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驚奇不已,淩書瑤出事的時候,現場除了她自己外沒有任何外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被什麽蟄的,這大夫卻一下子點出了蠍子的存在,雖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可這也太神奇了吧?轉念一想,忽然就明白了,一定是這小龍王村蠍子太多,經常有這種蜇人的事情發生,這個大夫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就能第一時間想到是蠍子,問道:“村裏蠍子挺多?”


    漢子反問道:“你來的路上沒踩死幾隻?”李睿咂舌不已,失笑道:“有這麽誇張嗎?”


    漢子不再理他,對那婦女道:“去,給他盛一小瓶蠍子酒去。”說完對他道:“回去抹上就好了。”李睿張口結舌的說:“你……你也不去看看,就認定是被蠍子蟄的?”漢子道:“錯不了,除了蠍子沒什麽東西能蜇人了,快去吧。”說完又吃起來,吃了一口炒雞蛋,忽然又看向他,問道:“你瞅著麵生啊?不是我們村的吧?”


    李睿說:“嗯,我是從市裏來咱們小龍王村搞扶貧的。”漢子道:“搞扶貧?就是中午村委會裏邊縣長招待的那幫市領導?”李睿謙虛地說:“不是什麽市領導,就是普通幹部。”漢子上下打量他兩眼,道:“你這樣的幹部好,心裏裝著咱老百姓,不像那幫當官的,吃老百姓的喝老百姓的,就是不把老百姓當人看。我開診所的時候去縣衛生局辦個證,別提多難了,這個送煙,那個送酒,還得請客吃飯,來來回回折騰好多趟,求爺爺告奶奶的才給辦下來。唉,想起來就是一肚子氣。”


    李睿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有些驚訝,難道縣衛生局對私人開診所這種利國利民的好事也要吃拿卡要嗎?


    那個婦女很快拿著一個黑色的小藥瓶從南房診所裏麵回到了北房堂屋裏麵,遞給他瓶子的同時,又塞給他一包棉簽,道:“二十!”李睿微微一驚,心說怎麽這麽貴,問了一句:“這蠍子酒真不便宜啊。”那婦女道:“那是,這蠍子酒都是用五年以上的老蠍子配上六十度的白薯幹二鍋頭酒泡出來的,你去縣醫院都買不著,能不貴嘛!”


    那漢子抬手一擺,道:“得了,也不算啥大事,蠍子酒就當送他了,收個棉簽的錢就得了。”那婦女一下子就急了,叫道:“憑什麽呀?蠍子酒那可是咱們診所的寶貝,一般人都不賣呢,你倒是大方!”說完橫了李睿一眼。


    李睿臉色非常尷尬,拿出錢包準備付賬。


    那漢子喝道:“你知道個屁!這是從市裏邊下來幫咱們小龍王村扶貧的幹部!人家放棄大城市的好生活跑到咱小山村裏來扶貧,別的先不說,就這份熱心腸,我李文華就佩服得要命。蠍子酒又值幾個錢了?蠍子漫山遍野犄角旮旯都是,抓起來扔到酒裏泡兩天就是蠍子酒,你當寶貝賣了,人家根本就瞧不上眼。少給我丟人現眼!”


    那婦女被他當著李睿的麵訓教一頓,臉色非常的不甘,卻也不敢說什麽,愣在那不言語了。


    李睿從錢包裏拿出兩張十元的票子給她,陪笑道:“大姐,給……”婦女見他態度很好,就隻拿了一張,又從兜裏拿出一張五元的票子遞給他,道:“就收你個棉簽的成本錢吧,蠍子酒就當送你了。”李睿忙對李文華夫妻二人說謝謝。


    說完客氣話,他轉身要走,忽然想起,淩書瑤被蠍子蟄的可不是尋常部位,而是對於女人來說最私隱的部位之一屁股,她自己肯定是塗抹不到位的,看她疼得那樣,估計也沒有力氣塗抹,那就隻能由別人代勞,但這個代勞的人絕對不能是自己,男女有別啊,忙轉回身對李文華道:“李大夫,你還是跟我去一趟吧,我那同事是個女的,被蟄的又是屁股,總不能我給他塗蠍子酒吧。你是大夫,你出手比較好。”


    李文華老婆嘿嘿笑起來,道:“那不是正好?你正好可以跟她親近親近啊。”李睿鬧了個哭笑不得,隻是看著李文華。


    李文華搖頭道:“我去不了,你沒看拿藥都是我媳婦去的嘛,我得趕緊吃飯,吃完飯去山上老趙家給他輸液。他高血壓好幾天了,比你同事緊急,你就回去自己抹吧。你不方便就讓她自己抹。其實蠍子蟄了也沒多疼,習慣就好了,像我們村的人誰不是從小蟄到大?”


