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把另外一個程度稍輕,但是也相當嚴重的一個拳頭大的瘡癰的病人抬了過來。仆從伸手要把病人綁在床上,秋無痕卻擺手說道:“不用,我就算給他動手術切割肉,他也不會皺皺眉的。”


    付尚書急聲說道:“對對對,秋大人有這個。他給小女療傷的時候就曾經使用了這種類似於傳說中的麻沸散,我女兒當時服用了之後就昏睡不醒,直到她做完手術差不多一個時辰才醒過來。”


    湯院使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上下打量了一下秋無痕,半晌才緩緩點頭說道:“難怪會這樣口出狂言,若是你真有這樣的藥,我敢說你這台手術就已經贏了一大半了。”


    的確是,如果有麻沸散這樣的藥,那手術技術差一點也沒關係,別人都樂意來找他,因為不痛。哪一個病人喜歡痛的死去活來的,你手術手法再好也沒有用,人家就算差一點,一點都不痛,一百個病人,恐怕會有一百個來找不痛的郎中給看病的。


    秋無痕衝著湯院使微微一笑,再也不說話,專心做事起來。


    不過這不是秋無痕取勝的途徑,他也沒有多說,取出了隨身帶來的藥箱,取出了麻沸湯塗抹在了需要進行外科手術的病區周圍。這次他沒有使用全身麻醉,使用的是局部麻醉,隻需要在手術區域附近麻醉就可以了。


    弄完之後,付尚書有些奇怪,問他:“耶,你怎麽不給他服藥就做手術啊?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秋無痕還拿著手術刀劃了兩下,說道:“這一次他隻是做一個瘡癰的切除,不需要全身麻醉,隻需要對他做手術的局部進行麻醉就可以了。”


    說著,秋無痕用刀子在病人背上的毒瘡上劃了一個口子,然後開始引流,把傷口裏的膿液引出來,接著用藥水衝洗傷口。


    從那三刀劃下之後,病人沒有任何痛苦尖叫,就已經讓湯院使和付尚書等人驚訝的眼睛都瞪大了。尤其是湯院使,他不解的望著蹲下身對麵朝下趴著的病人說道:“你不用忍,痛的厲害就叫。”


    沒想到病人疑惑地瞧著他說道:“我不覺得痛啊,怎麽?已經開始了嗎?”


    秋無痕那兒都已經開始切除腐爛組織了,他這居然都不知道手術已經。湯院使眼看他表情自如的瞧著自己,這下徹底驚呆了,呼吸一下急促起來,激動的說道:“真的,這是真的麻沸散呀,用的時候居然一點都不感覺到疼痛。太好了,這下太醫院日子好過了。”


    他想到了很多,給皇上,各嬪妃娘娘,王爺,公主做手術,最讓人鬱悶的就是無法止痛,對方痛的死去活來,連聲大罵,罵太醫院的都是飯桶,太醫卻束手無策,沒有絲毫辦法。如今現在有了這麻沸散,以後這樣的苦日子估計就一去不複返了,難怪讓他激動得手足無措了。


    秋無痕繼續用手術刀熟練的清除創口,湯院使看見他刀法如此嫻熟,切出腐爛組織如此準確,就好像看見公孫大娘舞劍一樣,當真是看的如醉如癡。


    任何一門行當,當你把技術練到極致的時候都會成為一種藝術。比如賣油翁,他能將油衝這麽高,做下一條線注入銅錢的孔,而銅錢上連一滴油都不沾上,這就是神奇的藝術。


    秋無痕經過藥葫蘆頂尖的指點,無數次的練習之後,達到的最高的完美級別的手術技能展現出來的時候,當然就讓湯院使目瞪口呆。他也用刀子切過膿瘡,那是比較小的膿瘡,可以直接用刀切除清洗的,但是捫心自問,自己也絕對做不到像秋無痕這麽刀法快捷,手絲毫沒有猶豫,切的又是如此準確。而且最關鍵是他切除的對於沒有腐爛到的組織,把握的恰到好處,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點。


    等到把整個組織清理完畢的時候,留下的創口其實並不大。相比湯院使弄出來的一個碗那麽大的坑相比,這創麵就小多了。而實際上兩個病人的感染程度其實差不多,如果讓湯院使來給第二個病人治病,他同樣會挖下一個碗那麽大的腐肉了,當然其中相當一部分其實是完好的肌肉組織也被切除了。


    他從自己的藥箱中拿出一個盒子,這盒子裏的所有的紗布全部都是經過高溫消毒的。秋無痕將一塊紗布用鑷子夾取,倒上了若幹藥粉,然後填充到了缺損傷口,用無菌紗布按壓一層,最外麵采用繃帶進行包紮。當然在填充紗布的時候,他按著了引流條,可以將裏麵產生的分泌物,引流出來,以免形成膿瘡。


    如行雲流水,絲毫沒有給人遲鈍的感覺。直看得湯院使整個人都傻了,結束之後,他甚至都還瞪著眼睛望著那包好的傷口,不知該說什麽好?


