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目光掃過她的衣裝,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起那天夜裏在山南大學校園宿舍裏和她胡天胡地的情景,盡管並未捅破最後一層遮羞布,心下既羞且愧,強自收斂心神,柔聲道:“孫老師,我來了,你還不困嗎?”


    孫淑琴也已經抬頭看向他,表情有些冷淡,盯著他打量幾眼,吩咐道:“現在,你馬上給司機老周打電話,開免提給我聽,問他知不知道姓宋的跑哪鬼混去了。”


    李睿一聽就頭疼不已,這位美婦似乎很善於運用電話免提的“防被騙”手段啊,上次就是,她讓自己開了免提,結果就知道老板和朱海英的不軌關係了,這次又玩這套,還不知道能聽出什麽來呢,卻又不好拒絕,隻能拿出手機,給老周撥去電話。


    孫淑琴起身走到他跟前,瞪著他道:“讓你開免提!”


    李睿點點頭,開了免提,剛打開電話就通了,彼端傳來老周憨厚的話語聲:“小睿啊……”李睿道:“周哥,你……你跟書記在一塊嗎?”老周道:“沒有,我已經回家了。”


    孫淑琴聽了這話,湊嘴到李睿耳畔,附耳道:“問他,知不知道宋朝陽去哪了。”


    她跟李睿關係已然親密無比,哪怕曖昧關係已經算是斷了,但對他附耳說話也算不上過分。


    李睿聽後暗暗叫苦,卻也沒有辦法,硬著頭皮問道:“那你知道書記去哪了嗎?”老周道:“不清楚,他下班前去了趟市政府,後來就直接下班了,沒讓我送他。”


    李睿鬆了口氣,讓他早點休息,之後掛掉電話,轉過頭來,卻見孫淑琴正表情冷肅的瞪著自己,忙陪笑道:“宋書記可能是出去應酬了,要不然我現在出去找找他?”孫淑琴瞪著他問道:“你真不知道他去了哪?”李睿忙收起笑容,認真點頭。孫淑琴道:“你可不要糊弄我。我已經知道他宋朝陽是什麽東西了,你沒必要糊弄我,這一點你應該清楚。”李睿道:“沒有,絕對沒有,我今天下班早,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孫淑琴深深看他幾眼,道:“你說他去應酬了,那我就在這等他,看他應酬到幾點回來,他要是一宿不回來,我就一宿不睡。”


    李睿隻聽得瞠目結舌,正要相勸,卻見她邁步走向門口,不知道她要幹什麽,轉頭看著她。


    孫淑琴走到門口,見屋門已經關了,又用手掩了一下,回到他身前,看著他眼,語氣有些激動的道:“我今天為什麽來青陽?為了你,也為了那個不要臉的偽君子。你怕這怕那,嫌棄我老,所以不跟我好,那好,我也不是無恥下賤的女人,不會糾纏你不放,那我就還回到家裏做我的家庭主婦,我今天突然過來,就是要看他宋朝陽的行動,如果他本本分分當官,心裏還有我這個老婆,那我就徹底原諒他,還跟他好好過日子;可他要是還像從前那樣背著我亂搞,那也就別怪我無情無義,以後隻跟他虛應故事了。”


    李睿見她心情激憤,忙勸慰道:“你先別激動,其實宋書記已經改好了,真的……”


    孫淑琴冷著臉道:“我還沒說完呢……結果我一過來就找不著他,找到你問,你又給我打馬虎眼,不過也沒關係,畢竟我不是你老板,什麽都給不了你,你當然要護著能給你一切的偽君子了!我明事理,不因為這個為難你,不因為我們倆的事為難你,但我今天就要確認一下,你李睿是不是在跟我打馬虎眼,你說他應酬去了,那好,我就等他應酬回來,他今晚要是不回來,我就一宿不睡……”


    李睿聽得麵紅耳赤,尷尬萬分,如果地上有條縫隙,肯定想都不想就鑽進去,心裏暗暗感慨,原來那個美麗溫婉的孫老師跑到哪去了,現在這個暴躁可怕的河東獅又是從哪來的?老板啊老板,你真是神通廣大啊,活生生將一個好老婆變成怨婦了。


    孫淑琴發作完這一通,再也不理他,回身走到沙發前坐下,表情陰沉的盯著茶幾出神。


    李睿想了片刻,道:“我說實話,我其實不知道宋書記去哪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去應酬了,因此你其實沒必要跟他死磕。”孫淑琴抬頭道:“我現在是跟你死磕!”李睿咧嘴苦笑,道:“跟我就更沒必要死磕了。”孫淑琴哼了一聲,鄙夷的轉開臉去。


    李睿心想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還是應該找回老板來,否則可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便道:“我……我出去找找他吧。”孫淑琴冷笑道:“你要是能找得著他,早就一早通知他我過來了,他也早屁顛屁顛的跑回來了。”李睿賠笑道:“是啊,我是找不著他,但出去找找,總比坐在這幹等的強。”孫淑琴沉默半響,忽然問道:“你跟我說句實話,他知不知道我來了青陽?”李睿搖頭道:“不知道,他真要是知道,肯定第一時間回來見你,怎麽會把自己行蹤搞得那麽尷尬?”


