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這才明白過來,敢情王波不是什麽普通人家子弟,而是官三代,爺爺是縣裏的老書記,老爸是縣文化局的副局長,如此顯赫的家勢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麽他敢以一個小小的被招商局開除的事業編人員的身份,報複自己這個副縣長,試問他爺爺曾經做過縣裏最高領導,他又豈會把一個區區的副縣長放在眼裏?又想,王愛國這是要向自己求情,以求私了,好讓公安局釋放他兒子,否則王波身上背上案底,以後的人生之路就不好走了,至於所謂的道歉,隻是求情之前的開場白罷了,不顧話說回來,現在王愛國委托了樊文峰這位副縣長前來說情,自己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答應了吧,這頓痛打是白挨了,枉做一個濫好人;不答應吧,等於是不賣樊文峰麵子,雖說不賣他麵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因為這點皮外傷得罪一個同事也不太值得,唉,這可該怎麽辦呢?


    彼端樊文峰見李睿沒有回答,又問了一遍:“李縣長,你傷得還厲害嗎?不行咱們馬上去醫院,好好的診治一下。”


    李睿當機立斷,決定封住樊文峰的口,不給他求情的機會,道:“樊縣長,我後腦勺都被凶手開瓢了,你說傷得厲害不厲害?你也不用替王愛國轉達歉意了,你把我手機號發給他,讓他親自給我打電話吧。”


    樊文峰作為副縣長,不論閱曆還是頭腦,都是人精級別的,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不想聽自己替王愛國求情,想想也是,他都被王愛國兒子雇傭的凶手開瓢了,又怎會輕易放過那小子?於自己而言,求不求得到情倒是無所謂,反正把王愛國的意思帶到,也算對得起他了,沒必要為了已經走下坡路的王家得罪一個正處於事業上升期的年輕副縣長,自己以前幫襯王家多次,也早已對得起王老爺子的恩情了,便道:“也好,那我就把號碼告訴王愛國,讓他親自給你道歉,你好好養傷,不行就請假休息兩天,我可以幫你去縣長那裏請假的。”


    李睿謝道:“倒是先不用,我明天起來看看傷情如何,如果不能上班,再找縣長請假,謝謝你。”


    兩人彼此客套一番,也就掛了電話。


    李睿看著手裏手機,歎了口氣,道:“唉,麻煩!”


    雪菲奇道:“這麽快求情的人就來了?”


    李睿苦笑道:“是啊,敢情找人打我這小子,不是一般人,爺爺做過縣裏書記,老爸現在是縣裏文化局副局長,他老爸這得了信兒以後,馬上找門路托關係,請到分管副縣長找我求情,我答應吧,自己吃虧;不答應吧,得罪同事,索性就讓這位樊縣長退居幕後,把那位王副局長推到前麵,我也就好應對了。”


    雪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我剛才還納悶呢,打你這人膽子怎麽那麽大,竟敢指使打手毆打你這個副縣長,這種事幾乎從來沒在咱們青陽發生過,鬧了半天,他是家勢雄厚。”


    李睿哂笑道:“是啊,他爺爺做過縣委書記,他打小耳濡目染,受到熏陶,自然也就不把普通的副縣長當什麽大人物了。”


    話音落下,手機突地唱響起來,又來電話了。


    李睿無奈的道:“正主兒來了!”雪菲莞爾一笑,坐在他身邊聽著。


    “是李縣長吧?”對方先要確認李睿的身份。


    李睿耐著性子道:“我是,你哪位?”


    “李縣長你好,我是文化局的王愛國、王波的父親,請允許我鄭重的向您說一聲對不起,李縣長,實在是對不起,萬分抱歉,我教子無方……”


    電話果然是王愛國打來的,他確認過李睿的身份之後,就開始了長篇大論的道歉,等把該說的說完了之後,又詢問李睿的傷勢,最後問李睿方不方便,如果方便的話,他想現在就來看望慰問一下。


    李睿估摸他是要通過當麵道歉來表達他的誠意,當然也不排除,他會帶著豐厚的禮品甚至是金錢過來表示心意,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求得自己諒解,能把這個刑事案件私下和解,心中暗暗盤算,這次行凶事件的起因,在於自己,自己要不是在招商局進行改革,將王波開除出去,也不會發生這件事,如此說來,自己也有一些責任,再者,王波做了錯事不假,但他還年輕,讓他因為這種小事而導致整個人生受到影響,對他來說有些過分,既然自己受傷也不算太重,不如就給他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顯得自己心胸寬廣的同時,也給了樊文峰麵子,也算是最好的結果。


    他想到這,心胸豁然開朗,好像胸懷就此得到了升華,暗暗欣慰,清了下嗓子,道:“王局長,你不用過來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既然有樊縣長和你先後向我道歉,我也就不說什麽了,過會兒聯係縣局,讓他們放了王波。孩子還年輕,我們要給他改正錯誤的機會,你說是吧?”


