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吃飯有著落了,賣掉村裏藥鋪的藥的事情也解決了,秋無痕高興的說道:“以後每天中午晚上我都到你這來,一邊看病一邊吃飯。反正中午衙門又不管飯的,回家還遠,你這還近一些,走兩步就到了。”


    錢金芝更是高興,說道:“行啊,那太好了,那就說好了,中午晚上兩頓飯我全包了,你就隻負責給人看病。我也不會把什麽病都拿來讓你看,他們搞不定的沒把握的疑難雜症才讓你來看,我覺得你看病真的好厲害,有你的加入,我們金芝堂必然大放異彩。”


    她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可是,你不是錦衣衛的百戶嗎?錦衣衛那邊不需要你操勞嗎?不會耽誤你那邊的正事吧?”


    秋無痕笑說:“我在錦衣衛不需要天天蹲班,放心。”


    “行,你但凡有公事你就去忙你的,我這邊絕不敢耽誤你的正事。”


    商量好之後,錢金芝馬上叫了幾個夥計趕到鳴山村,去把秋無痕家裏麵所有的藥都運回來。


    秋無痕再三要求按照市場的正常價格計算,不能多給,他擔心藥葫蘆會不高興。


    其實,聽到這個決定之後藥葫蘆沒有反應,秋無痕覺得藥葫蘆應該是認可了,畢竟這是蘇家的藥材,就算是換成了錢也還是應該拿回來給蘇家的。


    當天,秋無痕跟妻子蘇勁鬆住在客棧,秋無痕堅持之下,還是點了幾個小菜送到屋裏,夫妻兩喝了幾杯小酒算是慶賀。


    第二天。


    秋無痕一大早去衙門上班。


    蘇勁鬆買了一個炊餅給他當早餐。


    這種待遇已經跟以往不一樣了。蘇勁鬆的理由很充分,相公如今是衙門的人,必須要吃飽肚子才有精神幹公務,如果吃不飽,做事不利索,縣太爺不高興,這不是虧了嗎。


    秋無痕也不客氣,一邊啃著炊餅一路往衙門走。


    到了衙門,他來到刑房找到刀司房,刀司房親自帶他去拜見知縣、縣丞、主簿和典史幾位大人。


    首先去拜見的是費知縣。


    在秋無痕的想象中,作為知縣,應該是個肥頭大耳,滿麵紅光,整天被酒水泡著的官場油膩子。沒想到見麵之後,居然是個清臒老者,慈眉善目的,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後來才知道這位費知縣其實仕途不順,考了無數次的科舉屢試不中,將近五十歲才勉強中了個名落榜末的舉人,在雲端縣這窮鄉僻壤裏得了知縣這個缺。


    這還是他第一次當官,所以格外珍惜,也是因為年紀大了,更加愛惜自己的羽毛,做事都比較謹慎。


    他見到秋痕,隻是點點頭,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官場上的話,便揮手讓他退下了。


    秋無痕心裏有些嘀咕,這位知縣老爺看來對自己也並不是如何上心,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幫他破了案,又有秀才的身份,他當然不會把這個職位給自己。


    而作為一個掌印官,是不可能對下屬表現的過於親熱和器重,他必須要顧全局,不能給其他人覺得偏心,這樣對他統領下屬是不利的,尤其是秋無痕又是他親自決定聘用的,就要更注意分寸。


    話又說回來,因為他已經表現出對秋無痕的格外關注,如果後麵不注意距離的話,很容易讓下麵的人說閑話。秋無痕想明白了這些,這才覺得這知縣盡管快五十歲才中舉當了知縣,但人情世故是非常精通的。


    再接著見到的是梁縣丞,他則是標準的官場油膩子,就是秋無痕原先設想的肥胖知縣應該有的形象,卻沒想到出現在了縣丞的身上。


    他比知縣要熱情多了,似乎已經知道秋無痕是知縣親自錄取的,至少要給知縣這個麵子。所以對秋無痕格外的親熱,還告訴他說以後有什麽困難盡管來找他,就差沒稱兄道弟了。


    刀司房告訴秋無痕,縣衙原本有一個主簿,但是在一個月前突然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拋下了他已經懷孕八個月即將就要臨盆的妻子,一家人都快急瘋了。


    既然主簿已經失蹤,也就不存在拜訪的問題。


    接著去拜會的實際上是他們刑房的頂頭上司郎典史,典史是明朝負責治安的官員。他是個粗壯的中年人,臉部有些黝黑,說話大嗓門,而且還是個絡腮胡,看著有點像寺廟裏的鍾馗。


    郎典史卻比較擺架子,並不因為秋無痕幫他們破了案,而且又是知縣親自招錄的就太過親熱,而是冠冕堂皇的打了一通官腔,讓秋無痕好好幹。


    秋無痕也哼哼哈哈的應付了一番,然後便告辭離開了。


    回到了刑房,刀司房拿了一大疊卷宗過來,都是一個個的案子,有刑事的,也有少量民事。


    刑房不單單處理刑事案件,所有訴訟全部由刑房負責,因為在古代民事案件也是用刑事手段來進行處置的。


    卷宗看得秋無痕很有些鬱悶,不過也隻能這樣了。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散衙,秋無痕總共才看了一個卷宗,還沒開始寫東西。因為看這些繁體的豎排沒有標點的卷宗太費勁了。


    秋無痕之前已經跟娘子蘇勁鬆說了,他散衙後要到金芝堂去看病,並且在那裏吃午飯,不回家。因此散衙後,秋無痕來到金芝堂。


    站在藥鋪門口,上次匆忙沒細看,這一次,他好生端詳了一下藥鋪。


    隻見藥鋪大門兩邊掛著一幅楹聯,寫的是:


    但願世間人無病,


    寧可架上藥生塵。


    秋無痕不禁感歎了一聲,正好錢金芝看見他迎了出來,好奇地問道:“幹嘛看著我這楹聯歎氣?莫非寫得不對?”


    “那倒不是,我曾經見過一家藥鋪的楹聯,寫的是:‘購藥滿三十八元送雞蛋一斤’。”


    錢金芝咯咯笑了:“這誰家藥鋪啊?巴不得人生病多買藥,缺德帶冒煙的。”


    進了屋裏,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秋無痕二話不說,也不客氣,吃了個風卷殘雲,但是沒喝酒,因為下午要接著上班。


    錢金芝一直陪著他,等他吃完之後,告訴他說道:“今天你是第一天也是第一次在金芝堂給人看病,我這正好有一個病案,實在不知該怎麽辦,而且這個病案跟你還有相當的關係,你來治療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秋無痕有些好奇:“真的,是什麽病人?”


    “你們衙門主簿的夫人。他丈夫一個月前失蹤了,夫人已經懷孕八個月。在丈夫失蹤之後,由於異常悲痛,以至於體內的胎兒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一直不是很好,有早產的征兆,所以我想讓你看看,能不能幫她保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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