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江坤覺得他做了一個夢,非常漫長的夢,漫長到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已經到了現實,或者夢和現實本來就是同一件事。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他有著清醒的自我意識,但是卻在做一些他自己所不能控製的事情。也許這就是夢吧,因為在夢中出現一些奇怪的情況也就不足為奇了。


    西陵江坤瞪大著眼睛,看著前方一動也不動,他已經保持這個姿態很長時間了。


    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雙手顫抖著觸摸了什麽。


    “這真的就是我的了嗎?”西陵江坤說話時語氣都在顫抖。


    “這是自然。身為西陵世家未來的少主人,這本來就應該是屬於你的東西。”西陵傑微笑地說道。


    西陵江坤顫巍巍的接過父親遞給他的東西。


    那是兩個長條形的東西,但是至於是什麽呢。


    西陵江坤感到很茫然,他實在是弄不清楚,明明那長條形的東西就在自己的手中,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那究竟是什麽呢?


    為什麽就好像腦海中全然沒有這個概念一樣,手中拿著的明明是真實的物體,但它們的存在偏偏是那麽的抽象,可是奇怪呀,自己手中明明就握著呢!


    “既然決定收下它們,那麽命運也就由不得你了。”聲音從西陵江坤的腦海中傳來,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是誰?究竟是誰在說話,到底是誰?”西陵江坤頓時站了起來。他四處環顧著,觸目所及,空無一人。這裏是一片空曠的,平靜的,除了他之外什麽都不存在的地方,像是一個被人為創造出來的新空間。


    他的父親西陵傑也已經不見了蹤影。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裏了,就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命運……?我的命運?”西陵江坤覺得很搞笑。對於未來的人生,他規劃的十分簡單,每天吃喝玩樂。或者上課的時候翹幾節課用來睡大覺,偶爾當當學霸,向周圍的人炫耀幾句。


    可是不對啊……


    上課?怎麽還會上課呢?


    我不是早已經被退學了嗎?而且,幫他退學的正是他的父親。他早就已經被關在家中了才對。


    嗯原來是這樣呢。西陵江坤默默的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那我還真的應該考慮下我的命運該是如何的了……”


    西陵江坤默然地看著手中的物體出神。“我握著的究竟是什麽呢?”


    他思考著,思考著,周圍的景象卻產生了異變。


    眼前的場景雖然談不上是恐怖或者驚悚,但是卻透著一種無法說清楚的離奇與怪異。


    西陵江坤更加確信了自己是在夢中,而非在現實中。


    在他的眼前出現了天空與大海,而西陵江坤正站在一片小小的礁石上。


    忽然間,大海激烈的翻騰起來。原本一片漆黑深邃的大海,此時變成了炙熱的紅色。


    紅色的大海裂開了一道口子。


    什麽東西正在緩慢地爬出來。


    西陵江坤覺得並不害怕,因為他的手中有著能夠仰仗的東西。


    他雙手握緊了手中的物體,盡管他也不知道那物體究竟能有什麽用。


    ……


    葉朔仿佛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他經曆了一場大戰。


    很多細節都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死了好多好多的人,還有那些死去的人們口中喃喃的一個詞。


    “血魔血魔血魔………”


    “血魔,那是什麽……?”


    屍體與白骨堆積了一地。


    慘烈的景象葉朔並非是沒有見過,但是這樣綿延數百公裏的屍山白骨實在是令人震驚。


    但是還好,還好這隻是夢境罷了。


    “難道是因為最近壓力大了,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葉朔無語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


    他忽然想起了在不久之前,他也曾經做過一個隱約透露著不祥的夢境。


    在那個夢境之中,他的師父雲星大師忽然變成了一個嬰兒。這是在預示著什麽嗎?


    葉朔稍稍思考了一下,然而他什麽結論都沒有得出來。


    正當他無奈的決定放棄思考時,忽然感到儲物戒指裏似乎有些奇怪。


    明明裏麵放的都隻是一些物體,但是戒指卻有著輕微的震動,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要破土而出。


    葉朔仔細的查看了一下,並沒有什麽異常。


    除了……


    是冥寒琉光和滄瀾焰浪,總感覺它們的色澤與以往不同,藍色的愈加冰冷,紅色的更加炙熱。


    在那一刹那之間,大腦仿佛有一陣電流竄過的感覺。葉朔似乎回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夢境!


