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澈隻是遠遠地看著,並沒有上前,看到人走了,眸子散了散,“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透露半點九弟要成親的消息。”


    言外之意,初櫻不能知道夜南冥要成親的事情。


    “屬下遵命。”梵聽沉聲應道,他知道夜離澈愛初櫻實在是愛得狠了,所以才會這麽擔心期間會出什麽意外。


    夜離澈嗯了一聲,隨即又叮囑道:“成親之前,任何人不得見初櫻。”


    說完看著夜南冥離開的方向,一雙好看的眼眸沉了沉,這一次,想必是沒有人能把初櫻從他身邊搶走了。


    就算是夜南冥,也是不可能了。


    重華宮,初櫻練完功便坐在房頂上看著遠方的天際發呆。


    “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細想起當日夜南冥教與她的句子,至今曆曆在目。


    他的名字,大概也是因此而起的吧。


    隱隱聽到下麵有腳步聲,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便看到阿覓醉醺醺的進來了。


    收回目光,不予打招呼。


    她隻是在想,自己來晟州這麽久,為何越過越沉重,越過越覺著沒意思。


    多陀讓她來找人,如今人雖然找到了,卻覺得完全不是自己想想的那樣。


    “滾下來,你男人要死了。”


    阿覓有些站立不穩,想必定是喝多了,站在院子裏,望著正坐在屋頂上初櫻,開口喊了一聲。


    初櫻眼神微晃,定眼看向阿覓,“誰?”


    “宸佑宮那男人,你以為是誰?”


    阿覓似乎對她的反應非常不滿意,可是等他說完,初櫻原本緊張的麵色瞬間落寞下去,“安陽郡主會好好照顧他的。”


    “我的小祖宗啊,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是你招惹了人家,如今人家因為你受了情傷,你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對人家不聞不問,你不覺得很過分?”


    “是初櫻之前無知,撩撥了不該撩撥的人。”


    如今她醒悟了,夜南冥不是自己要守護的人,所以終究是她虧欠了他。


    阿覓重重歎了一口氣,咬著牙恨鐵不成鋼的抱怨道:“我怎麽就遇到你這麽個比牛還強的徒弟。”


    都說鳳凰傲嬌,她人倒是不傲嬌,但是倔得很啊。


    “阿覓,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過分?”


    她明明知道夜南冥的心意,居然還想著要去找他。


    “不知道。”


    阿覓很生氣,丟下一句話就回屋睡大覺去了。


    初櫻坐在房頂上思索再三,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去看看。


    可是若去看到公孫安陽,她怕自己又會介意。


    但若是不去,她又放心不下。


    想了半天,從房頂上飛下來,吩咐隨時隨地都跟著自己的碧水,“你不用跟來,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碧水不放心,因為想著夜離澈回來若是看不到初櫻,定然會著急。


    “姑娘要不要等大殿回來跟大殿說了再出去,抑或是讓大殿陪著姑娘一起出去?”


    她開口勸到,希望初櫻能夠考慮一下。


    初櫻淡淡笑了笑,搖了搖頭,“不用,我很快就回來了。”


    說完不等碧水再勸阻,便自行出去了。


    房間裏的阿覓聽到兩人的對話,沒有睜開眼睛,卻是忍不住的自顧自笑了起來。


    初櫻剛出重華宮,夜離澈就回來了。


    剛進去碧水就匆匆趕來,跪倒在他麵前,“大殿,奴婢失職,沒能攔住姑娘。”


    夜離澈麵色僵了僵,隱隱感到一絲不安,“她去哪裏了。”


    “奴婢不知。”


    碧水隻知道她要出去,並不知道她到底是去哪裏。


    突然想起剛剛阿覓說的話,“姑娘出去之前,阿覓師父跟她爭吵了兩句。”


    夜離澈看著麵前嚇得臉色蒼白的碧水,沉聲道:“下去吧。”


    碧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行了禮便起身離開了。


    “派人出去找找,我們等一下去一趟菩提山。”


    他定然是不放心讓初櫻一個人到外麵去的,但是自己現在走不開,不然定會親自出去找她。


    不過他相信,王上聖旨已經下來了,縱使有變故,也不會太大。


    梵聽想了一下有些擔憂的問道:“可是大殿,若是到時候初櫻姑娘發現了九殿下的櫻花簪該如何是好?”