    孫淑琴表情低落的道:“那你不用出去找他了,他愛回不回吧。”李睿奇道:“啊?可他不回來,你就不睡覺了啊?”孫淑琴抬眼看向他,嗤笑道:“女人氣頭上的話你也信?我為他犯下的錯誤作踐自己,我有那麽缺心眼嗎?”李睿嘿嘿陪笑,道:“那你就早點睡吧。”孫淑琴搖頭道:“我睡不著,我……我左胸長了個腫塊。”李睿嚇了一跳,失聲道:“什麽?”


    孫淑琴道:“我左胸生了個腫塊,時不時的疼,我很害怕,擔心是乳腺癌,不敢去醫院檢查,你以為我為什麽突然跑來青陽?”李睿心頭大為緊張,前走兩步,問道:“什麽樣的腫塊?大嗎?”孫淑琴低頭看看,抬頭對他道:“你過來拿手感覺下,就知道腫塊大不大了。”李睿隻聽得全身過電一般,冷不丁打了幾個哆嗦,叫道:“那怎麽行?”


    孫淑琴表情淒婉的看著他,道:“我隻是讓你感受下那個腫塊,沒別的意思。你也不用忌諱什麽,那天夜裏……你哪沒碰過?”李睿聽得這話,劇烈咳嗽起來,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來,心說這女人放開了實在可怕,訥訥的道:“那也不好。”孫淑琴道:“沒事,你隔著衣服感受下吧。”


    李睿聽她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矯情,暗想,自己就本著治病救人的態度去碰觸下,如果發現問題確實很大,那就得馬上帶她去醫院檢查,也算是變相給老板解決麻煩,這應該是帶有公益性質的撫摩,不算是德行有虧,想到這,艱難的咽下口唾沫,道:“好吧。”


    他走到孫淑琴身前,孫淑琴特意將小衫左半邊扯開了去,道:“在中部靠左下,一摸就能感覺到。”


    李睿狠狠心,咬咬牙,探手過去,隔著衣服覆手其上,輕輕抓握,仔仔細細的感受了下那個腫塊的大小,不感受不知道,一感受嚇一跳,她左胸下半部有二分之一全是硬硬的腫塊,收手回來,皺眉問道:“你現在是不是生理期啊?”


    孫淑琴搖頭,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告訴你,有沒有生理期它都存在。自從那次我和姓宋的翻臉之後,它就慢慢長出來了,我懷疑是怒氣發泄不出去,淤積在身體裏麵,變成了乳腺癌,我認識的好多人都是因為生氣得癌的,肝癌胃癌什麽都有。”李睿哭笑不得,擺手道:“誰說是乳腺癌了,你別自己嚇自己好不?什麽也別說了,你穿好衣服,我馬上帶你去醫院檢查,今晚一定讓你踏實睡個好覺。”孫淑琴麵現難色,眼圈也紅了,道:“不怕你笑話,我真不敢做檢查,我怕一檢查真是……”


    李睿道:“呸,別烏鴉嘴了,趕緊走吧,你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得癌症呢?你就是胡思亂想,女人胸部長腫塊很正常的,再說你歲數也不到啊。”他不這麽說還好,這麽一說,孫淑琴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撲到他懷裏哭道:“我真的好害怕,小睿,聽說得了乳腺癌十有八九都會死掉,我還不想死啊,嗚嗚嗚……”李睿好笑不已,輕輕拍打她的後背,道:“肯定不是,我拿人格作保,別哭了,擦幹眼淚跟我走吧。”


    孫淑琴如若不聞,隻是撲在他懷裏放聲大哭,好似要將所有的委屈、憤懣、驚恐、絕望全部發泄出來。李睿見她這樣,也不好催促,柔聲相勸,隻盼她早些哭完,也能早些帶她去醫院檢查,可千萬別拖得太晚。


    過了差不多五分鍾,孫淑琴心緒才慢慢平靜下來,一張保養極好的秀美臉龐已經哭得一塌糊塗。李睿見狀,將她輕輕推開,轉身走進洗手間,拿毛巾用溫水投過,回到她身邊為她擦臉。孫淑琴又是喜愛又是怨艾的看著他,不等他擦完就仰首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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