    他都這麽說了,李睿還能再說什麽?側頭看向他老婆,忽然有了主意,道:“大姐,要不你幫忙跑一趟吧,我可以給你出診費的。”婦女嘿嘿笑了兩聲,道:“這麽好的機會你還讓給我?”


    李文華斥道:“去得了就去,去不了就不去,少沒正經,人家可是市裏下來的幹部,別給咱們村丟人。”婦女就哼了一聲,坐下來吃飯,道:“我去不了,家裏還一大攤子事呢,幹部同誌你就自己塗吧,也沒多大事,不就是看看屁股嘛……”


    李睿暈暈乎乎的回到村委會堂屋裏,見淩書瑤趴在行軍床上一動不動,可是嚇得不輕,以為她暈死過去了,忙湊過去看,見她雙眸緊閉,臉色痛苦不堪,兩腮鼓鼓著,一看就知是在咬牙,也看不出是疼暈了還是睡著了,就伸手在她肩頭拍了拍,低聲喚道:“淩處,淩處?”淩書瑤陡然睜開眼睛,痛苦地叫道:“哎喲,嘶……疼死我了,我的媽呀,你怎麽才回來?醫生呢?”李睿尷尬的說:“醫生沒來,他還有急事,不過我買了藥回來了,塗上就不疼了。”淩書瑤虛弱的說道:“好,有藥也行,那就塗吧,我看看什麽藥。”李睿就把手裏的藥瓶遞了過去,道:“蠍子酒。”淩書瑤想擰開蓋子,可是疼得手腕顫抖,根本就擰不動,道:“管用嗎?”李睿說:“應該管用。你……你自己塗吧,我可不方便給你塗,我去院子裏等著。”說完轉身就走。淩書瑤如同被狼咬了一口似的,忽然叫道:“哎呀你別走,我……我疼得全身沒勁,都動不了,我怎麽塗啊,你……”


    李睿忙道:“我可不能給你塗,蟄的可是你……你的屁股。”淩書瑤說:“村委會還有女同誌嗎?”李睿道:“沒,從始至終就隻有咱倆,好像咱倆被拋棄了。”淩書瑤用哭腔兒說道:“難道要疼死我嗎?”李睿道:“你別那麽嬌氣行嗎?我聽大夫說,這村兒的人,從老人到小孩,沒有不被蠍子蟄過的,說是習慣就不疼了,估計也不太疼。你就掙紮著自己塗吧,我……我避嫌。”


    淩書瑤罵道:“靠,你給我滾……他們是什麽人,我是什麽人,我從小連蠍子都沒見過,連馬蜂都沒被蟄過幾次,你還習慣了就不疼了,敢情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不覺得疼那你去找個蠍子蟄一下試試啊。”李睿也不生氣,道:“那你說怎麽辦?你自己塗不了,這兒又沒女同誌,難不成真要我給你往屁股上塗?”淩書瑤聞言也是大為無奈,又氣又羞,弄了個臉紅脖子粗。李睿趁機說:“你就自己塗吧,掙紮著,努努力,反正隻是屁股疼,胳膊手又沒事,對不對?”淩書瑤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那你出去吧。”


    李睿便走出門去,為了避嫌,特意把屋門也給關了,站在院子裏望著漫天星鬥發了會兒呆,忽然想起淩書瑤在茅房裏被蟄,心中一動,以後自己肯定也要上大號,要是跟她一樣,脫了褲子方便的時候被蠍子蟄上那麽一下子,估計夠自己喝一壺的吧,看屋裏那位痛苦的表情以及都要痙攣的身子,估計最少比打針疼十倍,想了想,決定去茅房裏看看究竟,看看能否找到那隻肇事的蠍子。


    他信步來到茅房,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功能,對著最裏麵那道牆胡亂照射。白天的時候沒注意,這晚上用強光一照才發現,敢情茅房最裏麵這堵牆,也就是村委會臨街的這堵牆,居然是土坯壘砌而成的。年深日久,土坯與土坯之間形成了一道道的縫隙,表麵蛛網與蟲洞密布,看著很有一番野趣,特意往縫隙裏麵照了照,不照不知道,一照嚇一跳!


    他隻是隨意對準一道縫隙照了下,卻已經可以看到裏麵趴著一隻不算太大的蠍子,成年蠍子膚色泛黑,這隻還不夠成年,顏色是淺褐色帶著肉黃色,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尾上毒針那一抹深黑色在燈光下麵閃爍著耀眼詭異的光芒。


    李睿艱難的咽下口唾沫,也不知道這隻是不是蟄傷淩書瑤那隻,四下裏照了照,打算找個樹枝把它紮死,沒成想,燈光四下裏亂射的過程中,在其它縫隙裏又發現幾隻蠍子,這幾隻個頭更大,黑得發亮,其中一隻正美美的咀嚼著鉗子上夾著的一隻小蠍裏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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