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昕怡側過身,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淡淡的道:“有些事情,沒有你考慮得那麽複雜,我也不會跟你玩太複雜的遊戲。你拒絕了我,表麵上是為我考慮,但我不會領你的情。”李睿嘴裏有些苦澀,訥訥的道:也沒想你領我的情。”許昕怡說:“你昨晚短信裏說,我跟你不應該是那個樣子,那你覺得應該是什麽樣子?一宵情不夠,想玩多宵情?還是想跟我有什麽結果?”李睿聽她說得太難聽,不無埋怨的叫道:“昕怡!”許昕怡臉上泛起一陣淒涼之色,道:“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我是你的女朋友,也隻會給你做女朋友,不會有結果的那種。”


    李睿百感交集,歎道:“昕怡……”許昕怡走到他跟前,慢慢撲到他懷裏,緊緊抱住他,道:“我下個月就要去美國培訓了,明年春節之前不會再跟你見麵,你要保重。”李睿也將她抱得死死的,柔聲道:“你也是,一個人在美國千萬保重。如果有可能,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許昕怡搖搖頭,說:“電話不如思念,思念不如見麵,你不要聯係我。”李睿苦笑道:“這是什麽歪理?打電話不是可以排解思念之情嗎?”


    許昕怡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側過臉吻上了他的唇。李睿意識到這是兩人分別之前的最後一個吻,也就是傳說中的吻別,因此對這個吻極度珍惜,忙回應起她來。


    兩人分開的時候,許昕怡看了他褲子一眼,又伸手過去摩挲了一把,嘻嘻笑道:“你褲子還沒幹呢,濕噠噠的。”李睿哼道:“你還說呢,還不是你潑的我?”許昕怡秀眉一挑,道:“我是故意的。”李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聲道:“你故意的?”許昕怡笑道:“是啊,誰讓你昨晚上拒絕我?”李睿苦笑道:“我還以為你是不小心的呢……”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鄭海民的聲音跟著響起:“安琪,準備好了沒有?”


    李睿做賊心虛,嚇得打了個顫兒,回頭望去,見自己處在門口的視線範圍內,忙往房間最裏麵躲了躲,盡量不被人發現,先到許昕怡這就要離開了,心中有些傷感。


    此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啊,唉!


    許昕怡走到門口說道:“鄭總,你們先下去吧,我馬上就來。”鄭海民哦了一聲,再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李睿低聲道:“我得出去了。”許昕怡看著他,臉上也沒有流露出太過明顯的不舍的表情,不過眸子裏還是透著情意的。李睿拉住她兩手,柔聲道:“這次當著鄭總與林經理,我沒能給你送花。等你從美國培訓回來,我抽時間過去找你,給你獻上一束最漂亮的花。”許昕怡點點頭,給他整理下衣領與褲子,湊嘴到他臉上輕輕吻了一口。李睿學她的樣子也在她白淨無暇的臉蛋上來了一大口。


    隨後,李睿打開門,偷偷往外望了望,見走廊裏沒人,這才鑽了出去。


    在酒店一層大廳裏,李睿給三人退掉房卡之後,領著三人上車。仍由老張駕駛,往省城機場駛去。


    剛到高速公路上,鄭紫鵑就給李睿打來了電話:“小睿,客人送走了沒有?”李睿說:“還沒,怎麽了?”鄭紫鵑說:“兩件事,第一件,明天省電視台《每日調查》欄目組的記者會過來對你進行采訪,會專門拿你上次在省城見義勇為的壯舉做一期節目,你必須在家接受采訪,不要外出;第二件,我拜托你幫我選秘書的事情怎麽樣了?”李睿說:“第一件事應該沒問題,第二件嘛,容我再考慮考慮,呃……其實你就自己選吧,我眼力也不行。”鄭紫鵑道:“我是要自己選啊,嗬嗬,但是你得給我幾個推薦人選啊。”


    掛掉電話後,李睿心裏既得意又忐忑,得意的是鄭紫鵑死活非要賣自己這個人情,忐忑的是,不知道該推薦誰給她好。


    推薦李玉蘭的話,她家在雙河縣,未必肯來市裏發展。再說了,老板宋朝陽也是見過她的,如果以後見到她成了鄭紫鵑的秘書,說不定就會聯係到自己頭上,這要是問起自己來,自己可該怎麽回答?


    推薦江薇的話,同樣有這層風險。她可是市水利局的出身,跟自己一模一樣,要是真把她推薦給鄭紫鵑做秘書,以後市委可就有兩大秘書是從水利局出來的啦,這事本身就透著詭異。要是被市委或者水利局的八卦人士們知道這個情況以後,肯定會因此胡思亂想,若是編造出自己跟她的緋聞就不好了。再說了,江薇這個女孩比較嬌氣,在市直機關混吃等死沒問題,真來到市委宣傳部給鄭紫鵑做秘書,估計她吃不了那個苦,而且她貌似胸無大誌,自己又何必給她增加壓力呢?


