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塗抹在藍色的天邊。


    山雖無言,然非無聲。那飛流直下的瀑布,是它地裂般的怒吼;那潺潺而流的小溪,是它優美的琴聲傾訴;那汩汩而湧的泉水,是它靚麗的歌喉展示;那怒吼的鬆濤,是山對肆虐狂風之抗議;那清脆的滴嗒,是山對流逝歲月之記錄。


    此處已經遠離了定天山脈,是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是邑西國的中心地帶。


    許州的許淩江與羅河之水在此交匯,江水穿山破壁,氣勢洶洶奔騰而下;奔騰叫囂的江水,如瀑懸空,砰然萬裏。


    浩渺的江麵,煙波蕩漾著山形塔影。


    此山名為日規山,地勢險峻,非常人可以登臨。此塔名為觀雲塔,為許淩江六絕景之一。


    優美逶迤的山嶺,蜿蜒盤旋,猶如一條正在酣睡的巨龍。俯瞰足下,白雲彌漫,環觀群峰,雲霧繚繞,一座座山頂探出雲霧處,似朵朵芙蓉出水。龍首岩拔地千尺,危峰兀立,怪石磷峋,一塊巨崖直立,另一塊橫斷其上,直插天池山腰,勢如蒼龍昂首,氣勢非凡。


    傍河而上,兩邊山勢漸緩,滿眼蔥綠的原始森林,順著穀間河流而上。由於裂穀兩邊為萬仞絕壁,無路可行,來人隻好沿穀底河中的浮橋前行。


    踏上浮橋已不是易事,河水奔湧呼嘯,稍有不慎便是葬身河底的下場,唯有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之人,方才能從此處通過。


    而在浮橋的盡頭,有著一堵石壁。這堵石壁似巨樓高閣仰麵壓來,高得像就要坍塌下來般咄咄逼人。山巔上,密匝匝的樹林好像扣在絕壁上的一頂巨大的黑毯帽,黑綠從中,岩壁裏蹦躥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


    那石壁之上,刻著一行字:“非寧靜無以致遠,非淡泊無以明誌。”


    在邑西國,有三股勢力三足鼎立,邑西皇族自然是明麵上最強大的勢力。而葉朔等人先前所在的定天山脈七大門派,僅僅是靠著眾多人馬混雜出的整體實力,才勉勉強強強的躋身其中。


    此外,致遠學院由於培養出了一群群優秀學員,每年都會為國家輸送一批新鮮血液,以此奠定了它在帝國內牢不可破的地位。


    從學院中走出的學員,對學院都有著深深的歸屬感。一旦學院發出號召,這些學員不管身在何方,都一定會迅速趕回支援。以此觀來,要說它才是國內隱藏的第一號勢力,似乎也並不為過。


    整座山上都是致遠學院的建築,或者說日規山被致遠學院所包括了。


    連綿起伏的山巒與連綿起伏的建築融為一體。


    一重又一重朱紅的大門,一座又一座雄壯的大殿,一階又一階精致的白石台基,跨越了近千年的風霜雪雨。


    好似一名閱盡滄桑的老者,又像是一位藏鋒於內的王者。


    所有建築的最中心處,是一座雄偉的大殿。大殿的建築形式極其古老,看上去起碼沉澱了千百年的曆史。它有著古代建築中最高等級的重簷廡殿頂,全部由黃色琉璃瓦覆蓋,由名貴的金絲楠木支撐,由精致的金磚鋪地,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閃閃發光,更顯金碧輝煌。


    致遠學院確實不負它千年古院之名。


    大殿嚴肅、古樸,而又莊重,隻不過,此刻大殿前麵鬧哄哄的。似乎這一片嘈雜之聲與整個大殿的形象完全不符。


    不過其實這是致遠學院的一貫常態。


    致遠學院的氛圍,並不像它的校園建築,或者是它的院風那般,古樸而莊重,相反的充滿了年輕人的活力。何況這裏的學員非富即貴,能進入致遠學院的各個都背景出挑,若是沒有背景的則是能力出眾,千萬人之中才出一人。


