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龍隻是沒話找話,哪裏是真正關心他,見他如此正式的敬了自己一杯,看著他笑起來,心說,也不知道朝陽從哪裏找了這麽個傻小子當秘書,酒場上的話也當了真嗎?


    酒宴繼續進行,眾人嘻嘻哈哈,你說我笑,非常的熱鬧。


    李睿卻感覺自己如同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完全沒有人在乎是浮是沉,那種被冷落的感覺是給宋朝陽當秘書以來從來沒有過的,心情十分低落,麵子上卻仍要佯作快活,非常的鬱悶。


    這種尷尬的感受讓他越發萌生了當大官的念頭,官當得越大,能給自己帶來如此尷尬的情況就會越少,不論到哪裏都會享受人前尊貴,又哪裏會被如此冷落?隻是,一想起官路泥濘險惡,想要爬上去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就又有些沮喪。


    宴席結束之時,還不過八點。聞天龍等人早有節目安排,被張文彪領著走了。


    屋裏就暫時隻剩楊大秘與李睿。


    楊大秘靠坐在沙發上,因為喝酒過多的緣故,臉紅脖子粗,大喇喇的說:“老弟,等會兒張老弟回來,就該輪到咱們了,嗬嗬,你還行不行?”李睿完全聽不懂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也不多問,笑道:“應該還行吧。”楊大秘點點頭,道:“好好玩一玩,機會難得。”


    沒多久,張文彪快步走了回來。今晚上他喝的酒最多,卻是最清醒的一個,走起路來一點都不發飄,臉色也一如之前,渾似沒喝過酒。


    李睿看在眼裏,佩服不已。


    張文彪對二人道:“好啦,領導都安排好了,接下來咱們兄弟也放鬆放鬆,享受一下。過會兒回來再聊,走吧。”


    楊大秘站起身,道:“最近有沒有進新人?”張文彪笑道:“有的有的。”說著領著他出去。


    李睿再一次被他冷落,心中已經不再不平衡,想著入鄉隨俗,就跟在二人身後走了出去。


    他跟著二人在樓裏轉來轉去,腦袋都轉蒙了,也不知道轉到了哪裏,還在稀裏糊塗的時候,已經被張文彪推進了一個房間。


    這房間從外麵來看就是普通客房,進去後才知道並非如此。沒錯,進來是間雙人大席夢思房,但走到裏邊,還有一扇門,推開這扇門進去,裏麵則是一個寬敞巨大的浴室,屋子最中間有一個白膩的圓形浴盆,容積極大,三四個人在裏麵同時泡澡是沒問題的。此時,浴盆中已經放好了水,李睿彎腰伸手進去觸了觸,水溫微燙,可以說恰到好處,正在猶豫是不是要脫掉衣服進去泡一會兒的時候,外麵傳來了門響聲。


    他微微一怔,轉身往外間走去,堪堪走到連通外間的那扇門門口,外間闖進來一個身著紅色短旗袍的靚麗女子,兩人險些撞個滿懷。


    那美女微微一驚,卻很快恢複如常,莞爾一笑,道:“我叫小月。”


    這女子身形高挑,踩在高跟鞋上麵差不多有一米七,一頭秀發綰在腦後,臉呈鵝蛋,眉目豔麗,身材也是凸翹有度,堪稱魔鬼,穿著一身紅色的短旗袍,跟穿著超短裙也差不多,兩條修長的大腿上著了薄薄的肉質絲襪,那是相當的性鹹迷人。


    李睿哪料得到會在這裏遇見這等美女,一時間有些驚慌失措,退了一步,道:“啊……小月?你好……我……”小月彬彬有禮的欠身說道:“水已經放好了,可以開始了嗎?”李睿說:“開始什麽?”小月帶笑看了他胸膛一眼,道:“當然是泡澡了。”


    李睿忽然間明白了,之前張文彪與楊大秘一直所說的享受是什麽意思,估計就是類似小月這樣的異性服侍洗澡吧?一想到這個,忽然聯想到了老板身上,他們三位領導被張文彪先行一步安排活動去了,難不成,也是這種“節目”?不會吧,他們一個是堂堂的副省級領導,兩個是大大的廳級領導,怎麽會……會半公開的做這種事?


    小月見他呆立不動,又甜甜的對他一笑,就反手將門關了,隨手解起了旗袍上的係扣。李睿也沒見她怎麽動作,旗袍已經開了大半。李睿臉色大變,訕笑道:“算了,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先不洗了,你……你也穿上衣服吧。”說完腳步匆匆走向屋門,從房間出來後,四下裏繞了幾圈,最終回到了樓上那個豪華大包間。裏麵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想必那些人還在享受吧。


    他叫來服務員,上了一壺新茶,就坐在沙發上,邊品香茗,邊回想今晚上所見到的一切。


    等了一刻來鍾,宋朝陽最先回到了包間裏,見他正優哉遊哉的坐在沙發上品茶,忍不住一笑,道:“小睿,張秘書沒帶你去玩?”李睿見他回來,忙起身道:“去了去了,我不大習慣,就先回來了。”說著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宋朝陽寬慰他道:“這種場合不必太拘謹,當然,也不能太隨便,隨心就好了。”李睿聽得愣住,暗道,這不是一句大廢話?


