是撇嘴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不屑語氣:“別說是在京畿路,便是在北京路這種事情也斷然不會發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們大宋的巡查司可不是白給的,官家更是對這事情厭惡至極,但誰讓你們在草原呢?若是換做我漢家男兒,萬萬不能讓妻兒受此大辱!”


    這話如同釘子一樣,被一錘錘的砸進了了草原百姓的心中,關鍵是在大宋商賈的眼中,反抗這種不守法紀的事情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理所當然。


    草原部眾們心中的弱小再次被打擊,那已經鏽跡斑斑的枷鎖被徹底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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