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民生走過來,質問那個胖高警察道:“你是哪個單位的?”那胖高警察此時已經恢複了意識,振振有詞的說:“我們是市局治安支隊的,接到群眾報警,說有人在青陽賓館公然嫖娼,我們……我們這是抓嫖娼的來了,我們這是執行公務。哼,你們又是幹什麽的?你們想幹什麽?我們是人民警察,這是在執行公務,我再強調一句,這是執行公務,你們不要阻撓我們辦案。”杜民生冷笑道:“好一個市局治安支隊!又好一個執行公務!”


    宋朝陽說:“小睿,你給馮局長打電話,讓他過來認人。”李睿點頭答應,給馮衛東撥去了電話。


    此時那胖高警察也知道害怕了,道:“你就算給我們馮局長打電話,我們也是執行公務,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宋朝陽冷冷的說:“我們想幹什麽,我倒要問問你們想要幹什麽?你叫什麽名字?”胖高警察不敢說,怯懦的垂下了頭。宋朝陽又問:“你認識我嗎?”胖高警察搖頭道:“不認識,不認識。”宋朝陽冷笑道:“不認識?不認識我,你們怎麽會找到我頭上?”胖高警察隻說:“我們是接到群眾舉報,對事不對人,你……你也別怪我們。”宋朝陽聽他的話,就知道他已經慫了,冷笑一聲,沒再問什麽。


    過了會兒,胖高警察忽然抬頭訕笑道:“看來都是誤會,是誤會。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走了。”說完轉身要走。


    程鬆華一使眼色,立時有兩個幹警衝上去攔住他。胖高警察臉色連續變幻,憤憤的道:“我都說了是誤會,幹嗎不讓我們走?你……你們是哪個單位的?都是自己人,給個麵子。”那兩個幹警轉開臉,根本就不理他。胖高警察伸手要推開兩人,兩人一起出手,把他推得倒退兩步。胖高警察又是憤怒又是心虛,知道自己跑不了了,皺起眉頭開始想主意。


    馮衛東來得很快,電話打完後二十分鍾就到了,進屋後看到屋裏一群人,又有兩群警察互相對峙,頗有些迷惑。


    宋朝陽指著那個胖高警察,對馮衛東說:“馮局長,這三個警察自稱是市局治安支隊的,你認識他們嗎?”馮衛東看過去,目光從他們臉上依次劃過,最後點頭道:“沒錯,是治安支隊的,這是怎麽了?”宋朝陽道:“民生,麻煩你把剛才的事情告訴馮局長。”


    杜民生便把他剛才所看到的一幕如實說給了馮衛東聽,又搖搖手機,道:“剛才的情景我都錄下來了。”


    宋朝陽看馮衛東張嘴要問什麽,揮手打斷他的話,道:“馮局長,這件事就交給你調查,希望可以盡快給我一個結果。民生,也麻煩你跟著操操心,帶著紀委的同誌跟進這件事。不然的話,查到某些人頭上,馮局長怕是不方便。”說完目光盯在馮衛東臉上。馮衛東嚇了一跳,忙表態道:“放心吧書記,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絕對不會照顧人情。不論查到誰頭上,我都會查下去。”


    馮衛東很快帶著胖高警察三人離去,至於那個女子,則被程鬆華帶回了市南區公安分局。之所以分開審訊,就是防備四人串供。


    青陽賓館位於市南區,理論上受市南區公安分局的管轄,所以出了這種事,程鬆華所代表的市南區公安分局,是有權力介入這件事的,更有權力把那個女子帶回去審訊。


    等紀委的人走了以後,屋裏就隻剩下宋朝陽、杜民生與李睿三人。三人對視一眼,都哈哈笑起來。


    宋朝陽笑問道:“民生,你說,小睿給我立下了這麽一件大功,我該怎麽謝謝他?”杜民生麵帶微笑看向李睿,道:“我覺得,可以把他級別提到正科,他資曆早就夠了嘛。秘書一處處長的頭銜,也盡快給他落實。這小子前途遠大,我們可不好耽誤他。”


    李睿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樂開了花,臉上卻現出矜持的笑意,暗想,秘書長大人說自己前途遠大,指的應該是自己攀上省城呂家門楣的事。可是,自己真能得到呂舟行的照顧嗎?