    也正是這樣,學院裏麵匯集了大家族的世家子弟們,聚集其中背後的勢力更是深不見底。一個隨便在回廊上遛彎的學員,說不定便是哪個家底雄厚,能夠獨霸一方的世家子弟。


    此刻,正是學院開早會的時候。


    大殿前麵看起來是人頭攢動,其實來的人很少,還不足全院的1‰。氣氛也不嚴肅,有的人小聲的竊竊私語,有的人毫不顧及的大聲說話,有的人幹脆隨意的席地而坐,更多的人則是慵懶地打著哈欠。早會而已,沒有人會當一回事情,認真的去對待。


    不過就是一些教員隨便上去講講話罷了。通常內容也十分的無趣,通常就是學院裏的某某學員,參加的什麽比賽奪得了桂冠,而且還是把第二名甩得遠遠的。要不就是科研院的那些人,又取得了什麽新的突破性成果,上次不是還有人弄出了一個什麽起死回生丹?


    所以,能參加早會的人,已經是非常守紀律的學員了。


    不過今天的早會似乎比以往晚了一些。以往的這個點,早就應該已經有教員上去說話了才是。但是現在,有幾個教員也像學生們一樣躲在一邊,似乎正在交頭接耳的說些什麽。


    大殿前麵,吵吵嚷嚷的人群倒是逐漸的開始安靜下來。也許是以前的學員們也在好奇,這究竟是什麽情況吧。


    “同學們,同學們早會開始了,早會開始了。”終於有教員站了出來,他接下來所說的內容也是千篇一律。不過隻是在最後提到了一句,“就在今天早上又有新同學加入我們學院了。好了,大家散會。”


    於是,就真的散會了。


    似乎也沒有什麽人注意到教員最後的那句話。


    不過大殿前有兩個人,似乎對那位新同學很有興趣的樣子。


    那是兩個少年。其中一人十分熟悉,正是先前在埋穀之內,被坑得很慘的續垣。而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比他稍矮一些的少年,皮膚蒼白,略有些病態。有著狹長的眉眼,眼神之中帶著清冷。一副生人忽近的氣場。


    仔細端詳他的五官,便會發現,他的模樣生得像極了某個人,先前與續垣在一起的靜顏!


    “不過真是沒有想到,葉朔居然會來到我們學院。”續垣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


    “他不會是專程為了來找你報仇的吧?畢竟封印解開,和你們脫不了幹係。不過那個叫葉朔的人倒也挺厲害的,那些白骨軍團不易對付吧?無論最後噬骨鬼聖有沒有重生,他和他那個朋友也順利地從埋穀之中跑出來了。”靜顏說道。


    “確實啦,那群白骨軍團真的不容易對付……”續垣回答著。似乎他的重點,完全是在白骨軍團很難對付,而不是在葉朔和他的朋友很厲害,能夠打敗白骨軍團上麵。


    “畢竟我醒過來之後覺得渾身腰酸背痛的……”靜顏扶了一下額頭,“下一次‘靜顏’再跑出來的時候麻煩把她打暈,謝謝!我醒來一定會感謝你的!”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把她打暈。”續垣一邊說著,一邊嘴角露出一個弧度,他分明是在偷笑。


    “不過,真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和我們分在一個班裏。”靜顏轉移了話題,似乎很是不願意提起先前的某個話題。


    這少年看起來似乎並不是真正的靜顏。或者說那個扮成了女孩兒的靜顏並不是這個少年的本性。但這少年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這就不得而知了。


    “分來咱們班也挺好的,這下阿綠一定不無聊了。”續垣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很有意思的事情,這一次居然是直接笑出了聲,“對了,伽羅,他還見過你男扮女裝的樣子!!啊哈哈哈哈!!”


    “真是夠了!!!!!能不能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伽羅看起來一臉抓狂,“又不是我樂意的!那個女人到底要占據我的身體多長時間啊!!!仔細想想就覺得好變態!!!我從心到身都在抗拒!!”


    “阿綠這個不守信用的,她明明答應過,要幫我把葉靜顏從我身體裏趕出去的!!”