    一旁雪菲聽他形容王波為孩子,忍不住好笑,湊嘴到他另外一隻耳朵旁,附耳說道:“你說人家是孩子,你又比人家大多少?”


    李睿被她呼出的熱氣逗得耳朵眼癢癢,轉頭九十度,在她朱唇上吻了一口。


    彼端王愛國沒想到李睿如此大度,又驚又喜,道:“是,是,哎呀,李縣長,你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啊,心胸寬廣,氣量大度,讓我打心眼裏佩服……”說了一大套好話,不得不說,人家雖然隻是文化局一位副局長,那也是文化口兒的領導,特別能說,言辭便給,口齒利索,說了一大套讚美之詞都不帶重樣的。


    李睿和他客套一番掛了電話,苦笑著對雪菲道:“唉,這頓揍是白挨了。”


    雪菲愛憐的揉揉他的頭頂,道:“老公乖,沒事兒,這兩天我好好陪著你,肉體上的傷痛讓我從精神上麵給你撫平嗬嗬。”說完在他臉頰上連吻兩下。


    李睿笑著拍拍她的纖手,又給高建新打去電話,讓他放了王波,不過行凶的那個亮子不能放過,要抓起來予以嚴懲。


    這個電話打完,也宣告了這件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二人終於可以休息了。


    側躺到席夢思上,不讓後腦勺沾到枕頭,李睿懷裏抱著雪菲,一邊閑聊一邊緩緩進入夢鄉,因身子受傷,也不能巫山雲雨,倒有更多的時間進行精神上的交融,其中樂趣也不差於情愛。


    同一時刻,在青陽城區市北區某座豪華小區深處一棟塔樓的六零八房間門口,一根戴著白線手套的手指按下了門鈴。


    “叮鈴……叮鈴!”


    鈴聲很快響徹房內,剛剛洗漱完畢,正要走入臥室休息的雙河縣前任縣長陳魁皺起眉頭,回身看向門口,自言自語的說道:“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上門?”略一猶疑,邁步走出臥室,走向門口。


    他已經來市裏履職了,這套房子是他在市區購置的幾處房產之一,以後也將生活在這裏。至於他老婆,暫時在雙河家裏收拾東西,等收拾好了搬到市裏後,便會與他一起住在這裏。


    陳魁很快走到門口,耳聽門鈴聲已經不響,問道:“誰呀?”


    外麵響起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是我呀。”


    陳魁從對方話語聽不出對方的身份,至少記憶裏沒有這個人的聲音,也聽不出對方的來路,對方說的是普通話,皺眉道:“你是誰呀?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那男子道:“我是你鄰居小王呀,隔壁六零七的,過來跟你說點事,你打開門讓我進去說吧。”


    陳魁聽說是鄰居,皺著的眉頭舒展開去,透過貓眼往外望了望,見外麵站著一個麵皮白淨、帶著笑容的小夥子,便徹底放下了警惕之心,將門鎖打開,拉開門道:“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呀?”


    他剛拉開門,還沒看清對方身材容貌細節,門外那小夥子就伸手將他推進屋裏,隨後快速閃身進房,反手把門關上。


    陳魁嚇了一跳,失聲叫道:“你幹……”話沒說完,已經看到對方從兜裏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朝著自己肋下捅來,隻嚇得三魂出竅、七魄升天,轉身就跑。


    那小夥子冷著臉快步追上,在他即將逃到臥室之前追到他身後,左手抓牢他肩頭,右手一刀狠狠刺入他的右肋下,好在手下留情,刀尖沒有上挑,避開了他的肺,紮進去後立時拔出,帶出一股熱血,濺得門上地上哪裏都是,鮮紅一片,斑斑點點,透著血腥與殘酷。


    陳魁但覺肋下一疼,緊跟著體內一股熱氣散發出去,渾身力氣瞬間失去,如同沒了氣的皮球,一聲也不吭的癱倒在地。


    “錢,首飾還有值錢的玩意兒都給老子交出來,老子要錢不要命,敢不交削死你!”那小夥子忽然改了口音,說了東北話(非地域黑,後有解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頭號紅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山間老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山間老寺並收藏頭號紅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