    “血魔血魔……”是的,是血魔!


    他所做的那個夢境中,血魔複活了!血魔大開殺戒,無數無辜的人類慘死於它的屠戮之下。


    然而在那個夢境之中,葉朔卻根本無能為力。他隻能在旁邊默默的看著,仿佛他與那個世界處在不同的空間之中。他的所作所為都無法影響到那裏的人類,他們的命運似乎已經被固定好——死於血魔的手下,成為血魔的祭品。


    但就在那一刻,兩道人影忽然出現了!


    他們手中各執利器,一個冰冷如寒潭之中的千尺寒冰,一個炙熱如地底熔岩的無盡火海。


    他們手中的武器正是冥寒琉光和滄瀾焰浪!


    而隨後那兩人身形矯健,英勇無畏的朝著血魔衝去。


    激戰之中的細節記不得了。


    最終血魔倒下了。


    那兩柄劍插在了血魔的身體上。


    隨著血魔的倒下,它的身體逐漸枯萎,那兩把劍也仿佛被吸幹一般,光芒逐漸暗淡下去,然後如同兩截枯枝,病殃殃的插在血魔身上,跟著血魔一起萎縮,萎縮,最後變成枯骨,埋葬在了一片荒地之中。風隨意的一吹便散了,再也了無蹤跡。


    這是夢嗎?葉朔忽然產生了懷疑……還是那兩柄劍,想要向自己訴說什麽?


    可是自己得到它們,並不是近幾日的事,為何在先前它們都沒有反應呢?


    難道說……?葉朔心中不祥的預感愈加的強烈。


    是血魔嗎……?血魔即將複活!?


    所以冥寒琉光和滄瀾焰浪是在提醒自己嗎?


    一片山巒之中,幾隻烏鴉吱呀吱呀的叫著,更是給這蒼涼寂寥的山巒平添了一分蕭瑟。


    “吱呀吱呀——”又是幾隻烏鴉一邊叫喚著,一邊從天空飛過。


    “這群烏鴉叫起來還真是沒完沒了。我聽說烏鴉代表著不祥,一旦烏鴉叫就代表大難臨頭了。是不是真的有這種說法呢?”說話的是一個身著綠衫的女子,赤著足走在石階上。長長的石階通向一個地洞,地洞裏黑漆漆的,不知延伸向何處。


    “算了,我還是不進去了……”那綠衫的女子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就麻煩你向教主帶句話吧。”她說完微微一笑,笑容裏透著一絲不懷好意。


    “怎麽了?南宮姑娘……好……那就讓我去向教主帶話吧……”那名隨從看起來是十足的不情願,但是又礙於一些事情,勉強答應了那綠衫女子的話。


    綠衫女子歪了歪頭,用一種刻意偽裝出的天真語氣說道:“好呀好呀,那就有勞了,我想對教主說的是,四方源器中的‘魔器’即將出土,不知道教主想不想要。也許您的眼光高遠,小小一個魔器還引不動您的大駕,可是我很想要呢!


    不如這樣吧,我聽說本國內的禁軍,還有一些自發前來的修靈者,將會組成‘皇家護衛隊’,一同進入六禦絕境,不如太虛教也派些人進去吧。


    然後還有一件事情,是關於當年煉藥師公會的會長,雲星大師的。根據可靠情報,雲星大師此刻正在邑西國與天璣國的交界之處閉關修煉,怎麽說呢?希望教主能夠派太虛教的門人前去打擾打擾。那也就差不多了。


    其實我也沒什麽要求,隻希望能與教主合作愉快。當然了,這是兩件事情,教主隻需要任擇其一就可以了。至於如何選擇,那就都看教主的了。好了,我這就離開,你們也不需要再送了~”


    說完,綠衫女子便轉身離去。她的嘴角還帶著笑,而那盈盈笑語之中的頑劣,與南宮菲一模一樣。唯獨不同的便是,她的眼中帶著南宮菲所沒有的陰狠與殺氣。


    那位隨從在原地愣了半晌。


    “還說什麽做選擇……說什麽二者隻需選其一……”末了,他歎了口氣,一個人念念叨叨的向地洞裏麵走去。


    “說什麽四方源器……太虛教就算再厲害也無法去與皇家護衛隊競爭,聽說這次帶隊的會是洛家那個小子吧……魔器再誘人,也總得有命去拿啊?