    伽羅說的情緒激動,居然是直接抓著續垣的肩膀搖啊搖,搖啊搖。


    “別搖了,別搖了,我頭好暈。算了,我們還是繼續說剛才葉朔的那個話題吧!”續垣及時轉移了話題。“我們班上的某些人對插班生的態度可以說是一點都不友好……如果真的來一個插班生,教訓一下某某人,這也確實很喜聞樂見啊。是吧伽羅?”續垣一副安撫狀。


    “哼,某某人……”伽羅咂了咂嘴,“他本來就得意不到什麽時候了。”


    說話間,兩人早已穿過了幾處回廊,來到了另一處建築。


    這一處建築與周圍的古色古香全然不同,是一種十分現代化的風格。牆壁兩邊掛的壁畫顯得十分的抽象主義,其中一幅畫特別的有意思,是一個人捂著他的臉,張著嘴巴,像是在驚聲尖叫。


    這幅畫正好對著整間教室的大門,也就是說每一個從教室裏走出來的人,必然都會看到這幅壁畫。也不知道這幅壁畫掛在這裏究竟是何用意。


    “這幅畫居然還掛在這裏……”方才還一肚子火的伽羅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的表情,“南宮菲也太過分了,她這是在毀人的形象。葉雪鬆一定覺得顏麵盡失,想要懸梁自盡了吧?”


    “顏麵盡失?放心好了,葉雪鬆這家夥臉皮厚得很。所以啊伽羅你要好好向人家學習一下,萬一某天因為某些不可控的原因,在學院裏,又是由靜顏控製你的身體……那醒來之後的你一定也要學會接受這樣的情況……”續垣說著說著,好像又不自覺的把話題往某個地方扯去了。


    “續垣你很找打嗎!?”伽羅聽完這句話後,不出意料的暴怒,追著續垣就要打他。兩人一同衝進了教室裏。


    教室裏的氛圍有種不同尋常的詭異。因為很安靜。


    通常教室裏一片嘈雜,連教員過來都安靜不下來,這才是正常的。


    教室的桌子上正坐著一個少女。與其說是坐著,不如說是慵懶地,斜斜的躺著。


    她的頭發有些自然卷,栗色微卷的頭發披散下來,襯著那雙半睜的眼睛,有一種優雅的慵懶,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性感,簡直是天賜的尤物。


    尤其是她那件鑲著銀邊的白衣,領口開得極低,這已經不是****若隱若現了,而是那雪白的半球就這樣裸露在外麵……


    纖纖的細腰用金色的腰帶一束,盈盈一握,如同柳枝一般柔軟。下身是一條開叉的長裙。由於那少女是翹著腿坐在桌上的,自然她的那雙玉腿也是一覽無遺了。


    少女就這樣坐著,便就足以讓人移不開目光。她的舉手投足間,仿佛都能激發掩藏在生物血液中的某種本能衝動。


    “南宮菲,你非要這個樣子?”說話的是她身邊的一名少年,正麵色鐵青中。


    “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嘍,你根本管不著。”名叫南宮菲的少女看都沒看那少年一眼,言語中盡是不屑。


    “又來了,又來了。”伽羅和續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繞到教室後麵。


    這已經是他們班的保留項目了。


    就叫做:“班花南宮菲與各班男生的風花雪月沒有結果的愛恨情仇風月往事”。


    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了。


    但是這一次特別安靜是因為,這一次被南宮菲甩掉的男人——西陵江坤,是致遠學院幕後的讚助者之一,西陵世家的獨生子。


    西陵世家,在邑西國實力雄厚,縱然致遠學院裏個個都是世家子弟,但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學院裏的大部分學員都不敢惹他。


    但是南宮菲惹了,而且還是撩了之後又把他甩了。


    隻不過班上的眾人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因為在學院裏麵還有一種人,他們比背景雄厚更加可怕,那就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背景。


    南宮菲便是其中之一。沒有人知道她的家世。也正是因此,她便顯得更加深不可測了。


    “你很想知道理由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吧,因為最近啊,我又看上了別的人。”南宮菲盈盈一笑,從桌子上輕盈地跳了下去。


    她朝教室的後麵走去。


    圍觀的學員有人疑惑道:“那邊不是那個新生的位置……”


    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原本還在對著窗外發呆的葉朔回過了神。他回頭望向正在注視著自己的班級同學,這些人他都不認識,他們又為什麽要看著自己呢?葉朔疑惑間,卻忽然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個身影也正在用極其好奇,仿佛之前沒有見過麵一樣的眼神打量著自己。於是他向伽羅伸出手說道:“誒?你不是那天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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