    剩下唯一一個合適的人選,就是秘書一處的女下屬張慧了。這個丫頭冰雪聰明,機靈伶俐,該穩重的時候能穩重,該活潑的時候能活潑,似乎天生就是給女領導當秘書的好料子,隻是她年紀太輕,怕引起外人的非議,還會連累鄭紫鵑。


    這麽一想,自己幾乎拿不出什麽好的人選,就算鄭紫鵑願意賣給自己這個人情,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收下呢。


    三點出頭的時候,商務車趕到了省城機場。


    李睿把鄭海民三人送進航站樓裏麵,陪他們取了登機牌,又幫他們辦理了行李托運,最後跟三人依次握手道別,其中跟許昕怡握手的時候,用力較大。許昕怡為此蹙了下眉頭,幽怨的橫了他一眼。


    目送伊人的高挑倩影在安檢通道裏遠去後,李睿不勝惆悵,回想起兩人兩天來的交往,心裏有甜也有苦,此時再回憶昨晚上兩人在ktv漆黑包間裏發生的那一幕幕,頗有些不真實的感受。


    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他長歎了口氣,轉身出了航站樓。


    不過,他並沒有急急回到車裏,而是掏出手機給孫淑琴打去了電話:“孫老師,我來省城了,幫宋書記送幾個客人,您有什麽東西要捎給宋書記嗎?”孫淑琴聽後很覺得欣慰,暗讚他細心,道:“暫時也沒什麽。客人送走了嗎?”李睿說:“送走了,我跟司機馬上就回去。”孫淑琴說:“路上開慢點,注意安全。”李睿又多問了一句:“小雪收到筆記本電腦了嗎?用著怎麽樣?”


    一提起宋雪來,孫淑琴立時變得興奮起來,笑道:“收到了,她早就收到了,她讚不絕口呢,說你給她挑得可真好,既小巧又纖薄,還很大氣。同宿舍的同學們也都很羨慕她。”李睿笑道:“她喜歡就好,我真怕千挑萬選半天,最後她再不喜歡,那可就糟蹋錢了。”孫淑琴說:“還是你有眼光啊,嗬嗬。”李睿又問:“萬金有最近沒騷擾你吧?”孫淑琴低聲道:“沒有,他沒臉給我打電話,又找不著我,怎麽騷擾我啊?不過我聽他那意思,似乎想去青陽發展呢,你小心點,看到他別給他好臉色。”李睿笑道:“放心吧,他敢私下裏找我的話,看我怎麽揍他給你出氣。”


    電話掛斷之後,坐在辦公室裏的孫淑琴表情有些怪異,說憤怒不是憤怒,說羞赧不是羞赧,迷茫的目光穿過窗戶,望著外麵繁茂的泡桐樹枝葉,思緒已經回到被萬金有捆綁的那個夜晚,臉頰上漸漸升起一片酡紅。


    回城路上,李睿怕老張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便特意坐在後排位置上,閉上眼睛假寐。這一招還真管用,老張見他睡覺,就不敢吵醒他,一句話都沒多說。


    李睿回到市委後,也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進屋跟宋朝陽匯報了一番送走鄭海民三人的情形。宋朝陽聽他還陪三人辦理了行李托運手續後才回的,點頭讚道:“幹得不錯!”


    六點多,兩人才去食堂二樓吃飯。


    吃飯的時候,宋朝陽很隨意的說道:“小睿,我想跟郭曉禾較量較量踢毽子與乒乓球,附近哪裏有什麽健身運動的場館?人不要太多。”


    李睿聽了這話,一口飯好懸沒卡在嗓子眼裏,硬生生的憋了下去,這才沒有出醜,臉上帶笑佯作無事,內心卻是尷尬無比,心說老板這是覺得已經在青陽站穩腳跟了?膽子慢慢大了?竟然要公開跟郭曉禾搞到一起?明知兩人切磋踢毽子與乒乓球技藝隻是幌子,私下裏不知道怎麽親熱呢,卻也不能阻止。好嘛,這可是老板頭一回表現出對某個女子的喜愛之情,自己可絕對不能從中阻撓。否則的話,一旦惹怒了老板,自己以後哪還有好果子吃?此時終於體會到師傅袁小迪當年的無奈,他不是不想阻攔前任書記張文林亂搞男女關係,實在是有心無力啊。身為人家的仆人,必須時刻把握好自己的身份,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做的事不做。若是自以為得寵而強出頭,那將隻能帶來無意義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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