    其實他一直都在擔心這件事,雖然現在夜離澈有櫻花木簪,初櫻也沒有起疑。


    可是他們都心知肚明,夜南冥自小便有一支櫻花木簪,隻是很少拿出來示人罷了。


    若是有一天,初櫻發現了夜南冥的櫻花木簪,定會發生很大的變故。


    夜離澈心裏也知道這一點,從當日跌落山崖,初櫻第一次跟他提起櫻花木簪的時候,他便知道夜南冥有,卻因為聽到初櫻後麵的話存了心思,沒有說。


    後來他便憑著印象畫了那簪子的草圖,命人去做了一支一模一樣的。


    包括那次在王後宮中,都是他精心設計好了的。


    眸色沉了沉,溫潤如玉的臉上帶著幾絲陰冷,“等成了親,她便是我的側妃,就算到時候知道了,也都無濟於事了。”


    他會盡快讓她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如此一來,有了孩子的羈絆,就更多了一道羈絆。


    梵聽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雖然他心裏覺得夜離澈這樣做有欠妥當,但是一想到他愛初櫻愛得那麽辛苦,便也都能理解了。


    初櫻在宸佑宮門外轉了幾圈就繞道宮牆那邊去了。


    看著牆邊整整齊齊的一排櫻花樹,她腳步停下來,隻覺得心髒的地方一陣抽痛,呼吸都有點費力。


    用力捂著心口,不知道為何突然會這麽痛。


    和夜南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朝朝暮暮,頓時湧現出來。


    腳尖輕點,站在宮牆上,放眼望去,整個宸佑宮,不知從何時開始,全都種滿了櫻花樹。


    心中酸澀之感愈加明顯,隱隱看到樹下有人影斑駁,剛想要躲,不料腳下一滑,摔了下去。


    這一次,沒有人在下麵能夠接住她了。


    重重的摔到草坪上,發出一聲悶哼,骨頭都差點被摔碎了。


    趴在地上休息了片刻,緩了緩神,隱隱聽到有細微的聲音,心裏猛地一緊,緩緩抬頭,入眼便是一雙黒靴。


    “姑娘不知在此作甚?”


    是鬱塵的聲音,隱隱鬆了一口氣,慢慢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麵露尷尬之色,“我,是想來看看殿下。”


    她放心不下,所以想來看看。


    鬱塵看著在自己麵前的初櫻像做了錯事一般回答得小心翼翼,縱使心中對她有百般不滿,還是不忍心責備。


    可是,夜南冥今日下朝便因為心中鬱結難而身體抱恙,現在正在休息,若是知道初櫻來看他了,說不定心情更加糟糕,加重病情。


    想了想,還是狠心拒絕道:“殿下正在休息,姑娘還是請回吧,還有,宮裏閑言碎語多,以後若是無事,還請姑娘不要再來了。”


    初櫻神情微滯,一臉驚愕的望著鬱塵,那蒙上了水霧的眸子讓鬱塵心軟了片刻,微微歎了一口氣,“姑娘都快要嫁給大殿下了,又何苦來傷殿下的心呢。”


    其實,這才是他最想說的。


    他也是不忍心看到自家殿下這般難受,心裏鬱結難平不說,身子更是遭罪。


    初櫻動了動嘴巴,沒有說出口。


    糾結在三,望著鬱塵,小聲開口,“可否讓我看一眼,見他無恙,我立馬便走。”


    她極力不讓自己掉眼淚,卻總是覺得心痛難止,不知是何原因。


    鬱塵也不忍心再拒絕,“你在門口看看,但是切記不要驚擾到殿下,他剛睡下。”


    這些時日,他都不曾好生休息,鬱塵也是擔心,再這樣下去,他的身子遲早會吃不消。


    初櫻乖巧點頭,跟在他身後,往夜南冥的寢殿方向走去。


    一路上丫鬟仆人看到她都紛紛低下頭準備行禮,但是都被鬱塵給攔住了,示意他們離開。


    初櫻知道,他是不想驚擾到夜南冥。


    “安陽郡主可有來過?”


    她突然開口,走在前麵的鬱塵身形微頓,沒有回頭,隻是嗯了一聲,便沒有說其他的話。


    初櫻也不再多問,大概是猜到了幾分。


    進了院子,直直看到夜南冥寢殿緊閉的房門,一直都沒有放鬆的神經即刻緊繃起來。


    鬱塵上前,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悄無聲息的把門推開一個縫,示意初櫻去。


    初櫻趕忙上前,站在門口,就通過那個門縫,看到了裏麵床榻上之上睡著了的夜南冥。


    因為他平躺著,所以她可以看到他的臉,可是他好像消瘦了不少。


    眼眶一熱,眼淚奪眶而出,見此狀況,鬱塵緩緩帶上門,小聲道:“姑娘若是沒事,便回去吧,免得大殿下擔心。”


    初櫻抬手拭去眼淚,朝鬱塵微微頷首,“多謝,打擾了。”


    說完便轉身,步履緩慢的朝門口走去。


    鬱塵看著她瘦小的身影,暗自歎了一口氣。


    房間裏的人緩緩睜開眼睛,望著塌上的遊龍鎏金帳,眸色深沉。


    剛剛還緊攥的雙手這才緩緩鬆開,整個人慢慢放鬆下來。


    剛才,差一點,他就忍不住想要把她拉進來,緊緊護在懷裏,哪兒也不讓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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