    宋朝陽又道:“過會兒我跟他們打麻將。”李睿忙拿過公文包,拉開拉鏈,露出那五萬塊活動經費給他看。宋朝陽從裏麵拿出其中一遝,道:“你也可以跟張秘書、楊秘書他們玩一玩,多交幾個朋友不是壞事。”


    又過了一會兒,聞天龍、李大江等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回來,張文彪與楊大秘也緊跟著趕到。


    三位領導進屋打起了麻將,張文彪派人送上茶水、瓜果與小吃,回到外麵繼續陪李睿與楊大秘。


    楊大秘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臉上帶著亢奮後的紅暈,瞥了李睿一眼,哈哈笑道:“李老弟怎麽回來得這麽早?是不是不行啊?哈哈。”


    張文彪聞言也看向李睿,目光中露出輕鄙的神色,暗道:“鄉下人就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麵,連個女人都不敢碰!”


    他是國土資源廳辦公室主任,正處級幹部,分管這座幹部培訓活動中心,可以說是這座莊園的頂頭boss。莊園裏麵上到領導、下到普通員工,他基本都認識。


    至於給李睿提供特殊服務的小月一類女人,表麵上掛的頭銜,是中心裏麵負責賓客接待的高級客戶經理,實際上,就是中心裏麵養著的流鶯,專門負責向廳領導與貴賓提供特殊服務。


    剛才,他美美的享受了一回後出來,沒有忘記找到服侍楊大秘與李睿的那兩個女子,跟他們了解楊李二人玩耍的情況。其中那個叫小月的女子反映,李睿根本就沒洗澡,更別說碰她了,而且有明顯的敬畏表現。他聽到耳朵裏,對李睿就越發輕視了幾分,暗道:“老子給你安排小月是瞧得起你,特麽的平時我都沒機會享受她的,你竟然給臉不要臉,一看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腳色。以後老子再給你好臉老子就不姓張。”


    此刻,聽聞楊大秘開李睿的玩笑,他又有些不忿,因此就越發厭惡李睿了。


    李睿笑著擺手道:“確實不行了,嗬嗬,一進去就犯困。”楊大秘斜眼覷著他,嗤道:“看著身板還挺結實啊,又比我年輕,我還梅開二度呢,你怎麽不行?”


    張文彪不願意李睿作為話題中心,咳嗽一聲笑道:“楊大秘,老板們都在壘長城,咱也別閑著,玩會兒‘爬絲’?”楊大秘點頭道:“好,今晚上徹底放鬆一下,也看看手氣。”說著招呼李睿:“李老弟也一起玩。”


    張文彪所說的“爬絲”,是山南省的土語,其實就是德州撲克的地方別稱,就是每人五張牌,按各種組合排列比大小的玩法,但是具體玩法上又與傳統梭哈有些不同。總而言之吧,是一種簡單卻充滿刺激的賭博類撲克遊戲。


    張文彪看不起李睿,卻又不能不帶他一起玩,畢竟兩個人玩著沒意思,就想著法兒的折他的麵子,笑道:“李老弟,咱這可是每次本錢一張、每押一次注還是一張,錢帶夠了沒有?”李睿知道他所說的一張的意思,就是一百塊,心裏暗暗震撼,臉上笑道:“帶夠了。”


    張文彪心說:“帶夠了最好,今晚上非得把你小子贏光了不可。”從屋裏找出一副嶄新的撲克,查了查牌,三人就圍坐在圓形小茶幾前打了起來。


    李睿跟二人打牌,純粹是抱著交朋友的態度來的,也沒想因此賺多少錢。可誰知道,天意就是無法揣摩。他不想賺錢,老天爺偏偏要他賺。打了三把,居然全是他贏了,身前茶幾上擺了一大堆鈔票。


    張文彪看著他身前賺的那十幾張,有點窩火,卻又不能停下來不玩,免得被人說是賭品不佳,硬著頭皮繼續玩下去。


    打到第十把上,楊大秘這才贏了一回,張文彪卻是一直輸個不停。兩人拿出來的錢已經有多半被李睿贏過去了。


    張文彪翻了個白眼,擦擦額頭的熱汗,訕笑著對楊大秘說:“看來李老弟是爬絲高手,不行,不能繼續玩爬絲了。”楊大秘總輸不贏,也覺得沒什麽意思,道:“好,那就玩二十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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