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心裏明白,這種小問題他一定早就有了考慮,問自己隻不過是考校自己,想了想,道:“您要是邀請秘書長與鄭部長一起去,份屬友誼,也是正常交往之道,可似乎會暴露出您的陣營實力啊。可話說回來,您就算不邀請他倆去,眾常委們也早知道您跟他倆的關係。我覺得還是邀請他們一起去吧,既顯得您關愛同僚,也給於和平看看,肖書記已經另投明主。”宋朝陽點頭道:“既然有這麽多的好處,那你就給他們打電話吧。”


    對於杜民生與鄭紫鵑,李睿已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個是未來舅舅,一個是紅顏知己,給他倆打電話就跟給自己的親人打電話一樣,完全不用顧忌什麽,很快就把話傳到了。兩人都表示,盡快來賓館聚齊。


    上午九點,宋朝陽、杜民生與鄭紫鵑三人在肖大偉的帶領下,前往市北區東部郊區,在那裏有一個高爾夫球場,座落在一個名叫“溫都小鎮”的俱樂部裏。


    俱樂部經理已經知道市委領導要過來打球,早早就清了場,球場上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當然,準確的說,是一個外人都沒有。還是有球童與司機的。


    四大常委都換上了運動裝,在一起說笑了幾句後,肖大偉作為發出邀請的一方,帶著三人進入球場,開始打球。


    四個人裏麵,肖大偉既肯主動提出邀請,那球技肯定是不錯的。其他三位,李睿就不知道球技如何了。


    等到四人場上一亮相,李睿才發現,自己小瞧了另外三位大佬,包括鄭紫鵑在內,三人表現得全都是個中老手一般,揮杆、扭腰、發力,甚至就連揮杆後瞭望球線軌跡的動作,都是標準之極,挑不出一絲一毫的問題來。當然了,李睿本身不會玩高爾夫,就更談不上找出幾人動作的破綻了。


    幾位領導在場上瀟灑,李睿等三個秘書就在後麵閑聊。


    除去鄭紫鵑目前沒有秘書外,其他三位領導都帶了秘書。三個秘書自然以李睿為首,因此話題大多也都集中在他身上。


    肖大偉的秘書名叫張平,是紀委監察局信仿室的主任,年紀不到四十也差不離,雖然不是頭一次跟李睿見麵,卻是頭一回有跟他私下裏相處的機會,因此抓住這個機會,想要跟他好好結交一番,先說了一番讚譽之辭,什麽“年輕有為”,什麽“市委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秘”,說了不少,最後話鋒一轉,問道:“李老弟平時喜歡什麽活動?”


    李睿如何看不出他有意巴結自己,暗想,自己要說喜歡什麽的話,他肯定會變著法兒的投自己所好,別再因此給自己帶來什麽麻煩,便道:“我平時挺喜歡體育運動的,打拳是一項,遊泳也特別喜歡。”張平笑道:“我也喜歡遊泳,改天咱們一起玩玩。我知道市南區有個室內遊泳館,環境挺不錯的。”李睿笑道:“好啊,也有好久不運動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其實有點虧心的感受,就在昨天夜裏,跟身高腿長的大美女董婕妤不知道運動了多久,可以用瘋狂來形容,幾乎把一身的精氣全部花在她白嫩嫩的身子上了,到現在,後腰還有幾分酸軟。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此言誠不我欺!


    杜民生的秘書馮軍雖然不會遊泳,卻也不肯放棄這個與李睿結交的好機會,笑道:“我雖然不會遊,可一直都想學。李老弟你要是不嫌棄我蠢笨,改天帶我一起,教教我,嗬嗬。”李睿說:“那是義不容辭,嗬嗬。”馮軍見他爽快答應下來,當著張平,感覺很有麵子,便賣了個機密出來:“對了,辦公廳剛接到省委辦公廳關於建設學習型辦公廳、深化優質服務的通知,近期會開展一係列的活動。李老弟你可以先跟一處透個氣,讓他們做好學習準備,爭取這回拿個先進。”李睿道:“是嗎,好,等明天上班我就告訴他們。”


    四位常委打球打到中午,隨後在俱樂部餐廳裏用了午餐。


    吃過飯,眾人便要回城。臨上車之前,鄭紫鵑把李睿叫到身前,假作問他有關上次省台記者采訪的事情,問了幾句,低聲問道:“你推薦的那個女孩怎麽樣?”李睿說:“我感覺不錯,年輕,富有朝氣,有自信,還有點驕傲,估計她也是有驕傲的本錢。她自己說筆頭功夫不錯,但我還沒看過她寫的材料。”鄭紫鵑說:“這樣吧,下午有時間的話,我見一見這個人。”李睿很是歡喜,道:“好,那我回去就約她,在哪見麵?”鄭紫鵑說:“就在我家裏吧,到時候我讓司機到市委家屬大院門口接你們。”


