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樂言道:“天馬已經被我帶來祁連山,但此馬非尋常人可駕馭,在下雖能與之相處,卻不能馴服,還從未騎乘……”


    說到這裏他向劉封抱拳道:“一切還要看殿下能否得到天馬認可了,這就不是屬下所能控製的了。”


    “哈哈哈,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劉封聞言精神大振,連張伯樂都不能馴服的馬,倒是真讓人期待,說實話他還從未訓過馬,都是騎現成的,這次終於可以體會一番了。


    文鴦已經迫不及待,牽著馬走過來:“天馬現在何處,快帶我們前去。”


    張伯樂笑道:“小將軍莫急,天馬就在玉虛宮的後山上,我們先去玉虛宮吧!”


    劉封也很期待,命一半護衛帶著獵物先回城,同時向馬超和諸葛果通報消息,萬一再玉虛宮滯留,免得他們心急。


    文鴦看著張伯樂的瘦馬,還是不服氣:“張禦馬,你說你這天極馬速度快,我們可否比試一番?”


    “比試倒是無妨,”張伯樂看了看馬背上的母鹿和腳下的小鹿,為難道,“隻是這野鹿,非我不能照顧,恐怕……”


    “那還是算了,等回到武威之後,我們再比!”文鴦雖然好鬥,但這三隻野鹿,卻成了他的軟肋,不得不暫時放棄。


    劉封笑道:“不如這樣,我的馬由阿鴦騎乘,定遠騎著天極馬,你們二人去比試一番吧!”“對,這個主意不錯!”文鴦聞言大喜,劉封的這個辦法更公平,兩人都騎著自己不熟悉的坐騎,一來可以比馬,二來也能比試騎術,更何況他們兩個可是老對手了,每日


    都要想方設法較勁。“殿下英明!”張伯樂點頭而笑,走過去先將母鹿從天極馬背上抱下來,暫時放到地上,走到馬頭前安撫一陣,又指了指班辭,“接下來要比試腳力,他暫時為你的主人,可


    不要丟了天極馬的顏麵呀!”


    噗嚕嚕——


    天極馬似有靈性,擺動鬃毛打著響鼻,馬蹄在地上刨了幾下,已經有些蠢蠢欲動了。


    班辭興奮地走過來接過馬韁,用手在長長的鬃毛上撫摸而過,慨然道:“果然是良駒。”


    此時文鴦也接過了劉封的白馬,見天極馬沒有馬鞍,二話不說就接了下來交給衛兵,手按馬背,輕巧地翻身而上。


    “定遠,玉虛宮我也去過幾趟,順著這條路向北便到了,”文鴦用馬鞭指著前方迷蒙的森林,大笑道,“就看我們誰先到山門前!”


    “好!”班辭也翻身上馬,二馬頓時昂首嘶鳴,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也知道接下來要比試,鬃尾不住地擺動著,隨時待發。


    劉封看二人都準備好,笑道:“好了,出發吧!”


    “駕——”


    “得兒——”


    二人同時輕磕馬腹,兩匹馬便入離弦之箭狂奔而出,聲音還未落下,早已經轉入山坳處不見了蹤影。


    剩下的幾匹馬也都受了影響,躁動嘶鳴不已,張伯樂回頭低喝一聲,全都低下頭安靜下來,馬皇氣度,可見一斑。


    “殿下,這兩個小家夥,要勞煩你帶著了!”張伯樂俯身抱起兩隻小鹿,走過來說道,“剛才士兵獵鹿,身上殺氣太重,怕它們受了驚嚇,隻能勞煩殿下了……”


    “這又何妨?”劉封倒是很喜歡那兩隻小鹿,但這兩個小家夥似乎也很怕他,看張伯樂走過來,紛紛轉頭望張伯樂的懷裏鑽,無奈笑道,“就怕我也嚇到它們。”


    “殿下乃是貴人,自有統禦風度,它們隻是怕生而已!”張伯樂笑著,低頭用下巴拱了拱小鹿的腦袋,喉嚨裏發出古怪的聲音,如同馬廄裏戰馬低聲嘶鳴。片刻之後,便將小鹿遞過來,劉封趕緊小心地用手接過,將它們攬在懷中,所幸以前報過劉伶,多少掌握了一些技巧,感受著兩隻小鹿輕微地顫抖,劉封的心也跟著緊繃


    起來。


    張伯樂笑道:“殿下不必緊張,等它們適應之後,自會安穩。”劉封點點頭,微微搖晃著身軀,像抱著嬰兒一樣小心,看著小鹿純淨無暇的瞳孔,心中感慨不已,這世上真正的純潔和自然,盡都在鹿瞳之中,怪不得古人常將鹿比仙人


    或者高德大聖。


    張伯樂見小鹿漸漸放鬆,有一隻還低頭舔了舔劉封的手腕,欣慰一笑,轉身將母鹿抱到馬背之上,自己再翻身上馬,將母鹿也抱在腿上。劉封在兩名士兵的攙扶下上了文鴦的坐騎,有馬鞍支撐,倒是不用抓著韁繩,看著懷中的梅花鹿,忽然想到:古人將得江山比作鹿死誰手,還真不如比作鹿歸誰手來得恰


    當。


    正如班辭所說,死鹿和活鹿,有這天壤之別。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感慨之間,不由想起了《詩經》中的經典。


    短短幾句詩將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畫麵展現於人麵前,人畜無害,歌舞升平,這比陶淵明所寫的世外桃源更加難得,也更顯得淑雅清絕,如同仙境一般。


    “殿下,良駒都通人性,那天馬更是接近通靈,若要降服它,可不能僅憑蠻力和尋常訓馬之法,一切都要看天意,還望殿下有所準備。”


    正感慨的時候,張伯樂開口了,語氣有些猶豫,似乎很擔心引起劉封的不滿。


    張伯樂可沒劉封的這許多想法,每個人所處的位置和境遇不同,所思考的問題也就同,正所謂見識決定了格局,便是如此。他一心想著天馬,就在苦思如何讓劉封訓馬,但天馬對張伯樂來說,心中也充滿了敬意,他不惜冒險將其盜出來,就是認為白蘭國的那些人不配擁有天馬,如果當今天下


    有人能夠騎乘天馬,也就隻有劉封了。


    但他也擔心劉封無法得到天馬的認可,不能將其馴服,以天馬的性格,隻怕是絕食而死,也不會甘受驅使,天馬在白蘭國也是養在禦園之中,所以他才能順利得手。


    擔心之際卻聽劉封笑道:“放心吧!此等靈物,我自然知道不會勉強。”張伯樂鬆了一口氣:“若是有緣,或許不費吹灰之力,若是無緣,還請殿下任它離去,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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