    宋朝陽搖搖頭,笑著說:“級別進步,那是他本來就該受到的正常行政待遇,我怎麽可以拿來當做對他的獎勵呢?”說完神秘一笑,道:“有了……小睿啊,哪天你要是跟秘書長的外甥女結婚的話,我來給你當這個證婚人。”


    此言一出,杜民生與李睿都是驚詫不已。杜民生心說這小子好大的麵子,李睿則是受寵若驚,說不出話來。


    跟宋朝陽告辭後,杜民生與李睿走出貴賓樓。


    杜民生很隨意的問道:“小睿,你跟青曼關係進展怎麽樣了?”李睿當然不能告訴他兩人已經在席夢思上摟抱親吻過了,隻說:“很好的,很不錯。”杜民生說:“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李睿聞言很感激他,道:“秘書長,我要謝謝您,要是沒有您幫我們促成這件事,我可永遠沒福氣遇到青曼那麽好的女子。”杜民生說:“你不要謝我,我這也不隻是為你考慮。你想謝我的話,以後就好好對青曼,爭取早日把她娶進門。”李睿聞言多了句嘴,道:“哦,我倒是跟她談到婚嫁的事情了。”杜民生聞言停下腳步,驚訝地說:“這麽快?青曼聽了說什麽?”李睿不無得意的說:“她聽了很高興,暗示我盡快跟她求婚。”杜民生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定定的瞧了他一陣,道:“莫非,你們這種就是今世姻緣、前世注定?”


    李睿道:“秘書長,我也考慮了,我跟青曼都是過來人,似乎也不必按照初次結婚那樣拖延時間。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此事可以不慎重。婚姻大事自然不是兒戲,該注意的地方還是要注意。隻是覺得,既然感情到了,那不如早點結婚,對她對我都好。”杜民生失笑道:“進展神速啊!”又問:“此事青曼父親知道嗎?”李睿搖搖頭,又點頭,道:“我讓青曼跟他通氣了,就算不盡快成婚,也先告訴他一下我與青曼的進展。”杜民生想了想,說:“我的建議是,你們先不要急,尤其是你。青曼還好說,離婚已經好多年了。可是你不同,你剛剛離婚,倉促間又結婚,你覺得合適嗎?”李睿搖頭。


    杜民生說:“何況,你還要考慮青曼的出身。你若是表現得太過急躁,難保不被人說三道四。”李睿點頭道:“多虧秘書長點醒我這一點,不然我還真就急躁了。”杜民生說:“我不是不讚成你們結婚,隻是建議,最好先拖一拖,最少拖到明年。利用這段時間,你們也正好考慮一下婚前的準備工作。還有啊,結婚後怎麽住?分居還是怎樣,你們都不能不考慮。”李睿說:“是,看來要考慮的事情真的還很不少。”杜民生說:“你放心,作為青曼的舅舅、你的直接領導,我又在青陽,你們結婚的事情,我會幫你操持的。”李睿大喜,道:“那可就謝謝您了。”


    兩人在賓館門口分手,目送杜民生打車離去後,李睿給呂青曼撥去電話,跟她說了剛才與杜民生的談話內容。


    呂青曼聽後問道:“你的意思呢?”李睿說:“我當然是巴不得早點把老婆你娶到家裏了,可秘書長的話也有道理。我剛離婚不久,如此急迫跟你這位省領導的千金大小姐成親,還不得被人戳著脊梁罵是當代陳世美啊。再有高冬冬那樣的家夥在旁虎視眈眈,他要是查到我的底細,說不定會以此大做文章呢。我怕給你帶來影響。不如就聽秘書長的話,最早拖到明年開春再辦婚事。這段時間,咱們也能做下結婚準備,另外,也給彼此多點時間了解對方。”呂青曼幽幽的問道:“你還想了解我什麽?”李睿聞言哈哈笑起來,道:“老婆你著急啦?”呂青曼嗔道:“沒著急,我怕咱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我暴露出來的毛病就越來越多,到時候你嫌棄我不要我了怎麽辦?”李睿聞言又想哈哈大笑,又怕彼端佳人害羞,柔聲道:“你哪有什麽毛病?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毛病,我李某人也要定了。”呂青曼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呀,以後你不要了可不行……”


    兩人正在電話裏說情話的時候,忽從黑暗中衝出四五個人。這些人手裏高舉著砍刀棍棒,也不言語,快步衝向李睿。李睿隻顧跟呂青曼說體己話,一時間也沒留神,等覺察到危險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衝到了他身後一米遠處。當先一人,高高舉起手中的鋼管,朝他頭上掄去。


    李睿餘光瞥見他的狠辣動作,嚇得驚呼一聲,下意識躲開腦袋,但聽“噗”的一聲響,那鋼管險些砸中他的腦袋,貼著他的耳朵邊砸落下來,正砸在他肩頭。要不是他肌肉結實、皮糙肉厚,這一下就把他肩胛骨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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