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渴嗎?”


    黛娜似笑非笑的覷著李睿,那兩瓣蒼白的唇因剛剛的激烈運動而變得紅豔欲滴。


    李睿好笑不已,原來她說的水是這種水,好吧,雖然交換過來的不太多,但刺激自己分泌出了不少,而且因為腎上腺激素分泌過多的關係,整個人處於亢奮狀態,倒不覺得渴了,點頭道:“我覺得可以繼續上路了。”說完轉身背對她彎下腰去。


    背著伊人快步走入東、北兩座山之間的蜿蜒峽穀,李睿目光觸及到地上什麽東西,忽然間變得興奮起來,叫道:“我們能出去了!”


    黛娜的小腦袋完全垂落在他肩頭,隨著他邁步而上下搖晃,雙目緊閉,臉蛋通紅,看上去無助而又可憐,她身子伏在李睿後背上一動不動,整個人如同暈過去似的,但她聽到李睿的話以後,很快啟唇問道:“為……為什麽這麽說?”


    李睿笑嗬嗬地說:“你看地上,地上這一行羊糞豆兒,說明放羊的人曾經在此進出,也就說明這裏通向外麵的村落,哈哈,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黛娜含糊的哦了一聲,又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此時天色昏暗,離徹底黑下來也就是十來分鍾的時間,李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這處峽穀是山洪衝擊出來形成的,相當於是一個河道,裏麵全是奇形怪狀、堅硬鋒利的碎石,還好這裏經常有人畜出沒,在河道旁的草地上踩出來一條羊腸小路,雖然路上也有碎石,但都比較小,而且大部分都是泥土,因此李睿走在上麵倒也並不難受,隻是偶爾踩中一顆碎石,那就要疼上一會兒了。


    “剛才你為什麽……吻我?”


    走著走著,李睿嘴裏冒出這麽一句,他早就想知道黛娜那麽做的動機了,也想借這個問題提振下她的精氣神,免得她暈迷過去,不管她因為何種內因暈過去,都絕對不比醒著好。


    黛娜沒有睜眼,隻在嘴角邊現出一抹幹澀的笑意,積攢了些力氣,道:“你背著我……救命,我……咳……我當然要獎勵……你。”


    李睿道:“可是兩天前的晚上你還要殺我呀?!”


    黛娜呼呼喘了幾口氣,道:“不……不會了,我不會……殺……殺你了。”


    李睿苦澀一笑,道:“那你可就完不成任務了?你的職業道德可就出現汙點了,難道你就……”


    他話沒說完,但覺肩頭一沉,已經被黛娜突然垂落的下巴打中,心中打了個突兒,急忙停步,偏頭看去,見伊人已經暈迷過去,人事不省,試探著呼喚道:“黛娜,醒醒,黛娜,聽得見嗎……”


    黛娜已經暈過去,又哪裏聽得到。


    李睿鼻子發酸,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不掉落下來,深吸一口氣,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二百米,峽穀還沒走完,但離走出去也不遠了,這裏峽穀已經變得寬敞無比,出現了樹林與荒地,盡管在夜色下已經看不大清,但也能推測出這裏距離村子不遠了。


    “嗯?那裏有燈?”


    李睿四下裏望的時候,忽然發現東北方向的山腳處現出一抹燈火,燈火不是很亮,但在夜色下卻相當明顯,有燈自然有人,心頭大喜,幾乎是小跑著衝了過去。


    來到近前,李睿有些失望,還以為這裏住著正經人家呢,哪裏知道隻是一間山石為牆、茅草為蓋的石屋,石屋左邊一扇窗戶,上麵掛了一張塑料布當作玻璃,燈火就是從窗戶裏透射出來的;右邊是門戶所在,撐著一扇單開門的破木門,此時木門大開,裏麵映射出幾許光亮,看不到人。


    “有人嗎?”


    李睿雖然已經對這處人居不抱任何希望,但還是想跟裏麵的人討口水喝,順便打聽打聽出去的路還有多遠。


    他連喊了三四遍,從石屋木門裏走出一個人,夜色下也看不清他的模樣衣著,隻能依稀從他走路姿勢分辨出他是一個男子。


    此人出來也不說話,隻是拿眼掃量李睿和他背上的黛娜。


    李睿道:“朋友,我跟我……我女朋友進山玩,不小心被豹子咬傷了,好容易逃出命來,現在想去外麵村鎮治傷,請問這裏離外麵的村子還有多遠啊?”


    那人語氣木訥的道:“離最近的村子還有十七八裏地吧。”說的不是本地方言,但也差不太多。


    李睿大吃一驚,暗忖自己背著黛娜下山走到這,走了好幾個鍾頭,也才走了總共不過四五裏路,要是還有十七八裏,那自己就算走到明天天亮也走不完啊,何況自己也撐不了那麽久,皺眉問道:“怎麽那麽遠啊?”