    回到城裏後,宋朝陽有些乏了,要午休,就給李睿與老周放了假,讓兩人回去休息。


    老周把李睿送到家裏,自回家裏不提。


    李睿在回家路上就給紀小佳打去了電話,跟她說了鄭紫鵑要見她的事情。紀小佳驚喜而又惶恐,緊張得不行,問他都要做什麽準備,譬如穿什麽衣服,準備什麽樣的自我介紹等等。李睿不厭其煩地一一指點她。


    過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紀小佳就循著李睿給的家庭住址開車上門來接。


    李睿接到電話後下了樓,就見紀小佳站在台階下麵等著。她今天特意穿得很正式,一身深灰色的西裝,上身西服裏麵是件白色的襯衫,看上去素雅幹淨,很有幾分女幹部的風采,但她表情裏卻透著拘謹。當然,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估計鄭紫鵑也能接受這一點。


    紀小佳見李睿一直打量自己,卻不說話,更加的緊張了,紅著臉說:“李哥,我這樣行不行啊?”李睿點頭道:“還不錯,隻是稍嫌老成。”紀小佳忙道:“老成點不好嗎?我就怕領導嫌我年紀太輕,認為我不可靠。”李睿笑道:“可靠不是通過外表看出來的,要從骨子裏體現出來。哦,對了,說到可靠,小佳,我特意提醒你一點,這位領導最看重忠誠,或許會在這一點上考校你,你務必體現出你的心意來,不要因為頭一次見領導的麵,就矜持害羞。第一次見麵很重要,你不表現,以後就可能不會再有表現的機會。”紀小佳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了,我記住了。”


    兩人上車,往市委家屬大院駛去。路上李睿給鄭紫鵑撥了電話,鄭紫鵑馬上讓司機去門口等著。


    車到大院門口,鄭紫鵑司機就迎上來,跟門口武警打過招呼後,領著二人駛入大院。在裏麵轉了一陣,來到一棟獨門獨院的小樓麵前,也就到了鄭紫鵑家裏。


    臨下車前,李睿再次囑咐道:“從這一刻開始,你就不要把自己當做過來麵試的人,而要把自己就當成是鄭部長的秘書,一言一行,都要從這個角度出發,表現得主動一點,積極一點,讓鄭部長看到你的主動與朝氣。表現得太小氣了可不行。”紀小佳感激地說:“李哥,你要不說我都忘了,我現在已經怕得不行了,你看,我手臂一直在抖呢。”說著把兩條手臂伸到他跟前。李睿定睛看了看,可不是,她兩條胳膊正在無意識的狂抖,忍不住笑道:“那就等不緊張了再進去。”


    等了幾分鍾,紀小佳終於鎮定下來,李睿這才跟她一起下車,登門拜訪。


    李睿這還是第一次來鄭紫鵑的家裏,也是第一次進入市委家屬大院,進了院門後,就留意了一下四下裏的環境,除了院牆與樓體有些老舊外,其它地方就跟農家院差不多,院子裏竟然還有一片小菜地,地裏種著香菜白菜蘿卜等等,很有一份田園景致,心中暗讚鄭紫鵑會生活。目光瞥到紀小佳臉上的時候,見她神色怏怏的,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麽,就咳嗽了一聲。


    紀小佳聽到咳嗽聲,側頭看他,見他使了個眼色,忙又鼓起勇氣,提起精神,準備麵見傳說中青陽市級別最高的女領導。


    司機把二人領進去的時候,鄭紫鵑已經在茶幾麵前準備沏茶了。


    李睿第一時間拍了紀小佳手臂一下,紀小佳茫然的抬頭看他,俏臉已經嚇得慘白。李睿給她使了個眼色,紀小佳到底是個聰明的丫頭,很快領悟他的意思,忙快步走過去,站到鄭紫鵑身旁,一手去拿她手裏的茶葉盒,柔聲道:“鄭部長,還是我來吧。”


    鄭紫鵑腦袋裏想的是“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怎麽樣”以及“過會兒怎麽麵試她”的事情,完全沒料到她會如此主動,剛剛進門就表現出一副好秘書的模樣,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便把茶葉盒交到她手裏,回頭看時,李睿麵帶微笑走了過來。


    看到李睿,她可是更高興了,道:“你們來得很快嘛。”李睿當著紀小佳可不敢跟她太過親熱,道:“鄭部長委托的大事,我可不敢耽擱。”說完看向紀小佳,見她正提起暖壺來往茶壺裏倒水,就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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