    付尚書見到他震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在他肩頭拍了一巴掌,說道:“你現在知道我沒有騙你了吧?秋大人醫術真的非常高明的。”


    秋無痕望向湯院使說道:“院使大人請指教,我有什麽做的不對的,請大人指點出來,我好改正。”


    這湯院使還真是一個宰相肚裏能撐船的心胸開闊者,並沒有因為秋無痕的臭屁而不高興。而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場自己前麵從來沒有見過的瘡癰,人家這手法別說是用在背部瘡瘍上,用在其他地方同樣那也是完美級別的。所以湯院使對秋無痕說道:“秋大人,你過謙了。你的這套手術堪稱完美,我是沒有那資格來指教你了。”


    “那麽我如果照今天的發揮來做比試的話,誰更有可能勝出?”


    “整個大明放眼一瞧,沒有一個人能夠超越你這門技術的。更何況你還有麻沸散這拿手,光憑這一點,我若是金太醫,直接投降不再比了,免得自取其辱。”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湯院使又對秋無痕說道:“技術也是十分的精彩,切個膿瘡恰到好處,我真不敢相信這樣的手法居然是你這麽年輕的一個郎中的身上所有的。我要不是親眼所見,別人以為這個應該是個老太醫,他的手法比你要差一大截,他也做不出這麽好的手術來。”


    指著剩下的兩個背上長瘡的病人說道:“既然都送來了,索性你幫他們都治了吧。”


    這兩個病人都是感激不已的都望秋無痕。因為之前湯院使用葫蘆給另外一個人療傷的時候,把那人痛的殺豬一般的嚎叫,使他們兩個心有餘悸,先前還想讓老囊腫來治療的,如今已經來了一個顛覆性的變化。現在不是看手術高明與否,而是看能不能不受痛苦治好背上的瘡。


    至於手術好壞他們也看不見,即使看見了也分辨不出來到底誰好誰壞?他們要的隻是結果。如果往後再拖上幾天,他們知道了湯院使治的病人再次病情發作感染引起的膿毒症,若不是秋無痕補充搶救,那人就死了。他們更是會慶幸他們能夠得到秋無痕救治,有這麽好的運氣。


    當下秋無痕也不推辭,有廢話的時間,這傷痛都已經處理好了。


    很快隻剩下兩個人,也用了局部麻醉切開引流,清理腐爛組織,埋設引流管,填充紗布包紮。處理完之後交代不要碰水,注意休息,隔上幾天來找自己換藥。


    當別人問是不是到記名堂來換藥的時候,湯院使趕緊說話,:“不不,到太醫院來,以後咱們秋大人就是太醫院的院判了。”


    聽到他這麽說,付尚書心裏樂開了花,笑嗬嗬說道:“怎麽才賭了一場,你就覺得秋先生贏定了。”


    “當然,如果親眼目睹了秋先生治療的手法,還幫他說的話,那肯定是拿了人家錢財,受了人家賄賂,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了。”


    付尚書又哈哈大笑,不過他畢竟是極為謹慎的人,馬上又說道:“畢竟還有兩個比試,萬一這兩個比試人家又能勝出,豈不是翻了盤了嗎?莫不如剩下的兩個也測試一番。”


    湯院試點頭說道:“那當然,病人都送來了,至少要請秋大人給他們把傷治了嘛!”


    付天源說道:“要不還是看你做一個,示範一下。”


    湯院使趕緊擺手說道:“你就不要再讓我班門弄斧了。說實話,我的手術在秋大人的麵前,那簡直就跟小孩一樣。還是請秋大人展示一下,我也長長見識,看看最新的治法該當如何進行?”


    秋無痕說道:“莫不如大人你先展示一下你的治療方法,我看看是否有可以提高的地方,這樣有針對性的,你再來看看我做的,相互有個對比,我會告訴你為什麽我要這麽做?為什麽你的處理是不合適的?甚至有危險的,這樣會更好。”


    湯院使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副小學生求教的態度,馬上拱手說道:“既然是大人這麽說,那我就拋磚引玉,請大人指點。”


    他不敢選最重的一個,挑了一個中等傷勢的進行救治。


    秋無痕看了之後,不盡暗自搖頭,古代的清創術最大的問題是無菌術知識的缺乏。雖然他們也有清洗傷口,但是隻是用普通的清水,處理傷口的刀具,縫合破損皮膚的線都沒有經過嚴格的消毒處理,直接就上手使用,感染的概率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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