    那人愣愣的道:“就是那麽遠的。”


    李睿暗罵一聲靠,喃喃的說:“那我朋友的傷怎麽辦呀?她已經傷口感染發起急熱了,要是趕不到醫院治療,可能今夜就撐不過去了。你這裏有電話嗎?或者交通工具?”


    那人搖搖頭,道:“我這裏什麽都沒有,除去手電,什麽電器都沒有。”


    李睿又罵了一聲靠,不太高興的道:“你這什麽都沒有,那你還住個什麽勁啊?”


    那人沒有理會這句怨言,道:“給我看看你女朋友的傷。”


    李睿心頭一動,道:“好啊,沒問題,你能治嗎?”說著話把黛娜小心翼翼的放下地抱住。


    那人回石屋裏取了蠟燭出來,李睿將黛娜傷臂上包紮的布條解開,抬起來給他細看,在燭火的照射下可以看得明明白白,四個牙孔處肌膚已經腫脹高聳,發黑發紅,一看就是感染得非常嚴重。


    那人用左手手指在牙孔周圍輕輕按壓,按了好一會兒才擠出血來,血色鮮紅澄亮,沒有別的雜質。那人點了點頭,道:“還好,不是很嚴重,我這裏有草藥,給她傷口敷上可以拔毒祛火,再給她多喝些水退熱,她撐過今晚應該沒問題,你就不要背著她出山了,夜太黑,你出不去。”


    李睿見他有治療黛娜的辦法,非常高興,卻也不無疑惑,問道:“她可是被豹子咬的,豹子牙齒上有好多病菌的,用普通中藥可以殺滅嗎?還有,萬一還有狂犬病毒呢?”


    那人道:“我這是中醫藥理,不講究什麽病菌病毒的。狂犬病毒我也知道,應該不會存活在野生的豹子身上。山裏是來了豹子,從深山裏跑出來的,他們放羊的說看到過,還被吃了兩隻小羊羔。”


    李睿恍然大悟,原來那兩頭豹子是從深山裏跑出來的,估計它們是覺得深山捕獵太麻煩,就跑到靠近人類生活區的山邊討生活來了,這裏有牛有羊可以捕獵,再不濟還有狗豬雞鴨這些家畜家禽呢,總之找飯轍是很容易的,它們誤打誤撞來到青台寺所在山上,發現了後山崖壁上那個山洞,就拿來當了窩,而今天自己等人步入那間石室,驚動了聽覺嗅覺都是無比靈敏的它們,那頭大豹就從窩裏繞進那條裂縫,再趕到石室,最終攻擊了無意間進入它領地的自己等人,在它眼中,自己等人是來挑戰它領地的威脅存在,自然恨不得全部咬死了。


    他想明白這一點,暗暗感歎老天爺的設計,雖說給了自己四人天大的運氣福氣,最終讓自己四人找到了佛祖舍利,卻又暗裏安排了另外一個巧合,讓自己和黛娜直麵那兩隻豹子的攻擊,正應了那句老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唉,真是對自己沒有任何偏愛啊。


    那人問道:“你治不治你女朋友?治就趕緊把她抱進屋裏。”


    李睿略一猶豫,心知自己就算累死也無法背著黛娜走上十七八裏的夜路,何況還是在山地平原交接的複雜地帶,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先在這位好心人這裏暫住一宿接受救治了,等明早天亮了再說出山的事,便點頭道:“好,那就謝謝你了,對了,還沒請教您貴姓?”


    那人道:“我是出家修行的人,俗名已經不用了,你隨便叫我什麽都好。”說完轉身走進石屋。


    李睿一下怔住,半響才回過神來追上去,口中說道:“我叫李睿,你歲數應該比我大,叫我小李就行了。”


    走進石屋,李睿發現這麽一間小小的石屋居然也分為了內外兩間,外間是燒水做飯的地方,灶台是山石搭建起來的最樸素的土灶,其它鐵鍋、陶罐、碗筷等炊具食具都是最老式的物件;裏間則是臥房,臥房裏沒有任何的家具電器,隻有一個石台,上麵留有蠟燭油點,應該是放蠟燭的地方,石台下麵鋪著一層與單人床麵積大小相似的幹草,應該就是床鋪了。


    那人先把蠟燭放回原位,走到幹草旁,伸手指了指幹草。李睿明白他的意思,彎下腰將黛娜放平躺在上麵。那人自去窗台上取藥。


    李睿這才有心思打量他的樣貌,見他身高一米七上下,穿著一身深色的破布道袍,頭上一蓬亂糟糟的長發,在頭頂那裏用草莖為繩紮了個小道髻,長得普普通通,就是一般人,如果非要美化一下,可以說是眉清目秀,頜下留著一縷長須,走動之際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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