    何況太虛教這幾年被折騰的,早就已經人心渙散,想跑的差不多都跑完了,留下的,除了一些跑不了的,就是一些喪心病狂的變態……能指望那些變態成得了什麽事情,他們那些人也就靠著殺人來取樂了。不過這倒也十分符合現在太虛教的作風。


    可惜呀,可惜,我偏偏就是屬於那些跑不了的人……唉我看這一次教主不會傻到要去六禦絕境奪什麽魔器,估計也就隻有去打擾那個雲星大師的修煉了。


    不知道那雲星大師究竟是觸了什麽黴頭,居然被這女魔頭給盯上……算了算了……不去想這些,想多了隻會覺得背脊發涼。”那隨從的聲音越來越輕,身影逐漸隱匿在了地洞之中,徹底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


    在小小的客棧房間裏,葉朔已經隨意的收拾了一下。


    先前他已經將冥寒琉光和滄瀾焰浪拿出來,仔細端詳了一遍。他本來尋思著,將自己的靈魂力量融入劍中,或許能夠得到一些情報。


    據說一些品級較高的能量兵器,非但可以自我選擇主人,更是極通人性,甚至有著自我的思想。如果它們真的想告訴自己一些事情,那麽或許可以通過靈魂力量來進行交流。


    然而,當葉朔將靈魂力量緩緩滲入劍身之中,那兩把劍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如同一件死物。


    葉朔並未放棄,而是繼續試了幾遍。然而一次又一次,結果都是同樣的。那兩把劍就仿佛是根本懶得理他一樣,連最初級的感應也沒有一下。


    葉朔無奈,隻能將它們再一次收了起來。


    一人獨自關在房中,葉朔偶爾也會腦袋混亂一下。


    這兩個月,他本來打算修煉度日,以及順便研究一下從虛無極那裏得到的禁咒。


    前幾日,他一直都在屋子裏安靜的修煉,但修為卻並沒有太大的突破,這算得上是一個壞消息了。


    輕歎一聲,葉朔拿出玉簡隨意翻了翻,並沒有什麽新的消息。


    隻有幾條簡單的傳訊,祈嵐吵著要來找自己,似乎又默默的透露了,赫連鳳也跟著來了。過了幾天,又發來一條,續垣也說要來找自己,還說事出有因,遇到了大麻煩,玉簡裏說不清,一定要在當麵說。


    還有一條來自西陵江坤,內容寫得極其混亂,說著一些什麽,“致遠學院第一名,西陵家族最英明神武,我是超級學霸,人人都崇拜……”一些奇怪的沒有邏輯的話語。


    最後,歸根結底,總結起來也就一個意思,“太不夠義氣了,居然自己走了,這下就該我西陵江坤大出風頭了!”似乎是想要收尾,卻又臨時補充上了一句,“媽的,居然我也被那老頭子拉回家退學了!可惡!否則我一定是致遠學院第一名!”


    這群家夥還真是有意思啊……


    葉朔嘴裏說著有意思,表情卻沒有半點高興。這一路上他遇到了太多的朋友,但也有太多的朋友離開了他。甚至有的是永遠的離開了……


    也許這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但是,前路終究是自己的選擇,既然路是自己選的,那麽即使是跪著也要走完。


    回想當年,自己不過隻是一個在定天山脈偏安一隅,小小玄天派中,一個小小茅屋裏的少年罷了。沒有想到,從踏出小屋的那一天之後,自己居然能夠走得那麽遠,經曆這麽多的事。


    玉簡被狠狠的握在了手中,葉朔正在想著接下來是繼續修煉,還是暫時休息一會時,樓下忽然傳出了幾聲大吼大叫:“葉大哥你在哪裏呀!學院大危機啊!你不出手就沒有人幫忙了!我們現在可是無家可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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