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好的東西就是自己所擁有的東西,趙禎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河湟之地其實對現在的大宋來說並不重要,現在的大宋養馬地不要太多,遠的不說,便是燕雲十六州便有不少,還有曾經遼朝和黨項的土地,都已經成為大宋馬匹產出的大戶。


    馬匹在大宋的價格已經急劇下降,而耕牛的價格卻在不斷的增加,所謂的耕牛便是黃牛和水牛,南方以水牛為主,北方以黃牛為主。


    畢竟在水田裏黃牛的牛蹄子會被泡爛,牛也有南北之分,何況是戰馬?


    大宋在南方根本就沒有牧馬之地,氣候,地形等諸多原因的影響下,隻有北方才適合放牧,這也導致了華夏曆代政權想要擁有強大武力時,就必須選擇北方為基礎。


    騎兵在這個時代無疑是最強兵種,現在的趙禎並不缺騎兵,馬匹甚至用不了開始在民間進行馬匹買賣。


    這些來自北方牧場的駿馬成為和後世一樣的奢侈品交通工具,一匹上好的女真馬要一千貫,若是一匹大宛馬則要整整高出十倍也就是一萬貫的價格。


    所謂的先天大宛馬也就是汗血寶馬,大宛馬“其先天馬子也”,它在高速疾跑後,肩膀位置慢慢鼓起,並流出像鮮血一樣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寶馬”。


    雖然和大宋軍方在草原上培育出的混血馬在速度和耐力上不相上下,但價格絕對無法和大宛馬相提並論,而原因就是大宛馬會是曾經的汗血寶馬…………


    河湟之地也出戰馬,但趙禎相信這裏的戰馬和大宋的戰馬沒有什麽區別,之所以對這塊土地的勢在必得,原因就在於落在自己手中的土地一定比落在敵人的手中要好得多。


    此消彼長,大宋每多一塊土地也就意味著吐蕃在失去一塊土地,而這塊土地所出產的馬匹卻是吐蕃人最需要的。


    吐蕃高原也產馬,但高原馬是小型馬品種。這些馬在後世被稱為藏馬。耐粗飼,抗病力強,持久力好,能在海拔高的高原勞作。


    利於在山地騎乘和馱載,步伐敏捷穩健,體質結實,結構緊湊。頭中等長,鼻孔大、勁略細。鬐甲較低,前胸寬,胸廓發達。尻稍斜。四肢有力、蹄質堅實,毛色複雜,以騮、栗、青色較多。


    但這些馬匹最不擅長的就是急速奔跑,高原馬的體形大小就決定了他們的奔跑速度和作戰條件。


    在大宋的混血馬麵前,這些高原馬簡直就像是三級殘廢似得,而這種和驢子大小差不多的戰馬連川陝四路和雲南路的邊軍都不願騎乘。


    而河湟之地不同,這裏出產大名鼎鼎的河曲馬,而這種體型高大身型壯碩,速度飛快的戰馬若是和高原馬雜交之後便能得到更為優良的高原馬。


    一旦宋軍奪取河湟之地,勢必也斷絕了吐蕃高原河曲馬的來源,相比之下比得到一片養馬地的戰略意義要大得多。


    後世的中國有三大名馬,河湟的河曲馬,蒙古草原上的三河馬,新疆的伊犁馬。


    隻不過現在的大宋擁數量最大的馬匹是混血馬,這些戰馬都是各地名馬與來自阿拉伯的純血馬雜交而得的。


    阿拉伯的純血馬以中短距離速度快稱霸世界,即便到了後世千年,也沒有其它一個品種馬速力超過它。更重要的是,該品種的遺傳穩定,適應性廣,種用價值高。


    由純血馬雜交而得的戰馬往往能遺傳純血馬的衝刺速度和雜交戰馬的其他優勢,所以趙禎的禦馬監一匹大宛馬也沒有,清一色的都是純血馬或是混血馬。


    趙禎是個實用主義者,他隻需要最好的,最合適的,而不是要最貴的賣相最好的。


    怕是整個神都城的人都不知道,大宋的皇帝居然連一匹汗血寶馬都沒有,但怕是整個神都城的人也都不知道,大宋賽馬場中速度最快,耐力最持久,協調性最好的賽馬就是趙禎禦馬中的一匹……………


    當蘇洵看到三才牽著一匹高原馬和一匹河曲馬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就知道為何官家要拿下青塘的土地了。


    高原馬實在是太矮了,騎在高原馬上作戰的吐蕃人在騎著混血馬的宋軍麵前簡直就是一個三寸丁,這樣的狀況進行交戰,宋軍擁有全麵碾壓的氣勢。


    這是一個需要詳細辯證的事情,趙禎做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論證和實驗自己心中的猜測。


    於是更多的馬匹被牽了過來,蘇洵已經見怪不怪了,高原馬,河曲馬,混血馬,這三種馬匹放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宋軍的優勢。


    失去河曲馬的吐蕃人隻能騎著矮小如同騾子一般的高原馬和宋軍作戰,這項巨大的劣勢已經足夠左右一場戰局的勝敗。


    蘇洵在仔細看了看馬匹的牙口和馬蹄後對趙禎開口道:“官家的意思是大宋已經占據了所有的優勢,隻是等待揮師西進?”


    趙禎擺了擺手:“在馬背上我們已經占據優勢,但吐蕃高原卻不是一般的難上,朕要一役功成的想法怕是有些失當,何況到時要由旭兒前來指揮作戰,朕了解自己的孩子,就像你了解蘇軾一樣,趙旭做事一板一眼,指揮作戰更是穩紮穩打,但如此一來,想要讓他出奇兵的可能幾乎沒有。”


    “官家,一場大戰的勝負輸贏靠的是國力,是堂堂之師,正正之旗,靠的是上下一心,將士用命,主帥穩重,太子最為合適!”


    “旭兒當然合適!”趙禎再次強調了這一點之後才開口道:“但角廝羅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他的手段你也應該知道,他的眼光和才智你也應該知道。


    朕覺得他才是怎麽多年來大宋最大的敵人,也是足以和朕抗衡的敵手,餘者皆不足慮!”


    蘇洵沒有話說,的確他了解角廝羅,作為大學士兼職鴻臚寺卿,他對外朝的了解超過了朝堂上的大多數臣子,當年也隻有他把角廝羅稱為心腹大患,而朝臣們這是說他杯弓蛇影。


    眼下角廝羅證明了蘇洵當初的判斷,也是如此才使得趙禎前往蘭州的巡幸的時候特意把他給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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